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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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在地上的彼岸花已经消失了。
透过眼前的风沙，可以看到远处有一座巨大的轮廓盘亘，隐隐有些亮光，纪梵心中一喜，催促骆驼，加快了速度。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高大的骆驼从风沙中跃了出来。
骆驼宽大的脚掌踩在黄沙上，迎面而来的，竟是一颗炽热的骄阳！
猝不及防下，灼热的阳光照耀在脸上，令人一阵目眩。
“白天？”过了许久，待缓过神来后，纪梵被眼前的景色彻底惊住了。
眼前竟是一片黄沙漫漫，大漠无垠的景象，一些零星残破的石像随意散落，与先前的大漠无异，但是地上有秦军留下的脚印，那脚印穿过了地面上破损的战甲，在一旁，一些长戈断剑还有破损的战旗，横七竖八的斜插在地。
这里竟也是一片古战场，且与那片赤土不同，眼前并没有尸骨，再看这战场上的情形，竟似如同刚发生了不久一般，保存的极为完好。
干燥，灼热，没有半点植被和生命的气息，这里荒凉的更为彻底。
纪梵回过神来，放下遮阴的手，朝身后看去。
身后是黑夜和风沙。
时间是对的，从他的行程来看，此时正是深夜，而且是深秋。
可是身前却像是进入了夏季的白昼，地面上的黄沙，隐隐有些发烫。
“另一个时空？”纪梵惊异。
“不敢置信。”这里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
很不可思议。
他穿过了风暴，准确的说，是一堵无形的墙将风沙隔了开来。
隔开的不仅是风沙，还有两个世界。
此刻，他正站在风暴的边缘，和风沙，仅有一尺之遥。
但是这个距离越来越短，纪梵明显感觉到，风沙正在向这里推进。
“风沙在向这里蔓延。”纪梵有些遗憾，深夜与极昼，泾渭分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仅有一墙之隔，这是很震撼的一幕，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
可是按照那风沙的侵蚀，恐怕要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消失，完全由风沙掩埋。
“好在。”纪梵缓缓抬头，看向更远处。
“终于找到你了。”
遥远处，目光可及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城池。
那是他此行的终点。
在这里只能看得到城墙，城墙暗沉，与黄沙一体，整体不算很高，但很厚重，充满了岁月沧桑感。
城门似乎崩碎了，裂开了一道口子。
若说那古城是一头远古的凶兽，那城门分明就是它的巨口，凶兽就匍匐在那里，它的大口张开，在伺机择人而噬，令人胆寒与压抑。
纪梵发现，他的骆驼有些反常。
那些秦军留下的脚印还在，骆驼从上面走过，竟神色如常。
可是先前，分明是连胆子都被吓破。
此刻却是撒着欢，驮着纪梵向那城门走去。
纪梵若有所思。
这片古战场的兵甲很多，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但是很奇怪，连一根白骨也没有。
他一路四处查看，顺着秦军的脚印在这里走了很久，发现除了残破的兵甲，竟然没有尸骨存留。
奇怪的还有那些神像，残破的身躯上竟然布满了伤痕。
纪梵走到一座神像近前，用手触摸神像额前的断角，那断口处十分平滑，像是被某种利器切断，几乎齐根切下。
这似乎是一尊牛头人身的神明，闭着双眼，身上雕着战甲，在它身后还拖着一根蛇尾，但是已经断了，环抱在胸前的双手宽大，十指像匕首一样修长，原本高大的身躯几乎被斩断，浑身崩碎，布满了伤口。
纪梵神色痴迷，为这神像的雕琢手法所倾倒，这种手法太过高超了，他细细查看，竟找不到丝毫人工的痕迹。
先前路上的石像也有很多，但那些石像太过粗劣，又被时间侵蚀了太久，均无法与它相比。
这神像太过逼真了，竟然雕出了毛皮的纹理，神态细腻，栩栩如生，若是能够给它上色，几乎以假乱真，哪怕它已经崩碎了，还是难免令人着迷。
这种神像不知来自哪个朝代，或许是出自西域古国之一，他细细思索，但是并没有找到关于这种神像的记载。
