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新丁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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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前去，不再是从前的小打小闹，是真真的远征，是开辟自己的事业开拓自己的疆土，每一个从军入伍的人，没有不梦想这一刻的。
刀剑出鞘，铁蹄踏出，只为的是今后的史书上有没有自己一笔。
”尔朱大人，崔大人来了，“尔朱云打马出发前的一点点当口，天狼骑的传令兵跑进来传了信，好在没有错过时候。
”崔昭？“尔朱云有点疑惑，但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汉人喜好结党，崔昭又尤其心思深沉，不来看一眼反而奇怪了。
尔朱云示意放人进来，不消时刻，传令兵引着崔昭和随从进来了。
两侧金戈铁马衣甲贤明，崔昭一身清素布衣，显得格外显眼。
”崔大人有事找我？“尔朱云没有下马，刻意用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看崔昭，”我军即将出发，不能与崔大人闲聊太久，请见谅。“
”尔朱将军，将士为国出征奋勇向前，不需拘礼，“崔昭反应很平淡，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来尔朱云的冒犯，”崔某只是呈陛下所命，来为各位饯行。“
一旁的随从很快取出了随身带的酒和碗，迅速的斟满的一碗酒递给崔昭，崔昭笑笑，抬手，双手递给尔朱云。
尔朱云面无表情的接过，崔昭再斟第二碗，转身，面朝众将士举起。
”魏国的兵将们，你们为国效力，为的是百姓安定，为的是我魏国开疆拓土，陛下知道各位忠诚勇武，这一碗酒，是我敬各位的。“
崔昭转身，仰头面朝尔朱云：”尔朱大人，祝得胜归来。“
”多谢崔大人，“尔朱云低头直视崔昭，”我会得胜归来的。“
“这副德行，打个屁的仗！”老兵无奈抱怨着。
“真是一年比一年不像话，”图尔杭看着流里流气的几个新兵打打闹闹的在哨所里疯跑，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家都知道尔朱云领兵南伐，西军的人不动，宇文家跟尔朱一直不太对付，这倒好，把葛伦这边能用的人算是扒了个精光。名义上是新征补兵，但实际上几乎是把各路被嫌弃的军户都划到东军了，这东北交界的小哨所则是最边缘的地带。
统军布防，最讨厌这种管理不清的飞地，这个破哨所连名字都没取，扯皮倒是扯得历史悠久。按地貌归属，其实哨所是偏向北军防线的，但按实际距离，又偏偏离东军比较近，扯了半天最后宇文承光也懒得管了，干脆后向多拉了一道防线，葛伦名义上还是要着这个小哨所，给人给物资明面上不落把柄，但实际上也懒得管。
然而这些哨所的守军却完全不知道上头几位大将们的草率，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小哨所的人质素是越来越差了。
“叫什么名字！哪来的？问你呢！”查名册的老兵假模假样的摆出一副老做派，生怕不能给了新兵下马威。
新来的小子明显受到了惊吓，嗫喏了半天小声开了口：“我叫叶叶楠，雨川的军户。”
叶兰咽了口吐沫，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背了好几遍的台词，刚才开口的时候差点又穿帮了。从军的决定是凭着一腔热血下的，上了马背像风一样的跑出了百余里地之后，年轻的女孩才有点头脑发懵，开始一桩一桩的想着自己可能需要面对的问题。
我要改个什么名字？
进了军营要怎么不被拆穿？
会要脱衣服检查什么吗？天呐！
如果被拆穿会怎么样？遣送回家吗？还是更严重？会不会被罚？还是有可能会被杀掉？但是会不会有可能对方将就着就把自己收了？
骑着马胡思乱想的女孩想到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最终不管不顾的冲进了集结点报到。
起码在分营之前，都还没遇到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自己似乎更加瘦弱点，只是几轮都没被正经编队挑走，最后就稀里糊涂的领了军卷来了这么个哨所。
“细声细气的，你是娘们么！”老兵的大嗓门把满脑子浆糊的姑娘吓得一激灵，对方抓到把柄一样的大笑起来了，这种弱鸡一样的小兵是最好的取乐工具，“姓什么？”
“姓姓叶。”声音又轻又细的新兵很明显没听明白老兵的意思。
