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柳叶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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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缘峰后院，溪水长流，总有白鹭与翠鸟为争粮食而打架，今日被安飞生撞见，并不稀奇，反倒觉得扰清静，但世间生灵为了存活，自有纷争，乃常态，唯用规矩平定。
安飞生无视，瞥向柳絮：“既然叶重风出现了，想必他的新窝接近倚缘嵏，为师去调查这段时间，帮枝落看好倚缘嵏和弟子们罢。”
柳絮敬礼遵命，安飞生瞬移而去。
下一刻，初阶弟子来访道知，黄枝落邀约午后在弟子峰办击退邪教庆功宴，给众弟子压压惊，柳絮点头示知了，弟子便告退。
然而，一个时辰的小庆功来得快去得快，吃吃喝喝，抚琴吟诗舞剑，谈笑风生，将近尾声，之前在扬兮助阵下，邪徒终耐不住性子而现身中计，昨夜赶走邪徒，一切平复，证明了清白，心情大好，众弟子也对他改观，柳絮在远处看见这一切，不觉露出微笑，再默默离去，但还是被扬兮看见，岂知欲追，柳絮却遇黄枝落，谈笑远去。
柳絮随黄枝落至清静的第三座歇息亭，坐视众弟子幼稚的捣蛋与谈话，不觉被逗乐，黄枝落续凝望：“他们看似无忧无虑，真好。”
“师姐都说“看似”了，其实都在强行压制罢了。”柳絮瞥向黄枝落，见她依然沉默凝望众弟子，决定移题：“对了，怎没看见春时？”
黄枝落终回神与他对视，略叹息：“他一直说弄丢了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在找呢。对了，师傅说不让他学咒术，还说他若没问就别提起，听起来是不是很诡异？他对咒术一直感兴趣，怎么可能不再提起？莫非他忘的就是这东西？”
柳絮顿住，忆今早安飞生和他会面，过程中谈了什么，难免让好奇心不安分，直接联想记忆被删除。无视黄枝落疑问，敬礼告退，速奔枝落峰确认。
李春时将寝室书房翻了个遍，就差倒过来。
柳絮视着地面略凌乱，欲收拾，未料李春时寻物心切，自书柜又扔一竹简，柳絮终忍不住：“你是干什么？”
“师叔。”李春时罕见敬礼，令柳絮略觉生疏，仿佛猜测将被证实，顿了顿：“春时，能否告诉师叔，弄丢了何物，要不师叔帮你找？”
李春时傻愣半晌，将手中备丢之物轻轻放回柜子，情绪也渐渐平复，略摇头：“不知啊……可看见到师叔后，仿佛又找到了，很奇怪，难道我弄丢了师叔？”
柳絮清楚此刻是为了确认事情，但瞬间不知选哪件事试探，顿了顿：“我就在你面前啊，也多亏了你，我方得以克服恐惧与压制心疾。你要什么奖励？”
李春时忽一脸坏笑凑近：“师叔的全部过去。”
柳絮忽觉问错题，但将错就错：“不是给你知道了吗？”
李春时收回坏笑，转娇气捉住柳絮胳膊轻晃：“只供医疗那几件，不算。”
柳絮顿住，这个回答已经是答案，移开视线，捡起地上物件：“每个人都有秘密，相信你也有，无关紧要的往事，就不霸占你的脑袋空间了，囤积得太多，对你没好处，不如我留下帮你收拾屋子罢。”
李春时略失望，却还是答应，而柳絮对于安飞生的呵护又是满满的感激，从此就不怕李春时做出与往事相关的举动，以突击治疗为借口，也不晓扬兮就是那位假医仙，如此便能减少李春时对扬兮的厌恶，愿师徒俩不因他事加深嫌隙。
柳絮悄悄叹息，李春时仍察觉，以为柳絮大病初愈有些累，接过他手上书卷：“师叔，还是我自己来罢。都说医者父母心，若真心为病人好是不求回报的。要求师叔的全数记忆为奖励时，其实也不敢抱有太大希望，之前就当我开玩笑罢。”
“絮儿。”黄枝落入屋，无视凌乱，凑近柳絮：“师傅回来了，要我们去一趟。”瞥向李春时，略嫌弃与不悦：“自己弄乱就自己收拾罢。”
道尽，柳絮被黄枝落瞬移带上首座峰，书房肃静，安飞生埋头忙活，手笔未歇，两者敬礼方收手邀坐，黄枝落盯着安飞生涂鸦分割的地图：“师傅，莫非被分割的四成是邪教侵略的地盘？”
安飞生略点头：“被占领的这些非修仙区将成为邪教帝国，有逃难百姓指，邪徒放话，欲加入者留，不留则滚，当为师去查探，那里一切安好。非障眼法，亦非假象，若说幻觉也太真实。”
黄枝落顿了顿：“邪徒是凡人，受因果轮回，天界出手就会扰乱因果，但叶重风与众邪教上级应该不是凡人了，且脱离因果。不知能否将他们诛灭，既而拯救凡人邪徒回头是岸？”
