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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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镇狙击战结束后，十三日。邪教军第一支援军到达，第二日即对清军营盘展开攻击。双方火器对射，从早到晚。
壕沟中，西门霄两手抓枪，耸肩缩脑，贴壁躲避枪炮火箭。一声咆哮传来，也不知是谁：贼军上啦，射击。
西门霄瞬间起身露头，眼睛不看全，眼角一点余光，随便对着某个黑影，迅速扣扳机放一枪。‘砰’一声枪响，打完不管中不中，快速缩回壕沟里。
缩回壕沟，手上不停。倒火药、搠杖捣实、装铅弹、搠杖捣实、开火门盖、下引火药，奶奶的用鸟枪耐心很重要。用这种古董枪西门霄无数次骂娘：“他x的，给把91式，老子一个突一百个，鸟枪这鸟字，真没白叫。”西门霄在部队时用的枪就是91式步枪，那时后练枪，练到想吐，现在无比怀念。
双方你来我往干到晚上，终于折腾不动，大家回去吃饭睡觉。
二天后，又再接仗。
白天很激烈，火炮枪声不停。邪教军数次压上，直补上来，均被清军借着壕沟土垒防御工事挡住。战斗中西门霄上级隶属的统领战死。战斗持续到半夜，双方还在用炮对轰。
第二日，邪教军退回城内，战斗平息。西门霄所在部队，换了位新统领，名叫：张胜利。
十日后，第二支邪教援军到达，战事再度开启。
本次邪教军，集合起守军和援军所有人马，共计四万多人，分成十二支部队，对花台清军展开攻击。
铁国全将军亲自督阵，命周沉月，赵虎，张胜利，出击邪教军中路。一番血战，邪教军中路被破，而后铁国全发起全军反击。邪教军不敌，兵败退走。
此次邪教军伤亡重大，数千人阵亡。而清军又有一位统领牺牲，名叫：张胜利。西门霄来到新部，不到一月接连两位统领战死。战斗结束当日，第三位统领上任。这位统领叫：林贵。
又过八日后，邪教军第三支援军到达，数量二万。
当日天阴，中雨连绵。清军冒雨修筑营寨、堡垒、壕沟。
当晚，邪教援军与城中守军合谋，军队偃旗息鼓，潜师而行，欲借雨势奇袭花台。
邪教军先是派出大队兵力，分伏于清军壕阵边上。再调遣精锐小股人马，包抄清军后营。
翌日，天刚亮，战斗再启。邪教军伏兵突击，挥师直攻。
雨天双方火器失效，清军统领胡狼，胡豹率部顽强抵抗。同时，工事堡垒防雨，火炮可用，当即穴墙放炮，挡住邪教军前锋。之后胡狼，胡豹，林贵率部杀出营垒，与邪教军展开肉搏战。
肉搏战中，清军以寡击众，杀败数倍邪教军。另一路奇袭后营的小股精锐邪教军，被周沉月统领带队击溃。
数战失败后，邪教军士气低落，数支援军加守军，都未能灭清军立足之未稳，此时邪教欲迅速灭敌战略计划彻底失败。双方进入紧张地对垒僵持期。
战事僵持期，第三十天。
清军一路主力攻克邪教军一座战略大城，略作休整可挺近花台，赶来支援。
邪教军第二首领‘离秀’与第一首领，在战略上发生分歧，离秀如今在攻打一处清朝大城市，希望攻克后再回援。邪教第一首领，听后心急如焚，派出使者前往交涉。
战事僵持期，第四十天。
清军传来噩耗，援军爆发疫情，病死数千余人，加之粮草不及，无力来援。
邪教第一首领使者与第二首领离秀，就回援一事展开谈判，多日谈判后依然未达成一致。
战事僵持期，第五十天。
清军主帅书信铁国全，今年之内已无援军，命其深沟高垒，缩营全力防守。
战事僵持期，第七十天。
