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后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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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寒风扑面，白雪恺恺，见不到一丝生机。太阳悬在天上，像个黄面烧饼，发不出一丝温暖。狄仁杰与徐有功走来，一边散步，一边谈论国事。
徐有功夸道：“太后精明过人，顾虑周全。国丧期间，把里里外外的事儿，安排得滴水不漏。若非如此，朝中要出事的。”
狄仁杰不以为然地讲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该出的事，仍然要出，哪个也挡不住。”
“有太后在，岂能出事？”
狄仁杰用手指着脑袋道：“这里要出事。”
“甚意思？”
狄仁杰讽刺道：“哼，徐大人呆子一个，事情摆在面前，甚意思竟然不懂？”
徐有功寻思良久，恍然大悟。他压低声音道：“你是说皇上？”
“禁声。”
徐有功闪了狄仁杰一眼，不禁埋怨道：“此处并无外人，何必如此小心？你说得不错，下官也有同感。”
果然不假，没过多久，李显真的出了事。
这一日是朝会的日子。紫宸殿里，装饰一新，窗明几净，连墙壁也粉刷得一片雪白。李显头戴紫金冠，身穿明黄色的衮冕，打扮得像个新郎官。他一摇三晃地走上殿台，接受群臣朝拜。山呼之后，李显发自内心地讲道：“国丧期间，把朕累坏了。如今白天上朝，夜里还要批阅奏章，长此一往，如何消受得了？朕想啊，两日一次朝会，太过麻烦。改为五日一次如何？”
武承嗣深知李显懒散，故意找别扭。他双手一揖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可。自高祖立国以来，历来如斯，不可坏了祖宗的规矩。”
李显仍不甘心，用目光巡视着殿台下又问：“众臣工以为如何？”
众臣一揖答道：“陛下，此事重大，关系祖制，千万不可更改！”
李显垂头丧气叹道：“唉，当皇上不易啊，说了不算，仍得听尔等的。也罢，不改就不改！”
苏味道怀才不遇，至今才是六品官。新皇登极，他认为机会难得。曲意奉承道：“皇上从善如流，圣明！”
苏味道的话，竟无反应。李显打了个哈欠，少气无力地问道：“众爱卿有事奏来，无事散朝去吧，朕实在太累了。”
尚未议事，皇上就要退朝。武三思十分恼火，他出班奏道：“陛下，突厥大军越过沙漠，直逼绥州，大有进犯之意，请皇上定夺。”
李显不懂朝事，也不愿潜心研究，闹出笑话，在所难免。听了这话，他决定将武三思一军。李显不可一世地问道：“哎咳，朕来问你，你是兵部尚书，还是朕是兵部尚书？”
武三思一揖答道：“自然臣是兵部尚书。”
李显抢白道：“既然你是兵部尚书，领兵打仗就是你的事。突厥来犯，率兵将其打回去就是了，难道要朕御驾亲征？”
听了这话，众臣一阵哄笑。
李显不懂装懂，尚放不下架子。见众人哄笑，他怒气不息地吼道：“笑甚，难道朕讲得不对？”
国丧期间，裴炎对李显就十分失望，如今又闹出笑话，使他一阵心寒。身为皇上，连一般的知识都不懂，可悲可叹。裴炎身为相国，不能不管。于是，他出班奏道：“陛下，朝廷用兵，皇上点将，谁任行军大总管，谁任监军，由皇上决定。”
“哦——原来如此。”李显两眼一末黑，如何处理军国大事？他走向台前，赔着笑脸问道：“裴爱卿，朕刚刚临朝，甚事都不懂，你身为相国，总揽朝局。依爱卿的意思，谁来担当行军大总管？”
“行军大总管，非裴行俭莫属。”
李显接着又问：“监军呢？”
“当然刘仁轨最合适。”裴炎心眼小，唯恐二人在朝中作祟，欲及早将其支走。
李显也不多思，拉长嗓子唱道：“拟旨，封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刘仁轨为监军，率兵二十万，即刻发兵边关，抗击突厥！”
太监一揖道：“遵旨。”
李显沙哑着嗓子又道：“再拟一旨，封韦玄贞为门下省侍中。”
裴炎大惊失色。原认为李显只是无知，谁料竟敢胡来，拿国家大事开玩笑。他慌忙阻拦道：“皇上，臣以为不妥。”