安飞生略叹息：“问题就在于，未寻获叶重风新巢。那日入侵的是他的替身，扰乱我们，让我们只顾及自己，同时，真身在占领非修仙区，而修仙区没看出破绽，证明也被奇怪现象蒙蔽，求援消息传不进，自是被拦截。”
“师傅……”柳絮显纠结，后又淡定：“他说想叙旧，徒儿想约他，待散会方跟踪。他或许会料到，而用咒术伤替身也会波及真身，不知能否用别的方式感化他？”
安飞生忽尴尬眨下眼，移开视线，既而面无神色，淡定盯着：“试过了。”
徒弟俩不懂安飞生为何尴尬，整个上午不见踪影，自是约到人了。当时，安飞生化作柳絮，用柳絮的气息与性格，在客栈相见，未料叶重风来到，竟二话不说就捉着他上楼开.房，安飞生学柳絮的纯真，其实清楚，叶重风不过想图个清静。
须臾，小二很快把几案添满点心和酒，闭门而去，叶重风忽起身，坐他侧：“絮儿今日把我约出来，不怕被安飞生发现？还是说，这是圈套？”
“柳絮”挪开一些距离，略低头，好声好气：“你多虑了，之前你说想叙旧，只是希望成全你后，别再打扰倚缘嵏，弟子们是无辜的。”
叶重风没反应，“柳絮”望去，险对唇，欲再退，却被叶重风摁倒，安飞生这才意识到，叶重风对柳絮的心怀不轨与扬兮一样，皆想亲近柳絮。
安飞生决定替柳絮将此人解决了，叶重风俯身，抓紧他双腕，安飞生欲施法，未料功力被封，全身无力，立即化回真身，叶重风略震惊愣半晌，既而坏笑盯着他：“啧啧，安飞生啊安飞生，你是小瞧我了罢？别以为利用絮儿的气息就能瞒天过海，也别以为这些年我没认真修炼。”
安飞生淡定，板着长脸：“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断袖啊……”
叶重风仍坏笑：“不管你怎么想，等我玷污了你，之前的账一件件跟你算！”
“你与别人乱来，就不怕絮儿嫌弃？”安飞生面无神色盯着。
叶重风抓着他腕，自然诊得他脉象，冷笑一声：“心息开始不稳了罢？你真以为我会玷污絮儿？放心，我会让他心甘情愿，至于这种羞辱及玷污，对你而言算攻击，我迫不及待！”
安飞生强行逼出藏在深处的内力，顺血流通将叶重风打入体内的法术归还。叶重风及时发现，速松手，安飞生依然敏捷，踹向他腹，功力迅速恢复，都当好公民，各留点心银两，瞬移偏僻林子开战，险些一发不可收拾。
回忆至此，安飞生还是没法说出过程，盯着徒弟俩，面无神色：“他功力已不在我之下，絮儿还是别想着度化他了，此人非死不可。”
黄枝落略点头：“想必叶重风已吩咐他们提防师傅，不如让徒儿再去调查罢。”
安飞生点头，黄枝落瞬移出发，屋内肃静半晌，柳絮欲答谢安飞生删除李春时记忆，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不道破，心里感激就好，速移题：“师傅，徒儿能帮些什么吗？”
“你对叶重风是什么看法？”安飞生品口茶，柳絮顿半晌：“欲望不到手，入邪难回头，或不愿回头？”
安飞生轻搁茶杯：“给过机会了，但执念太深，你又何苦费尽心思救一个连佛祖都放弃的人？虽地藏王菩萨说过，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登菩提，但叶重风不住地狱，非人非众生，是利用人躯扰乱世间的邪魔，逆世逆理的存在，早该被灰飞烟灭。”
柳絮沉默半晌：“欲望便是心愿，看他的样子，并非为了一统世间，好似在借用邪教的力量寻找那份执着的心愿，若成全他，会否……”
“不会。”
安飞生打岔，于书案前取一竹简：“他的心愿永无止境，贪婪至极。他虽然发誓不会伤害你，对你也好似一种执着，但你说的，他未必会听。非修仙区被占领，不从的百姓被驱逐，流离失所，他为了私欲伤害无辜也不是一两回了。”
柳絮想了解叶重风的心愿，若条件谈成，应该就能换来风平浪静，反正此刻也帮不上忙，与其议论，还不如拿出实际行动：“师傅，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可找到新家？”
安飞生点头，既而沉默，柳絮忽觉自己一无是处，淡淡道：“徒儿没能帮上忙吗？”
安飞生略摇头：“此刻邀你旁听是要你了解情况，你的出动，就是灭邪徒之时，相信了解情况后，将来你能做出最好的判断，所以暂且按兵不动罢。”
柳絮略点头敬礼：“明白了，若无他事，徒儿告退。”
