第三章 孟津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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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上官婉儿与太平并马而行。说笑之间，太平的愁绪不见了，换上一副笑脸。当二人走至邙山顶峰时，突然站住不走了。远远望去，宽阔的黄河像一条彩带静静地铺在河阴城旁边。小城的街道，商家的店铺，酒肆的旗帜历历在目。也许这里离黄河太近，水分充足的原因，别处的树叶黄了，这里的树叶仍是一片葱绿。
从邙山下行是一条大路，高高的邙山，像被切开那样斩出一条路来。坡是那样陡峭，路是那样笔直，使人一眼就望到黄河。陡坡的一侧，有个山洞，山洞门前摆着茶摊。茶摊旁站着一人，此人并非别人，却是李仙宗。
李仙宗站在山洞前，一眼就看见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他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姑娘，请下马饮茶。”
上官婉儿见了李仙宗，笑嘻嘻地问道：“啊，活神仙，不在朝中办差，来此何事？”
李仙宗一揖答道：“神皇特许，不必在衙内办差。山野之中风景秀丽，空气新鲜，在此观测天象有何不可？”
太平心急如焚，挥鞭嚷道：“别啰嗦，快上路！”说罢，她跃马扬鞭，飞驰而去。
见公主走远，上官婉儿急切地呼叫道：“公主，下马，快下马！”
太平立马坡头，回头望着上官婉儿问道：“急煞人也，为何下马？磨磨蹭蹭的你欲何为？”
上官婉儿解释道：“到孟津去，路途不远。何不问问那里的天气如何？若天时不利，如何前往？”
二人下了马，来到李仙宗面前。太平心急火爎地问道：“活神仙，吾等要到孟津去，不知天气如何？”
李仙宗望也不望天空，胸有成竹地答道：“天将下雨，不可前往。公主千金之体，淋了雨如何得了？”
二人再望天空，不由疑心忡忡。只见红日高照，片片白云在空中飘荡。太平问道：“活神仙，这里下雨，还是孟津下雨？”
李仙宗一本正经地答道：“莫要再问，两个地方都要下雨。”
上官婉儿指着天空，不相信地问道：“大晴天的，也能下雨？”
太平附和道：“太阳这么大，哪有一丝乌云？本宫不信有雨。”
不等李仙宗回话，二人打马便走。李仙宗呼叫道：“公主，马上下雨，快停下！”
二人只顾策马而行，李仙宗的话哪里听得进去？
山脚下有条小河，清悠悠的河水，缓缓流着。二人来到小河边，果然下起雨来。那雨不大不小，淅淅沥沥的，二人只好站在树下躲雨。
太平叹道：“李仙宗神了。他说下雨，果然就下起雨来。”
上官婉儿乘机劝道：“既然他是活神仙，那就让他算算，王维何处？吾等寻找起来不就方便了？”
太平喜笑颜开地问道：“如此说来，仍要往回走？”
上官婉儿头也不抬地答道：“往回走。到了那儿，一是避雨，二是打听王维的下落，岂不两全其美？”
太平心里一爽，翻身上马。她一边走，一边大声唤道：“上官姐姐，快，往回走！”
来到山洞门口，李仙宗埋怨道：“下官说有雨，尔等尚不相信，淋着了吧？快进洞休息片刻。”
进了山洞，见里面十分宽畅，上官婉儿将马也牵了进去。
太平感慨道：“活神仙就是活神仙，这里别有洞天。”
李仙宗谦虚道：“谢公主夸奖，臣并非甚么神仙，只是留心而已。有道是，处处留心皆学问。”
上官婉儿好奇地问道：“眼看红日高照，你却说有雨，果然如此，大人何知要下雨？”
李仙宗腼腆地笑道：“方才吾说过，处处留心皆学问。”
太平接过话头问道：“活神仙，你可留心吾等二人？”
李仙宗上下打量着二人，矜持地答道：“不留心尔等，如何让公主下马？”
上官婉儿进一步问道：“既然留心吾等，可知为何而来？”
李仙宗又一次打量着二人，心思一定地答道：“尔等定是找人。”
二人交换着目光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太平又问：“你既是灵验，可知吾等所找何人？”
“不必再问，当然是贵人呐！”
“何以见得？”
李仙宗分析道：“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大唐公主，一个神皇近臣，不是寻找贵人，能找何人？”
太平接着又问道：“李大人，今日吾等可能找到？”
“怕是不成。”
“今日找不到，何时才能找得到？”
李仙宗屈指算道：“二十日之后，方可找到。这还得看运气。若运气不好，仍然找不到！”
上官婉儿心里像泼了一盆冷水，十分纠结。她瞄了太平一眼，公主脸上一片阴云。她失望地叫道：“许多时日，还不急煞人也？”
太平狠狠心道：“别说二十天，就是一个月也得找啊。找不到此人，本宫就不走了！”
上官婉儿想，找到找不到，也得走一遭。她来到洞外一看，乌云散尽，雨也停了。上官婉儿惊喜地叫道：“公主，雨停了。”
太平出了山洞，果然雨过天晴。她连声叫道：“咱们走，快走！”
李仙宗还要交待甚么，二人马上一鞭，跑得无影无踪。
二人来到黄河边，自觉眼前一亮。只见远山如黛，近水沧茫，百舸争流，风光无限。河中的渔人一边打鱼，一边唱歌，听来别有韵味。
太平和上官婉儿沿河岸走着，靓丽的风景吸引了她们，二人指指点点，十分开心。
这时，不远的山头上传来吟诗声：
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
都护军书至，匈奴围酒泉。
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
太平喜悦地叫道：“这是王维的陇西行。啊，如何只有声音，不见人影？”
山头上，一书生在吟诗。上官婉儿用手一指道：“公主，对面山头站着一人，不知是不是王维？”
太平一边眺望，一边发疯似地叫道：“是他，就是他。快走！”
山头上，有个青年一边看书，一边摇头晃脑地吟诵：
朝日照绮窗，佳人坐临镜。
散黛恨犹轻，插钗嫌未正。
同心勿遽游，幸待春妆竟。
太平一马当先，将上官婉儿落在后面。她回头嚷道：“是王维，这是扶南曲歌中的一首。”
上官婉儿见太平走远，故意揶揄道：“只顾寻你的王郎，落下微臣不管了？公主啊，你人品不端，重色轻友！”
太平不顾上官婉儿的挖苦，一路催马，直奔那个山头。