李显斥责道：“朕身为皇上，封个官有甚不妥？多嘴！”
裴炎针锋相对地驳斥道：“上次朝会，皇上将八品的普州参军韦玄贞升为五品的豫州剌史，今日又将他升为三品的侍中，要知侍中也是宰相，应该从长计议。况且，官吏升迁，应有吏部考核，政绩卓越者方能升职。韦玄贞一步登天，从八品升为三品。何来的政绩？如此作为实为荒唐！”
李显本来对裴炎就有意见，如今此人竟在朝堂上办他的难堪。李显脸一红喝道：“裴炎胆大包天！这有甚不妥？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说甚么，就是甚么。别说小小的侍中，朕就是把天下让给韦玄贞又有何不可？”
台下哗然，众臣嚷成一片，却无人出面阻止。
裴炎得理不让人，心平气和地反驳道：“皇上言重了，这样的圣旨，到门下省是核不准的。既然核不准，岂不自寻烦恼？”
李显“嚯”地一声站起，怒气冲冲地吼道：“门下省吃了豹子胆，竟敢核朕的旨意，不要命了？”
见李显又闹笑话，裴炎又好气又好笑。他认真地解释道：“这是太宗爷亲定的规矩，皇上圣旨，由门下省审定，历来如斯。”
裴炎阻止李显，不愿让皇上出错，本是一片好意。李显以为裴炎处处与他为难，他气冲斗牛地吼道：“这规矩要改，哪个挡了朕的路，朕就杀了他！”
众臣惊骇道：“啊！”
散朝以后，众臣议论纷纷。言语之间，为大唐的前途担忧。遇上胡作非为的皇上，大唐危乱，就在眼前。
星月满天，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月光透过窗棂，洒进贞观殿。武则天站在窗前，脑子里空荡荡的。她从没这样空虚过，以往总是忙里忙外，累得手脚不闲。猛的无所事事，实在不习惯。
这时，上官婉儿进了门。她神色慌张地叫道：“太后，中书令裴炎求见。”
裴炎进宫，武则天有无尽的高兴。她想，有个臣子来多好啊，那怕没事，在一起拉拉闲话也行。想到这里，武则天慌忙命令道：“婉儿，宣裴相国进宫。”
上官婉儿出门不久，裴炎匆匆进了宫。他一见武则天慌忙跪下一揖道：“臣裴炎叩见太后。”
“平身。”
武则天端详着裴炎，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她担心地问道：“裴爱卿脸色煞白，印堂发暗。可是病了？”
裴炎欲哭无泪，悲悲切切地奏道：“太后，并非臣病了，是大唐病入膏肓。”
见裴炎如此冲动，武则天预料要出事。但她宁愿预料有误，也不愿让朝中出事。武则天满脸堆笑道：“裴爱卿真会开玩笑。新皇登极，万象复苏，大唐如何病入膏肓？”
武则天一脸嘻笑，裴炎却神色紧张。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哭诉道：“太后，朝廷危乱，就在眼前。你快救救大唐吧！”
裴炎如此悲伤，武则天不安地问道：“出了甚么事？”
“军国大事。”
武则天一惊，立即冷静下来。她经历的事变太多了，养成处变不惊的习惯。武则天一字一顿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裴炎将一份奏章交与武则天道：“请太后御览。”
武则天看着奏章，心里一阵慌乱。她激动地问道：“确有其事？”
裴炎急得心里冒火，武则天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信誓旦旦地奏道：“此言是皇上在朝会上讲的，众臣皆可作证。况且，臣身为相国，藐视皇上，家灭九族。以下反上，岂不自取灭亡？”
武则天对李显本来就不放心，没料到这么快就闹出事来。看了奏章，武则天勃然大怒。声嘶力竭地吼道：“他如此胡作非为，哀家岂能容他？为了让他岳父平步青云，社稷都不要了？废了他，他不要江山社稷，哀家要他何用？明天你立即周知朝会。”
裴炎解释道：“太后，明日双日，双日不上朝啊。”
武则天厉声喝道：“此事重大，关乎江山社稷，明日必须朝会。”
裴炎答应着走出宫门，武则天又叫道：“回来！”
裴炎进门一揖道：“太后，还有何事？”
武则天提高声音道：“另外，周知程务挺、张虔勖、刘祎之传达哀家懿旨，此三人明日务必到会。”
