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扬州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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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一去多日音信皆无，这可急坏了徐敬业。他想，若骆宾王在洛阳露了马脚，反武大业泡汤不说，自己性命也难保。徐敬业搅尽脑汁一筹莫展，只好借酒浇愁。这一日，他与魏思温对饮时，吐露了心迹。
徐敬业越饮越愁，脑子里想的全是骆宾王。他茫然问道：“骆老夫子赴洛怕有月余了？”
魏思温也在发愁，他屈指算道：“算来算去，两个月零四天。”
徐敬业一拳擂在桌上，发疯似的嚷道：“他娘的，如何泥牛如海？”
魏思温原想徐敬业大将风范，今日为何烦躁不安？他耐心安慰道：“英国公，你且放心，骆宾王沉稳干练。这点小事也值得心慌意乱？”
徐敬业心里一紧，连忙掩饰道：“末将只是想念老夫子，岂能心慌意乱？”
魏思温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徐敬业徒有虚名。他端起酒杯道：“英国公，一醉解百愁。来，一醉方休！”
徐敬业把手中的杯子高高举起，又沮丧地放下。他灰心丧气地叹道：“魏大人，骆宾王老匹夫，一去数日，无有消息。如若有变，后悔晚矣。”
魏思温摇头晃脑道：“以在下所度，骆宾王无事。他原是六品的长安主薄，武则天把他贬为八品的临海县丞。骆宾王对武氏恨之入骨，岂能有变？”
徐敬业另有心事，细细分析道：“骆宾王不会变心，吾岂不知？只怕他做事不密，被朝廷扣押。”
魏思温恍然大悟：“有道是墙外有耳，事出意外，这倒必然。”
事有凑巧，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吆喝声：“弟兄们，冲进去，抓住他们！”
魏思温听了，黯然失色。他倏地站起，推开窗子就要跳出。魏思温回头叫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英国公，立即离开此地。”
徐敬业拔剑而起，声嘶力竭地吼道：“走也晚了，要不，你先走，末将留下对付他们。”
魏思温身处危境，处乱不惊。他顾全大局地劝道：“你是主帅，何能留下？快走！”
二人正在惶惶不安时，从外面进来一人。徐敬业看也不看，挥剑向那人砍去。他气急败坏地骂道：“奶奶的，老子与你拼了！”
骆宾王吓得屁滚尿流，不由惊呼道：“英国公，下官骆宾王，不可如此！”
这时，徐敬业与魏思温方才惊醒。定睛看去，果然骆宾王。二人吁了一口长气，不约而同问道：“如何是你？”
骆宾王惊魂未定地坐下，理直气壮地大呼道：“如何不是下官？一路奔波，累死老夫也。”
徐敬业自觉头上汗津津的，连忙问道：“老夫子，事情办得如何？”
骆宾王附掌一击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魏思温仍旧放心不下，再次问道：“难道裴炎答应了？”
“是，不日便派使者南下，与英国公联络。”
徐敬业紧张的心情不见了，恢复了不可一世的作派。他怡然叫道：“老夫子一路奔波，功不可没，吾等为你接风洗尘。”
魏思温催促道：“找一家上好的酒店，一醉方休！”
裴炎鬼迷心窍，决定破釜沉舟。为了与南方联络，派出自己的外甥——时任监察御史的薛仲璋南下。薛仲璋临走时，他出门相送，面授机宜。
这日深夜，四处漆黑一片。从裴府里走出两人，一个是裴炎，另一个便是薛仲璋。二人来到门口，冷风吹得骨髓发寒。裴炎一再交待道：“此去干系重大，务必处处小心。”
薛仲璋谨慎地答道：“知道了，舅舅请回。”
“要常有书信来往。”
“是，舅舅。”
裴炎目送薛仲璋上马，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此事裴炎做得甚悄秘，还是被武则天的人盯上了。
薛仲璋到了扬州，住在驿馆里。预先约见徐敬业等人，说明舅舅的意思，高兴得徐敬业欣喜若狂。他出伸姆指赞道：“高明！裴相国计高一筹。郭齐宗、陈敬之一免，吾等凭空得了扬州兵马，义旗高举，聚者四野，何愁大业难成！”
骆宾王处事谨慎，腹有良谋。他若有所思地嘱咐道：“打着匡复李唐王室的旗号，此乃致胜法宝。”
骆宾王的一番话博得一致赞同，众人一揖道：“夫子老成谋国，光复大唐，功不可没。”
徐敬猷是徐敬业的弟弟，为了荣华富贵，不觉利令致昏。他手舞足蹈地嚷道：“到了那个时候，天下便是老子的！”
