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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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铨笑道：“看来，还是只有四弟知我之心。”
阿铨将刚刚收到的四弟马斌之信摊于案上。
二哥亲鉴。弟已知兄之处境，当下设卡借粮之举，窃以为非长远之计。今之长安，不重江南，非军弱，非不忠，乃因政局稳定。二哥心系长安而来，既因稳而慢，则可趁势而乱。所谓一乱一治，天下正理。弟有四计，可供兄参
“第一，林康，你知道现在有一种谣言，说是朝庭要杀尽西凉人。对，别让它平息下去，你给我传，用力传，使劲传，要让所有人都感觉到，马上就要打仗了，要让所有人都感到危险。”
长安不乱，并、凉二军不对立，阿铨手底下这五千人马的作用就显不出来。
这一点，却是钟繇提点阿铨的。
而钟繇，也将在长安城中悄悄进行同样的宣传。
林康点头应喏。
接着阿铨又根据马斌之计结合当下形势吩咐：
第二，让老家伙通知武关西凉军守将，以害怕被并州人诛杀为名，逃离武关，前往陕县西凉军大营，于他而言，这是集中力量，于江南集团而言，则是打开通道；韩当将引一千军马前往武关，接手防务。武关是关中与南方的通道，进可攻，退可守，从而与江南形成一体。同时，阿铨写信请兄长潘洪速潜三公子王琪前来长安助战。
袁术没抢下扬州，又开始抢荆州了，没时间东顾，加上马斌带着郑翀龙、施翔在鲁阳，江南自守应无大碍。
第三，由阿铨亲自出马，为江南招贤，大肆宣传临安的好处。太学生到临安的，优先录用为征南将军府、扬州刺史府和各太守的椽属，在原来的基础上，每人再加十石的俸禄。随着长安要打仗的传言流行，就是不加俸，想来也不断会有人来投靠江南公子。——但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江南，更重要的是收揽长安人脉，那些在长安有势力的人，他们的后生晚辈甚至自己决定到临安之时，就会不遗余力帮助阿铨。
第四，大肆宣传西凉第一名将皇甫嵩。此人在军中威望之高，一时无两，远远超过王允或马日禪。推他到前台来，不信王允不会担心、防范。他精力有限，防着皇甫嵩，防阿铨的精力就会减少。
就像马斌信中所说的那个宗旨：阿铨一心为着朝廷稳定而来，王允既然不想让长安稳定，那么咱们就乱上一乱。
王允、吕布，和江南爷们斗，哥几个让你水漏完了都寻不到是哪口锅漏了！
一时间，长安城中谣言四起，一日三惊，人人都说要打仗了。
想不到，第一个跑来大营的，是我们江南可怜的大贤楼万毅先生，这位新近颇得王允重视，而忘了自己是江南人的名人高士，第一次想起自己的身份，前来找阿铨这个小小的从事中郎了。
他一脸惊惶地问，是不是要打仗了。
阿铨说可能性很大，楼先生先回江南吧。
楼万毅点点头，说他离家日久，的确想家了，只是奉了刺史大人的命令，怎么可以轻易回去。
阿铨客气地说，没有关系，这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先生在关中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楼万毅很快就走了。
阿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拼命咬咬牙，心说大哥你可千万千万把这小子的小命留着，等我回来亲自收拾啊！
之后，所谓长安城中的贤士们开始纷纷上门。
长安内外，一波又一波的传言四起，风起云涌。
人心惶惶之中，江南公子又被重新认知，迅速神化。
这其间，有皇室宗族的力量，有暗中部置的人马，有所召收的士子们的宣扬。一时间，长安内外，都开始传颂江南公子的事迹，传颂名士阿铨的名字。
江南公子，汉室命臣，张俭之徒，弱冠之龄，英俊外表，救民义举，神话功绩，一切一切，都使江南四公子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
似乎，眼下你在长安不谈论江南公子，你就落伍了，out了。
长安城未曾开放，但朝中大员们却开始来“视察”豫州大营。
阿铨立即开始了拜访和回访工作，是皇族的，先攀点关系，套点近乎，受什么委屈找江南公子就行了，直接起兵收拾他！原来与潘洪有关系的——哦，世伯、世叔、世兄，家兄好想你们啊，快到临安去吧，好朋友相见，不知道多开心呢；出身士人的——天下读书人都是师兄弟，什么？那不是高攀江南公子的座师张俭大贤了？（谁告诉你我们四公子都是他徒弟了？他就是吃了大公子潘洪的几块桂花糕而已，我们哥几个可都是自学成才的好伐），没有关系，只要是天下读书人，就是江南公子的同门，我们承认，到哪里江南公子都承认；门口卖桂花糕的，呃这个，怎么大营门口都做起小买卖了？算了，不赶了，人家也不容易。小吕蒙去看看好吃不，是不是跟江南的一个味道，好吃的话多买点，带回去给小阿锡吃。
风潮都到了这种地步，王允还能沉得住气吗？
就算他能沉住气，小皇帝也应该知道江南公子来了吧。
对了，小小汉献帝，他现在又在忙什么呢？
大内。
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孩在花亭里展开一张江南纸，开始绘画，旁边一个身穿龙袍的小男孩静静的看着。
女孩子画得是一匹马，虽然笔致还嫩，但轻轻勾勒之间，纸上还是现出那骏马奔驰如飞的气势来。
