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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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九，清晨！大片的乌云徘徊于凤霞山与白云山的山脊之间，不时会下起一两场暴雨，尽情冲刷着闷热的大地，将炎暑的酷热感驱散待尽。
——人的心情不免随着雨滴的降落而变得愉悦舒畅！
叶孤城与卓松二人正是如此，此刻他们身上的伤痕已经在赵老汉送来的一些琐碎药物的帮助下，愈合得差不多了，尽管在这穷乡僻壤里难以找到上好的药物，不过二人毕竟是体魄强健，自愈能力也极强。只要没死，身上的伤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叶孤城可不想待在这个是非之地慢慢养伤，此刻虽然南晋军队减少了对西周余党的搜捕力度，但在打击“暴民”安定边境这一块却投入了极大的精力。昨天叶孤城从赵老汉口中得知，山背后的几个村子已经有数十个无辜的村民被逮捕了，罪名也很简单——破坏社会治安，或是有“通敌”嫌疑。
经过与赵老汉几天的相处，叶孤城也与对方渐渐略熟起来。借着平时的那几句少的可怜的闲聊，叶孤城得知，此地是一个处于半山腰的小村庄，名曰：半山村，村子里的人数加起来约莫有七十余户。由于此地与外界交集甚少，所以民风也极其保守，七十余户村民分别居住余小山头的各处，零零散散，若各自没有什么重大事件，村民之间是不会互相来往的。
越过这片山头便是一块面积不大的盆地，附近最大的交易市场便坐落于盆地中央，那里与半山村虽然距离不远，不过却有着天壤之别。由于仍处风霞山脉的地段，所以取名为：凤凰集，那里集聚了坐落于盆地附近数十个村庄的买卖人，或是采购家常油盐的妇女。同时凤凰集也是这片地域与外界来往的唯一通道，所以每天都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昨天黄昏，便有一支人马是从凤凰集特地赶来的，数十人皆由一个儒雅老者与一名四多年纪的妇人带头，数十人衣服虽然不算华丽，不过在这种地方已然属于“上品”了。
“孤城，你说昨天那群人找赵老汉所为何事？我总感觉有些奇怪。”卓松斜靠在草堆上，低头检查着昨夜被蚊虫叮咬所留下的红肿痕迹。
叶孤城收回了看向门缝外的目光，道：“这不很清楚吗？”
当然卓松也猜出了一二，不过还是要向叶孤城确认一番。
“他们是前来定亲的！”叶孤城感受着从门缝中吹来的丝丝凉意。
“定亲？”卓松大叫起来，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卓松还是无法抑制住心中那股莫名的冲动。
“笨蛋，给我小声点儿！”
卓松缓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道：“你说那女孩定亲？”
“嗯！”叶孤城微微点了点头。
叶孤城接着道：“从那老者的儒雅穿着来看，想必是附近哪个乡村书院的老学究，懂得一些大周礼法罢了。而那打扮得令人恶心的肥婆，我想就是媒婆了！”
周朝礼法繁重，即使在这战乱频发的年代，也被人民所遵守而不愿破坏。大周立国三百余年，礼部也对礼法进行了多次改动，但都是大同小异。婚姻讲究六礼，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除此之外尚还有定亲凭证，男方送“过书”，俗称“红绿书纸”，女方送“回帖”认可，俗称“文定”。继“文定”之后，便择吉日迎娶。
当然，由于礼法过于繁复，所以懂的人并不多，即使是媒婆也只略知一二。所以一般学习过礼法的一些老学究在这一块非常吃得开。在这朝代更迭的年代，礼法说改就改，所幸东晋并未对礼法做出任何改动，而是沿用西周礼法。
“我想昨夜黄昏那群人便是来下‘文定’的！”
叶孤城抬头顺着门缝看了眼灰暗的天空，接着道：“真不知那丫头到底嫁给哪户大富人家。”
卓松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靠在了杂草堆上，双眸紧闭。
暴雨刚过，热感消失，大地一片湿漉，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嘣”
不知何时，赵老汉泥泞的院落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西周逃将孙昊带同着另外两名手持钢刀的随从，自柴房冲出，径直朝着赵老汉所在的房屋大步走去。
