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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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六个人就割了快四亩地的稻子。天刚刚檫黑的时候。四大娘就先回家做饭了，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去她们家吃。我本来想拒绝，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去，依着她们家人的热情性格，肯定把饭菜给我送家来。那样好像显得我有点不识抬举了。于是干完活儿后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家。
摆满了整整六个菜的饭桌边儿还放着一箱啤酒，我感觉有点不习惯。直愣愣的杵在那儿。四大爷却一把把我拉到了他旁边坐了下来。
“正雄，这就是回自己家了。那么拘束干啥？一会儿陪四大爷喝点，你和你德贵哥喝点啤酒我整二两小烧！”
东北人都好点酒，虽然我年龄小喝酒却也不是一两回了，但那都是上学时和同学喝，和大人喝酒还是第一次。
“大爷，我不会喝酒。”
没办法，先装好孩子吧！
“别跟你大爷俩扯犊子，咱家这边儿小孩哪有不会喝酒的？我从十岁就偷我爸酒喝了！”
尽管四大爷脸上佯装不悦的表情被我识破了。我还是有些苦笑，这种激将法用的我还真没脾气。我只好先拿起白酒给四大爷倒了一杯，然后又熟练的用筷子开了瓶啤酒，给德贵哥也倒上。最后才把自己的杯也倒满。
等到几杯过后，我也放开了拘束。桌子上的气氛也活跃开来。女人们来了兴致也跟着喝了点啤酒。聊着聊着就又聊到白天四大爷讲的故事。
“正雄，你知道我为啥知道的这么多不？”
我摇摇头。示意着他继续往下说。
“那还不是因为俺家我爹，他以前就是给人看事儿的。那时候十里八乡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准把我爹叫过去帮忙。我是家里边老小，所以我爹最疼我。一有这样的事儿他就会带上我，不为别的其实就为了吃口好的。我听的看的多了，就也懂了一些东西”
我对这种事儿向来很好奇。想让他多说点这方面的故事。就给他添满了酒示意他接着说。
“说起俺爹来，也是个苦命人，从小就没爸妈，是吃百家饭长的，等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听人说关东好，就离开了关里老家一边要饭一边赶路的来到了东北
说的是有一次。老爹连着赶了几天路也没遇着人家，周围又全是老林子，他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又累又饿的，就只能坐在一棵老树底下歇气儿。可是这一歇却直接睡着了。
后来做了个挺古怪的梦。梦里边他还是在老林子的树底下。先是起了一阵雾，然后就出现了一帮穿着好像戏服一样衣服的女人，抬着一个大红的轿子在他面前过。他看着挺新奇的，就走在她们后面跟着，走着走着没一会儿就出了老林子。等到了一个看着很深的溪水坑边儿的时候。那帮女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齐齐的回过头看着俺爹不走了。
不一会儿，从她们中间走出来了一个穿着大红新娘服头上遮着红盖头的女人，走到俺爹身边儿后，直接就把盖头摘了下来。
俺爹后来还说过，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了，那真是柳叶弯眉樱桃口。一双媚眼含秋波儿。头戴一顶五彩霞冠，身上挂满了金银首饰，这副打扮当时就把俺爹眼睛都给看直了。那女人含羞一笑，直接拉起俺爹的手就要往轿子那边走。俺爹还以为那女的相中他了，根本都没反抗就跟了过去，等到了轿子的时候，俺爹先上去了，那个女的却没跟上来。
俺爹当时也没在意，可就在这个时候，怪事儿发生了，俺爹感觉老是听见有人喊他，就仔细听了听，听见好像是有个老头的声音。不停地喊着“快尿尿，快尿尿！”俺爹笑了，这老头还挺有意思。让他在轿子里尿尿。尿完了那还咋在里边待着啊？他嘴上也没闲着就回了句：“尿尿也得出去尿啊！”那老头的声音突然停住了，然后说道：“那你出去试试？”
这句话说的特别清楚而且声音很大，好像就在耳边儿似的。俺爹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去，发现轿子里边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个老道士，穿的破衣漏馊的。刚才就是他说的话，此时他正神情凶恶的虎着一张脸跟俺爹说：“快点尿！没时间了！”。俺爹毕竟还小，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有点害怕，吓的连忙解开裤子就尿。可尿完了以后，俺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然后就直接昏过去了”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俺爹发现他竟然就坐在了梦里的溪水坑边儿上。浑身全都湿透了。而刚才梦里出现过的那个老头正瞪着两只眼珠子在旁边瞅他呢。俺爹一寻思。刚才的梦难但是真的？就连忙问那老道士。老道士也没迈关子就把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原来他也是路过这片林子。和俺爹一样，他歇气的时候也睡着了，不过他可没看见什么女人抬轿子，而是直接就梦到坐在轿子里。却怎么也出不去。他平时走南闯北这样邪乎的事儿经历多了，哪怕是在梦里他也有所防备。可是碍于手边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只能一直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俺爹上了轿子。他灵机一动，童子尿对破除这种邪乎事儿正对门，他当道士前成过家。所以他的尿是用不了了。看俺爹年纪不大。就让他赶紧尿尿。可是俺爹那阵儿没当回事儿，他就只能不得已虎着脸吓唬他了。当俺爹尿完以后，场景一变。他俩就直接掉进了了溪水里。于是他就拖着俺爹上了岸。
