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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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庆宫乃杨侗生母,裴玉姑姑裴贵妃的寝宫。宫门口种着一棵桃树,枝干遒劲有力,褐色的主干分出许多树杈儿,枝上的桃花红的艳c白的纯c粉的霞,倒真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感,我些许奇怪地看向杨侗。

    杨侗复杂地笑道:“当年父皇在这桃树下遇见母妃,初见时惊为天人。父皇登基后,就命人将这株桃树移到这里来了。”

    他三言两语地便讲完了,听上去倒是浪漫,我见他笑得开心,可眼里丝毫不见任何笑容,深受宫廷电视剧与小说影响的我也明白,本该是帝王的恩宠,却成了一段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去的回忆,她即使再受宠,像杨广如此多情或者可以称作滥情的人,恐怕很少有女子可以边真心笑着边迎那些不断涌入宫中的各地美女们吧。料想那裴贵妃于这福庆宫中,辗转难受,一出宫门又见年轻时候的粉色记忆,心中必是苦楚至极。可怜这些古代皇宫中的美女,不得不在这深似海的宫中虚度芳华,若放现代的话到哪儿都是殷勤男士一大堆。我一时触动:“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杨侗没有言语,紧紧抓住我的手,手心中的炙热传我手上,灼得人生疼。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视线去,笑道:“好大排场啊,岂不折杀了我。”

    一海绿色的宫装美女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优雅地过来了,与杨侗相似的脸上洋溢着笑意:“总算来了,盼得我好心疼。”定是宫门口的宫女见我们来,便往内回报了。

    我忙将双手往左侧轻轻交叉,右脚略往后支,屈膝低头施礼道:“离儿见过娘娘。”

    杨侗也赶忙请安

    “这孩子,总是这么讨人欢心。”裴贵妃笑着把我扶起来,“侗儿都起来吧,都自己人不要太拘束了。”

    又拉着我的手引我入内,殿内早已布置妥贴,正中一锦色飞雁榻,两侧是朱色坐榻,大大小小的四个鎏金雕花案几上摆放着果盘,内盛吐谷浑的梨,青州的樱桃,桂郡的雪桃,还有各色的点心,小巧地摆在精致的盘中,堆叠成花状

    杨侗嚷道:“母妃真偏心,竟从不如此厚待我。”

    裴贵妃宠溺地笑道:“你这孩子,竟与你妹妹争起宠来了。”便拉我与她一起坐下,杨侗右下侧坐下了,裴贵妃问道:“今日在上书房都学了些什么啊”声音轻柔,眼里包含着慈爱

    顿了顿,我乖巧地回道:“丞相今日有事便只稍稍谈了些先秦的文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头上一摸,不免“啊”了一声。

    “怎么了”裴贵妃问道,杨侗也是满脸疑惑。

    我些许紧张道:“昨日皇后娘娘送了我一只金发簪,是伊吾王国的贡品,说是祝我进上书房学习,本想今日插上给皇后娘娘看看的,结果竟被我弄丢了。”

    裴贵妃揽住我的肩:“别急别急,许是不小心落在宫里头哪儿了。侗儿,差几个安静些的太监去找找。”

    杨侗应了,召了个太监来吩咐了几句。

    裴贵妃温笑道:“别着急,在这宫里头丢不了的。许是饿了吧。”又微侧头道:“把东西都端上来吧。”

    “是”,两个清秀的宫女恭身答道,缓步出殿门,不一会儿一群宫女便上来撤了果盘点心,另一拨举着托盘鱼贯而入,香香地摆了一几。我定睛一看,八宝膳粥 ,翠玉豆糕,金堂白玉,荷花酥,珍珠雪耳,芸豆金鱼,兰花豆干,鸡沾口蘑,虎皮兔肉,滑溜鹌鹑,菊花桂鱼等,这时刚出去的太监带了个小太监回来复命,将只金簪子递上来,说是杨玄感在上书房地上拾的,见比较贵重,猜是我的,便差人送了过来。”