赵老汉坐在一张残破的凳子上，手持一杆长烟斗，“吧嗒吧嗒”抽个不停，烟草独有的浓烈气息，在狭窄的房间中弥漫开来。他当然听到了那声沉闷的巨响，只不过却并未在意。
而赵敏则坐在床头上，将凤凰集第一大户：张家送来的聘礼盒子一一打开，将里面的首饰等物爱不释手的把玩个不停，满心欢喜！
“没想到，张家的人考虑得还挺周到，居然给爷爷送来了几坛子‘凤霞老窖’。”赵敏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两个俏皮的小酒窝，看到赵老汉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便对其猜出了大概。
赵老汉口中一股白烟喷出，弯腰咳嗽两声，愁眉苦脸，道：“张家那人是好是坏，是英俊还是丑陋，我都没见过，只听他们口称少爷。所以我才想回来跟你商量，没想到你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此刻我深思了一番，还真有些后怕！”
赵敏显得有些天真地道：“没什么的，人往高处走，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穷地方”
赵老汉放下了漆黑的铜制烟斗，准备翻阅一本日历。
就在这时，赵老汉的木门突然开了。
咦～
赵老汉老眼混浊地看向投来光亮的门口，只见三名身穿破烂甲胄，蓬头垢面的高大人影堵在了门外。
“怎么是你们？”赵老汉将手中的日历放下，准备起身应付孙昊三人。
“这几日来多谢老伯招待，此刻身上的伤已经大愈，我等是前来告辞的！”说完，孙昊迈开满是泥土的脚步，跨进了门槛，两名手持钢刀的随从也跟了进来。
狭窄的屋子，此刻却站立了五个人，不免显得有些拥挤。
孙昊弯腰对着赵老汉深深一鞠，表示感谢，赵老汉连忙扶住孙昊那粗壮的手腕，道：“不必多礼，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留你们，一路保重。”
赵老汉也明白私藏逃兵的后果，当然不愿多留孙昊等人。
正在此际，孙昊身后的一名随从，那斜挑的眼睛透过额前散落的发丝，看向了一直坐在床头的赵敏。
那目光显得有些沮丧而又有些忧郁，看上去死气沉沉，令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心思谨慎的赵敏当然注意到了向自己投来的那骇人目光，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我知道老伯生活并不容易，我这里还有点碎银，以酬谢多日来的款待。”嘴里说着，孙昊一只手已经伸入破烂的甲胄之中摸索起来。
赵老汉见状，连忙道：“使不得，你们还是留着当做路费吧！况且这里现在已被司马家占领，一路穷山恶水你们还是留着用作不时之需”
“拿着！”孙昊倒也是爽快之人，直接将手中的一把碎银塞在了赵老汉的手里。
“这”赵老汉见对方如此果断，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将手中的碎银小心地装了起来。接着道：“我看各位这身衣服出去后恐怕走不了不远，便会被司马军抓住，我送各位三套农服！”
说完，赵老汉便转身走到了屋子一角，将一口陈旧的箱子打开，翻找了起来。
孙昊满脸感谢之色，而他身后那名随从脸上却毫无表情，如同死人一般，只是紧紧盯住赵敏白皙精致的面孔，看个不停。而赵敏却一直未敢抬头，因为那目光太恐怖了。
随从——放开脚步，高大的身躯朝着赵敏走去。赵敏意识到了有人影再动，手指撺得紧紧的，如同一直受惊的小兔。
“你”孙昊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看了看两人的神色举止便明白了个大概，连忙一把拉住那名约莫三十多岁的随从，低声道：“别胡来！”
此刻，赵老汉已经找到了三套破旧的衣服，抱着衣服走了过来，上面还带一股长年累积下来的霉味。
“各位，区区破衣烂衫莫要介意。”
说完，赵老汉将手中的一沓衣物热情地递了过去。孙昊连忙接过，便不再多说什么，拉住那名随从的臂膀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赵敏高悬的心终于得以放松，抬头朝三人的背影看去，但是那双死气沉沉的目光依旧盯住自己，转眼便消失在了院落大门口。
“真是奇怪的三人啊！”说着，赵老汉低头将地上的一块玉佩捡了起来。
——上面镌刻有两个简单的字“游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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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情不免随着雨滴的降落而变得愉悦舒畅！