二月六日上午，李治被懵懵懂懂拉来朝会。紫宸殿里静得出奇，落下一根针也能听到响声。李显升座之后，众臣并无山呼，他不禁诧异。李显木呆呆地坐在龙椅上，心思不定地问道：“今日何日？”
一太监答道：“二月初六。”
李显迷茫道：“双日如何上朝？”
“小的不知。”
李显向殿台下望去，众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此一来，他更加疑惑了。朝中莫非出了甚么事？何事如此紧急？李显一无所知。太后周知的朝会，只有等太后到来，再作打算。
李显疑惑，大臣也在疑惑。苏味道拉着徐有功耳语：“历来单日上朝，今日如何朝会？”
徐有功小声道：“下官满头的雾水，也感莫名其妙啊！”
李显四下巡视。他在心里说，如何不见裴炎？刘祎之哪里去了？啊，朝堂上站那么多御林军所为何事？他想到一桩险事，马上又否定了。自语道：“难道说不会不会的。”
这时，裴炎、刘祎之、程务挺、张虔勖快步冲进大殿，径直向李显扑来。
李显心中害怕，惊惶失措地喊道：“尔等何为？”
裴炎盛气凌人地喝道：“奉太后懿旨：皇帝无道，玩忽国事，废为庐陵王，立相王李旦为帝！”
程务挺、张虔勖拉了李显就走。李显并不服气，不禁惊呼道：“为何废朕，朕有何罪？”
乎的一声，武则天从帘内愤然而出。她赫然张目，厉声训斥道：“社稷公器也，虽帝王不得私。把天下送给你的岳父韦玄贞，岂非大罪一桩？”
李显一见母亲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毛骨悚然，说话也不顺畅了。他痛苦地叫道：“母亲”
武则天双目一轩嚷道：“太宗浴血沙场，先帝殚精竭虑，才有了大唐的今日。你竟扬言把江山送人，岂不知罪？给吾拖了下去！”
李显喊叫着被拖出大殿。
众臣见状，一齐跪下赞道：“太后圣明烛照，必然名垂竹帛。”
武则天颓然坐下，珠泪交流地叹道：“哀家不求名垂青史，只愿将祖宗留下的江山传下去。遇上如此不争气的皇帝，哀家奈何？”说罢，她掩面大哭。
众臣见了，一片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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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夸道：“太后精明过人，顾虑周全。国丧期间，把里里外外的事儿，安排得滴水不漏。若非如此，朝中要出事的。”
狄仁杰不以为然地讲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该出的事，仍然要出，哪个也挡不住。”
“有太后在，岂能出事？”
狄仁杰用手指着脑袋道：“这里要出事。”
“甚意思？”
狄仁杰讽刺道：“哼，徐大人呆子一个，事情摆在面前，甚意思竟然不懂？”
徐有功寻思良久，恍然大悟。他压低声音道：“你是说皇上？”
“禁声。”
徐有功闪了狄仁杰一眼，不禁埋怨道：“此处并无外人，何必如此小心？你说得不错，下官也有同感。”
果然不假，没过多久，李显真的出了事。
这一日是朝会的日子。紫宸殿里，装饰一新，窗明几净，连墙壁也粉刷得一片雪白。李显头戴紫金冠，身穿明黄色的衮冕，打扮得像个新郎官。他一摇三晃地走上殿台，接受群臣朝拜。山呼之后，李显发自内心地讲道：“国丧期间，把朕累坏了。如今白天上朝，夜里还要批阅奏章，长此一往，如何消受得了？朕想啊，两日一次朝会，太过麻烦。改为五日一次如何？”
武承嗣深知李显懒散，故意找别扭。他双手一揖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可。自高祖立国以来，历来如斯，不可坏了祖宗的规矩。”
李显仍不甘心，用目光巡视着殿台下又问：“众臣工以为如何？”
众臣一揖答道：“陛下，此事重大，关系祖制，千万不可更改！”
李显垂头丧气叹道：“唉，当皇上不易啊，说了不算，仍得听尔等的。也罢，不改就不改！”
苏味道怀才不遇，至今才是六品官。新皇登极，他认为机会难得。曲意奉承道：“皇上从善如流，圣明！”
苏味道的话，竟无反应。李显打了个哈欠，少气无力地问道：“众爱卿有事奏来，无事散朝去吧，朕实在太累了。”