薛仲璋一愣，眼里放出疑惑的光芒。徐敬业见薛仲璋变脸缩腮，立即纠正道：“不，是裴相国的天下！”
众人一齐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裴相国为新朝立下不世之功，理应荣登大宝。”
众人憧憬未来，欣喜若狂。不禁猜拳行令，醉得一塌糊涂。
次日，薛仲璋率一彪人马向扬州进发。一面大旗上书“南巡钦差”四个大字，人喊马嘶，好不威风。他在扬州府门前下马，扬州大都督郭齐宗、长史陈敬之慌忙出迎。
薛仲璋高深莫测地站在门口，郭齐宗、陈敬之毕恭毕敬地一揖道：“下官郭齐宗、陈敬之迎接钦差大人。”
薛仲璋视若无人，摆出一副钦差的架势。他将双眉一横喝道：“郭齐宗、陈敬之接旨。”
郭齐宗、陈敬之跪下答道：“臣在。”
薛仲璋一脸冰霜地唱道：“郭齐宗身为大都督，不知报效朝廷，勾结陈敬之，套购国库存粮，罪在不赦。免去二人职务，送京都查办。扬州大都督一职由英国公李敬业接任。钦此！”
听了圣旨，郭齐宗、陈敬之吓瘫在地，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二人痛心疾首哭泣道：“大人冤枉啊！”
薛仲璋不等二人说完，断然喝道：“尔等大胆，竟敢拒不接旨？”
郭齐宗、陈敬之慌忙叩头道：“臣领旨谢恩。”
薛仲璋大吼一声：“与吾拿了，押入大牢！”
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将郭齐宗、陈敬之拖入衙内，二人哭得天昏地暗也无济于事。
太阳没入云层，天阴得像傍晚一样。扬州大狱院子里又黑又暗，过了午时，仍不见有人送饭。犯人大喊大叫，闹成一团。
这时，徐敬业大摇大摆地进了门。他穿一件四品的大红官衣，戴一顶将军金盔，脸上泛着油光，笑嘻嘻地向大牢深处走来。徐敬业一步三摇地走着，高兴得心花怒放。犯人们从牢笼里探头望去，不断有人喊道：“大人，冤枉啊！”
徐敬业粗中有细，借水行舟，一边安慰，一边发动。他大声嚷道：“本督知其冤枉，尔等可愿跟着本督打仗！”
“愿意！”
徐敬业随即命令道：“快把牢门打开，将囚犯统统放出！”
狱吏吓得心惊肉跳，犹豫不决地问道：“大人，国法森严，这如何使得？”
徐敬业嗖的一声将宝剑放在狱吏项上，有意威胁道：“你放也不放？若不放，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狱吏慌忙改口道：“放，马上就放！”
犯人出了牢门，大呼小叫。徐敬业脸色一沉道：“不怕死的跟随老子上阵打仗！”
牢犯跟着徐敬业呼啸而去，院里剩下狱吏一人。狱吏吓傻了，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宛若木桩。
空地上搭一高台。高台上旌旗如林，台下万头攒动。魏思温站在台上，滔滔不绝地发动道：“老少爷们：武氏无道，簒朝谋政，她私自改变大唐的旗帜，擅在东都建立武氏宗庙。是可忍孰不可忍！历来只有皇帝方可在京都修建宗庙，她如此做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有伐罪武氏，方可匡复大唐！尔等大唐的子民，岂不顾大唐危亡？”
众人高呼道：“大人所言极是！”
魏思温口若悬河地煽动道：“欲拯救大唐，就请参军参战。立下战功，尔等到就是大唐功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薛仲璋在一旁呼喊道：“讨伐武氏，匡复大唐社稷！”
众人跟着喊道：“讨伐武氏，匡复大唐社稷！”
徐敬业站在台下，不禁喜形于色。这时，骆宾王来报：“大都督，楚州司马来投，带来三千军马。”
徐敬业笑逐颜开道：“如此甚好，出城迎接！”
扬州大街上，一队队叛军跑过，人喊马嘶，乱成一片。商家关门，百姓闭户，整个城市充满恐怖气氛。
大街的墙上贴一布告，众人上前围观。
一人念道：“为匡复大唐社稷，扬州整军以待。任命徐敬业为大都督，徐敬猷为大将军，骆宾王为记室，魏思温为军师，薛仲璋为副都督。忠国者踊跃参军，有功者必有升赏”
众人听罢，悄然离去。
行军路上，徐敬业得意忘形，不时催马向前。他身后战旗飘扬，叛军浩荡。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徐”字。
探马来报：“大都督，润州司马率领一彪人马，要与吾军决战。”
“尔等几多人马？”
“约有一万之众。”
徐敬业又问：“官军离此多远？”
“马上就到。”
徐敬业瞩目远眺，只见一队官军远远驰来。他挥刀吼道：“兄弟们，今日是光复大唐的第一仗，奋勇杀敌，为国立功。成败在此一举！”