    裴贵妃小心地替我插上:“不要再丢了啊。”我心知定是那杨昭推我时弄掉的,既然找回了也就放下心来,专注地研究眼前佳肴。这皇宫中的美食是不可错过的。

    “馋丫头。”杨侗看到我眼中的光芒,不由地笑道。

    “来,尝尝这个”,裴贵妃夹了一块兔肉给我。我朝杨侗做了个鬼脸,满意地咀嚼起来。

    回了离香阁,躺在睡榻上,漫不经心把玩着那只金簪,回想这一天的生活。我不是什么单纯软弱的人,也从不喜欢被动的地位,小学做了6年班长,中学是6年团支书,大学硬是以外国留学生的身份破例挤进了校学生会,同时还兼任校留学生会的会长,这些都不是别人白白送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该行动了,若再不设法保全自己,说不定先就遭了杨昭的毒手,他好歹也是这大隋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典故来,汉高祖刘邦想废太子刘盈即后来的汉惠帝,吕后采用张良计, 请来商山四皓和太子同游,结果刘邦以为刘盈羽翼已经丰满,于是打消了废除太子的念头。

    我若能与权臣结交,加上萧皇后的疼爱,在这些基础之上尽力获得杨广之宠,他杨昭在这大隋的有生之年必无法动我半分。心思已定,便开始梳理自己的人脉关系。

    杨侗,留给我的印象很好,更何况他与杨昭明显不和,杨昭虽嫉恨他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这人倒是很有意思,我乐意与他接近。

    其次是裴玉,这个公子哥我也不讨厌,他父亲是杨广的宠臣,姑母又是杨侗的生母,从这层关系来说也不难搞定。

    而那杨玄感,虽表面上与杨侗与裴玉交好,但是他毕竟是隋朝第一个起兵叛乱的贵族子弟,下场不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该去招惹。

    独孤若飞,似乎是个明哲保身的人,还要慢慢观察。

    我倒是很想与李世民等人搞好关系,但是李渊一家远在太原,似乎不好结交。唐时的重臣,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等人此时又不知身在何处。

    我烦恼着,只把那金簪翻来覆去,暗恨自己正史学得太少,野史传记等杂书倒看得蛮多,大有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想来想去,也没个好注意,烦躁不已,将金簪放梳妆台上,便又出仁寿宫去,拣了一些人少的道儿,边走边散心。远远一堆太监见过我过去,便“扑通扑通”地跪下:“给离公主请安。”

    走近了,我见他们三四个人围住的小太监有些眼熟,忽记起是杨玄感派来送簪子的太监,眉清目秀,一股机灵劲儿,可是额角与眉角均肿了起来。自是明白这三四个太监又在欺负人了。后宫内命运最悲惨者其实还是这些宫廷的仆人,但是这后宫之中又有多少阴暗龌鹾事与他们无关呢我微叹口气,决心管管闲事,一来因为这小太监虽然不是自愿主动帮我,但也总算曾施恩于我,送了簪子来;二来我这人对这些事情总看不过去,以前是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三来我身边目前只有一个傻乎乎的小遥,没有什么所谓的心腹,若想防暗箭,多做些好事总是有益的,便问道:“做什么呢”

    “回公主的话,这小奴才今天上午值班的时候不知道溜哪儿偷懒去了,找半天也找不到,看来不好好教训是不行的。” 一个大太监回道。

    上午不是送簪子到福庆宫去了么,我微愣,看向小太监,他怯生生地看我一眼又埋下头去。

    我笑道:“今天上午他好象替我送东西去福庆宫了。是不是”

    小太监先点头,又慌忙摇头,又觉得不对劲再点点头,另一太监骂道:“那你先怎么不说呢现在公主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傻”

    我想了想,便对那为首的太监道:“要怎么处置”

    为首的太监答道:“渎职之罪,当然是先关禁闭,然后贬到别的地方去。”

    贬到别的地方,这几个字听上去倒是轻松,如同呼吸口气一般,但这近一年的宫内生活也让我明白了背后所隐含的深远意义。

    我复笑道:“今天上午让他替我办点事,谁知误了公公们的事,我在此向公公们赔罪了。” 说着,从解下腰上的玉佩递给那为首的太监:“公公不如卖个人情给我,把他交给我吧。”

    为首的太监推辞着不肯收,我硬塞进他手中,他们千恩万谢地走了,小太监跪在我脚边:“多谢公主大恩。”

    我让他起来,有些好奇道:“为何不说是去福庆宫送东西”

    小太监犹豫了一会儿:“是杨将军吩咐悄悄送过去,不要让别人知道的。”