纪梵神色恍惚间，发现神像的双眼有些异常，似乎动了一下。
他却毫无所动。
反而是骆驼感受到了什么，变得躁动不安。
突然探过头来，一口咬在纪梵的大腿上。
纪梵猛地惊醒。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伸出了右手，在向那牛头的眉心点去。
鲜血滴答落下，落到地上接触黄沙后便消失不见。
骆驼是隔着衣物咬在他身上的，只是有些疼痛，并未破口，那血是来自他的食指，不知何时破了一道口，正往下滴着血。
离那牛头的眉心，仅有一指。
纪梵脊背发凉，自己竟然失神了，指尖淌血，竟毫无所觉！
而且自己对雕琢向来不感兴趣，可是方才却被这石像所吸引！不知不觉间被摄了心神，为之痴迷！
纪梵伸回右手，连退几步，再定睛看去，石像没有任何异常，但却是莫名觉得这石像不再如先前那般圣洁，反而像是多了一缕魔性。
纪梵不由的庆幸，幸亏那骆驼将自己惊醒，否则若是任由自己将那淌血的食指点上去，恐怕将有极其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骆驼还在躁动，看向那石像间竟目露凶光，只是它的鼻口间喘着粗气，看起来极为不安。
纪梵看着它，又看向黑暗中的那片风沙，还有秦军的脚印，以及眼前这座石像，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
最后又深深的看了石像一眼，纪梵退走。
畏如狼虎，不敢再做停留。
许久，在纪梵的身影消失后，石像的眼睛动了动，竟缓缓睁开。
双眼依然是石质的，但是转动间隐隐散发红芒。
牛首转动，看向纪梵离去的方向，随后在它身上，传出阵阵轻微石身裂开的声音。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密密麻麻的裂痕便布满了石身，只见它的眉心裂开，一点红芒飞了出来，缓缓沉入到地下。
若是纪梵在此，定能发现，那红芒沉入的位置，正是先前他食指淌下的鲜血消失的地方。
随着红芒飞出，一阵风吹过，石身化成了粉末，牛首人身的石像，就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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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眼前的风沙，可以看到远处有一座巨大的轮廓盘亘，隐隐有些亮光，纪梵心中一喜，催促骆驼，加快了速度。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高大的骆驼从风沙中跃了出来。
骆驼宽大的脚掌踩在黄沙上，迎面而来的，竟是一颗炽热的骄阳！
猝不及防下，灼热的阳光照耀在脸上，令人一阵目眩。
“白天？”过了许久，待缓过神来后，纪梵被眼前的景色彻底惊住了。
眼前竟是一片黄沙漫漫，大漠无垠的景象，一些零星残破的石像随意散落，与先前的大漠无异，但是地上有秦军留下的脚印，那脚印穿过了地面上破损的战甲，在一旁，一些长戈断剑还有破损的战旗，横七竖八的斜插在地。
这里竟也是一片古战场，且与那片赤土不同，眼前并没有尸骨，再看这战场上的情形，竟似如同刚发生了不久一般，保存的极为完好。
干燥，灼热，没有半点植被和生命的气息，这里荒凉的更为彻底。
纪梵回过神来，放下遮阴的手，朝身后看去。
身后是黑夜和风沙。
时间是对的，从他的行程来看，此时正是深夜，而且是深秋。
可是身前却像是进入了夏季的白昼，地面上的黄沙，隐隐有些发烫。
“另一个时空？”纪梵惊异。
“不敢置信。”这里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
很不可思议。
他穿过了风暴，准确的说，是一堵无形的墙将风沙隔了开来。
隔开的不仅是风沙，还有两个世界。
此刻，他正站在风暴的边缘，和风沙，仅有一尺之遥。
但是这个距离越来越短，纪梵明显感觉到，风沙正在向这里推进。
“风沙在向这里蔓延。”纪梵有些遗憾，深夜与极昼，泾渭分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仅有一墙之隔，这是很震撼的一幕，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