男孩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有在那画上，他只轻轻问道：“寿姐姐，你说，这江南纸真的是江南二公子潘铨所制吗？”
“是啊，”女孩停了笔，在那纸上弹了一下，道，“上午阿娘来宫中看我，送来此纸，果然不错。本来这纸名叫公子纸，是江南二公子潘铨觉得自己年纪太轻，怕难以担当，所以才要求改名叫江南纸的。”
小男孩用手捻捻那纸：“果然是好纸，扬州牧潘洪曾是京城叱咤风云的人物，朕也早有耳闻。不过他的几个兄弟倒是新近听说，他们今年多大了？”
“都还年轻呢，那二公子潘铨听说也才加冠，二十岁而已。”
“哦，比朕大九岁，比皇兄大七岁。”
“是啊，民谣都在传‘江南纸，公子堤，江南公子旷世奇’。”
“江南四大公子之一二公子潘铨”
“怎么，陛下对他感兴趣？”
“近几日，好几位宗族、大臣都对朕提起过他，让朕不由不生出好奇之心。”
“听说这是位奇才，陛下不妨一见。在这乱世，笼络一个既能掌兵又忠心耿耿的世族，是陛下的福气。”
“朕也是这样想的。这一回，他来长安，不知道为什么，王司徒居然没有让他进城。”
“陛下想见他吗？如果想，您一句话的事情，王司徒是您的臣子，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可王司徒毕竟是当朝老臣，诛杀董卓，立下大功。”
“有功则赏。现在他录尚书事，主掌当朝。可毕竟你才是天子，您要见一个人，升一个人的官，他总没有权力阻拦吧。”
“嗯，那朕去要求吧。朕都十一岁了，可无论是董太师，还是王司徒，都把朕当成小孩子。汉家天下竟破落至此若是当年，朕手中有一支像江南公子军这样的兵马，朕的皇兄也就不会死在董卓的手下。”
“陛下想起了少帝？”
“是啊，一转眼，哥哥被害都一年了。父皇、母后、皇兄，一转眼间，整个后宫，就剩下我一个人。”
小天子黯然低下头，坐在一张描金胡床上。
“陛下不要伤心，不论什么时候，寿儿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女孩子放下笔，把小男孩拥在怀里。
时已入夏，可这两个孩子，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历史上曾经无限辉煌的大汉帝国，已然进入隆冬。
司徒府，王允书房。
王允在地席上半跪半坐，身子显得有些懒散，他岁数不小，这两年与董卓斗法，稍一失神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使他老得极快。
他眼下为三公之首，主掌朝政，操心的事情依然繁多。
这么大的国家，内忧外患，如将漏之船，处处是洞。
旁边有一中年人跪坐于地，轻轻给王允点燃一支宁神之香，然后转头问道：“下官所说召皇甫嵩回长安之事，大人可考虑了？”
王允摇头道：“不可能。西凉军眼下群龙无首，还好控制，若皇甫嵩回来，岂不是轻易让西凉军完成整合？到时谁能制得住他们？公达，你也是聪明人，我从来不怀疑你的忠心，毕竟我们都是从刺杀董卓之战中一步步走过来的，你还曾入狱，虽然我多方开解，最终逃离囹圄，但心中难免存有阴影。你对别人太重视了，却忽视了我们自己的力量。我有并州军两万，南、北军三万，叟兵八千，有三辅地方护卫兵两万，有长安坚城。西凉军号称十万，但与孙坚交锋时折损一万，与江南势力交锋时折损一万，在北面萧关皇甫嵩处防备鲜卑胡人两万，在西面槐里防备马腾韩遂的樊稠军一万，长安城中还有万余，在陕县撑到顶不足四万兵马。眼下正是解决西凉人的大好时机。本来我想让潘铨助我，哪知这个江南小子不晓事理，居然为西凉军开脱。哼，现在我不用他，照样有实力对付一切！”
荀攸吃了一惊：“哪里还有力量？除非，除非大人，您不会是打算用羌兵吧？”
王允一笑：“那又如何，连你也想不到，可见此计出人意料，能收奇效！马腾、韩遂前些时日潜书来长安，愿意投效于我。他们与西凉军争战多年，势同水火，是生死大敌。之前投靠董卓，乃是无奈之举。我已许诺他们，只要打破西凉军，朝廷予封侯之赏！”
荀攸忙道：“大人，万万不可，马腾、韩遂狼子野心，不可轻信。况羌军若到长安，只怕是引狼入室，关中又将大乱啊！”
“八月八日，马腾、韩遂就会起兵，同时，我会派胡轸引军东去陕县，攻打西凉大营。到时以并州兵为主力、叟兵为辅助坚守长安；让京兆、冯翊、扶风三郡实行坚壁清野，三郡兵力虽不多，但自守应没问题；西凉军粮草不多，难以为继，与马腾韩遂十万羌兵大战，胜负可知。无论西凉人是胜是败，我都可以将他们全部除掉。到时，西凉军与羌人元气大伤，我一方面打通前往洛阳之路，朝庭可重新掌控中原，一方面又消灭了西凉军，削弱了羌人势力，可保西疆数年平安。在这个棋局中，潘铨所帅那五千豫州军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你说，我要在乎他吗？我让他进长安，有用吗？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异己力量全部清除出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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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铨将刚刚收到的四弟马斌之信摊于案上。