二人登上山头，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太平顾不上劳累，对着山野呼叫道：“王郎，吾来也。”
那人回头一看，未曾相识。他疑惑地问道：“二位大姐，不知要找何人？”
太平见并非王维，沮丧极了。她一弯腰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道：“找王维，王学士，你可认识？”
那青年把嘴一撇答道：“王学士名满大河，河阴上下，声名远播。岂能不识？”
太平满面欣喜地问道：“如此甚好。请问王维何处？”
那人无不遗憾地答道：“不巧得很，师父到清河观鱼去了。”
不等那青年说完，太平追问道：“清河何在，能否带吾等前往？”
那青年为难地解释道：“一直正西，有十几里的路程。小生背诗要紧，可惜不能前往。”
太平拉起马缰，急急叫道：“姐姐快走，到清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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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邙山下行是一条大路，高高的邙山，像被切开那样斩出一条路来。坡是那样陡峭，路是那样笔直，使人一眼就望到黄河。陡坡的一侧，有个山洞，山洞门前摆着茶摊。茶摊旁站着一人，此人并非别人，却是李仙宗。
李仙宗站在山洞前，一眼就看见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他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姑娘，请下马饮茶。”
上官婉儿见了李仙宗，笑嘻嘻地问道：“啊，活神仙，不在朝中办差，来此何事？”
李仙宗一揖答道：“神皇特许，不必在衙内办差。山野之中风景秀丽，空气新鲜，在此观测天象有何不可？”
太平心急如焚，挥鞭嚷道：“别啰嗦，快上路！”说罢，她跃马扬鞭，飞驰而去。
见公主走远，上官婉儿急切地呼叫道：“公主，下马，快下马！”
太平立马坡头，回头望着上官婉儿问道：“急煞人也，为何下马？磨磨蹭蹭的你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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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下了马，来到李仙宗面前。太平心急火爎地问道：“活神仙，吾等要到孟津去，不知天气如何？”
李仙宗望也不望天空，胸有成竹地答道：“天将下雨，不可前往。公主千金之体，淋了雨如何得了？”
二人再望天空，不由疑心忡忡。只见红日高照，片片白云在空中飘荡。太平问道：“活神仙，这里下雨，还是孟津下雨？”
李仙宗一本正经地答道：“莫要再问，两个地方都要下雨。”
上官婉儿指着天空，不相信地问道：“大晴天的，也能下雨？”
太平附和道：“太阳这么大，哪有一丝乌云？本宫不信有雨。”
不等李仙宗回话，二人打马便走。李仙宗呼叫道：“公主，马上下雨，快停下！”
二人只顾策马而行，李仙宗的话哪里听得进去？
山脚下有条小河，清悠悠的河水，缓缓流着。二人来到小河边，果然下起雨来。那雨不大不小，淅淅沥沥的，二人只好站在树下躲雨。
太平叹道：“李仙宗神了。他说下雨，果然就下起雨来。”
上官婉儿乘机劝道：“既然他是活神仙，那就让他算算，王维何处？吾等寻找起来不就方便了？”
太平喜笑颜开地问道：“如此说来，仍要往回走？”
上官婉儿头也不抬地答道：“往回走。到了那儿，一是避雨，二是打听王维的下落，岂不两全其美？”
太平心里一爽，翻身上马。她一边走，一边大声唤道：“上官姐姐，快，往回走！”
来到山洞门口，李仙宗埋怨道：“下官说有雨，尔等尚不相信，淋着了吧？快进洞休息片刻。”
进了山洞，见里面十分宽畅，上官婉儿将马也牵了进去。
太平感慨道：“活神仙就是活神仙，这里别有洞天。”
李仙宗谦虚道：“谢公主夸奖，臣并非甚么神仙，只是留心而已。有道是，处处留心皆学问。”
上官婉儿好奇地问道：“眼看红日高照，你却说有雨，果然如此，大人何知要下雨？”
李仙宗腼腆地笑道：“方才吾说过，处处留心皆学问。”
太平接过话头问道：“活神仙，你可留心吾等二人？”
李仙宗上下打量着二人，矜持地答道：“不留心尔等，如何让公主下马？”
上官婉儿进一步问道：“既然留心吾等，可知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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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见得？”
李仙宗分析道：“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大唐公主，一个神皇近臣，不是寻找贵人，能找何人？”
太平接着又问道：“李大人，今日吾等可能找到？”
“怕是不成。”
“今日找不到，何时才能找得到？”
李仙宗屈指算道：“二十日之后，方可找到。这还得看运气。若运气不好，仍然找不到！”
上官婉儿心里像泼了一盆冷水，十分纠结。她瞄了太平一眼，公主脸上一片阴云。她失望地叫道：“许多时日，还不急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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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满面欣喜地问道：“如此甚好。请问王维何处？”
那人无不遗憾地答道：“不巧得很，师父到清河观鱼去了。”
不等那青年说完，太平追问道：“清河何在，能否带吾等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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