后来他又听了俺爹的描述。感觉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溪水坑里。说里面多半是有东西成了气候。利用幻术把他俩带了过来。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淹死他们。这下整件事就全弄明白了，他俩也没敢多待直接就走了，在路上俺爹不停地感谢那老道士的救命之恩。最后俺爹也不知道去哪。就和那老道士一起搭了个伴儿，走到四平的时候。他们俩已经混熟了。可能是看俺爹是孤儿，就收了俺爹当他的关门弟子。
那老道士俗家名字叫什么没听俺爹说过，只知道道号景仙，人称景仙道人，他也给俺爹起了个道号叫水生，有遇水而生的意思。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溪水中相遇的典故。不过俺爹却没跟外人说过。俺爹还活着的时候。咱家这边人都管他叫“张半仙”，俺觉得还是这个名接地气儿，亲切！哈哈哈”
他讲到这儿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痴迷进去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小星星，可是四大爷看了我的表情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有些严肃的接着说道：
“唉正雄！我小时候跟你一样，就愿意缠着我爹给我讲这方面的事儿，那时候我就心想啊，我长大了也要当我爹那样有本事的人。可是我跟我爹说了我的想法后，他却死活都不同意。而且还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哥四个谁也不许碰这行。我那仨哥哥是真不感兴趣，他比较担心我，就单独找到我让我发誓。当时的誓言是，如果我违背他的意愿干了这行，他就会死”
说完这些。四大爷微醺的脸上却多了一丝黯然的神色。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敢贸然开口。四大爷又自顾自的把酒杯填满，然后一引而尽。
“那时候我一想俺爹那么疼我，如果他死了，那简直就和天塌了一样。所以哪怕我爹现在已经走了，我依然没有违背当时发的誓。而且后来我明白了我爹的良苦用心后，我还让你德贵哥和你霞姐也发了同样的誓。今天虽然给你讲这么多，但是我也得跟你嘱咐好。孩子啊！千万别做这行，具体原因我不能跟你说。你记住大爷这话就行了！”
说完这些，四大爷和我碰了杯酒。我也一仰脖干了。然后开口说道：
“四大爷你放心！我肯定听你的！”
四大爷欣慰的点了点头。我们这边儿也就聊完了，可是四大娘她们女人那边还在边喝边聊着天。看着她们居然喝了快七瓶啤酒了。而我和德贵哥三瓶还没下去呢。顿时有点替我们俩大老爷们感到害臊。仔细一听她们那边的聊天内容。居然是在聊着我家的事儿。
“要不明天咱们去帮正雄家把白菜收了吧？”
四大娘说道。
“要不让我过去帮忙收白菜，你们接着割稻子吧。那边也不能耽误。”
霞姐说。
“虽然我也想去帮正雄收白菜。但是我娘家哥哥那边稻地多。回头我和德贵可能还得过去帮帮忙！”
嫂子说。
我听到这儿，心里有点小感动。她们虽然不能过去帮我，但是有这份心思，就让我的觉得很温暖。就算她们要去，我也绝对不能让。四大爷家的稻子可能明天一上午就能割完了，可是他们家还有玉米等着去收。（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们这边儿的朝鲜族人都是只种水稻不种玉米的。）我家的白菜虽然没有很多，但是我一个人连洗带淹的可能也得忙两天。但尽管这样。我也耽误不了什么。所以我直接拒绝了。
“白菜我自己能收，你们放心吧。咱家还那么多活呢，千万别耽误了。今年天冷的早。可别遇上雪就麻烦了。”
我说的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众人脸上都漏出了有些担忧的神色。可是为了不欠太多人情。我只能这么说了。就在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的时候。霞姐忽然眼神一亮说道：
“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能帮正雄收白菜的人！”
“谁呀？谁呀？”
众人都很关心的问道。霞姐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说出了两个字。
“混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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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满了整整六个菜的饭桌边儿还放着一箱啤酒，我感觉有点不习惯。直愣愣的杵在那儿。四大爷却一把把我拉到了他旁边坐了下来。
“正雄，这就是回自己家了。那么拘束干啥？一会儿陪四大爷喝点，你和你德贵哥喝点啤酒我整二两小烧！”
东北人都好点酒，虽然我年龄小喝酒却也不是一两回了，但那都是上学时和同学喝，和大人喝酒还是第一次。
“大爷，我不会喝酒。”
没办法，先装好孩子吧！
“别跟你大爷俩扯犊子，咱家这边儿小孩哪有不会喝酒的？我从十岁就偷我爸酒喝了！”
尽管四大爷脸上佯装不悦的表情被我识破了。我还是有些苦笑，这种激将法用的我还真没脾气。我只好先拿起白酒给四大爷倒了一杯，然后又熟练的用筷子开了瓶啤酒，给德贵哥也倒上。最后才把自己的杯也倒满。
等到几杯过后，我也放开了拘束。桌子上的气氛也活跃开来。女人们来了兴致也跟着喝了点啤酒。聊着聊着就又聊到白天四大爷讲的故事。