叶孤城与卓松二人正是如此，此刻他们身上的伤痕已经在赵老汉送来的一些琐碎药物的帮助下，愈合得差不多了，尽管在这穷乡僻壤里难以找到上好的药物，不过二人毕竟是体魄强健，自愈能力也极强。只要没死，身上的伤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叶孤城可不想待在这个是非之地慢慢养伤，此刻虽然南晋军队减少了对西周余党的搜捕力度，但在打击“暴民”安定边境这一块却投入了极大的精力。昨天叶孤城从赵老汉口中得知，山背后的几个村子已经有数十个无辜的村民被逮捕了，罪名也很简单——破坏社会治安，或是有“通敌”嫌疑。
经过与赵老汉几天的相处，叶孤城也与对方渐渐略熟起来。借着平时的那几句少的可怜的闲聊，叶孤城得知，此地是一个处于半山腰的小村庄，名曰：半山村，村子里的人数加起来约莫有七十余户。由于此地与外界交集甚少，所以民风也极其保守，七十余户村民分别居住余小山头的各处，零零散散，若各自没有什么重大事件，村民之间是不会互相来往的。
越过这片山头便是一块面积不大的盆地，附近最大的交易市场便坐落于盆地中央，那里与半山村虽然距离不远，不过却有着天壤之别。由于仍处风霞山脉的地段，所以取名为：凤凰集，那里集聚了坐落于盆地附近数十个村庄的买卖人，或是采购家常油盐的妇女。同时凤凰集也是这片地域与外界来往的唯一通道，所以每天都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昨天黄昏，便有一支人马是从凤凰集特地赶来的，数十人皆由一个儒雅老者与一名四多年纪的妇人带头，数十人衣服虽然不算华丽，不过在这种地方已然属于“上品”了。
“孤城，你说昨天那群人找赵老汉所为何事？我总感觉有些奇怪。”卓松斜靠在草堆上，低头检查着昨夜被蚊虫叮咬所留下的红肿痕迹。
叶孤城收回了看向门缝外的目光，道：“这不很清楚吗？”
当然卓松也猜出了一二，不过还是要向叶孤城确认一番。
“他们是前来定亲的！”叶孤城感受着从门缝中吹来的丝丝凉意。
“定亲？”卓松大叫起来，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卓松还是无法抑制住心中那股莫名的冲动。
“笨蛋，给我小声点儿！”
卓松缓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道：“你说那女孩定亲？”
“嗯！”叶孤城微微点了点头。
叶孤城接着道：“从那老者的儒雅穿着来看，想必是附近哪个乡村书院的老学究，懂得一些大周礼法罢了。而那打扮得令人恶心的肥婆，我想就是媒婆了！”
周朝礼法繁重，即使在这战乱频发的年代，也被人民所遵守而不愿破坏。大周立国三百余年，礼部也对礼法进行了多次改动，但都是大同小异。婚姻讲究六礼，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除此之外尚还有定亲凭证，男方送“过书”，俗称“红绿书纸”，女方送“回帖”认可，俗称“文定”。继“文定”之后，便择吉日迎娶。
当然，由于礼法过于繁复，所以懂的人并不多，即使是媒婆也只略知一二。所以一般学习过礼法的一些老学究在这一块非常吃得开。在这朝代更迭的年代，礼法说改就改，所幸东晋并未对礼法做出任何改动，而是沿用西周礼法。
“我想昨夜黄昏那群人便是来下‘文定’的！”
叶孤城抬头顺着门缝看了眼灰暗的天空，接着道：“真不知那丫头到底嫁给哪户大富人家。”
卓松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靠在了杂草堆上，双眸紧闭。
暴雨刚过，热感消失，大地一片湿漉，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嘣”
不知何时，赵老汉泥泞的院落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西周逃将孙昊带同着另外两名手持钢刀的随从，自柴房冲出，径直朝着赵老汉所在的房屋大步走去。
赵老汉坐在一张残破的凳子上，手持一杆长烟斗，“吧嗒吧嗒”抽个不停，烟草独有的浓烈气息，在狭窄的房间中弥漫开来。他当然听到了那声沉闷的巨响，只不过却并未在意。