官军来到，双方也不答话，两军刀枪碰撞处，人头落地。只杀得血染草野，骨堆如山。叛军势大，官军渐渐不支，落荒而逃。叛军乘势追杀，势如破竹，官军死伤无数。
叛军追至城外，只见四门紧闭，城头戒备森严。叛军趁风将讨武檄文抛向天空。檄文在风中飘扬，刮得满地皆是。
徐敬业勒马来到城下，见城头书有“润州”二字。他厉声叫道：“请李县令出面答话。”
县令李行举站在城头，大义凛然地斥责道：“小匹夫，你家世受皇恩，不思图报，反而背叛朝廷，岂非找死？”
徐敬业大怒，声嘶力竭地吼道：“武氏篡朝，大唐将亡，吾乃大唐故臣，为匡复李氏社稷而来。你若为大唐臣子，就打开城门，与吾为大唐而战！”
李县令向士兵递个眼神，士兵们早有准备。接着李县令大叫道：“一派胡言，放箭！”
顿时，城下的叛军纷纷中箭，死伤惨重。徐敬业一面向后退，一面丧心病狂地喊道：“弟兄们，攻城！”
一架架云梯靠上城墙，一队队叛军爬上云梯。叛军攻上去，又被打下来。几经反复，难以凑效。叛军改变策略，向城内发射火箭。一刹时，大火四起，浓烟滚滚。叛军趁势攻上城头，两军撕杀，血流遍地，惨不忍睹。
叛军撞开城门，呼啸着冲进城去。顿时，城内传出一片惨叫声。
大路上，叛军浩浩荡荡向另一座城池奔去。城池大门洞开，竟无一兵一卒，叛军不费一枪一刀顺利入城。
城头上，叛军得意地呼叫着。徐敬业与骆宾王步上城头，见大唐的旗帜仍在飘扬。他一刀砍去，大旗落在城下。骆宾王升起自己的旗帜，兴高采烈地叫道：“大都督，吾等已有十三座城池了。”
徐敬业不屑道：“十三座城池算甚么，我军所向披靡，一年之后，大唐所有城池皆都姓徐！”
二人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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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敬业越饮越愁，脑子里想的全是骆宾王。他茫然问道：“骆老夫子赴洛怕有月余了？”
魏思温也在发愁，他屈指算道：“算来算去，两个月零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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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温身处危境，处乱不惊。他顾全大局地劝道：“你是主帅，何能留下？快走！”
二人正在惶惶不安时，从外面进来一人。徐敬业看也不看，挥剑向那人砍去。他气急败坏地骂道：“奶奶的，老子与你拼了！”
骆宾王吓得屁滚尿流，不由惊呼道：“英国公，下官骆宾王，不可如此！”
这时，徐敬业与魏思温方才惊醒。定睛看去，果然骆宾王。二人吁了一口长气，不约而同问道：“如何是你？”
骆宾王惊魂未定地坐下，理直气壮地大呼道：“如何不是下官？一路奔波，累死老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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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日便派使者南下，与英国公联络。”
徐敬业紧张的心情不见了，恢复了不可一世的作派。他怡然叫道：“老夫子一路奔波，功不可没，吾等为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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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薛仲璋率一彪人马向扬州进发。一面大旗上书“南巡钦差”四个大字，人喊马嘶，好不威风。他在扬州府门前下马，扬州大都督郭齐宗、长史陈敬之慌忙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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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齐宗、陈敬之慌忙叩头道：“臣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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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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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吏慌忙改口道：“放，马上就放！”