“正雄，你知道我为啥知道的这么多不？”
我摇摇头。示意着他继续往下说。
“那还不是因为俺家我爹，他以前就是给人看事儿的。那时候十里八乡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准把我爹叫过去帮忙。我是家里边老小，所以我爹最疼我。一有这样的事儿他就会带上我，不为别的其实就为了吃口好的。我听的看的多了，就也懂了一些东西”
我对这种事儿向来很好奇。想让他多说点这方面的故事。就给他添满了酒示意他接着说。
“说起俺爹来，也是个苦命人，从小就没爸妈，是吃百家饭长的，等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听人说关东好，就离开了关里老家一边要饭一边赶路的来到了东北
说的是有一次。老爹连着赶了几天路也没遇着人家，周围又全是老林子，他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又累又饿的，就只能坐在一棵老树底下歇气儿。可是这一歇却直接睡着了。
后来做了个挺古怪的梦。梦里边他还是在老林子的树底下。先是起了一阵雾，然后就出现了一帮穿着好像戏服一样衣服的女人，抬着一个大红的轿子在他面前过。他看着挺新奇的，就走在她们后面跟着，走着走着没一会儿就出了老林子。等到了一个看着很深的溪水坑边儿的时候。那帮女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齐齐的回过头看着俺爹不走了。
不一会儿，从她们中间走出来了一个穿着大红新娘服头上遮着红盖头的女人，走到俺爹身边儿后，直接就把盖头摘了下来。
俺爹后来还说过，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了，那真是柳叶弯眉樱桃口。一双媚眼含秋波儿。头戴一顶五彩霞冠，身上挂满了金银首饰，这副打扮当时就把俺爹眼睛都给看直了。那女人含羞一笑，直接拉起俺爹的手就要往轿子那边走。俺爹还以为那女的相中他了，根本都没反抗就跟了过去，等到了轿子的时候，俺爹先上去了，那个女的却没跟上来。
俺爹当时也没在意，可就在这个时候，怪事儿发生了，俺爹感觉老是听见有人喊他，就仔细听了听，听见好像是有个老头的声音。不停地喊着“快尿尿，快尿尿！”俺爹笑了，这老头还挺有意思。让他在轿子里尿尿。尿完了那还咋在里边待着啊？他嘴上也没闲着就回了句：“尿尿也得出去尿啊！”那老头的声音突然停住了，然后说道：“那你出去试试？”
这句话说的特别清楚而且声音很大，好像就在耳边儿似的。俺爹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去，发现轿子里边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个老道士，穿的破衣漏馊的。刚才就是他说的话，此时他正神情凶恶的虎着一张脸跟俺爹说：“快点尿！没时间了！”。俺爹毕竟还小，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有点害怕，吓的连忙解开裤子就尿。可尿完了以后，俺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然后就直接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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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到这儿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痴迷进去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小星星，可是四大爷看了我的表情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有些严肃的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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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明天咱们去帮正雄家把白菜收了吧？”
四大娘说道。
“要不让我过去帮忙收白菜，你们接着割稻子吧。那边也不能耽误。”
霞姐说。
“虽然我也想去帮正雄收白菜。但是我娘家哥哥那边稻地多。回头我和德贵可能还得过去帮帮忙！”
嫂子说。
我听到这儿，心里有点小感动。她们虽然不能过去帮我，但是有这份心思，就让我的觉得很温暖。就算她们要去，我也绝对不能让。四大爷家的稻子可能明天一上午就能割完了，可是他们家还有玉米等着去收。（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们这边儿的朝鲜族人都是只种水稻不种玉米的。）我家的白菜虽然没有很多，但是我一个人连洗带淹的可能也得忙两天。但尽管这样。我也耽误不了什么。所以我直接拒绝了。
“白菜我自己能收，你们放心吧。咱家还那么多活呢，千万别耽误了。今年天冷的早。可别遇上雪就麻烦了。”
我说的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众人脸上都漏出了有些担忧的神色。可是为了不欠太多人情。我只能这么说了。就在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的时候。霞姐忽然眼神一亮说道：
“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能帮正雄收白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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