“汉姓？”老兵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嗯，”叶楠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只觉得心虚得要死。
“呸，又是个杂的，”老兵吐了一口吐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这边放。”
一旁的图尔杭很明显的看到了这个新来的小兵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和委屈，但这个小兵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图尔杭更加好奇了起来。
“你家里没人了么？怎么就让你这么个小鸡仔来参军了？”老兵语气更加不善，“是不是死外面也无所谓啊。”
“家里没人我是长子，”叶楠眼眶酸溜溜的，只能低下头小声解释，“父亲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
“啧啧，”老兵怀疑的打量了半天，“你十几？”
“十七，”叶楠声音越来越小。
“骗鬼呢？”老兵的嗓门立刻提得很高，“就你？毛都没长一根呢，还十七？”
“吵不吵啊你，”图尔杭打断了老兵的继续刁难，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还打算聊多久啊？还干不干活了。”
“是是是，什长说的是，“哨所欺软怕硬成性了，老兵也怕资历更老的，图尔杭都开口了，他不敢再说什么，忙不迭的去找下一个了。
”你，“图尔杭拍拍叶楠的肩，”跟我过来。“
”什长？“叶楠稍微抬起了一点头，又惊又疑。
图尔杭把叶楠领到了伙房附近，才开了口：”汉人军户？“
”嗯，“叶楠点点头，但马上又解释，”我娘是鲜卑人，姥爷就是军户。“
”看出来了，“图尔杭凑近了看，这孩子虽然怎么看怎么显得面嫩，但确实不像正统汉人的长相。
”你抬头？“图尔杭犹豫了一下，想印证自己的猜想。
”嗯？“叶楠抬头看了一下图尔杭，图尔杭也在看着她，抬眼的那会儿，小脸上的大眼睛对上了图尔杭惊疑的视线马上惊慌的低下了头。
”嘶“图尔杭不自觉的吸了口凉气。
怎么办，这个什长看出来了？叶楠完全慌了，怎么办，会被罚么？还是会赶回家，还是会遇到更糟糕的情况，这里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好。
想了一圈，叶楠平日里觉得自己挺机灵的，这会儿却是一团乱麻了，只觉得背上冷汗都渗了出来。
”你“图尔杭犹豫了一番，才转了个语气，带着批评的口吻问道，”谎报年纪了？“
叶楠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出门前也没觉得自己跟弟弟感觉差多少，十几岁大男孩跟姑娘差别不大，如果图尔杭和其他人以为自己谎报年纪，那就还好。至于以后怎么办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叶楠赶紧点点头，解释道：”父亲身体不好，我又是长子，也是没办法。“
”真是汉人本来就体格偏小，你这年纪真是以后少不得被欺负，“图尔杭表情里满满都是忧虑，”算我心软了，以后跟着我混吧。“
”谢谢，谢谢什长，“刚才经历了老兵的恐吓，叶楠此时觉得图尔杭简直是救星一样，连忙不迭道谢。
”对了，你的营房“图尔杭随手摸了一下她的肩膀，手里面感觉分外单薄，图尔杭皱皱眉头又陷入了纠结，想了好半天，才说，”你身子骨太弱了，行军打仗肯定不行了，跟他们混在一起肯定被欺负，你先负责哨所的杂务吧，马匹需要人照料，马棚旁边有间配料的屋子，你就住那里吧。“
”好“叶楠有点迷茫，图尔杭不提起，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还有个大问题要面对，晚上入营睡觉都是大通铺，虽然哨所晚上凉快，但不少人图了舒服还光着膀子，这下图尔杭直接把她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行了，带着包袱赶紧占地方去，“图尔杭一指远处马棚的方向。
”谢谢什长！“叶楠连连道谢，不敢耽搁的奔着马棚旁边而去。
