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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夜天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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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山温氏覆灭之后,不夜天城的主殿群便沦为了一座华丽而空洞的废墟。

    坐落于整座不夜天城最高处的炎阳烈焰殿前,有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从前有三支冲天而起的旗杆立于广场最前端,如今,其中两支都已经折断了,剩下的一支,挂的是一面被撕得破破烂烂,还涂满了鲜血的炎阳烈焰旗。

    此夜,广场上密密麻麻列满了大大小小各家族的方阵,每个家族的家纹锦旗都在夜风中猎猎飘动。断旗杆前是一座临时设立的祭台,各个家族的家主站在自家方阵之前,由金光瑶为他们每人依次送上一杯酒。尽数接过酒盏后,众位家主将之高高举起,再酹于地面。

    酒洒入土,金光善肃然道:“不问何族,不分何姓。这杯酒,祭死去的世家烈士们。”

    聂明玦道:“英魂长存。”

    蓝涣手握成拳垂下眼道:“愿安息吧!

    江澄则是阴沉着面容,倾完了酒也一语不发。

    接下来,金光瑶又从兰陵金氏的方阵之中走出,双手呈上了一只黑色的方形铁盒。金光善单手拿起那只铁盒,高高举起,喝道:“温氏余孽焚灰在此!”

    说完,他运转灵力,将铁盒赤手震裂。黑色铁盒碎为数片,无数白色的灰黑粉末纷纷扬扬撒于凄冷的夜风之中。

    挫骨扬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之声。金光善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讲话。等到叫好声渐渐平息,他又高声道:“今夜,被挫骨扬灰的,是温党余孽中的两名为首者。而明日!就会是剩下的所有温狗,还有——魔君千殇轩辕少昂与夷陵老祖,魏婴!”

    忽然,一声低笑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

    这声低笑响起得太不是时候,突兀又刺耳,众人立即刷刷地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炎阳烈焰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共有十二条屋脊,每条屋脊之末各设有八只神兽。而此时,众人发觉,其中一条屋脊上,竟然有九只,方才那声低笑,就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那只多出来的脊兽微微一动,下一刻,一只靴子和一片黑色衣角便从屋檐上垂了下来,轻轻晃荡。

    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江澄的瞳孔一缩,手背青筋突起。金光善惊恨交加,道:“魏婴!你胆敢出现在此!”

    那人开口说话,果然是魏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此?你们这些人加起来,有三千么?别忘了当年在射日之征里,别说三千,五千人我也单挑过。而且我出现在这里,岂不正合你们的意?省得劳你们明天还要特地找上门去把我们挫骨扬灰。”

    清河聂氏也有数名门生丧生于发狂的温宁之手,聂明玦冷冷地道:“竖子嚣张。”

    魏婴道:“我岂非一直如此嚣张?金宗主,自己打自己的脸,痛快么?说只要温氏姐弟去金麟台给你们请罪这件事便揭过的是谁?刚才口口声声说明天要把我和少昂还有其他温党余孽挫骨扬灰的又是谁?”

    金光善道:“一码归一码!穷奇道截杀你们屠杀我兰陵金氏子弟一百余人,这是一码。你俩纵温宁金麟台行凶,这又是另……”

    魏无羡道:“那么敢问金宗主,穷奇道截杀,截的是谁?杀的又是谁?主谋者是谁?中计者又是谁?归根结底,先来招惹我们的,究竟是谁?!”

    那些站在方阵之中的门生们藏身于人山人海,倍感安全,纷纷壮起了胆子,隔空喊话道:“即便是金子勋先设计截杀你们,你们也断不应该下这么大狠手,杀伤那么多条人命!”

    “哦。”魏婴替他分析道:“他要杀我们,可以不用顾忌下死手,我们死了算我们倒霉。

    我俩自保就必须要顾忌不能伤这个不能伤那个,总而言之,就是你们围攻我俩可以,我俩反击就不行,对不对?”

    姚宗主扬声道:“反击?那一百多人和金麟台上的三十多人是无辜的,你们反击为何要连累他们!”

    魏无羡道:“那少昂和乱葬岗上的五十多名温家修士也是无辜的啊,你们又为何要连累他们?”