尚未议事，皇上就要退朝。武三思十分恼火，他出班奏道：“陛下，突厥大军越过沙漠，直逼绥州，大有进犯之意，请皇上定夺。”
李显不懂朝事，也不愿潜心研究，闹出笑话，在所难免。听了这话，他决定将武三思一军。李显不可一世地问道：“哎咳，朕来问你，你是兵部尚书，还是朕是兵部尚书？”
武三思一揖答道：“自然臣是兵部尚书。”
李显抢白道：“既然你是兵部尚书，领兵打仗就是你的事。突厥来犯，率兵将其打回去就是了，难道要朕御驾亲征？”
听了这话，众臣一阵哄笑。
李显不懂装懂，尚放不下架子。见众人哄笑，他怒气不息地吼道：“笑甚，难道朕讲得不对？”
国丧期间，裴炎对李显就十分失望，如今又闹出笑话，使他一阵心寒。身为皇上，连一般的知识都不懂，可悲可叹。裴炎身为相国，不能不管。于是，他出班奏道：“陛下，朝廷用兵，皇上点将，谁任行军大总管，谁任监军，由皇上决定。”
“哦——原来如此。”李显两眼一末黑，如何处理军国大事？他走向台前，赔着笑脸问道：“裴爱卿，朕刚刚临朝，甚事都不懂，你身为相国，总揽朝局。依爱卿的意思，谁来担当行军大总管？”
“行军大总管，非裴行俭莫属。”
李显接着又问：“监军呢？”
“当然刘仁轨最合适。”裴炎心眼小，唯恐二人在朝中作祟，欲及早将其支走。
李显也不多思，拉长嗓子唱道：“拟旨，封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刘仁轨为监军，率兵二十万，即刻发兵边关，抗击突厥！”
太监一揖道：“遵旨。”
李显沙哑着嗓子又道：“再拟一旨，封韦玄贞为门下省侍中。”
裴炎大惊失色。原认为李显只是无知，谁料竟敢胡来，拿国家大事开玩笑。他慌忙阻拦道：“皇上，臣以为不妥。”
李显斥责道：“朕身为皇上，封个官有甚不妥？多嘴！”
裴炎针锋相对地驳斥道：“上次朝会，皇上将八品的普州参军韦玄贞升为五品的豫州剌史，今日又将他升为三品的侍中，要知侍中也是宰相，应该从长计议。况且，官吏升迁，应有吏部考核，政绩卓越者方能升职。韦玄贞一步登天，从八品升为三品。何来的政绩？如此作为实为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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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哗然，众臣嚷成一片，却无人出面阻止。
裴炎得理不让人，心平气和地反驳道：“皇上言重了，这样的圣旨，到门下省是核不准的。既然核不准，岂不自寻烦恼？”
李显“嚯”地一声站起，怒气冲冲地吼道：“门下省吃了豹子胆，竟敢核朕的旨意，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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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阻止李显，不愿让皇上出错，本是一片好意。李显以为裴炎处处与他为难，他气冲斗牛地吼道：“这规矩要改，哪个挡了朕的路，朕就杀了他！”
众臣惊骇道：“啊！”
散朝以后，众臣议论纷纷。言语之间，为大唐的前途担忧。遇上胡作非为的皇上，大唐危乱，就在眼前。
星月满天，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月光透过窗棂，洒进贞观殿。武则天站在窗前，脑子里空荡荡的。她从没这样空虚过，以往总是忙里忙外，累得手脚不闲。猛的无所事事，实在不习惯。
这时，上官婉儿进了门。她神色慌张地叫道：“太后，中书令裴炎求见。”
裴炎进宫，武则天有无尽的高兴。她想，有个臣子来多好啊，那怕没事，在一起拉拉闲话也行。想到这里，武则天慌忙命令道：“婉儿，宣裴相国进宫。”
上官婉儿出门不久，裴炎匆匆进了宫。他一见武则天慌忙跪下一揖道：“臣裴炎叩见太后。”
“平身。”
武则天端详着裴炎，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她担心地问道：“裴爱卿脸色煞白，印堂发暗。可是病了？”
