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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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巨人正欲施力之际，突然，随着两道剑光相继飞来，一个矫健的身影倏地落下，衣襟“呼呼”作响。那巨人“嗷呜”一声惨叫，手腕处登时鲜血飙出，他猛然甩开手中的寒生，操起一柄巨大的铁锤，怒吼着单手向前砸来，巨锤带风呼啸而下，像是天外有山飞来一般。
“嘭”的一声巨响。
飞尘之下，一个英武伟岸的青年修士，手持长剑往前一搭，竟硬生生接下了这一锤，巨锤撼地之力却也令他身躯微躬，衣袍随疾风狂舞，而他的双脚竟如同生根在地面一般，似乎纹丝未动。此修士名曰黄叶，乃是昆仑虚无尘宫首座绝尘真人门下。
远处，巨石之顶，鬼隐目光如电，手中的魔剑惊龙竟有出鞘之势，隐隐低鸣。鬼隐按剑而立，心中暗自诧异：谷内这个修士何以直接去接这一锤，就算在尸毒门内也没几人可以硬生去接山鬼的奋力一击，除非这个人要么足够自信，要么就是个傻子。
这时，巨人肩头尖细的声音再次传来，“嘿，有意思，阁下果然了得，不知还能不再接我这根黑心钉。”
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枚黑钉径直向着黄叶的心门飞去，黄叶却并无慌乱之感，随即手掐道印，口念仙诀，随着一声“起”，一块青玉自腰间腾空而起，发出万道青色光芒，挡在面前，竟如同一道光盾。
眼看黑心钉即将与光盾相遇，巨人的另一个巨锤也同时砸将下来。
“嘭”
山谷之中，如平地起惊雷，火花万丈。
巨人极速倒退三步，赫然停下，单膝跪地，双手握紧巨锤支于地面，不住的喘息。
肩头的精细鬼接过弹回的黑钉，亦利齿微露，眼神无比诧异。再看黄叶，却也被刚才的一击弹出数丈之外，心想：“好险，如若不是向后弹开化解部分劲力，只怕早已站立不起此二人功法迥异，一个浑厚刚猛，一个却迅疾凌厉，确是极难应付。”
正思虑间，胸口突然一股腥味上涌，黄叶立刻凝气下行，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猛然站起身，执剑而立，青玉在头顶徐徐浮动，发出青色的柔光。
战场之上，雷霆过后似乎归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朔风呼号和衣袂的凌动，悄然无声。
天空如纱的流云随风而散，半轮明月如魔眼般俯视着大地，而此刻鬼隐的双目却似比那月色更加清冷——如此势均力敌的激战她也许久未曾遇见了。
黄叶知道在此种情形下，早已不容自己再有持久应战的可能，于是他倏地剑指长空，真气随即大盛，一股强劲的旋风环绕全身，疾飞冲天。随着剑尖之上一道闪电破空，苍穹之上风云骤起，奔流汹涌，无数条剑气化作金龙，在云端隐约穿梭，刹那间电闪雷鸣。
大小二鬼此刻亦暗行秘法妖术，顿时阴风四起，二人的身后黑雾腾空，像是在这一霎连接了九幽炼狱，无数鬼魂顿时凝聚了整片山野，鬼声哀嚎间，张张鬼脸似乎挣脱欲出。
鬼隐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好，百鬼夜行”，不知为何她竟似为那位修士有一丝莫名的担忧，而内心里却也很想看看这个修士如何迎接这一毒招。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电光火石中，无数厉鬼呼号而过，万条金龙吟啸而去，刹那之间，大地昏暗无界，苍穹弥漫无边。
惊雷咋响过后，无数飞沙走石，如雨般坠落，战场之上，再无可站立之人。
黄叶口中一股鲜血喷出，震出十丈开外，刚才的重击显然让他元气大伤，趴在地上似乎连喘息的力气都已丧失，双臂亦无法再动弹分毫，心中不禁暗叹：“魔教中人，果然秘法鬼术奇特”突然，黄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良久，精细鬼竟缓缓的站起了身，俨然一个血人，极像是剥了皮的狸猫。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块头，全身千疮百孔，早无活命的可能。
他猛然举起手中的黑心钉，步履蹒跚的走到黄叶跟前，恨声尖叫道：“去死吧！”
突然——
一道黑光，精细鬼人头落地。
一声龙吟，精细鬼身断两截。
“连小儿都要残害，该死”，鬼隐收回黑色魔剑，剑不血刃，冷冷道。
鬼隐回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黄叶，倏地举起手中的黑剑正欲劈下，却又慢慢的收了回去，或许她的剑已经没有必要再杀一个将死之人。
鬼隐正欲转身离去，却发现寒生不知何时醒来，正跪在远处麻脸道人的尸体旁，神情沮丧，垂头无语。
“你还不走？等着喂狼吗？”鬼隐冰冷的声音，就如同她手中的剑。
“去哪？我能去哪里？”寒生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眼前这个能赏他一口饭吃的人已经死了，他此时除了无助也就仅剩下茫然无措了。寒生头亦未抬，无力的回道：“我要把师傅埋了。”