二哥亲鉴。弟已知兄之处境，当下设卡借粮之举，窃以为非长远之计。今之长安，不重江南，非军弱，非不忠，乃因政局稳定。二哥心系长安而来，既因稳而慢，则可趁势而乱。所谓一乱一治，天下正理。弟有四计，可供兄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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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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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有在那画上，他只轻轻问道：“寿姐姐，你说，这江南纸真的是江南二公子潘铨所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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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用手捻捻那纸：“果然是好纸，扬州牧潘洪曾是京城叱咤风云的人物，朕也早有耳闻。不过他的几个兄弟倒是新近听说，他们今年多大了？”
“都还年轻呢，那二公子潘铨听说也才加冠，二十岁而已。”
“哦，比朕大九岁，比皇兄大七岁。”
“是啊，民谣都在传‘江南纸，公子堤，江南公子旷世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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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想见他吗？如果想，您一句话的事情，王司徒是您的臣子，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可王司徒毕竟是当朝老臣，诛杀董卓，立下大功。”
“有功则赏。现在他录尚书事，主掌当朝。可毕竟你才是天子，您要见一个人，升一个人的官，他总没有权力阻拦吧。”
“嗯，那朕去要求吧。朕都十一岁了，可无论是董太师，还是王司徒，都把朕当成小孩子。汉家天下竟破落至此若是当年，朕手中有一支像江南公子军这样的兵马，朕的皇兄也就不会死在董卓的手下。”
“陛下想起了少帝？”
“是啊，一转眼，哥哥被害都一年了。父皇、母后、皇兄，一转眼间，整个后宫，就剩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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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放下笔，把小男孩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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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在地席上半跪半坐，身子显得有些懒散，他岁数不小，这两年与董卓斗法，稍一失神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使他老得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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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吃了一惊：“哪里还有力量？除非，除非大人，您不会是打算用羌兵吧？”
王允一笑：“那又如何，连你也想不到，可见此计出人意料，能收奇效！马腾、韩遂前些时日潜书来长安，愿意投效于我。他们与西凉军争战多年，势同水火，是生死大敌。之前投靠董卓，乃是无奈之举。我已许诺他们，只要打破西凉军，朝廷予封侯之赏！”
荀攸忙道：“大人，万万不可，马腾、韩遂狼子野心，不可轻信。况羌军若到长安，只怕是引狼入室，关中又将大乱啊！”
“八月八日，马腾、韩遂就会起兵，同时，我会派胡轸引军东去陕县，攻打西凉大营。到时以并州兵为主力、叟兵为辅助坚守长安；让京兆、冯翊、扶风三郡实行坚壁清野，三郡兵力虽不多，但自守应没问题；西凉军粮草不多，难以为继，与马腾韩遂十万羌兵大战，胜负可知。无论西凉人是胜是败，我都可以将他们全部除掉。到时，西凉军与羌人元气大伤，我一方面打通前往洛阳之路，朝庭可重新掌控中原，一方面又消灭了西凉军，削弱了羌人势力，可保西疆数年平安。在这个棋局中，潘铨所帅那五千豫州军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你说，我要在乎他吗？我让他进长安，有用吗？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异己力量全部清除出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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