邪教第一首领颁布数道神谕，严责离秀，不顾其死活。离秀被逼下，无奈放弃当前攻略。召集部署准备回援。
战事僵持期，第八十七天。
邪教第二首领‘离秀’带领二十万军团，号称六十万，终于到达。邪教军队火器精良，有洋枪两万支，开花炮多门。
花台攻防战开启。
清军可说全面劣势，首先是援军只来了一路，数量才区区两千人，火器更是不如离秀军团。更加倒霉的是，军中还有疫情，真能战者只一万上下。
但清军并非没有优势，凭借邪教军内部矛盾和前期击退敌军，所赢得的数月时间。构建起了一座变态防御阵地，此时花台阵地，节节严营，壕深垒坚，木板层层叠叠。同时后方清军水师强大，可保后援物资不断。
战事至今，已到交叉口，事关两个政权的命运，双方都将拼尽全力。
黄昏暮光，光明陨落。日入地中，地火明夷。夷，灭也。
邪教大军压境，清军全员就位以待，静等大战开启。
西门霄在这段时间里升了官，现在是哨长，带兵八十，还是跟着已是营长的冯紫才。
在一段壕沟中西门霄带着底下八十号兄弟，窝在沟里无聊发呆。呆到吃饭，吃完天色全暗，继续呆。大战前的安静另人压抑。忍无可忍下，西门霄突然对手下说：“你，你，你你你。一人讲个笑话。”
手下阿桂呆呆地说：“哨长，俺没有笑话。”
见阿桂一脸呆样，西门霄火气上蹿，大骂：“必须讲个笑话，不然我让你变成笑话。”
阿桂一脸傻样道：“俺变不成笑话。”
“哈哈哈哈哈。”西门霄一下子来了玩性，沉声道：“阿杰何在？”
“到。”边上一个士兵从人堆中站起答到。
“阿杰，我知道你喜欢阿桂很久了，大战一起生死不知。借这个机会去表白吧。”
阿桂傻了。周围士兵也傻了。这都什么情况啊？
“你x的什么表情，有什么好奇怪的？外面的大军你们也看到了，延绵三四十公里地，x的全是人。我们这里能活下几个，天都不知道的事。不就喜欢男人嘛？怕什么。今天，我给你机会表白。”
某士兵甲听后，对西门霄五体投地道：“哨长，我给你跪了。你是这个。”竖起一个大拇指。周围士兵同样动作。
西门霄坦然接受，指着阿杰道：“明天一开战，可能大家都死光光。阿杰不要顾忌，说，你喜不喜欢阿桂。”
阿杰面色如蜡，呼吸急促，紧张地开不了口。
西门霄：“真不说，死也不说。我告诉你阿杰，你会后悔的，死了下地府，投胎下辈子都会后悔，”
阿杰突然大叫站起来对着阿桂道：“我喜欢你阿桂。”
西门霄接着对阿桂道：“你喜欢他么？”
阿桂脸上出现，感情长久压抑后，突然爆发的疯狂面相：“我喜欢他。”
周围士兵觉得战死什么的，都无所谓了。世界变化太快，三观全灰飞烟灭。
西门霄：“阿杰你坐阿桂边上，你两多亲热亲热。”
周围士兵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他x的，哨长今天起，你是我祖宗。”
“西门霄。”后面一道呵斥传来。瞬间大伙安静下来。
“到。营长什么事？”
冯紫才盯着西门霄，狠狠道：“你过来。”
两人来到壕沟无人处。
冯紫才大骂：“西门霄，我真小看你了，你可真能来事。”
西门霄诚恳道：“对不起，冯大哥。”
冯紫才：“好了，你收敛点就行了，我不多说。”
“谢，冯大哥。”
“如今形势你也清楚。邪教的规模和布阵，不攻下这里，不会退兵。这仗将会是场消耗战。但敌军初到，风头鼎盛，头三天，对我们来说是最凶险的三天。所以一旦开始接仗，不计伤亡，必须坚守阵地。”
“是，冯大哥。”
“看好手下，紧要关头，如有人退缩，不要手软。”
西门霄顿了下，接着点头道：“是，冯大哥。”
冯紫才上前拍拍西门霄肩膀：“这次打完，我请你喝酒干女人。”