    我恍然大悟,这簪子乃是贡品,杨玄感出生富贵自然一眼便可看出,簪子掉了是小事,但若让有心人知道了,芝麻也能变成西瓜,所以难怪裴贵妃让杨侗叫人去找的时候,也说要安静些的太监。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不知道是因为杨玄感等人的细心还是因为这小太监的缘故,便柔声道:“以后若要你伺候我,你可愿意”

    小太监立刻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徐顺至死效忠公主千岁。”

    带了徐顺回离香阁,也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些大太监也不过是平日看他不顺眼,找借口寻他麻烦。我重新躺回榻上去,他与小遥两人一人给我捶腿,一人揉肩,小遥提醒道:“公主莫要忘了晚上皇后娘娘那边专门为公主办的宴会。”

    我点点头,示意梳妆台上的金簪:“待会儿别忘了给我插上。”又歉意地看了徐顺一眼。这孩子笑笑,眉眼仍是肿的。

    我想了想,让小遥去取了些金创药来,不紧不慢地对徐顺道:“你可怨恨我与杨将军”

    徐顺惊慌地跪倒在地,连呼“不敢”,我笑了:“不过是个玩笑话儿,不要紧张,来与我讲讲杨玄感。”

    我对杨玄感这人还是很好奇的,出身世家,富贵无忧,却也觊觎那龙座毕竟改朝换代之时,倒霉的只是上一任皇帝,皇室中人和少数有关的大臣,大多数大臣要么官居原位,要么升要么降,依旧衣食无忧。受他杨家恩惠之人多不胜数,他若安分到唐朝,估计也能封个侯吧。

    徐顺这才又起身:“杨将军此人很是厉害。”

    “厉害”

    “恩,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杨将军年纪轻轻就能文能武,曾跟从丞相大人东征那突厥,屡建奇功,杀得那达头可汗溃不成军,现官拜柱国将军,位列二品。”

    我略惊,才20出头竟有这般成绩,难怪他看上去总是傲傲的,人家是真本事拿来傲啊。

    徐顺见我不作声,继续道:“这京都上下,贵族子弟,大多与他交好,而贵族女子,亦对他青睐有加。公主可曾听过京都四少保”

    我没有答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这孩子越说越来劲了,神色间全是景仰与羡慕:“京都四少保,傲玄狂罗玉越裴潇,指的是前年京都四个最出色的少年男子,傲玄是杨将军,狂罗是冀州侯罗艺之长子罗成,人称罗小侯爷,也是文从孔孟,武从孙武,文治武功不比杨将军差,只是脾气不如杨将军好,前年在京都待了一年,现在与他父亲同在冀州留守,玉越是指越王殿下,长得象个玉人儿般,只是殿下好象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裴潇就是御史大夫斐蕴的长子裴玉,现官拜户部侍郎,也不赖,只是比较风流多情,专伤女儿家的心。”

    我不由地笑出声,玉越郎确实象个玉瓷娃娃,甚少有男子喜欢别人夸他漂亮,难怪裴玉在上书房里那么一叫,他竟满面通红。

    徐顺见我笑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不喜欢”

    我摇摇头:“没有,喜欢得紧,你的嘴巴倒挺巧的。”

    他赧然地埋下头:“都是听别人说的,我自己只怕是说不好。”又抬起头来,两眼放光:“公主喜欢我再给公主多说说。这四位公子少爷虽然名贯京城,却也比不得丞相大人,要知道丞相大人可是威名满天下,两朝元老,连皇上也敬他三分,听说他很赏识公主呢。”

    上午上书房的事情突然入我脑海来,我淡笑道:“人要个虚名何用。还是实实在在地享受这人生来得好。你可知那秦始皇虽然一统六国,威风凛凛,只怕你吃过的东西他都没见过呢。”

    徐顺连连点头,我听他那么一说,这杨素父子竟比我想象的还要位高权重,难怪有野史说杨素是被杨广害死的,功高震主。他们身边的那拨人脉关系,正是我所需要的。记得房玄龄等人好象都是出自杨素门下,连那李靖也与杨素有关系,红拂女夜奔的故事可是家喻户晓的。如果忽略不计杨玄感的兵变,若得这两人相助,我的康庄大道必是事半功倍。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偶是那条乱发神经的鱼,全部改回来,以后慢慢整理!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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