    另一人啐道:“轩辕少昂与你一样修鬼道滥杀无辜,还有温狗究竟给了你俩什么大恩大德?都这样向着这群杂碎。

    “我看根本没有甚么大恩大德。只是他俩自以为是个和全世界作对的英雄,自以为在做一件义举,觉得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自己很伟大罢了!”

    听了这一句,魏婴却沉默了。

    下方众人将他的沉默当作退缩,道:“归根结底,还不是你俩对金子勋下那种卑鄙阴损的恶咒在先!”

    魏婴道:“请问你究竟有什么证据,证明恶咒是我俩下的?”

    发问那人哑口无言,噎了噎,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俩下的?”

    魏婴笑了:“那我再请问,为什么不是你?你不也没证据证明不是你下的恶咒吗?”

    那人又惊又怒:“我?我怎么会和你们一样?休要混淆是非胡搅蛮缠!你们的嫌疑最大,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们和金子勋一年多以前就结过怨!”

    魏婴森然道:“究竟胡搅蛮缠的是谁?对啊,我俩若想杀他,一年多以前就杀了,用不着留到现在。不过他这种角色,要不了一年,我们三天就忘了。”

    姚宗主震惊了:“……魏婴啊魏婴,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无理的恶徒……把人杀死之后,还要言辞侮辱,恶语相向。你莫非就没有半点同情之心、愧疚之情?”

    骂声一片,魏婴却安然受之。

    现在唯有愤怒,才能把他心中其他的情绪压下去。

    一名站在方阵较前列的修士痛心疾首道:“魏婴,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当初还曾经仰慕钦佩过你和轩辕少昂,还说过你们好歹是开宗立派的一代人物。如今想来,真是几欲作呕。从此刻开始起,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闻言,魏婴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了,道:“你仰慕我们?你说你仰慕我们,那为何你仰慕我们的时候我们没见过你?而我俩一人人喊打时,你就跳出来摇旗呐喊?”

    魏婴眼角笑出了眼泪,道:“你这仰慕,未免也太廉价了。你说你从此与我们势不两立,很好,你的势不两立抑或不共戴天,对我有任何影响吗?你的仰慕和憎恶,都如此微不足道,怎好意思拿出来叫嚣?”

    话音未落,喉咙忽然一噎,胸口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闷痛。低头一看,一只羽箭正正插在他胸口,箭头埋入了两条肋骨之中。

    魏婴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射出这一箭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修士,站在一个小家族的方阵之中,兀自维持着姿势,弓弦犹在颤抖。

    这时一股股仿若实质一般的白茫茫的寒气从远处飘溢过来。

    众人显然也发觉到身后不远处寒气的异动,脸上顿时骤变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的从远处走来

    有人喊道:是魔君千殇

    众人脸上的面容此时彻底的凝固了下来

    蓝涣看着向这边走来的白色身影,一阵恍惚。

    魏婴看着那道身影满脸复杂

    走进站立淡淡一笑道:好热闹呀!又道:魏婴你在哪?

    魏婴并未出声,拔下这只羽箭,用力掷了回去。只听一声惨呼,那名偷射他的年轻修士,竟然就这样被他徒手掷回的一箭插中了胸口!

    他身旁另一名少年扑到他身上,嚎啕道:“哥!哥!”

    那个家族的方阵瞬间乱了套,家主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魏婴道:“你……你……你好狠毒!”

    转头看向那处,飞身而上站在魏婴身边拉住手道:受伤了,别怕我在呢,伸出指尖在魏婴胸膛的伤口处按了按,暂时止住了血。

    我漠然开口道:“什么叫狠毒?他既然敢偷袭射这一箭,就该料到万一没射中会是什么下场。既然都叫我们邪魔歪道了,总不至于指望我们宽宏大量地不和他计较吧!也就魏婴心善,要是我他就该死了。

    金光善怒呼道:“布阵,布阵!今天绝不能让他俩活着离开这里!”

    一声令下,对峙局面终于被打破,数名门生御剑持弓,向着大殿上方包抄过去。

    终于先动手了!

