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仙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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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静若无人，天上晴空朗朗，白云如雪。地上鸟不叫树不摇，没有一丝的风。武则天与上官婉儿在园里走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突然武则天停了脚步，不放心地问道：“婉儿，李仙宗不是说要下冰雹，这晴空万里的，岂能下冰雹？”
上官婉儿望了天空一眼，耐心解释道：“李大人说的是，本月下旬要下冰雹，没说今日下冰雹。怕是还不到时候？”
武则天不知愿让下冰雹，还是不愿意下冰雹？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如何不到时候？今日便是下旬的第三日。”
上官婉儿陪着笑脸道：“太后，下冰雹只是几个时辰的事，岂能一下就是好几日？若是如此，那还了得！”
武则天觉得上官婉儿说得在理，勉强点头道：“是呀，你说得对。婉儿，传李仙宗速速进宫！”
上官婉儿舌头一伸，不由笑了。她继而摇头道：“太后，今日已传三次了。李大人正在准备防灾的事，何能再传？”
武则天烦恼地解释道：“哀家担心天气的事。若不下冰雹，地里的庄稼砍了。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
上官婉儿理解武则天的心情，认真安慰道：“太后放心，冰雹或早或晚定然要下。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李仙宗？”
武则天左思右想，感到十分为难。她摊着双手道：“下与不下，哀家心里没底啊。”
这时，周兴悄悄走来。他跪下一揖道：“臣参见太后。”
这时候武则天谁也不愿见，只想见李仙宗一人。她瞪了周兴一眼问道：“周爱卿，进宫何事？”
周兴诡秘地一笑，压低声音奏道：“苏良嗣、李敬玄出了京城，直奔房州而去。”
武则天一阵心烦，不高兴地挥手道：“退下吧，哀家知道了。”
周兴高兴而来，扫兴而去。他侦得如此重要的消息，本想让武则天赞扬一番。谁知太后冷若冰霜。
田间小道上走来几个人。仔细一看，竟是程老汉、民意和石头。石头不相信下冰雹的事，所以到处寻找证据。这一日，几个人在地里干活。他指着天空笑道：“爷爷，你看天晴得这么好，岂能下冰雹？鬼才相信！”
民意有些后悔，他长叹一声道：“爷爷，若是不下冰雹，咱们可亏大发了。”
程老汉本来就不相信下冰雹的事。想起太后的话，心里安稳了许多。他自我安慰道：“不信别人，岂能不信太后？”
民意认真分析道：“太后对百姓好，孙儿知道。下不下冰雹，是天上的事。她岂能管了上天？”
石头乐了，不禁拍手道：“是呀，民意说得有理。天上的事，谁也管不了。”
想起太后，程老汉十分自信。他毅然答道：“不管怎么说，吾相信太后。收割庄稼，那是天大的事。太后若没有确凿的根据，岂会下那样的旨意？”
石头回头嘲笑道：“爷爷，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
冰雹的事牵动着朝野上下，这真是民也忧官也忧。
武则天正在迎仙宫徘徊。想起冰雹的事，犹豫不定。正要出门散心，一阵大风破窗而入，荡起满宫的灰尘。
武则天急忙叫道：“婉儿，快来！”
上官婉儿匆匆跑来，莫明其妙地问道：“太后何事？”
武则天拉着上官婉儿来到竹帘前，慌乱不定地分析道：“这风又大又冷，莫非真的要下冰雹？”
上官婉儿望着帘外，宫里的树木花草一起随风摆动。碗口粗的小树，也被吹弯了腰。她振振有词地嚷道：“太后所言甚是，从来没刮过这么大的风。况且，如今已是秋天，风却刺骨的寒冷。”
说话间，随着一声雷响，闪电划破天际。又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之后，冰雹倾泄而下。先是小一点的，有指头肚那么大，接着冰雹的个头越下越大。隔着竹帘二人看到，冰雹密集如矢，嘣嘣啪啪打在地上。有的如拳头，有的如碗口。宫门前的一棵石榴树，被打得左右摇晃，即将成熟的石榴被打落在地，滚得到处都是。一个时辰过后，冰雹停了。二人出门望去，只见落叶遍地，宫里的大树成了光杆。
武则天望着天空赞叹道：“李仙宗神了，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上官婉儿奉承道：“太后，说李仙宗神，你比他更神。若非太后慧眼识珠，李仙宗岂能入朝为官？”
听了上官婉儿的赞扬，武则天心里畅快了许多。她由感而发道：“看来为官者，须有一技之长，不如此不能入朝为官。”