西门霄：“冯大哥，你确定能弄到酒。”
冯紫才摸摸下巴：：“那先欠着。”
西门霄：“呵呵。”
冯紫才将走时，又对西门霄说：“圣人说，万物皆是草狗。在战场这些年，我对这句话有了自己的领悟。人在万物中，不是草狗，是草。”说完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西门霄呆呆地看着冯紫才离去，在原地发呆。不知多久西门霄清醒过来喃喃自语：“杀人如剪草，战争于人是残酷，于自然，只是天道运行的一环。人太多自然运转就加重，死一批再死一批，轻松了，自然了。呵呵。”深深叹口气：“真理还是莫想明白的好。”
翌日，离秀派出三千先锋军察看清军阵地形势，下午，分别对东、西两面发动攻击。
清军阵营。铁国全守东面，底下第一战将周沉月负责西面。西门霄同在西面。
下午，战事正式打响。邪教军两面攻扑，清军防御阵地前展开激烈交火。
时下，农历八月下旬，秋，秋分，草木显枯黄。
西面阵地，西门霄和底下兄弟，分成三队，轮流对土垒外射击。
邪教军虽然火力占优，但前方沟深垒高，攻了三次都被打下来。
交战两个时辰，西门霄想到晚上又要不能准点吃饭了，这对胃不好。
同时刻，周沉月通过观察邪教军几次攻势动态后，得出其势已衰，逐命统领林贵率部，协同自己主动出击。
邪教军四次攻击时，周沉月出垒迎击，邪教果然不敌，大败。周沉月抓住时机与林贵，一路追杀邪教军，追至小河边，林贵不慎中枪重伤。
半晚，营寨内，西门霄和手下兄弟挖了个坑，埋了统领林贵。埋完后心里默念了个数：“第三个了。”
周沉月与各统领做了个简单的祭奠以示，而后宣布，遵铁将军命，冯紫才暂代统领一职。
边上西门霄听到这个任命后，悲哀地看了眼冯紫才。冯紫才同时也在看他，还诡异地一笑。西门霄摸不着头脑。
冯紫才抱拳对周沉月道：“周将军，末将手下西门霄，与我配合默契，望能破格，让他暂做本将副统领。战事完后，再让其恢复原职。”
周沉月想都不想答复道：“非常时，行非常事，我先答应你。而后我再去铁将军处，要份任命。”
夜空霹雳，西门霄一阵晕乎。
散场，各自返回岗位。冯紫才过来，拍拍西门霄肩膀道：“按照概率，高级军官的阵亡率低于底层士兵。”
西门霄只能笑笑：“冯统领，多谢关照。”
冯紫才哈哈一笑：“哪里，兄弟嘛！应该的。”
花台攻防战，第二日。
辰时（八点钟），邪教援军与守军，同时发动，夹击清军营垒，无数队伍气势凶悍猛攻不歇。
一时间，杀人震天，枪炮如雨注。
花台阵地西面，冯紫才，西门霄窝在垒墙内侧。前方邪教军，“嗷嗷嗷”的快速扑进而来。
西门霄望了眼外面，扭头对旁边冯紫才道：“邪军已在射程内，干嘛还不开炮？”
冯紫才面露自信：“沉住气，再近点，再近点就来了。”
上万人朝你涌过来，不用吐口水淹死你，朝你喊一声，就能吓死你（不信请一百人排好队列同时朝你喊口号体会下）。西门霄已经历过几场战争，心理素质直线上升，但和冯紫才这类百炼精钢的老兵，还是差一截。
邪教军气焰嚣张，猛冲猛进，前锋部队跑着跑着突然，矮下去一片。清军在黑夜挖的陷阱，下面铺了地钉，木刺。掉进陷阱，有些直接被扎个通透死翘翘，有些下身受伤命大没死。顿时喊杀声中，夹杂惨叫声。邪教军冲势已起，收势不住，后方战友全然不顾，踩踏战友而进，掉在陷阱中，死没死的，都成了垫脚石，死光光。
待邪教军冲到清军所设花篱垣障碍时，周沉月终于下令开炮，清军大炮排列整齐，同时开炮轰击。邪教军一片片倒下，被击毙众多。
