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替父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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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昭离开的时日，恰恰是尔朱云动作最频繁的时日，只是些许功夫，征兵和调遣的安排已经停当。完全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尔朱云将想要的抽调一空之后，留下了一团烂摊子给幕僚。
“征兵的军册都发给各乡了，从西往东走，就以平成为线，西边的走米孜集结后直接分给天狼骑，东边征来的往黑山走，葛伦那边看怎么发出去边防补员。”作为崔昭常年扶持在朝里的新晋文官，王缜做事非常得心应手，此时桌上一摞册子，手里一张薄纸，是已经整好的结论，“崔老师，您看还有什么问题么？”
“行，北方几军都是老资格，幕僚也就是送到为止，剩下的不方便干涉，”崔昭手底下是一张几尺长几尺宽密密麻麻都是线条和小字的地图，几张案子搭起来才放得下，边角地方还是垂下来不少，“南方还是打个招呼吧，请他们见机行事。”
“是，崔老师，”王缜点点头，他很清楚崔昭这个“打招呼”有多淡薄，礼貌一下罢了。
“对了，”崔昭想起来了什么，点着一处一点抬头问王缜，“雨川一带，也是走葛伦那边？”
“应该是，”王缜赶紧翻了一下册子，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前两轮已经征过了，都是走东军，估计再下一轮也是。”
“嗯，我知道了，”崔昭点点头，“东军安生，安生就好。”
“天狼骑这番抽调，直接挪了东线的精锐，西边新征召的新兵也送了去，”王缜偷看一眼崔昭，问出了自己揣了些时日的问题，“这么折腾，北边和西边要是有那些个游部来犯那可怎么办？”
“西边的赫连家并没有本事大动，西线地势复杂，也不是靠兵力取胜，”崔昭口中答话，眼睛并没有离开地图，“高安是孤军，知道自己没有后路，若真的有什么事，尔朱云不会看他死的。”
“那北方的柔然呢？”王缜是文臣，对军伍之事确实不甚了解，但作为崔昭的副手，也知道兵力重要，精兵更重要。
“东边管不了了，”崔昭摇摇头，指尖跟着视线在地图上游走，“宇文大人现在是最需要助力的时候。”
“嗯？”王缜发现崔昭停顿了下来，但不知道他是说完了话，还是期待自己补充点什么，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
“时机到了，”崔昭难得脸上浮出了一点笑容，抬起头吩咐王缜，“帮我给几家送个信吧。”
有些人，到了该上战场的时候了。
“安稳时候咱们吃穿都不成问题，到了征兵的时候军户出男丁这也是没办法的，”叶龚叹了口气，天气稍微一冷，两腿的关节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年纪小又不灵光，我怎么可能送得出去。”
“你跟崔大人说说去不行么？”叶容氏埋怨道，“你的身体这么差，年龄也大了，这一去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回的来。”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崔大人是什么身份地位，咱们还真想高攀上关系么？不能麻烦崔大人了，咱们这些年来受的恩惠还少么？”叶龚摇摇头，“何况你也不用太担心，说是征兵，真的上阵搏杀的又能有多少人，最多也就是日子苦点而已。”
“你这唉，”叶容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发火但却又不忍心。
“小莽年纪小性格又软弱得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成个大丈夫的样子，”叶龚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小兰这个疯丫头也早到了出嫁的年纪，唉，都是不省心的孩子。”
“家里有我就好了，倒是你啊，”叶容氏满眼都是怜惜，她不是没嫌弃过叶龚的老实懦弱，这又深知这是个善良的好男人，“才是让我最操心。”
唉，好烦
叶兰很惆怅，被老娘打发着继续学什么织布绣花的活，她现在想把织机拆了，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好用。
师父回朝上做事了，不知道做什么事，听了师父告别的话，叶兰已经闷闷不乐很多天了。
师父带来了很多书，很多故事，很多道理，故事里说的大臣们都很聪明，将领也都很勇猛，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比自己现在做的有意义很多。
不想织布不想绣花，好想上战场或者做官，这样就可以跟着师父混了，不用眼巴巴的等着每年夏天师父回来了。
“姐？”叶莽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了过来，“又偷懒啊？被娘看到了肯定又要骂你。”
“我已经很烦了，你还要过来说，”叶兰不耐烦挥挥手想撵走叶莽，“你敢告状信不信我揍你。”
“那你揍我好了，”叶莽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姐，我有个事情要偷偷告诉你。”