    魏无羡冷笑着将腰间陈情取了下来,举到唇边,随着笛子发出尖锐的嘶鸣,不夜天城广场的地面之上,一只只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我扔出折扇衣袂翩翩站立,修长的手指连续变换着手诀,指挥着折扇溢出的白色寒气攻击着地上的人。

    一具具尸体顶破白石铺就的细墁地面,从泥土深处爬了出来。有御剑刚刚离地的,立即被寒气压了下来。轩辕少昂与魏婴站在炎阳烈焰殿的屋脊之上,竹笛横吹,扇叶漂浮。

    俩人双目在夜色中闪闪发出冷光。俯瞰下方,各家服饰犹如五颜六色沸腾不止的水,翻搅不止,时而四散,时而又聚拢。除了云梦江氏的方阵那边无恙,其他家族尽皆大乱,各个家主都忙着护住自己的门生,一时都无暇去攻击轩辕少昂与魏婴。

    正在此时,一道泠泠的琴音扰乱了陈情的笛音。

    我向那处转头开口道:蓝湛!!

    魏婴也放下陈情,回头望去。

    只见一人坐在另一条屋脊上,横琴于前,一袭雪白的衣衫在黑夜中有些刺目。

    魏婴冷声道:啊,是蓝湛呀!!

    蓝湛翻琴上背,抽出避尘,直冲折扇袭去,要刺穿这散发无尽寒气的扇子。

    我旋身一错,唇角勾起笑道:“我就知道,终有一天咱们要这样真刀实枪地杀一场。横竖你从来都看我不顺眼,来吧!”

    听了这句话,蓝湛的动作顿了顿,道:“轩辕少昂!”

    这一声虽然是喝出来的,可是,换了任何一个清醒的人来听,都会听出来,蓝忘机的声音分明在颤抖。

    魏婴道:少昂小心,又将笛子举到唇边吹了起来。他已然半是疯狂,只能记得少昂在他身边,神智不清下,一切恶意都被他无限放大,只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恨他,他也恨所有人。谁来都不怕,谁来都一样,也不过如此。

    忽然,在一片厮杀声中,魏婴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在喊:“阿羡!”

    这个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将他心头狂飙的邪火浇了个透心凉。

    江厌离?

    我也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心道:她是什么时候来了誓师大会的?!顾不上再和蓝湛相斗冲着魏婴说道:魏婴快…快找江姑娘。

    魏婴听到我的话顿时魂飞魄散,放下陈情大声喊道:“师姐!!!

    江澄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刹那间脸色煞白,道:“姐?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魏婴跳下了炎阳烈焰殿的屋脊,和江澄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喊:“师姐?师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顾不得数道冲他逼来的刀光剑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一边掌劈拳打,一边急急奔走,忽然,看到江厌离白色的身影被淹没在人群之后,魏婴奋力地拨开挡路之人,艰难前行。他们之间还隔着不少距离,又隔着无数人,一时半会儿魏婴根本冲不过去,江澄也冲不过去。更糟的是,恰在此时,两人都忽然发觉,江厌离身后,摇摇晃晃地站起了一具凶尸。

    那凶尸躯体腐烂了一半,手中拖着一把生锈的长剑,正在朝江厌离靠近。

    看到这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魏婴厉声喝道:“滚开!给我滚开!别碰她!”

    我一挥袖袍靠近自己的三人瞬间被震飞出去开口道:魏婴,魏婴。

    江澄冲着魏婴咆哮道:“让它滚!”

    魏婴心神越紊乱,控制能力就越差,那具凶尸无视他的指令,反而扬起了手中长剑,朝江厌离劈去!

    魏婴疯般,边冲边喊道:“停下来,停下来,给我停下来!”

    现在人人都在忙着对付自己身边纠缠的凶尸,根本没有谁还有心思注意别人是不是危在旦夕。那具凶尸一剑劈下,划开了江厌离的背部!

    江厌离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此时于我十分不利,在自身灵力不多,又恢复的十分缓慢,消耗渐大,本来自身就己在崩溃状态,“唔……”我猛的单膝跪地,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白色的袍角。

    我身体痛的表情都狰狞了起来,一手用力的撕扯着衣领,似是窒息般的痛苦。

    蓝湛立刻上前搂住我。

    我抓着蓝湛的手急忙道:别管我,快救江姑娘。

    那凶尸正站在江厌离背后,继续扬起了长剑。正在这时,一道剑光削飞了它的半个身躯!