唉，图尔杭看着叶楠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征兵，没完没了征兵，把这样的孩子逼上了战场，图尔杭揉揉自己酸痛的左肩，一眼就看到了腕子上三条编制精良的皮绳，不禁就想起了家里的三个女儿和妻子，虽然不能回家，但好在还是有个盼头的，只要想想自己守在这里，或多或少也算是守着家门口的通道，图尔杭就觉得也不算是白来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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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出鞘，铁蹄踏出，只为的是今后的史书上有没有自己一笔。
”尔朱大人，崔大人来了，“尔朱云打马出发前的一点点当口，天狼骑的传令兵跑进来传了信，好在没有错过时候。
”崔昭？“尔朱云有点疑惑，但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汉人喜好结党，崔昭又尤其心思深沉，不来看一眼反而奇怪了。
尔朱云示意放人进来，不消时刻，传令兵引着崔昭和随从进来了。
两侧金戈铁马衣甲贤明，崔昭一身清素布衣，显得格外显眼。
”崔大人有事找我？“尔朱云没有下马，刻意用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看崔昭，”我军即将出发，不能与崔大人闲聊太久，请见谅。“
”尔朱将军，将士为国出征奋勇向前，不需拘礼，“崔昭反应很平淡，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来尔朱云的冒犯，”崔某只是呈陛下所命，来为各位饯行。“
一旁的随从很快取出了随身带的酒和碗，迅速的斟满的一碗酒递给崔昭，崔昭笑笑，抬手，双手递给尔朱云。
尔朱云面无表情的接过，崔昭再斟第二碗，转身，面朝众将士举起。
”魏国的兵将们，你们为国效力，为的是百姓安定，为的是我魏国开疆拓土，陛下知道各位忠诚勇武，这一碗酒，是我敬各位的。“
崔昭转身，仰头面朝尔朱云：”尔朱大人，祝得胜归来。“
”多谢崔大人，“尔朱云低头直视崔昭，”我会得胜归来的。“
“这副德行，打个屁的仗！”老兵无奈抱怨着。
“真是一年比一年不像话，”图尔杭看着流里流气的几个新兵打打闹闹的在哨所里疯跑，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家都知道尔朱云领兵南伐，西军的人不动，宇文家跟尔朱一直不太对付，这倒好，把葛伦这边能用的人算是扒了个精光。名义上是新征补兵，但实际上几乎是把各路被嫌弃的军户都划到东军了，这东北交界的小哨所则是最边缘的地带。
统军布防，最讨厌这种管理不清的飞地，这个破哨所连名字都没取，扯皮倒是扯得历史悠久。按地貌归属，其实哨所是偏向北军防线的，但按实际距离，又偏偏离东军比较近，扯了半天最后宇文承光也懒得管了，干脆后向多拉了一道防线，葛伦名义上还是要着这个小哨所，给人给物资明面上不落把柄，但实际上也懒得管。
然而这些哨所的守军却完全不知道上头几位大将们的草率，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小哨所的人质素是越来越差了。
“叫什么名字！哪来的？问你呢！”查名册的老兵假模假样的摆出一副老做派，生怕不能给了新兵下马威。
新来的小子明显受到了惊吓，嗫喏了半天小声开了口：“我叫叶叶楠，雨川的军户。”
叶兰咽了口吐沫，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背了好几遍的台词，刚才开口的时候差点又穿帮了。从军的决定是凭着一腔热血下的，上了马背像风一样的跑出了百余里地之后，年轻的女孩才有点头脑发懵，开始一桩一桩的想着自己可能需要面对的问题。
我要改个什么名字？
进了军营要怎么不被拆穿？
会要脱衣服检查什么吗？天呐！
如果被拆穿会怎么样？遣送回家吗？还是更严重？会不会被罚？还是有可能会被杀掉？但是会不会有可能对方将就着就把自己收了？
骑着马胡思乱想的女孩想到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最终不管不顾的冲进了集结点报到。
起码在分营之前，都还没遇到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自己似乎更加瘦弱点，只是几轮都没被正经编队挑走，最后就稀里糊涂的领了军卷来了这么个哨所。
“细声细气的，你是娘们么！”老兵的大嗓门把满脑子浆糊的姑娘吓得一激灵，对方抓到把柄一样的大笑起来了，这种弱鸡一样的小兵是最好的取乐工具，“姓什么？”
“姓姓叶。”声音又轻又细的新兵很明显没听明白老兵的意思。
“汉姓？”老兵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嗯，”叶楠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只觉得心虚得要死。