“哼，他如此对你，你为何还要埋他？”鬼隐不解的问，声音如此不屑。
寒生答道：“如果没有师傅，我早就已经死了，我的命是他给的，他对我也算有养育之恩。”
鬼隐凌厉的目光不觉向寒生瞟了一眼，冷声道：“迂腐不堪”，说完遂化作一道黑影而去。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寒生艰难的找来了石块，掩埋了师傅和师兄的尸体，跪在坟堆面前久久没有离去，也许是根本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十年间，从赤脚孩童到褴褛少年，寒生跟着麻脸道人，乞讨过c偷窃过，甚至打劫勒索。这十年，寒生也不知走了多少的路，到过多少的地方，虽然经常挨饿c挨打，但总算是有个着落，可如今，寒生又再次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像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无助。
天亮开了，疏疏的雪片盈飞。黄叶竟然醒了过来，想起昨晚的一战，他仍然心有余悸，虽然元气大伤，好在经脉尚未受损，却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黄叶慢慢的坐起，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服下，暗自凝气疗伤，口吐几股黑血过后，身体似乎渐渐恢复了几分气力。在他起身正欲离开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身旁不远处多了三个小坟，尸体的手脚竟然还裸露在外，一个碰头垢面的少年趴在坟前像是睡着了，身上已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黄叶蹒跚着走上前去，轻声喊道：“小兄弟，小兄弟。”寒生恍然苏醒，惊慌失措的看着黄叶，使劲的揉着双眼。
黄叶仔细一看，竟似自己昨夜从那巨人手中救下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你家在通州城吗？”黄叶继续问道。
寒生诺诺答道：“我——我叫寒生，我没有父母，我的家——我没有家。”寒生说着眼睛已经湿润，泪珠直滴到地上，他不住的抠着脏兮兮的手指，深深的低着头。
黄叶心中一颤，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会是如此境遇，于是黄叶伸出一只手，微笑着说道：“你，跟我走吧。”
寒生不敢抬头，斜目怯生生的瞟了一眼黄叶。
“来吧，别怕。”
黄叶的声音无比慈祥而温暖，是多么的像左叔叔啊！寒生胆怯的心间不禁略过一丝酸楚的暖意，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了小手，胆怯的放到黄叶的掌中。
黄叶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利剑刺穿般的疼，那只小手是他见过最让心寒的手，黢黑而浮肿，布满着血淋淋的口子，手指早已冻得伸不直了。
“你的小指呢？”黄叶突然发现寒生的右手小指几乎连根而断，惊恐的问道。
“前年冻烂被师傅切掉了。”不知为何，寒生回答却是如此的平静。
雪越来越大了，黄叶急忙撕下两块衣角给寒生包起了小手，用道袍挟着这个瘦小的身躯，二人慢慢消失在了这漫天风雪之中。
岭南，雨林，这里远离中土，人烟稀少，有着下不尽的雨，但从古自今，绵绵不休的湿雨却似乎从未浇息过这里的闷热和乌瘴。
而这里却是魔教两大门教之一——尸毒门的所在地。
尸毒门，几百年来，盘踞于岭南密林幽谷之中，域内猛兽毒虫，邪烟瘴气弥漫不绝。因此地与中原腹地最为临近，同时也是魔都的前哨和第一道屏障，因而，尸毒门行踪甚是隐秘，甚至连魔教中人亦不知道他们的老巢所在。
一片无边的密林，没有一丝的风，万条藤蔓从茂盛的枝叶间垂下，浓绿的青草挂着串串水珠，晶莹欲滴。雨终于暂时停歇了下来，林中却越发的雾汽蒸腾。洁净的天空，月明星稀，一小片乌云在月光的映射下，犹如镶了一道银边，熠熠生辉。
丛林深处，薄雾萦绕，云隙中，一缕皎洁的银光如丝般洒向一抹浅潭，墨绿的水面静如处子，潭水中央一个体态如水般柔美的少女，长发及腰，月色中，雪白的酮体暗香浮动，如凝脂一般玉润，她妩媚的脸庞倒映在水中，让天上的明月在此刻似乎也失去了光华。
每次杀完人，她都会来这里洗去身上的血腥之气，这已成为她的习惯。
突然间，女子仰起头，一道黑光从口中射出，面露极度痛苦之色，一丝丝黑气瞬时已经弥漫了全身。这时，女子的掌心冉冉升起一颗绿色的珠子，绿光四射，那女子将绿珠吞入口内，刹那间，女子的脸颊，甚至脖颈和胸前都透出莹莹的绿色，之前的黑气似乎也慢慢的被绿气所掩盖。大约半个时辰，女子突然双掌奋力提气上行，一股黑血散溢着黑气从口中喷射而出，紧接着她迅速收气于丹田，刚才黑气弥漫的身体此刻又再次恢复了白皙如冰。喘息不定间，那女子不禁冷冷自语道：“万骷血咒果然厉害非凡，如若不是这颗百年蛇丹。”