裴炎欲哭无泪，悲悲切切地奏道：“太后，并非臣病了，是大唐病入膏肓。”
见裴炎如此冲动，武则天预料要出事。但她宁愿预料有误，也不愿让朝中出事。武则天满脸堆笑道：“裴爱卿真会开玩笑。新皇登极，万象复苏，大唐如何病入膏肓？”
武则天一脸嘻笑，裴炎却神色紧张。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哭诉道：“太后，朝廷危乱，就在眼前。你快救救大唐吧！”
裴炎如此悲伤，武则天不安地问道：“出了甚么事？”
“军国大事。”
武则天一惊，立即冷静下来。她经历的事变太多了，养成处变不惊的习惯。武则天一字一顿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裴炎将一份奏章交与武则天道：“请太后御览。”
武则天看着奏章，心里一阵慌乱。她激动地问道：“确有其事？”
裴炎急得心里冒火，武则天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信誓旦旦地奏道：“此言是皇上在朝会上讲的，众臣皆可作证。况且，臣身为相国，藐视皇上，家灭九族。以下反上，岂不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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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解释道：“太后，明日双日，双日不上朝啊。”
武则天厉声喝道：“此事重大，关乎江山社稷，明日必须朝会。”
裴炎答应着走出宫门，武则天又叫道：“回来！”
裴炎进门一揖道：“太后，还有何事？”
武则天提高声音道：“另外，周知程务挺、张虔勖、刘祎之传达哀家懿旨，此三人明日务必到会。”
二月六日上午，李治被懵懵懂懂拉来朝会。紫宸殿里静得出奇，落下一根针也能听到响声。李显升座之后，众臣并无山呼，他不禁诧异。李显木呆呆地坐在龙椅上，心思不定地问道：“今日何日？”
一太监答道：“二月初六。”
李显迷茫道：“双日如何上朝？”
“小的不知。”
李显向殿台下望去，众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此一来，他更加疑惑了。朝中莫非出了甚么事？何事如此紧急？李显一无所知。太后周知的朝会，只有等太后到来，再作打算。
李显疑惑，大臣也在疑惑。苏味道拉着徐有功耳语：“历来单日上朝，今日如何朝会？”
徐有功小声道：“下官满头的雾水，也感莫名其妙啊！”
李显四下巡视。他在心里说，如何不见裴炎？刘祎之哪里去了？啊，朝堂上站那么多御林军所为何事？他想到一桩险事，马上又否定了。自语道：“难道说不会不会的。”
这时，裴炎、刘祎之、程务挺、张虔勖快步冲进大殿，径直向李显扑来。
李显心中害怕，惊惶失措地喊道：“尔等何为？”
裴炎盛气凌人地喝道：“奉太后懿旨：皇帝无道，玩忽国事，废为庐陵王，立相王李旦为帝！”
程务挺、张虔勖拉了李显就走。李显并不服气，不禁惊呼道：“为何废朕，朕有何罪？”
乎的一声，武则天从帘内愤然而出。她赫然张目，厉声训斥道：“社稷公器也，虽帝王不得私。把天下送给你的岳父韦玄贞，岂非大罪一桩？”
李显一见母亲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毛骨悚然，说话也不顺畅了。他痛苦地叫道：“母亲”
武则天双目一轩嚷道：“太宗浴血沙场，先帝殚精竭虑，才有了大唐的今日。你竟扬言把江山送人，岂不知罪？给吾拖了下去！”
李显喊叫着被拖出大殿。
众臣见状，一齐跪下赞道：“太后圣明烛照，必然名垂竹帛。”
武则天颓然坐下，珠泪交流地叹道：“哀家不求名垂青史，只愿将祖宗留下的江山传下去。遇上如此不争气的皇帝，哀家奈何？”说罢，她掩面大哭。
众臣见了，一片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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