清军炮火轰击下，邪教军匍匐在地，待到炮声停止，复又起来，摇旗呐喊继续前进。邪教军冲到壕沟时，战斗变成了绞肉机般惨烈非常。
壕沟前邪教军冒着炮火枪弹弓箭，一队一队抬着长梯，搁在壕上，而后踩梯而进。
清军深知自身全面劣势，所以全力构筑工事，所挖壕沟，又长、又宽、又深，几个月挖了一千多里地。邪教军在这样的变态壕沟前速度就慢了，不过仗着人多，用尸体堆，人海战术下，部分还是冲到营垒前。然后，就死光了。
邪教军初到，军锋正盛，死一批，上一批，再死一批，再上一批。主帅离秀深知一鼓作气，战事拖延只会死伤更大，逐将军队分成两层，轮流攻击。
西门霄右手挥下：“火箭队，放箭。”火箭就是在箭杆上绑上火药，用弓射出去。前排一列拿火把点火药，后排火箭队分成三列，点燃，射出垒墙，后退，点燃，射出垒，后退。西门霄负责指挥方向，前面一人负责给西门霄攻击点。
西门霄正忙活着，边上一批人，虫子般在地上爬着前进。都是不能起身的病号。
西门霄低头对地上病号叫道：“爬北面营垒去，拿火弹朝下面扔，我这边还顶的住。”
邪教军攻势猛烈，除了死人，全部要上前线战斗，包括病号。向西门霄刚才，病的很重起不了身的，就爬过去领火弹朝下面人多的地方扔。病轻些，能起身的，就发一杆枪，朝营寨垒墙外射击，也不管能不能射中，只管射。打不中，给声响，助助威也行。
战斗从早上辰时开始，到午时吃饭，都没停。双方空着肚子，继续干。
冯紫才：“西门霄，带应急队快去南面，哪里快不行了。”“西门霄，组织一拨人，出去冲一下。”“西门霄，没火药啦，组织人手快去搬一批过来应应急。”
西门霄累到吐血，真吐血了，还晕过去一次，冯紫才过来凉水一泼，西门霄全身激灵醒来，起身继续战斗。
下午申时（十六点），邪教军依然再朝营垒扑。垒墙前到壕沟，更屠宰场一样，一批又一批，干得没完没了，杀都杀不完。
西门霄此时拿着鸟枪，再射击，他学会偷懒了。冯紫才看到，咆哮着过来：“西门霄，，，，，。”西门霄看到冯紫才，什么都没听到，眼前一黑，晕了过了。“x的，让邪教军杀了我吧。”
凉水泼醒，冯紫才面色冷峻道：“邪教军气势弱了，你带队出去攻一下。”
西门霄愣愣地说：“你妈x，你不是人。”
冯紫才：“你妈x，随便你骂，但任务还是任务，必须去。”
西门霄带队出垒迎击。
夜晚戌时（二十点），夜空无云，弯月当空，星星明亮，可见北斗七星闪耀。
借着星光，月光。双方打着火把，摸着黑，继续干，丝毫不受暗夜限制。
邪教军主帅离秀，有些后悔，有些懊恼。
后悔，自己如能早些回援，就不会给妖军（清军）筑起如此强大的防御工事。
懊恼，早知如此难攻，还不如违抗神谕，先攻下清军大城再说。
其实不论是回援救驾，还是抗旨攻伐要地。只要当机立断，迅速反应，全力行动，先做其一，都可破一，而牵动时局。
本阵指挥所内，离秀感叹：“人生就是一次次抉择，不可犹豫，不可顿足。如今局面，都乃神教内政不稳，意见无法统一造成。现今唯有，狠下决心，一路黑到底，哪怕打至全军皆残废，也要攻下花台。”
黑夜，亥时（二十二点）。
听取各部汇报后，离秀无奈下令，撤兵，明日再攻。当夜离秀与底下各参谋，商议至深夜，根据两日战况，定下第三日，军事攻略计划。
清军阵营，西面。
晚夜寒凉，阵风吹人冷，顿觉生命凄惨悲苦。
西门霄背靠土墙，坐于地上，上下颚机器得啃食着冷硬干粮，嘴巴太干咽不下时，手抓水壶抬手喝口凉白水。周围士兵基本都和他一个德行，毫无生气，一片颓废。