冰雹过后，程老汉催着孙子上房察看。民意站在房上，脸上现出得意之色。他向下探着身子叫道：“爷爷！”
老汉心思忡忡地问道：“民意，房上没事吧？”
民意连声答道：“没事爷爷，房瓦、房兽都好着呢！”
程老汉掂念着石头，不放心地又问：“咱家的房子没事就好，看看石头家的房子如何？”
民意向隔壁望了一眼，惊诧地叫道：“哎呀，不得了！石头的房子塌了个大窟窿，他正在向外面搬东西呢。”
程老汉心急火燎地道：“民意，下来，过去帮帮他。”
石头从屋里搬出一个大盆，一不小心被院里的冰雹绊倒了。那盆子掉在地上，摔成两半。石头踢了破盆一脚，愤恨骂道：“奶奶的，这真是破盆子破摔啊。”
这时，程老汉、民意进了门。程老汉婉惜地道：“石头啊，慢着点儿。虽说盆子值不了几个钱，可都是家当啊。”
石头跪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爷爷，吾不活了。地里的庄稼没了，家里的房子也塌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程老汉安慰道：“孩子，这能怨谁？岂不怪你太犟。若听了太后的话，能有如此结局？不说了，吾家也不富裕，吃不了稠的咱喝稀的。先跟吾过生活吧？”
石头感激地叩头道：“谢谢爷爷，你是吾的亲爷爷！”
程老汉拉着石头劝道：“不必说了，一起到那边去。”
民意抢先道：“爷爷，尔等先在这里拾掇，吾回去做饭。”
民意走后，程老汉试探着问道：“石头，太后让种乔麦，你到底种不种？”
石头后悔极了。他想，若听了太后的话，岂是如此结果？他望了爷爷一眼，伤心地抽泣道：“种，为何不种？往后太后说甚么，就是甚么！”
见石头心回意转，程老汉不由一乐。他进一步试探道：“这么说，往后你不犟了？”
石头一跺脚嚷道：“再也不敢犟了，再犟就没饭吃了。”
程老汉开心道：“常言说，听人劝，吃饱饭。走，到吾家吃饭去。”
冰雹过后，又是晴天。村道上人来人往，田野里一派繁忙。施肥的，平地的，播种的忙成一团。从河南县城通往平乐观的大路边，卖西瓜老汉正带着全家人在耩地。宋璟见了，慌忙下马。他来到田边搭讪道：“老人家，种的甚么？”
老汉头也没抬地答道：“种乔麦嘛，如今天气凉了，还能种别的？”
宋璟担心道：“听说往后雾多，种乔麦合适不？”
老汉双眼一眯得意地答道：“大人，你说这话就外行了。别的庄稼怕雾，乔麦不怕雾。下一场雾就等于上一茬粪。今秋若下三场雾，乔麦必定大丰收！”
宋璟笑道：“种乔麦是太后的旨意，乔麦丰收了，你老人家定要请客。”
老汉反驳道：“大人错了。并非请客，是答谢恩人。这块地是太后给分的，到时候吾把乔麦面往宫里送一些，让太后尝尝鲜。乔麦面油馍又筋又香，可好吃了。”
一听这话，宋璟笑了。他徜徉着乔麦丰收的前景，乐不可支地答道：“吃了你的乔麦面油馍，太后说不定会有多高兴！”
老汉心里格外舒服，他果断地嚷道：“送，到时候一定送！”
时光荏苒，一个多月过去，地里的乔麦一片连着一连。出了洛城，到处是银色的世界。武则天、李仙宗、上官婉儿、田归道走在田间小路上，像是走在风景画廊里。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笑。放眼望去，无际的田里乔麦花开，一片雪白，清香温馨。小蜜蜂成群结队，飞来飞去。
想起昨晚的雾，武则天不免有些担心。她忧心如焚地问道：“李爱卿，昨晚的雾下得不小啊，会不会妨碍庄稼生长？”
李仙宗得意地答道：“太后，别的庄稼怕雾，乔麦不怕雾。雾越多，乔麦长得越壮实。”
“若是如此，哀家就放心了。”
看着眼前的乔麦，田归道想起爷爷的话。他趁机插话道：“李大人，听老人们讲，下一场雾，乔麦就会开一层花，可是如此？”
李仙宗笑容可掬地答道“是这样。今秋若下三场雾，乔麦定会大丰收。”
武则天接过话头问道：“李爱卿，依你的预测，今秋能有几场雾？”
李仙宗屈指算道：“臣预测也是三场雾。”
武则天眉开眼笑道：“如此以来，百姓有救了。有了乔麦，百姓一冬吃喝不用发愁。”
又过了一个月，村里欢腾起来。农人割麦的割麦，打场的打场。村路上，运麦的车辆排成长队。人们有说有笑，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
护驾庄的打麦场上，程老汉正在扬场，石头、民意打着下手。宋璟从村外走来，挥舞着马鞭向这里走来。
众人见状，慌忙跪下一揖道：“草民见过大人。”
宋璟扶起程老汉问道：“老人家，快快请起，今年的乔麦收成如何？”
程老汉得意洋洋地答道：“收成好啊，每亩地至少收四五石。”
“够不够过冬用啊？”
程老汉高兴地答道：“够了，足够了。大人，今晚就在小的家用饭如何？让你尝尝新收的乔麦粥。”
宋璟挥手拒绝道：“不必客气，下官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宋璟走后，石头来到老汉面前。他一脸郑重地问道：“爷爷，有句话不吐不快，孙儿还是当面说出来！”