突然，远处百里之外，一团蓝幽幽的鬼火径直射入夜空，在至高点慢慢散开，俨然一副巨大的骷髅形状，骇人至极。那女子知是尸毒门的接头暗号，眨眼间黑衣裹身，一张血红色的鬼脸面具，疾飞而去。
百里外的密林中，随着一道阴森的鬼厉之声，血光之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疾飞而至，乌气翻腾，趁着残月冷光，俨然是一副巨大的石棺。石棺飞至树林中央，在空中劲旋几周，“轰”然立于地面，结结实实的纹丝不动，像是钉在地面之上。石棺四周早有十几个黑衣人跪拜等候，每个人都戴着骷髅面具。
众人齐声道：“恭迎门主”。只听棺内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厉之声，“鬼隐为何迟迟未到，难道”话音未落，一黑衣人一闪而至，体态轻盈，她急声应道：“门主”，血红色鬼脸面具之下难掩喘息之声。
石棺中死一般的沉静，许久没有一丝气息。
“圣使自魔都远道而来，找我尸毒门有何贵干”石棺中再次传来鬼哭之声。鬼隐纹丝不动，诸多黑衣人之中也许只有她知道远处一棵巨大的古榕树顶，一个身影早已停留许久。“枯心老鬼，无稽山，魔尊志在必得，如今有何动向？”
枯心老鬼道：“我已让十二煞守住各大关隘，密切留意昆仑山那群臭道人的行踪，圣使自可放心。”
圣使道：“十几年前巫族之事，魔尊早已心有不悦，莫不是念在四百年前那场血战，只怕早已降罪，此次事关重大，只需监视，切不可再独断独行。”
“圣使自当转告魔尊，尸毒门必然竭力监视无稽山”，枯心老鬼答道。
“无稽山灵戾之气几乎可匹魔都岭，近几年结界似有冲破之势，若得之，我魔都一统九域八荒指日可待这是我魔教东山再起c报仇雪恨的绝佳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随着声音渐行渐远，树顶上的黑影已然消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石棺之内，鬼声又起，“四百多年了，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巫族灵石十几年来下落不明，当年真是可惜，可恨”
“嘭”
鬼声此刻突然变成狂唳，一股强烈的戾气从石棺四周震出，气波所至，草木尽飞，前方那棵大榕树竟被拦腰切断。
枯心老鬼想起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想起几百年的压抑，想起自己的不见天日，犹如万箭穿心，棺内不时发出呜呜之声。
四百年前的血仇枯心老鬼当然不会忘记，可更令她震怒的却是十几年前的九巫山一战。当年，正魔大战，枯心老鬼虽侥幸逃生，却被伏魔鼎烈焰所侵，不但容貌尽毁，双腿也是白骨森森，血肉不全。十几年前，左青书对她谎称巫族灵石有重塑血肉之能，这无疑燃起了她重生的希望。于是尸毒门以巫王宝座的承诺与左青书里应外合，攻打九巫山，而最后左青书却渔翁得利，窃取灵石而遁。
许久，石棺中的鬼声终于再次传来，“鬼隐，你速去联络山鬼和精细鬼，即刻赶往无稽山，务必掌握昆仑的一举一动”
鬼隐心头一震，随即领诺而去。树林之中，随着几道黑气射出，眨眼间人影全无。
此刻，月已西坠，青黑的苍穹笼盖四野，漫天的星辰闪烁着亘古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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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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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山谷之中，如平地起惊雷，火花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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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虑间，胸口突然一股腥味上涌，黄叶立刻凝气下行，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猛然站起身，执剑而立，青玉在头顶徐徐浮动，发出青色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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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叶知道在此种情形下，早已不容自己再有持久应战的可能，于是他倏地剑指长空，真气随即大盛，一股强劲的旋风环绕全身，疾飞冲天。随着剑尖之上一道闪电破空，苍穹之上风云骤起，奔流汹涌，无数条剑气化作金龙，在云端隐约穿梭，刹那间电闪雷鸣。