抬头望明月，思索人生，西门霄跟自己说：“让轰轰烈烈的生活，见鬼去吧！平凡知足的小人物生活，有什么不好呢？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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壕沟中，西门霄两手抓枪，耸肩缩脑，贴壁躲避枪炮火箭。一声咆哮传来，也不知是谁：贼军上啦，射击。
西门霄瞬间起身露头，眼睛不看全，眼角一点余光，随便对着某个黑影，迅速扣扳机放一枪。‘砰’一声枪响，打完不管中不中，快速缩回壕沟里。
缩回壕沟，手上不停。倒火药、搠杖捣实、装铅弹、搠杖捣实、开火门盖、下引火药，奶奶的用鸟枪耐心很重要。用这种古董枪西门霄无数次骂娘：“他x的，给把91式，老子一个突一百个，鸟枪这鸟字，真没白叫。”西门霄在部队时用的枪就是91式步枪，那时后练枪，练到想吐，现在无比怀念。
双方你来我往干到晚上，终于折腾不动，大家回去吃饭睡觉。
二天后，又再接仗。
白天很激烈，火炮枪声不停。邪教军数次压上，直补上来，均被清军借着壕沟土垒防御工事挡住。战斗中西门霄上级隶属的统领战死。战斗持续到半夜，双方还在用炮对轰。
第二日，邪教军退回城内，战斗平息。西门霄所在部队，换了位新统领，名叫：张胜利。
十日后，第二支邪教援军到达，战事再度开启。
本次邪教军，集合起守军和援军所有人马，共计四万多人，分成十二支部队，对花台清军展开攻击。
铁国全将军亲自督阵，命周沉月，赵虎，张胜利，出击邪教军中路。一番血战，邪教军中路被破，而后铁国全发起全军反击。邪教军不敌，兵败退走。
此次邪教军伤亡重大，数千人阵亡。而清军又有一位统领牺牲，名叫：张胜利。西门霄来到新部，不到一月接连两位统领战死。战斗结束当日，第三位统领上任。这位统领叫：林贵。
又过八日后，邪教军第三支援军到达，数量二万。
当日天阴，中雨连绵。清军冒雨修筑营寨、堡垒、壕沟。
当晚，邪教援军与城中守军合谋，军队偃旗息鼓，潜师而行，欲借雨势奇袭花台。
邪教军先是派出大队兵力，分伏于清军壕阵边上。再调遣精锐小股人马，包抄清军后营。
翌日，天刚亮，战斗再启。邪教军伏兵突击，挥师直攻。
雨天双方火器失效，清军统领胡狼，胡豹率部顽强抵抗。同时，工事堡垒防雨，火炮可用，当即穴墙放炮，挡住邪教军前锋。之后胡狼，胡豹，林贵率部杀出营垒，与邪教军展开肉搏战。
肉搏战中，清军以寡击众，杀败数倍邪教军。另一路奇袭后营的小股精锐邪教军，被周沉月统领带队击溃。
数战失败后，邪教军士气低落，数支援军加守军，都未能灭清军立足之未稳，此时邪教欲迅速灭敌战略计划彻底失败。双方进入紧张地对垒僵持期。
战事僵持期，第三十天。
清军一路主力攻克邪教军一座战略大城，略作休整可挺近花台，赶来支援。
邪教军第二首领‘离秀’与第一首领，在战略上发生分歧，离秀如今在攻打一处清朝大城市，希望攻克后再回援。邪教第一首领，听后心急如焚，派出使者前往交涉。
战事僵持期，第四十天。
清军传来噩耗，援军爆发疫情，病死数千余人，加之粮草不及，无力来援。
邪教第一首领使者与第二首领离秀，就回援一事展开谈判，多日谈判后依然未达成一致。
战事僵持期，第五十天。
清军主帅书信铁国全，今年之内已无援军，命其深沟高垒，缩营全力防守。
战事僵持期，第七十天。
邪教第一首领颁布数道神谕，严责离秀，不顾其死活。离秀被逼下，无奈放弃当前攻略。召集部署准备回援。
战事僵持期，第八十七天。
邪教第二首领‘离秀’带领二十万军团，号称六十万，终于到达。邪教军队火器精良，有洋枪两万支，开花炮多门。