可是按照那风沙的侵蚀，恐怕要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消失，完全由风沙掩埋。
“好在。”纪梵缓缓抬头，看向更远处。
“终于找到你了。”
遥远处，目光可及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城池。
那是他此行的终点。
在这里只能看得到城墙，城墙暗沉，与黄沙一体，整体不算很高，但很厚重，充满了岁月沧桑感。
城门似乎崩碎了，裂开了一道口子。
若说那古城是一头远古的凶兽，那城门分明就是它的巨口，凶兽就匍匐在那里，它的大口张开，在伺机择人而噬，令人胆寒与压抑。
纪梵发现，他的骆驼有些反常。
那些秦军留下的脚印还在，骆驼从上面走过，竟神色如常。
可是先前，分明是连胆子都被吓破。
此刻却是撒着欢，驮着纪梵向那城门走去。
纪梵若有所思。
这片古战场的兵甲很多，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但是很奇怪，连一根白骨也没有。
他一路四处查看，顺着秦军的脚印在这里走了很久，发现除了残破的兵甲，竟然没有尸骨存留。
奇怪的还有那些神像，残破的身躯上竟然布满了伤痕。
纪梵走到一座神像近前，用手触摸神像额前的断角，那断口处十分平滑，像是被某种利器切断，几乎齐根切下。
这似乎是一尊牛头人身的神明，闭着双眼，身上雕着战甲，在它身后还拖着一根蛇尾，但是已经断了，环抱在胸前的双手宽大，十指像匕首一样修长，原本高大的身躯几乎被斩断，浑身崩碎，布满了伤口。
纪梵神色痴迷，为这神像的雕琢手法所倾倒，这种手法太过高超了，他细细查看，竟找不到丝毫人工的痕迹。
先前路上的石像也有很多，但那些石像太过粗劣，又被时间侵蚀了太久，均无法与它相比。
这神像太过逼真了，竟然雕出了毛皮的纹理，神态细腻，栩栩如生，若是能够给它上色，几乎以假乱真，哪怕它已经崩碎了，还是难免令人着迷。
这种神像不知来自哪个朝代，或许是出自西域古国之一，他细细思索，但是并没有找到关于这种神像的记载。
纪梵神色恍惚间，发现神像的双眼有些异常，似乎动了一下。
他却毫无所动。
反而是骆驼感受到了什么，变得躁动不安。
突然探过头来，一口咬在纪梵的大腿上。
纪梵猛地惊醒。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伸出了右手，在向那牛头的眉心点去。
鲜血滴答落下，落到地上接触黄沙后便消失不见。
骆驼是隔着衣物咬在他身上的，只是有些疼痛，并未破口，那血是来自他的食指，不知何时破了一道口，正往下滴着血。
离那牛头的眉心，仅有一指。
纪梵脊背发凉，自己竟然失神了，指尖淌血，竟毫无所觉！
而且自己对雕琢向来不感兴趣，可是方才却被这石像所吸引！不知不觉间被摄了心神，为之痴迷！
纪梵伸回右手，连退几步，再定睛看去，石像没有任何异常，但却是莫名觉得这石像不再如先前那般圣洁，反而像是多了一缕魔性。
纪梵不由的庆幸，幸亏那骆驼将自己惊醒，否则若是任由自己将那淌血的食指点上去，恐怕将有极其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骆驼还在躁动，看向那石像间竟目露凶光，只是它的鼻口间喘着粗气，看起来极为不安。
纪梵看着它，又看向黑暗中的那片风沙，还有秦军的脚印，以及眼前这座石像，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
最后又深深的看了石像一眼，纪梵退走。
畏如狼虎，不敢再做停留。
许久，在纪梵的身影消失后，石像的眼睛动了动，竟缓缓睁开。
双眼依然是石质的，但是转动间隐隐散发红芒。
牛首转动，看向纪梵离去的方向，随后在它身上，传出阵阵轻微石身裂开的声音。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密密麻麻的裂痕便布满了石身，只见它的眉心裂开，一点红芒飞了出来，缓缓沉入到地下。
若是纪梵在此，定能发现，那红芒沉入的位置，正是先前他食指淌下的鲜血消失的地方。
随着红芒飞出，一阵风吹过，石身化成了粉末，牛首人身的石像，就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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