程老汉审视着石头，知道他要说甚么。故作严肃地问道：“这几天，看你嬉皮笑脸的。想说甚么？”
石头有些激动，也有些担心，他吞吞吐吐地讲道：“吾讲了，爷爷莫要不高兴。”
程老汉心思在打场上，快步向麦堆走去。他一边扬场，一边地问道：“甚么话？你快讲啊。”
石头诚恳地一揖道：“爷爷，在你家吃喝的时间不短。如今乔麦丰收，应该把粮食还给你。”
程老汉安慰道：“石头啊，你和民意父母死得早。虽说你没有和吾一起过日子，你的事老汉都掂着哩！尔等两个像吾的亲孙子一样，吃了就吃了，说甚么还不还的，如此不是显得外道了？”
石头袖子一捋嚷道：“吾石头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说还就一定还！”
见石头认真的样子，程老汉眉头一展道：“看看，牛脾气又上来了不是？如若一定要还也行，从今往后，你的事老夫再不管了。”
石头拉住爷爷的手，亲切地叫道：“爷爷，你是吾的亲爷爷，吾的事何能不管？”
程老汉没话讲了，他神情笃定地答道：“管，管，一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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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不知愿让下冰雹，还是不愿意下冰雹？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如何不到时候？今日便是下旬的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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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烦恼地解释道：“哀家担心天气的事。若不下冰雹，地里的庄稼砍了。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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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村里欢腾起来。农人割麦的割麦，打场的打场。村路上，运麦的车辆排成长队。人们有说有笑，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
护驾庄的打麦场上，程老汉正在扬场，石头、民意打着下手。宋璟从村外走来，挥舞着马鞭向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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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汉得意洋洋地答道：“收成好啊，每亩地至少收四五石。”
“够不够过冬用啊？”
程老汉高兴地答道：“够了，足够了。大人，今晚就在小的家用饭如何？让你尝尝新收的乔麦粥。”
宋璟挥手拒绝道：“不必客气，下官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宋璟走后，石头来到老汉面前。他一脸郑重地问道：“爷爷，有句话不吐不快，孙儿还是当面说出来！”
程老汉审视着石头，知道他要说甚么。故作严肃地问道：“这几天，看你嬉皮笑脸的。想说甚么？”
石头有些激动，也有些担心，他吞吞吐吐地讲道：“吾讲了，爷爷莫要不高兴。”
程老汉心思在打场上，快步向麦堆走去。他一边扬场，一边地问道：“甚么话？你快讲啊。”
石头诚恳地一揖道：“爷爷，在你家吃喝的时间不短。如今乔麦丰收，应该把粮食还给你。”
程老汉安慰道：“石头啊，你和民意父母死得早。虽说你没有和吾一起过日子，你的事老汉都掂着哩！尔等两个像吾的亲孙子一样，吃了就吃了，说甚么还不还的，如此不是显得外道了？”
石头袖子一捋嚷道：“吾石头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说还就一定还！”
见石头认真的样子，程老汉眉头一展道：“看看，牛脾气又上来了不是？如若一定要还也行，从今往后，你的事老夫再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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