大小二鬼此刻亦暗行秘法妖术，顿时阴风四起，二人的身后黑雾腾空，像是在这一霎连接了九幽炼狱，无数鬼魂顿时凝聚了整片山野，鬼声哀嚎间，张张鬼脸似乎挣脱欲出。
鬼隐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好，百鬼夜行”，不知为何她竟似为那位修士有一丝莫名的担忧，而内心里却也很想看看这个修士如何迎接这一毒招。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电光火石中，无数厉鬼呼号而过，万条金龙吟啸而去，刹那之间，大地昏暗无界，苍穹弥漫无边。
惊雷咋响过后，无数飞沙走石，如雨般坠落，战场之上，再无可站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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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精细鬼竟缓缓的站起了身，俨然一个血人，极像是剥了皮的狸猫。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块头，全身千疮百孔，早无活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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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光，精细鬼人头落地。
一声龙吟，精细鬼身断两截。
“连小儿都要残害，该死”，鬼隐收回黑色魔剑，剑不血刃，冷冷道。
鬼隐回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黄叶，倏地举起手中的黑剑正欲劈下，却又慢慢的收了回去，或许她的剑已经没有必要再杀一个将死之人。
鬼隐正欲转身离去，却发现寒生不知何时醒来，正跪在远处麻脸道人的尸体旁，神情沮丧，垂头无语。
“你还不走？等着喂狼吗？”鬼隐冰冷的声音，就如同她手中的剑。
“去哪？我能去哪里？”寒生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眼前这个能赏他一口饭吃的人已经死了，他此时除了无助也就仅剩下茫然无措了。寒生头亦未抬，无力的回道：“我要把师傅埋了。”
“哼，他如此对你，你为何还要埋他？”鬼隐不解的问，声音如此不屑。
寒生答道：“如果没有师傅，我早就已经死了，我的命是他给的，他对我也算有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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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开了，疏疏的雪片盈飞。黄叶竟然醒了过来，想起昨晚的一战，他仍然心有余悸，虽然元气大伤，好在经脉尚未受损，却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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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叶仔细一看，竟似自己昨夜从那巨人手中救下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你家在通州城吗？”黄叶继续问道。
寒生诺诺答道：“我——我叫寒生，我没有父母，我的家——我没有家。”寒生说着眼睛已经湿润，泪珠直滴到地上，他不住的抠着脏兮兮的手指，深深的低着头。
黄叶心中一颤，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会是如此境遇，于是黄叶伸出一只手，微笑着说道：“你，跟我走吧。”
寒生不敢抬头，斜目怯生生的瞟了一眼黄叶。
“来吧，别怕。”
黄叶的声音无比慈祥而温暖，是多么的像左叔叔啊！寒生胆怯的心间不禁略过一丝酸楚的暖意，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了小手，胆怯的放到黄叶的掌中。
黄叶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利剑刺穿般的疼，那只小手是他见过最让心寒的手，黢黑而浮肿，布满着血淋淋的口子，手指早已冻得伸不直了。
“你的小指呢？”黄叶突然发现寒生的右手小指几乎连根而断，惊恐的问道。
“前年冻烂被师傅切掉了。”不知为何，寒生回答却是如此的平静。
雪越来越大了，黄叶急忙撕下两块衣角给寒生包起了小手，用道袍挟着这个瘦小的身躯，二人慢慢消失在了这漫天风雪之中。
岭南，雨林，这里远离中土，人烟稀少，有着下不尽的雨，但从古自今，绵绵不休的湿雨却似乎从未浇息过这里的闷热和乌瘴。
而这里却是魔教两大门教之一——尸毒门的所在地。