“啥？”叶兰不太信任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弟，这个弟弟最老实，能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的。
“姐，我跟你说了，你不可以告诉爹娘，”叶莽小心地问，“我是偷听来的。”
“放心好了，我最讲义气了，”叶兰一巴掌呼叶莽头上，“少废话，快说。”
“姐，我最近出门看到了征兵的官员在派发军书，”叶莽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了自己没记错，“发了几轮了，咱家也在征兵簿册上面呢。”
“嗯？”叶兰惊疑的坐起了身，“征兵？为什么要征兵？咱家没有适龄的兄弟啊，怎么连咱家都要入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叶莽摇摇头，继续补充，“我昨天起夜偷听到爹娘谈起这个事情了。”
“你才几岁啊，爹娘不可能送你去的，”叶兰抢先宽慰叶莽，“再说爹就你这一个儿子，肯定舍不得。”
“不是啦，姐，”叶莽知道叶兰会错了意，“爹说，他要自己去。”
“什么？！”叶兰这下惊得站了起来，“咱爹那身子骨去参军？他多大岁数了自己不知道吗？”
“所以我来找你啊，”叶莽确实是自己毫无头绪，第一时间当然想起了自己的靠山，就过来求助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来找姐你想想办法，我刚才看到娘收捡盘缠了，怕是要送爹出发了。”
“这么急？”叶兰挠头，自家亲爹什么身子骨她很清楚，听到叶莽说的，早把自己的小九九抛到脑后了。
叶莽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
“小莽你先在家里呆着，有啥动静就早点找我，”还是叶兰有主见，只是想了半天就拿定了主意，“我出去打听打听。”
“哟，老叶家的二闺女来了？”摊主都是乡里乡亲，一眼就看到了远近十八乡闻名的小捣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倒是格外和蔼，“给你爹买东西？”
“是啊，”叶兰点点头，随口攀谈起来，“听说最近征兵征得紧，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了。”
“还能怎么着，肯定又不知道往哪里大动呢，”小贩指指路过的不知道是谁，“你看那几家军户，都出了兵役，你爹这一轮我看是无论如何躲不掉了。”
“没说征着去哪么？”叶兰心下更沉。
“这乡里乡亲谁知道，刚出发那些，家信都没来过一封，不过也不奇怪，会写字的没几个，”小贩倒是心宽，嘴上更碎，“也是你弟弟太小了，不然老叶那身板真是不过就算你弟弟长大了也没啥用，难道把独子送上阵么？”
“唉，命不好，生俩女儿就一个儿子。”
“要是多个儿子也好”
小贩突然抬头，发现刚刚还在摊前的小姑娘不见了，只好摇摇头，自顾自得继续摆弄生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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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北方几军都是老资格，幕僚也就是送到为止，剩下的不方便干涉，”崔昭手底下是一张几尺长几尺宽密密麻麻都是线条和小字的地图，几张案子搭起来才放得下，边角地方还是垂下来不少，“南方还是打个招呼吧，请他们见机行事。”
“是，崔老师，”王缜点点头，他很清楚崔昭这个“打招呼”有多淡薄，礼貌一下罢了。
“对了，”崔昭想起来了什么，点着一处一点抬头问王缜，“雨川一带，也是走葛伦那边？”
“应该是，”王缜赶紧翻了一下册子，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前两轮已经征过了，都是走东军，估计再下一轮也是。”
“嗯，我知道了，”崔昭点点头，“东军安生，安生就好。”
“天狼骑这番抽调，直接挪了东线的精锐，西边新征召的新兵也送了去，”王缜偷看一眼崔昭，问出了自己揣了些时日的问题，“这么折腾，北边和西边要是有那些个游部来犯那可怎么办？”
“西边的赫连家并没有本事大动，西线地势复杂，也不是靠兵力取胜，”崔昭口中答话，眼睛并没有离开地图，“高安是孤军，知道自己没有后路，若真的有什么事，尔朱云不会看他死的。”
“那北方的柔然呢？”王缜是文臣，对军伍之事确实不甚了解，但作为崔昭的副手，也知道兵力重要，精兵更重要。
“东边管不了了，”崔昭摇摇头，指尖跟着视线在地图上游走，“宇文大人现在是最需要助力的时候。”
“嗯？”王缜发现崔昭停顿了下来，但不知道他是说完了话，还是期待自己补充点什么，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
“时机到了，”崔昭难得脸上浮出了一点笑容，抬起头吩咐王缜，“帮我给几家送个信吧。”
有些人，到了该上战场的时候了。
“安稳时候咱们吃穿都不成问题，到了征兵的时候军户出男丁这也是没办法的，”叶龚叹了口气，天气稍微一冷，两腿的关节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年纪小又不灵光，我怎么可能送得出去。”
