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钦差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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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饮差来均州的消息，傅游艺心中七上八下的。等来等去，一直没接到中书省的搪报。他不知这消息是否可靠？时间一久，不见动静，傅游艺便对此事淡漠了。一日，他在院子里徘徊，师爷迎面而来。
傅游艺问道：“师爷，王爷玩的可好？”
师爷能说会道，故意卖弄道：“好，好。几个玩鸟的和他交上朋友。王爷白天玩鸟，晚上听戏，高兴得乐不思蜀。”
傅游艺夸道：“只要他高兴就好。你甚也不干，专门负责王爷的生活起居。”
“王爷说了，若大人陪他一起玩，那就更称心。”
傅游艺脸色一变责备道：“糊涂，本官岂能陪他一起玩？”
师爷虽不知所以然，一听话音便知傅大人对王爷不感兴趣。他见风使舵地答道：“当然不能。”
“是何道理？”
师爷眼睛一眨，便有了说辞。他有理有据地答道：“李显是被贬的王爷，是福是祸还说不定？不能跟他走得太近，也不能远了他。”
傅游艺得意地一笑，饶有兴致地夸道：“知吾者，师爷也。”
再说，韩东山一路奔波，向房州而去。大事心中有了底，顿觉身上轻松了许多。韩东山北方人，虽说当了丐帮总舵主，终归没到过南方。身上轻松了，自然有欣赏风景心情。他放眼望去，远山如黛，近水沧茫，山水如诗如画。一条大路通上大山顶峰，那路笔直如线，上了山才盘旋起来。大路一侧是河，河水清沏、波涛汹涌。大路另一侧，是无边无际的水田。水田成井字形，被一条条田埂隔成许多方块。方块中有水有苗，清清绿绿，煞是状观。紧临大路是两行白杨树，那些杨树有一搂多粗，高不见顶，令人望而叹之。
韩东山一路走，一路感叹。他想，苏安恒能把地方打理得这般美妙，定能教育好皇子李显。一路无话，韩东山打马向房州驰去。没费多少周折，便见到房州刺史。苏安恒五十来岁，须发皆白。他中等身材，瘦得弱不禁风，背微驼着，精神尚好。说话满口之乎者也，一副斯文的样子。
这个地方官在二堂接待韩东山。落座以后，苏安恒陪着小心问道：“钦差大人远道而来，不知为了何事？”
韩东山出身低微，却有一副钦差的派头。他不卑不亢地答道：“太后命吾全权办理庐陵王生活起居一事，在下以为王爷在均州多有不妥，欲让其迁居房州。”
李显能到房州来，地方官近水楼台，机会难得。苏安恒慌忙一揖道：“王爷若到房州，下官荣幸之至。”
韩东山仍不放心，试探着问道：“王爷若来房州，大人准备如何安排？”
苏安恒在室内踱着步子，显然在思考问题。过了不久，他神情笃定地答道：“王爷年轻气盛，任性鲁莽，不习文事，玩物丧志，下官早有所闻。欲让他成为国之栋梁，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力。有道是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苏安恒的话，正中韩东山下怀。他双手一揖道：“大人之言，甚合吾意。在下回到均州，立即将王爷送来。”
“如此甚好，下官高接远迎就是。”
韩东山讲罢，起身就走。苏安恒哪肯放过，他感动地一揖道：“钦差到此，下官尚未尽地主之谊，吾为钦差接风如何？”
苏安恒的话还未说完，韩东山已大步出了二堂。
回到均州，韩东山直趋府衙。衙前冷落，少有来人，只有两个衙役在聊天。韩东山上前一揖道：“烦请向里面传禀，在下要见傅大人。”
两个衙役打量着韩东山，见他穿得破破烂烂，从心里生出讨厌来。衙役a鄙视道：“吾家大人朝廷命官，岂能想见就见？臭要饭的，口气不小。”
韩东山恍然大悟，怨自己没讲周全。他连忙亮出招牌，自我介绍道：“在下是太后的特使，有事面见你家大人，烦请传禀。”
衙役b仍不相信，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大言不惭地讥讽道：“你还特屎？特尿还差不多。”
韩东山火了，气急败坏地吼道：“狗眼看人低，尔等传还是不传？”
衙役霸道惯了，岂能被韩东山吓倒？二人狗仗人势地吼道：“老子不传，就是不传，你能奈何？”
遇上不讲道理的人，韩东山无计可施。他望了一眼衙门旁的堂鼓，不觉心里一动。韩东山一个箭步跑去，将堂鼓擂得震天响。
傅游艺正与师爷在说话，听见堂鼓敲响，不敢怠慢。他大声喊道：“升堂！”
片刻之间，只听三声炮响，府衙大门哗然洞开。几十名衙役急急站成两排，一齐喊着堂威。
傅游艺冷眼问道：“何人击鼓？”
班头答道：“是个叫花子。”
傅游艺威严地喝道：“带上堂来。”
众衙役高呼道：“带叫花子上堂——”
韩东山进了大堂，一看这种阵势，十分不悦。他站在堂上轻蔑地扫了傅游艺一眼，并不言语。
傅游艺觑了韩东山一眼，确定是叫花子无疑。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大胆叫花子，为何击鼓？”