花台攻防战开启。
清军可说全面劣势，首先是援军只来了一路，数量才区区两千人，火器更是不如离秀军团。更加倒霉的是，军中还有疫情，真能战者只一万上下。
但清军并非没有优势，凭借邪教军内部矛盾和前期击退敌军，所赢得的数月时间。构建起了一座变态防御阵地，此时花台阵地，节节严营，壕深垒坚，木板层层叠叠。同时后方清军水师强大，可保后援物资不断。
战事至今，已到交叉口，事关两个政权的命运，双方都将拼尽全力。
黄昏暮光，光明陨落。日入地中，地火明夷。夷，灭也。
邪教大军压境，清军全员就位以待，静等大战开启。
西门霄在这段时间里升了官，现在是哨长，带兵八十，还是跟着已是营长的冯紫才。
在一段壕沟中西门霄带着底下八十号兄弟，窝在沟里无聊发呆。呆到吃饭，吃完天色全暗，继续呆。大战前的安静另人压抑。忍无可忍下，西门霄突然对手下说：“你，你，你你你。一人讲个笑话。”
手下阿桂呆呆地说：“哨长，俺没有笑话。”
见阿桂一脸呆样，西门霄火气上蹿，大骂：“必须讲个笑话，不然我让你变成笑话。”
阿桂一脸傻样道：“俺变不成笑话。”
“哈哈哈哈哈。”西门霄一下子来了玩性，沉声道：“阿杰何在？”
“到。”边上一个士兵从人堆中站起答到。
“阿杰，我知道你喜欢阿桂很久了，大战一起生死不知。借这个机会去表白吧。”
阿桂傻了。周围士兵也傻了。这都什么情况啊？
“你x的什么表情，有什么好奇怪的？外面的大军你们也看到了，延绵三四十公里地，x的全是人。我们这里能活下几个，天都不知道的事。不就喜欢男人嘛？怕什么。今天，我给你机会表白。”
某士兵甲听后，对西门霄五体投地道：“哨长，我给你跪了。你是这个。”竖起一个大拇指。周围士兵同样动作。
西门霄坦然接受，指着阿杰道：“明天一开战，可能大家都死光光。阿杰不要顾忌，说，你喜不喜欢阿桂。”
阿杰面色如蜡，呼吸急促，紧张地开不了口。
西门霄：“真不说，死也不说。我告诉你阿杰，你会后悔的，死了下地府，投胎下辈子都会后悔，”
阿杰突然大叫站起来对着阿桂道：“我喜欢你阿桂。”
西门霄接着对阿桂道：“你喜欢他么？”
阿桂脸上出现，感情长久压抑后，突然爆发的疯狂面相：“我喜欢他。”
周围士兵觉得战死什么的，都无所谓了。世界变化太快，三观全灰飞烟灭。
西门霄：“阿杰你坐阿桂边上，你两多亲热亲热。”
周围士兵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他x的，哨长今天起，你是我祖宗。”
“西门霄。”后面一道呵斥传来。瞬间大伙安静下来。
“到。营长什么事？”
冯紫才盯着西门霄，狠狠道：“你过来。”
两人来到壕沟无人处。
冯紫才大骂：“西门霄，我真小看你了，你可真能来事。”
西门霄诚恳道：“对不起，冯大哥。”
冯紫才：“好了，你收敛点就行了，我不多说。”
“谢，冯大哥。”
“如今形势你也清楚。邪教的规模和布阵，不攻下这里，不会退兵。这仗将会是场消耗战。但敌军初到，风头鼎盛，头三天，对我们来说是最凶险的三天。所以一旦开始接仗，不计伤亡，必须坚守阵地。”
“是，冯大哥。”
“看好手下，紧要关头，如有人退缩，不要手软。”
西门霄顿了下，接着点头道：“是，冯大哥。”
冯紫才上前拍拍西门霄肩膀：“这次打完，我请你喝酒干女人。”
西门霄：“冯大哥，你确定能弄到酒。”
冯紫才摸摸下巴：：“那先欠着。”
西门霄：“呵呵。”