犯人出了牢门，大呼小叫。徐敬业脸色一沉道：“不怕死的跟随老子上阵打仗！”
牢犯跟着徐敬业呼啸而去，院里剩下狱吏一人。狱吏吓傻了，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宛若木桩。
空地上搭一高台。高台上旌旗如林，台下万头攒动。魏思温站在台上，滔滔不绝地发动道：“老少爷们：武氏无道，簒朝谋政，她私自改变大唐的旗帜，擅在东都建立武氏宗庙。是可忍孰不可忍！历来只有皇帝方可在京都修建宗庙，她如此做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有伐罪武氏，方可匡复大唐！尔等大唐的子民，岂不顾大唐危亡？”
众人高呼道：“大人所言极是！”
魏思温口若悬河地煽动道：“欲拯救大唐，就请参军参战。立下战功，尔等到就是大唐功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薛仲璋在一旁呼喊道：“讨伐武氏，匡复大唐社稷！”
众人跟着喊道：“讨伐武氏，匡复大唐社稷！”
徐敬业站在台下，不禁喜形于色。这时，骆宾王来报：“大都督，楚州司马来投，带来三千军马。”
徐敬业笑逐颜开道：“如此甚好，出城迎接！”
扬州大街上，一队队叛军跑过，人喊马嘶，乱成一片。商家关门，百姓闭户，整个城市充满恐怖气氛。
大街的墙上贴一布告，众人上前围观。
一人念道：“为匡复大唐社稷，扬州整军以待。任命徐敬业为大都督，徐敬猷为大将军，骆宾王为记室，魏思温为军师，薛仲璋为副都督。忠国者踊跃参军，有功者必有升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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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路上，徐敬业得意忘形，不时催马向前。他身后战旗飘扬，叛军浩荡。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徐”字。
探马来报：“大都督，润州司马率领一彪人马，要与吾军决战。”
“尔等几多人马？”
“约有一万之众。”
徐敬业又问：“官军离此多远？”
“马上就到。”
徐敬业瞩目远眺，只见一队官军远远驰来。他挥刀吼道：“兄弟们，今日是光复大唐的第一仗，奋勇杀敌，为国立功。成败在此一举！”
官军来到，双方也不答话，两军刀枪碰撞处，人头落地。只杀得血染草野，骨堆如山。叛军势大，官军渐渐不支，落荒而逃。叛军乘势追杀，势如破竹，官军死伤无数。
叛军追至城外，只见四门紧闭，城头戒备森严。叛军趁风将讨武檄文抛向天空。檄文在风中飘扬，刮得满地皆是。
徐敬业勒马来到城下，见城头书有“润州”二字。他厉声叫道：“请李县令出面答话。”
县令李行举站在城头，大义凛然地斥责道：“小匹夫，你家世受皇恩，不思图报，反而背叛朝廷，岂非找死？”
徐敬业大怒，声嘶力竭地吼道：“武氏篡朝，大唐将亡，吾乃大唐故臣，为匡复李氏社稷而来。你若为大唐臣子，就打开城门，与吾为大唐而战！”
李县令向士兵递个眼神，士兵们早有准备。接着李县令大叫道：“一派胡言，放箭！”
顿时，城下的叛军纷纷中箭，死伤惨重。徐敬业一面向后退，一面丧心病狂地喊道：“弟兄们，攻城！”
一架架云梯靠上城墙，一队队叛军爬上云梯。叛军攻上去，又被打下来。几经反复，难以凑效。叛军改变策略，向城内发射火箭。一刹时，大火四起，浓烟滚滚。叛军趁势攻上城头，两军撕杀，血流遍地，惨不忍睹。
叛军撞开城门，呼啸着冲进城去。顿时，城内传出一片惨叫声。
大路上，叛军浩浩荡荡向另一座城池奔去。城池大门洞开，竟无一兵一卒，叛军不费一枪一刀顺利入城。
城头上，叛军得意地呼叫着。徐敬业与骆宾王步上城头，见大唐的旗帜仍在飘扬。他一刀砍去，大旗落在城下。骆宾王升起自己的旗帜，兴高采烈地叫道：“大都督，吾等已有十三座城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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