韩东山故意摆出一副钦差的架势，慢腾腾地答道：“在下从京城来，是视察庐陵王生活起居的特使，有要事与大人相商。孰料，衙门深似海，衙役狗眼看人低，竟然不愿传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哼，衙役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竟然用这种方式接见钦差，岂非天下奇谈？”
傅游艺一生追求升迁，钦差到来，岂能不热情相迎？再看韩东山的一身打扮，方知上当。他一怔问道：“何人不愿传禀？”
韩东山盯了那两个衙役一眼道：“就是这两个狗才。”
傅游艺瞥了韩东山一眼，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他不阴不阳地问道：“既是特使，如何这般打扮？”
刺史看不起韩东山，众衙役亦如此。他们七嘴八舌地嚷道：“此人不像特使，倒像个叫花子。”
从京城来特使的事，傅游艺曾有所闻，但面前的人确实不像。于是，他进一步地盘问道：“可有圣旨？”
韩东山掏出圣旨往堂案上一扔，冷笑一声道：“圣旨在此，大人请看。”
傅游艺看了圣旨，又看韩东山，仍觉疑虑重重。于是，他别出心裁地问道：“敢问特使，可是进士科出身？”
“非也。”
“那一定是明经科？”
韩东山实话实说，并不避讳。他轻蔑地笑道：“大人，在下斗大的字不识两布袋，你看可像？”
傅游艺纳闷了，继续问道：“不知特使官讳，身居几品？”
韩东山被问得一心烦恼，只好打开窗子说亮话。他微微一笑道：“在下韩东山，叫花子一个，哪有甚么官品？”
傅游艺觉得被人骗了，面子上下不来。他冷笑一声吼道：“胡扯，朝廷何能派个叫花子作特使？如此说来，你这个特使是假的？”
韩东山大怒，忍无可忍地质问道：“圣旨在此，岂能有假！”
傅游艺冷静地分析道：“特使是假，圣旨岂能是真？拉下去重责四十！”讲罢，他向堂下扔一根火签。
众衙役拉起叫花子就走。韩东山一边挣扎，一边嚷道：“傅游艺，狗眼看人低，你不得好死！”尽管韩东山不服，仍被拉了下去。
衙役退去，大堂里剩下傅游艺一人。
这时，师爷匆匆进门。他神色慌张地叫道：“大人，从韩东山身上掉下一颗印信。”
傅游艺大吃一惊，心思不定地嚷道：“拿来吾看。”
傅游艺看罢印信，许久不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师爷见大事不妙，心惊肉跳地问道：“上面所书何字？”
“北门学主。”
“北门学主何意？”
傅游艺越想越害怕，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北门学府太后所创，北门学主定是太后。这印信嘛，是太后的便印。”
“如此说来，特使不假？”
傅游艺乱了方寸，失望、疑惑、忧虑之情，一齐向他袭来。由于确定不了韩东山的身份，只好将错就错。他分析道：“假不假的也不敢确定，哪有钦差并非官身？”
“大人言之有理。”
傅游艺狐狐疑着，不知是福是祸？他心事忡忡地问道：“你与韩东山交谈时，他意欲何为？”
“那个叫花子讲，庐陵王在均州多有不妥，欲将其迁往房州。”
傅游艺在心里说，看来特使是真。想到这里，他心情十分紧张。打了太后的特使，这可如何是好？傅游艺转念又道：“庐陵王在这里吉凶难料，若能到房州去，也是一件好事。师爷。”
“大人有何吩咐？”
“骑一匹快马，让房州刺史苏安恒亲到均州接驾，本官一手将庐陵王交出，就万事大吉。”
师爷喜出望外地夸道：“大人聪慧，这才是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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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艺问道：“师爷，王爷玩的可好？”
师爷能说会道，故意卖弄道：“好，好。几个玩鸟的和他交上朋友。王爷白天玩鸟，晚上听戏，高兴得乐不思蜀。”
傅游艺夸道：“只要他高兴就好。你甚也不干，专门负责王爷的生活起居。”
“王爷说了，若大人陪他一起玩，那就更称心。”
傅游艺脸色一变责备道：“糊涂，本官岂能陪他一起玩？”
师爷虽不知所以然，一听话音便知傅大人对王爷不感兴趣。他见风使舵地答道：“当然不能。”
“是何道理？”
师爷眼睛一眨，便有了说辞。他有理有据地答道：“李显是被贬的王爷，是福是祸还说不定？不能跟他走得太近，也不能远了他。”
傅游艺得意地一笑，饶有兴致地夸道：“知吾者，师爷也。”
再说，韩东山一路奔波，向房州而去。大事心中有了底，顿觉身上轻松了许多。韩东山北方人，虽说当了丐帮总舵主，终归没到过南方。身上轻松了，自然有欣赏风景心情。他放眼望去，远山如黛，近水沧茫，山水如诗如画。一条大路通上大山顶峰，那路笔直如线，上了山才盘旋起来。大路一侧是河，河水清沏、波涛汹涌。大路另一侧，是无边无际的水田。水田成井字形，被一条条田埂隔成许多方块。方块中有水有苗，清清绿绿，煞是状观。紧临大路是两行白杨树，那些杨树有一搂多粗，高不见顶，令人望而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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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官在二堂接待韩东山。落座以后，苏安恒陪着小心问道：“钦差大人远道而来，不知为了何事？”