    蓝湛搂着我落在广场之上,顺手接过回召的避尘。

    魏婴和江澄这才冲了过去,连感谢都顾不上对蓝湛说。

    江澄抢先抱起江厌离,蓝湛搂着我截住了魏婴,厉声道:“魏婴!快停止催动尸群!”

    我站起推开蓝湛看向魏婴道:魏婴…魏婴你别失控了。

    魏婴眼下根本顾不上别的事。也看不到我发红的眼眶,只想去看江厌离有事没有赤着眼睛拨开我,扑到地上。

    蓝湛刚被我推得身形一晃,站稳了看着我,忽听远处又有人惨叫呼救,敛了目光,飞身前去救援。

    江厌离的背都被鲜血浸染了,闭着眼睛,好在还有呼吸。江澄探她脉搏的手颤抖着抽了回来,松了一口气,忽然冲着魏婴的脸就是一拳,喝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们能控制住的吗?你们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魏婴跌坐在地上,茫然道:“……我也不知道。”绝望地道:“……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啊……”

    我跪在地上抱着魏婴道:别怕!没事儿。有我在……魏婴。

    这时,江厌离动了一下,江澄紧紧抱着她,语无伦次道:“姐姐!没事!没事,你怎么样?还好,只是划了一剑,还好,我马上带你下去……”

    他说着便要把江厌离抱起来,江厌离却忽然道:“……阿羡。”

    魏婴打了一个哆嗦,忙道:“师姐,我……我在这里。”

    江厌离缓缓睁开那双漆黑的眸子,魏婴心中一阵恐慌。

    江厌离勉力道:“……阿羡。你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说一句话……”

    听着听着,魏婴的心砰砰狂跳。

    我俩不敢面对江厌离的脸,尤其是此时此刻,这张脸和当时的金子轩一样,沾满了尘土和鲜血。

    魏婴更不敢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江厌离道:“我……是来跟你说……”

    说什么?

    没关系?

    我不恨你们?

    什么事都没有?

    不怪你们杀了金子轩?

    不可能。

    但是完全与之相反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所以,她也不知道,此情此景,还能对魏婴与少昂说什么。

    可是,她心中就是觉得,她一定要来见这俩个弟弟一面。

    叹了一口气,江厌离道:“阿羡,少昂你们……你们先停下吧。别再,别再……”

    我开口道:好

    魏婴也忙道:“好,我停下。”

    我是施法收起漫天益出的寒气。

    魏婴拿起陈情,放到唇边,低着头吹奏起来,费了极大精力才稳住心神,这次,凶尸们终于不再无视他的命令了,一只一只,喉咙里发出咕咕怪声,像是在抱怨一般,缓缓伏了下来。

    蓝湛微微顿足,远远望向这边,末了,回头继续出剑,救援尚在苦斗的同门和非同门。

    蓝涣也看向这边,眉头轻轻皱起。

    突然,江厌离双目一睁,双手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阵大力,将我和魏婴一推!

    我俩被她这一推推得又摔倒了地上,再抬起头时,就见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刺穿了她的喉咙。

    握着剑的那名少年,正是刚才扑到那射箭人身上痛哭的年轻修士。他还在哇哇大哭,泪眼朦胧地道:魏婴,这一剑代我哥还给你!”

    我和魏婴坐在脏兮兮的地面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头已经歪下去、喉咙汩汩冒出大量鲜血的江厌离。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立刻施法,一道细小白光穿过江厌离心口消失不见。

    江澄也是愣愣的,还抱着姐姐的身体,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魏婴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大喊道:魏婴

    蓝湛一剑刺出,猛地回头。

    那名少年这才发现自己错手杀错了人,拔出长剑,带出一串血淋淋的血花,恐慌地连连后退,边退边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是要杀魏婴,我是要给我哥报仇……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魏婴猛地闪到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姚宗主挥剑喝道:“邪魔,放开他!”

    无尽的寒气仿佛旋风一般从我周身溢出,一道白色冰锥嗖的一声,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瞬间射向姚宗主。

    蓝湛此时什么风度仪态也顾不上了。

    他推开一个又一个的挡路之人,朝轩辕少昂的方向奔去,打落那道冰锥。

    此时魏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徒手捏断了这名少年的喉骨。

    一名白发苍苍的家主怒道:“你们!你——当初累死江枫眠夫妇,如今又累死你师姐,魏婴你是咎由自取,你们还敢迁怒别人!不知回头,反而继续杀伤人命。魏婴轩辕少昂你们——罪无可恕!”