而赵敏则坐在床头上，将凤凰集第一大户：张家送来的聘礼盒子一一打开，将里面的首饰等物爱不释手的把玩个不停，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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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汉口中一股白烟喷出，弯腰咳嗽两声，愁眉苦脸，道：“张家那人是好是坏，是英俊还是丑陋，我都没见过，只听他们口称少爷。所以我才想回来跟你商量，没想到你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此刻我深思了一番，还真有些后怕！”
赵敏显得有些天真地道：“没什么的，人往高处走，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穷地方”
赵老汉放下了漆黑的铜制烟斗，准备翻阅一本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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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汉老眼混浊地看向投来光亮的门口，只见三名身穿破烂甲胄，蓬头垢面的高大人影堵在了门外。
“怎么是你们？”赵老汉将手中的日历放下，准备起身应付孙昊三人。
“这几日来多谢老伯招待，此刻身上的伤已经大愈，我等是前来告辞的！”说完，孙昊迈开满是泥土的脚步，跨进了门槛，两名手持钢刀的随从也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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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汉也明白私藏逃兵的后果，当然不愿多留孙昊等人。
正在此际，孙昊身后的一名随从，那斜挑的眼睛透过额前散落的发丝，看向了一直坐在床头的赵敏。
那目光显得有些沮丧而又有些忧郁，看上去死气沉沉，令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心思谨慎的赵敏当然注意到了向自己投来的那骇人目光，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我知道老伯生活并不容易，我这里还有点碎银，以酬谢多日来的款待。”嘴里说着，孙昊一只手已经伸入破烂的甲胄之中摸索起来。
赵老汉见状，连忙道：“使不得，你们还是留着当做路费吧！况且这里现在已被司马家占领，一路穷山恶水你们还是留着用作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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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老汉见对方如此果断，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将手中的碎银小心地装了起来。接着道：“我看各位这身衣服出去后恐怕走不了不远，便会被司马军抓住，我送各位三套农服！”
说完，赵老汉便转身走到了屋子一角，将一口陈旧的箱子打开，翻找了起来。
孙昊满脸感谢之色，而他身后那名随从脸上却毫无表情，如同死人一般，只是紧紧盯住赵敏白皙精致的面孔，看个不停。而赵敏却一直未敢抬头，因为那目光太恐怖了。
随从——放开脚步，高大的身躯朝着赵敏走去。赵敏意识到了有人影再动，手指撺得紧紧的，如同一直受惊的小兔。
“你”孙昊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看了看两人的神色举止便明白了个大概，连忙一把拉住那名约莫三十多岁的随从，低声道：“别胡来！”
此刻，赵老汉已经找到了三套破旧的衣服，抱着衣服走了过来，上面还带一股长年累积下来的霉味。
“各位，区区破衣烂衫莫要介意。”
说完，赵老汉将手中的一沓衣物热情地递了过去。孙昊连忙接过，便不再多说什么，拉住那名随从的臂膀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赵敏高悬的心终于得以放松，抬头朝三人的背影看去，但是那双死气沉沉的目光依旧盯住自己，转眼便消失在了院落大门口。
“真是奇怪的三人啊！”说着，赵老汉低头将地上的一块玉佩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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