冯紫才将走时，又对西门霄说：“圣人说，万物皆是草狗。在战场这些年，我对这句话有了自己的领悟。人在万物中，不是草狗，是草。”说完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西门霄呆呆地看着冯紫才离去，在原地发呆。不知多久西门霄清醒过来喃喃自语：“杀人如剪草，战争于人是残酷，于自然，只是天道运行的一环。人太多自然运转就加重，死一批再死一批，轻松了，自然了。呵呵。”深深叹口气：“真理还是莫想明白的好。”
翌日，离秀派出三千先锋军察看清军阵地形势，下午，分别对东、西两面发动攻击。
清军阵营。铁国全守东面，底下第一战将周沉月负责西面。西门霄同在西面。
下午，战事正式打响。邪教军两面攻扑，清军防御阵地前展开激烈交火。
时下，农历八月下旬，秋，秋分，草木显枯黄。
西面阵地，西门霄和底下兄弟，分成三队，轮流对土垒外射击。
邪教军虽然火力占优，但前方沟深垒高，攻了三次都被打下来。
交战两个时辰，西门霄想到晚上又要不能准点吃饭了，这对胃不好。
同时刻，周沉月通过观察邪教军几次攻势动态后，得出其势已衰，逐命统领林贵率部，协同自己主动出击。
邪教军四次攻击时，周沉月出垒迎击，邪教果然不敌，大败。周沉月抓住时机与林贵，一路追杀邪教军，追至小河边，林贵不慎中枪重伤。
半晚，营寨内，西门霄和手下兄弟挖了个坑，埋了统领林贵。埋完后心里默念了个数：“第三个了。”
周沉月与各统领做了个简单的祭奠以示，而后宣布，遵铁将军命，冯紫才暂代统领一职。
边上西门霄听到这个任命后，悲哀地看了眼冯紫才。冯紫才同时也在看他，还诡异地一笑。西门霄摸不着头脑。
冯紫才抱拳对周沉月道：“周将军，末将手下西门霄，与我配合默契，望能破格，让他暂做本将副统领。战事完后，再让其恢复原职。”
周沉月想都不想答复道：“非常时，行非常事，我先答应你。而后我再去铁将军处，要份任命。”
夜空霹雳，西门霄一阵晕乎。
散场，各自返回岗位。冯紫才过来，拍拍西门霄肩膀道：“按照概率，高级军官的阵亡率低于底层士兵。”
西门霄只能笑笑：“冯统领，多谢关照。”
冯紫才哈哈一笑：“哪里，兄弟嘛！应该的。”
花台攻防战，第二日。
辰时（八点钟），邪教援军与守军，同时发动，夹击清军营垒，无数队伍气势凶悍猛攻不歇。
一时间，杀人震天，枪炮如雨注。
花台阵地西面，冯紫才，西门霄窝在垒墙内侧。前方邪教军，“嗷嗷嗷”的快速扑进而来。
西门霄望了眼外面，扭头对旁边冯紫才道：“邪军已在射程内，干嘛还不开炮？”
冯紫才面露自信：“沉住气，再近点，再近点就来了。”
上万人朝你涌过来，不用吐口水淹死你，朝你喊一声，就能吓死你（不信请一百人排好队列同时朝你喊口号体会下）。西门霄已经历过几场战争，心理素质直线上升，但和冯紫才这类百炼精钢的老兵，还是差一截。
邪教军气焰嚣张，猛冲猛进，前锋部队跑着跑着突然，矮下去一片。清军在黑夜挖的陷阱，下面铺了地钉，木刺。掉进陷阱，有些直接被扎个通透死翘翘，有些下身受伤命大没死。顿时喊杀声中，夹杂惨叫声。邪教军冲势已起，收势不住，后方战友全然不顾，踩踏战友而进，掉在陷阱中，死没死的，都成了垫脚石，死光光。
待邪教军冲到清军所设花篱垣障碍时，周沉月终于下令开炮，清军大炮排列整齐，同时开炮轰击。邪教军一片片倒下，被击毙众多。
清军炮火轰击下，邪教军匍匐在地，待到炮声停止，复又起来，摇旗呐喊继续前进。邪教军冲到壕沟时，战斗变成了绞肉机般惨烈非常。
壕沟前邪教军冒着炮火枪弹弓箭，一队一队抬着长梯，搁在壕上，而后踩梯而进。