韩东山出身低微，却有一副钦差的派头。他不卑不亢地答道：“太后命吾全权办理庐陵王生活起居一事，在下以为王爷在均州多有不妥，欲让其迁居房州。”
李显能到房州来，地方官近水楼台，机会难得。苏安恒慌忙一揖道：“王爷若到房州，下官荣幸之至。”
韩东山仍不放心，试探着问道：“王爷若来房州，大人准备如何安排？”
苏安恒在室内踱着步子，显然在思考问题。过了不久，他神情笃定地答道：“王爷年轻气盛，任性鲁莽，不习文事，玩物丧志，下官早有所闻。欲让他成为国之栋梁，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力。有道是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苏安恒的话，正中韩东山下怀。他双手一揖道：“大人之言，甚合吾意。在下回到均州，立即将王爷送来。”
“如此甚好，下官高接远迎就是。”
韩东山讲罢，起身就走。苏安恒哪肯放过，他感动地一揖道：“钦差到此，下官尚未尽地主之谊，吾为钦差接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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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均州，韩东山直趋府衙。衙前冷落，少有来人，只有两个衙役在聊天。韩东山上前一揖道：“烦请向里面传禀，在下要见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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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头答道：“是个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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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
“那一定是明经科？”
韩东山实话实说，并不避讳。他轻蔑地笑道：“大人，在下斗大的字不识两布袋，你看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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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山大怒，忍无可忍地质问道：“圣旨在此，岂能有假！”
傅游艺冷静地分析道：“特使是假，圣旨岂能是真？拉下去重责四十！”讲罢，他向堂下扔一根火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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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艺看罢印信，许久不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师爷见大事不妙，心惊肉跳地问道：“上面所书何字？”
“北门学主。”
“北门学主何意？”
傅游艺越想越害怕，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北门学府太后所创，北门学主定是太后。这印信嘛，是太后的便印。”
“如此说来，特使不假？”
傅游艺乱了方寸，失望、疑惑、忧虑之情，一齐向他袭来。由于确定不了韩东山的身份，只好将错就错。他分析道：“假不假的也不敢确定，哪有钦差并非官身？”
“大人言之有理。”
傅游艺狐狐疑着，不知是福是祸？他心事忡忡地问道：“你与韩东山交谈时，他意欲何为？”
“那个叫花子讲，庐陵王在均州多有不妥，欲将其迁往房州。”
傅游艺在心里说，看来特使是真。想到这里，他心情十分紧张。打了太后的特使，这可如何是好？傅游艺转念又道：“庐陵王在这里吉凶难料，若能到房州去，也是一件好事。师爷。”
“大人有何吩咐？”
“骑一匹快马，让房州刺史苏安恒亲到均州接驾，本官一手将庐陵王交出，就万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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