尸毒门，几百年来，盘踞于岭南密林幽谷之中，域内猛兽毒虫，邪烟瘴气弥漫不绝。因此地与中原腹地最为临近，同时也是魔都的前哨和第一道屏障，因而，尸毒门行踪甚是隐秘，甚至连魔教中人亦不知道他们的老巢所在。
一片无边的密林，没有一丝的风，万条藤蔓从茂盛的枝叶间垂下，浓绿的青草挂着串串水珠，晶莹欲滴。雨终于暂时停歇了下来，林中却越发的雾汽蒸腾。洁净的天空，月明星稀，一小片乌云在月光的映射下，犹如镶了一道银边，熠熠生辉。
丛林深处，薄雾萦绕，云隙中，一缕皎洁的银光如丝般洒向一抹浅潭，墨绿的水面静如处子，潭水中央一个体态如水般柔美的少女，长发及腰，月色中，雪白的酮体暗香浮动，如凝脂一般玉润，她妩媚的脸庞倒映在水中，让天上的明月在此刻似乎也失去了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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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女子仰起头，一道黑光从口中射出，面露极度痛苦之色，一丝丝黑气瞬时已经弥漫了全身。这时，女子的掌心冉冉升起一颗绿色的珠子，绿光四射，那女子将绿珠吞入口内，刹那间，女子的脸颊，甚至脖颈和胸前都透出莹莹的绿色，之前的黑气似乎也慢慢的被绿气所掩盖。大约半个时辰，女子突然双掌奋力提气上行，一股黑血散溢着黑气从口中喷射而出，紧接着她迅速收气于丹田，刚才黑气弥漫的身体此刻又再次恢复了白皙如冰。喘息不定间，那女子不禁冷冷自语道：“万骷血咒果然厉害非凡，如若不是这颗百年蛇丹。”
突然，远处百里之外，一团蓝幽幽的鬼火径直射入夜空，在至高点慢慢散开，俨然一副巨大的骷髅形状，骇人至极。那女子知是尸毒门的接头暗号，眨眼间黑衣裹身，一张血红色的鬼脸面具，疾飞而去。
百里外的密林中，随着一道阴森的鬼厉之声，血光之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疾飞而至，乌气翻腾，趁着残月冷光，俨然是一副巨大的石棺。石棺飞至树林中央，在空中劲旋几周，“轰”然立于地面，结结实实的纹丝不动，像是钉在地面之上。石棺四周早有十几个黑衣人跪拜等候，每个人都戴着骷髅面具。
众人齐声道：“恭迎门主”。只听棺内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厉之声，“鬼隐为何迟迟未到，难道”话音未落，一黑衣人一闪而至，体态轻盈，她急声应道：“门主”，血红色鬼脸面具之下难掩喘息之声。
石棺中死一般的沉静，许久没有一丝气息。
“圣使自魔都远道而来，找我尸毒门有何贵干”石棺中再次传来鬼哭之声。鬼隐纹丝不动，诸多黑衣人之中也许只有她知道远处一棵巨大的古榕树顶，一个身影早已停留许久。“枯心老鬼，无稽山，魔尊志在必得，如今有何动向？”
枯心老鬼道：“我已让十二煞守住各大关隘，密切留意昆仑山那群臭道人的行踪，圣使自可放心。”
圣使道：“十几年前巫族之事，魔尊早已心有不悦，莫不是念在四百年前那场血战，只怕早已降罪，此次事关重大，只需监视，切不可再独断独行。”
“圣使自当转告魔尊，尸毒门必然竭力监视无稽山”，枯心老鬼答道。
“无稽山灵戾之气几乎可匹魔都岭，近几年结界似有冲破之势，若得之，我魔都一统九域八荒指日可待这是我魔教东山再起c报仇雪恨的绝佳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随着声音渐行渐远，树顶上的黑影已然消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石棺之内，鬼声又起，“四百多年了，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巫族灵石十几年来下落不明，当年真是可惜，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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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前的血仇枯心老鬼当然不会忘记，可更令她震怒的却是十几年前的九巫山一战。当年，正魔大战，枯心老鬼虽侥幸逃生，却被伏魔鼎烈焰所侵，不但容貌尽毁，双腿也是白骨森森，血肉不全。十几年前，左青书对她谎称巫族灵石有重塑血肉之能，这无疑燃起了她重生的希望。于是尸毒门以巫王宝座的承诺与左青书里应外合，攻打九巫山，而最后左青书却渔翁得利，窃取灵石而遁。
许久，石棺中的鬼声终于再次传来，“鬼隐，你速去联络山鬼和精细鬼，即刻赶往无稽山，务必掌握昆仑的一举一动”
鬼隐心头一震，随即领诺而去。树林之中，随着几道黑气射出，眨眼间人影全无。
此刻，月已西坠，青黑的苍穹笼盖四野，漫天的星辰闪烁着亘古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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