清军深知自身全面劣势，所以全力构筑工事，所挖壕沟，又长、又宽、又深，几个月挖了一千多里地。邪教军在这样的变态壕沟前速度就慢了，不过仗着人多，用尸体堆，人海战术下，部分还是冲到营垒前。然后，就死光了。
邪教军初到，军锋正盛，死一批，上一批，再死一批，再上一批。主帅离秀深知一鼓作气，战事拖延只会死伤更大，逐将军队分成两层，轮流攻击。
西门霄右手挥下：“火箭队，放箭。”火箭就是在箭杆上绑上火药，用弓射出去。前排一列拿火把点火药，后排火箭队分成三列，点燃，射出垒墙，后退，点燃，射出垒，后退。西门霄负责指挥方向，前面一人负责给西门霄攻击点。
西门霄正忙活着，边上一批人，虫子般在地上爬着前进。都是不能起身的病号。
西门霄低头对地上病号叫道：“爬北面营垒去，拿火弹朝下面扔，我这边还顶的住。”
邪教军攻势猛烈，除了死人，全部要上前线战斗，包括病号。向西门霄刚才，病的很重起不了身的，就爬过去领火弹朝下面人多的地方扔。病轻些，能起身的，就发一杆枪，朝营寨垒墙外射击，也不管能不能射中，只管射。打不中，给声响，助助威也行。
战斗从早上辰时开始，到午时吃饭，都没停。双方空着肚子，继续干。
冯紫才：“西门霄，带应急队快去南面，哪里快不行了。”“西门霄，组织一拨人，出去冲一下。”“西门霄，没火药啦，组织人手快去搬一批过来应应急。”
西门霄累到吐血，真吐血了，还晕过去一次，冯紫才过来凉水一泼，西门霄全身激灵醒来，起身继续战斗。
下午申时（十六点），邪教军依然再朝营垒扑。垒墙前到壕沟，更屠宰场一样，一批又一批，干得没完没了，杀都杀不完。
西门霄此时拿着鸟枪，再射击，他学会偷懒了。冯紫才看到，咆哮着过来：“西门霄，，，，，。”西门霄看到冯紫才，什么都没听到，眼前一黑，晕了过了。“x的，让邪教军杀了我吧。”
凉水泼醒，冯紫才面色冷峻道：“邪教军气势弱了，你带队出去攻一下。”
西门霄愣愣地说：“你妈x，你不是人。”
冯紫才：“你妈x，随便你骂，但任务还是任务，必须去。”
西门霄带队出垒迎击。
夜晚戌时（二十点），夜空无云，弯月当空，星星明亮，可见北斗七星闪耀。
借着星光，月光。双方打着火把，摸着黑，继续干，丝毫不受暗夜限制。
邪教军主帅离秀，有些后悔，有些懊恼。
后悔，自己如能早些回援，就不会给妖军（清军）筑起如此强大的防御工事。
懊恼，早知如此难攻，还不如违抗神谕，先攻下清军大城再说。
其实不论是回援救驾，还是抗旨攻伐要地。只要当机立断，迅速反应，全力行动，先做其一，都可破一，而牵动时局。
本阵指挥所内，离秀感叹：“人生就是一次次抉择，不可犹豫，不可顿足。如今局面，都乃神教内政不稳，意见无法统一造成。现今唯有，狠下决心，一路黑到底，哪怕打至全军皆残废，也要攻下花台。”
黑夜，亥时（二十二点）。
听取各部汇报后，离秀无奈下令，撤兵，明日再攻。当夜离秀与底下各参谋，商议至深夜，根据两日战况，定下第三日，军事攻略计划。
清军阵营，西面。
晚夜寒凉，阵风吹人冷，顿觉生命凄惨悲苦。
西门霄背靠土墙，坐于地上，上下颚机器得啃食着冷硬干粮，嘴巴太干咽不下时，手抓水壶抬手喝口凉白水。周围士兵基本都和他一个德行，毫无生气，一片颓废。
抬头望明月，思索人生，西门霄跟自己说：“让轰轰烈烈的生活，见鬼去吧！平凡知足的小人物生活，有什么不好呢？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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