“呸，又是个杂的，”老兵吐了一口吐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这边放。”
一旁的图尔杭很明显的看到了这个新来的小兵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和委屈，但这个小兵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图尔杭更加好奇了起来。
“你家里没人了么？怎么就让你这么个小鸡仔来参军了？”老兵语气更加不善，“是不是死外面也无所谓啊。”
“家里没人我是长子，”叶楠眼眶酸溜溜的，只能低下头小声解释，“父亲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
“啧啧，”老兵怀疑的打量了半天，“你十几？”
“十七，”叶楠声音越来越小。
“骗鬼呢？”老兵的嗓门立刻提得很高，“就你？毛都没长一根呢，还十七？”
“吵不吵啊你，”图尔杭打断了老兵的继续刁难，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还打算聊多久啊？还干不干活了。”
“是是是，什长说的是，“哨所欺软怕硬成性了，老兵也怕资历更老的，图尔杭都开口了，他不敢再说什么，忙不迭的去找下一个了。
”你，“图尔杭拍拍叶楠的肩，”跟我过来。“
”什长？“叶楠稍微抬起了一点头，又惊又疑。
图尔杭把叶楠领到了伙房附近，才开了口：”汉人军户？“
”嗯，“叶楠点点头，但马上又解释，”我娘是鲜卑人，姥爷就是军户。“
”看出来了，“图尔杭凑近了看，这孩子虽然怎么看怎么显得面嫩，但确实不像正统汉人的长相。
”你抬头？“图尔杭犹豫了一下，想印证自己的猜想。
”嗯？“叶楠抬头看了一下图尔杭，图尔杭也在看着她，抬眼的那会儿，小脸上的大眼睛对上了图尔杭惊疑的视线马上惊慌的低下了头。
”嘶“图尔杭不自觉的吸了口凉气。
怎么办，这个什长看出来了？叶楠完全慌了，怎么办，会被罚么？还是会赶回家，还是会遇到更糟糕的情况，这里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好。
想了一圈，叶楠平日里觉得自己挺机灵的，这会儿却是一团乱麻了，只觉得背上冷汗都渗了出来。
”你“图尔杭犹豫了一番，才转了个语气，带着批评的口吻问道，”谎报年纪了？“
叶楠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出门前也没觉得自己跟弟弟感觉差多少，十几岁大男孩跟姑娘差别不大，如果图尔杭和其他人以为自己谎报年纪，那就还好。至于以后怎么办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叶楠赶紧点点头，解释道：”父亲身体不好，我又是长子，也是没办法。“
”真是汉人本来就体格偏小，你这年纪真是以后少不得被欺负，“图尔杭表情里满满都是忧虑，”算我心软了，以后跟着我混吧。“
”谢谢，谢谢什长，“刚才经历了老兵的恐吓，叶楠此时觉得图尔杭简直是救星一样，连忙不迭道谢。
”对了，你的营房“图尔杭随手摸了一下她的肩膀，手里面感觉分外单薄，图尔杭皱皱眉头又陷入了纠结，想了好半天，才说，”你身子骨太弱了，行军打仗肯定不行了，跟他们混在一起肯定被欺负，你先负责哨所的杂务吧，马匹需要人照料，马棚旁边有间配料的屋子，你就住那里吧。“
”好“叶楠有点迷茫，图尔杭不提起，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还有个大问题要面对，晚上入营睡觉都是大通铺，虽然哨所晚上凉快，但不少人图了舒服还光着膀子，这下图尔杭直接把她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行了，带着包袱赶紧占地方去，“图尔杭一指远处马棚的方向。
”谢谢什长！“叶楠连连道谢，不敢耽搁的奔着马棚旁边而去。
唉，图尔杭看着叶楠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征兵，没完没了征兵，把这样的孩子逼上了战场，图尔杭揉揉自己酸痛的左肩，一眼就看到了腕子上三条编制精良的皮绳，不禁就想起了家里的三个女儿和妻子，虽然不能回家，但好在还是有个盼头的，只要想想自己守在这里，或多或少也算是守着家门口的通道，图尔杭就觉得也不算是白来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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