安飞生点头，柳絮瞬移返柳缘峰，未时将尽，日头仍刺眼，李春时早候多时，甚至占椅榻睡着了，平静又安好，决定由他睡，既而轻飘如絮转到后院拣药草。
“师叔————等等！”李春时追出来，抓住柳絮胳膊，喘口气却略慌：“师叔，我想起来了，弄丢的是儿时师叔赠我的拇指般大小柳叶玉坠，轻如絮，薄如书签，大概之前与师叔共浴争执时弄丢于池水中，能否……”
柳絮放下手中活：“走罢。”
两者脱了外袍留里装，卷袖裤角入浴池搜，仿佛在种稻，就差手中秉稻苗，然而寻遍浴池，柳叶玉坠并不在水中，而是在岸上鹅卵石缝隙里，李春时握紧玉坠傻笑半晌：“师叔，抱歉，连累你白湿了，要不……干脆沐浴？”
柳絮打量自己，衣裳未湿，略摇头转身回屋：“抹干即可，你若想沐浴就自便罢。”
李春时盯着他背影：“师叔是在意上回的事？”
柳絮止步，苦笑一瞬：“你真以为我是沐浴被窥才畏惧他人碰身子？”续行回屋，背对他挥手：“还是那句话，要沐浴就自便罢。”
返后院续拣药草，两刻后，李春时整齐再现，嘻皮笑脸：“师叔不会生气了罢？”
柳絮惊讶愣半晌，如今没业火是秘密了，回神装怒：“是，气你之前胡来。”
李春时顿慌，勾着他胳膊轻晃，略娇气：“哎呀师叔，我错了，长这么大，没看过师叔生气，还是说师叔从来不生气，第一次生气就气春时罢？”
柳絮续拣药草，淡淡道：“第一次生气就给了你，是否觉得荣幸？”
李春时更慌：“嗯~师叔别这样，谁让师叔给的记忆不齐全，不知师叔真正恐惧何事，我很难对症下药，判断也会错啊……只知师叔恐惧扬兮是因为他杀了天柳同胞……”
柳絮叹息回视他：“这几个月你为我劳累，我真的不想再麻烦你，他杀我同胞也是鬼迷心窍，何况知错能改。春时，那些日子谢谢你了。”
李春时顿半晌，回神又嘻皮笑脸：“师叔没生气就好。”
艳阳高照，温暖一笑，两者畅谈至通宵。
柳絮送别李春时，月已升，丑时将至，柳絮泡澡备就寝，宽衣解带入浴池，浸至胸前，沉思劝叶重风回头之策，略低头就瞥见心头一线疤，沿疤首至尾轻抚而过，略叹息。
叶重风屠柳多于扬兮，对他不觉恐惧，原因自是叶重风非亲近之人，再虚伪也要度化他，如此就能拯救其他邪徒，刚加入的凡人也能及时回头，恢复因果。
柳絮想，自己也是叶重风的心愿之一，却不能答应加入邪教，认为安飞生的计划成谜，或说未有策略。
柳絮顿了顿，提醒自己按照安飞生意思，耐心等待便是，捧一掌水泼脸上命自己别多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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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飞生点头，柳絮瞬移返柳缘峰，未时将尽，日头仍刺眼，李春时早候多时，甚至占椅榻睡着了，平静又安好，决定由他睡，既而轻飘如絮转到后院拣药草。
“师叔————等等！”李春时追出来，抓住柳絮胳膊，喘口气却略慌：“师叔，我想起来了，弄丢的是儿时师叔赠我的拇指般大小柳叶玉坠，轻如絮，薄如书签，大概之前与师叔共浴争执时弄丢于池水中，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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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打量自己，衣裳未湿，略摇头转身回屋：“抹干即可，你若想沐浴就自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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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惊讶愣半晌，如今没业火是秘密了，回神装怒：“是，气你之前胡来。”
李春时顿慌，勾着他胳膊轻晃，略娇气：“哎呀师叔，我错了，长这么大，没看过师叔生气，还是说师叔从来不生气，第一次生气就气春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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