“你跟崔大人说说去不行么？”叶容氏埋怨道，“你的身体这么差，年龄也大了，这一去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回的来。”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崔大人是什么身份地位，咱们还真想高攀上关系么？不能麻烦崔大人了，咱们这些年来受的恩惠还少么？”叶龚摇摇头，“何况你也不用太担心，说是征兵，真的上阵搏杀的又能有多少人，最多也就是日子苦点而已。”
“你这唉，”叶容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发火但却又不忍心。
“小莽年纪小性格又软弱得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成个大丈夫的样子，”叶龚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小兰这个疯丫头也早到了出嫁的年纪，唉，都是不省心的孩子。”
“家里有我就好了，倒是你啊，”叶容氏满眼都是怜惜，她不是没嫌弃过叶龚的老实懦弱，这又深知这是个善良的好男人，“才是让我最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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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兰很惆怅，被老娘打发着继续学什么织布绣花的活，她现在想把织机拆了，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好用。
师父回朝上做事了，不知道做什么事，听了师父告别的话，叶兰已经闷闷不乐很多天了。
师父带来了很多书，很多故事，很多道理，故事里说的大臣们都很聪明，将领也都很勇猛，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比自己现在做的有意义很多。
不想织布不想绣花，好想上战场或者做官，这样就可以跟着师父混了，不用眼巴巴的等着每年夏天师父回来了。
“姐？”叶莽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了过来，“又偷懒啊？被娘看到了肯定又要骂你。”
“我已经很烦了，你还要过来说，”叶兰不耐烦挥挥手想撵走叶莽，“你敢告状信不信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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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跟你说了，你不可以告诉爹娘，”叶莽小心地问，“我是偷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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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叶兰惊疑的坐起了身，“征兵？为什么要征兵？咱家没有适龄的兄弟啊，怎么连咱家都要入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叶莽摇摇头，继续补充，“我昨天起夜偷听到爹娘谈起这个事情了。”
“你才几岁啊，爹娘不可能送你去的，”叶兰抢先宽慰叶莽，“再说爹就你这一个儿子，肯定舍不得。”
“不是啦，姐，”叶莽知道叶兰会错了意，“爹说，他要自己去。”
“什么？！”叶兰这下惊得站了起来，“咱爹那身子骨去参军？他多大岁数了自己不知道吗？”
“所以我来找你啊，”叶莽确实是自己毫无头绪，第一时间当然想起了自己的靠山，就过来求助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来找姐你想想办法，我刚才看到娘收捡盘缠了，怕是要送爹出发了。”
“这么急？”叶兰挠头，自家亲爹什么身子骨她很清楚，听到叶莽说的，早把自己的小九九抛到脑后了。
叶莽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
“小莽你先在家里呆着，有啥动静就早点找我，”还是叶兰有主见，只是想了半天就拿定了主意，“我出去打听打听。”
“哟，老叶家的二闺女来了？”摊主都是乡里乡亲，一眼就看到了远近十八乡闻名的小捣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倒是格外和蔼，“给你爹买东西？”
“是啊，”叶兰点点头，随口攀谈起来，“听说最近征兵征得紧，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了。”
“还能怎么着，肯定又不知道往哪里大动呢，”小贩指指路过的不知道是谁，“你看那几家军户，都出了兵役，你爹这一轮我看是无论如何躲不掉了。”
“没说征着去哪么？”叶兰心下更沉。
“这乡里乡亲谁知道，刚出发那些，家信都没来过一封，不过也不奇怪，会写字的没几个，”小贩倒是心宽，嘴上更碎，“也是你弟弟太小了，不然老叶那身板真是不过就算你弟弟长大了也没啥用，难道把独子送上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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