    可是,再多的谩骂和斥责,此时的魏婴也听不到了。仿佛被另外一个灵魂支配着,伸出双手,从袖中取出了两样东西,在所有人面前,把它们拼到了一起。

    那两样东西一半上,一半下,合为一体,发出一声森然的铿锵厉响。

    魏婴将它托在掌心,高高举了起来。

    阴虎符!

    我大惊道:不要,

    立刻向魏婴那边扑了过去,顾不得从背后逼来的刀光剑影,身体已然被剑芒刺穿。扑到身前抱住魏婴道:别怕,都没有事,我可以救回来的,我还没有带你回家呢!回我们的家。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边都快露出曙光的时候,世家弟子们和凶尸的厮杀才渐渐停止。

    ——与其说是停止,不如说是双方都已经没办法再打下去了。

    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腥气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破碎的沙石,所到之处皆成一道灰色的漩涡。昔日华丽偌大的广场早已沦为一片人间地狱,四处皆是血肉残躯,猩红的液体在地面上流淌,淌着淌着便凝结成乌黑的色块,但很快又会被新的血色冲刷成刺目的红。就像所有两败俱伤的厮杀一样,没有任何一方能全身而退。

    蓝湛两手撑在避尘之上,勉强站立起来。他的白衣早被染得黑红,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抬起头,慢慢环视四周。

    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站起来了。连他的兄长蓝涣都早已力竭,半跪在地上。

    蓝涣抬头看向那处正抱着魏婴的白衣男孑,眼里满无措担忧,全没有平日里的和煦与冷静。

    蓝湛的目光也在整个广场逡巡一圈,最终落在了不远处那个白色的身影上。

    那人抱着魏婴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魏婴则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诡异的黑气。刚才就算有人突破了凶尸的包围冲到两人身边,也被那黑气阻拦得不能再近一步。而此刻,凶尸与人斗得两败俱伤,他也像是终于耗尽了力气,那股骇人的黑气也渐渐散了开去。

    蓝湛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轩辕少昂的身上。只见他轻轻晃了一下,抬了抬腿,抱起魏婴踉跄着转过身,似是要离开。

    见状,蓝湛勉力支撑住身形,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眼前的人依然低着头,凌乱的发丝掩住了眼睛,教人看不清神情。蓝湛试探地伸出手去,本以为会受到什么阻碍,或是被狠狠甩开——然而竟是叫他轻易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大概这个时候,任哪个灵力低微的人来刺他一剑,都能立刻要了他的命吧。

    想到这里,蓝湛不再犹豫,拼了命调动身体里残存的灵力,拽起轩辕少昂和被抱着的魏婴御剑而起,摇摇晃晃地朝金麟台下飞去。

    他走的果断而又着急,没有看见身后蓝涣眼里的担忧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蓝湛本就不剩多少灵力,这般勉力带三人御剑,体内的金丹更是感觉像要枯竭一般,四肢百骸都疼得不住叫嚣。他本想将人带去更远的地方,甚至直接带回云深不知处,但终究还是支持不住地落在夷陵的一片荒山上。

    轩辕少昂像是丢了魂,被他这样一番拉扯竟是毫无反应,只是兀自低喃着什么,仿佛这世间一切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只有抱紧怀中之人。

    而此时被轩辕少昂抱在怀里的魏婴双眼无神,呆呆的,像失了魂。

    蓝湛拉着胳膊,在山中搜寻落脚之处,感受着轩辕少昂手臂的温度,紧蹙的眉头微微地舒展开来。

    我护着你。

    没人能伤害你。

    他在心里默默说着。

    天已经完全亮起来的时候,蓝湛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

    他扶着轩辕少昂坐到一块石头上。轩辕少昂抱着紧怀里的人儿不放,魏婴在怀中睁着空洞的眼睛。

    我无知无觉地任他摆布。蓝湛握着我的手,探我的脉,确认只是力竭虚脱,身上伤口也并无大碍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处理好伤口,起身道:等我。

    站在洞口处,又回头添了一句,

    “我很快回来。”

    无人应答。

    蓝湛去附近的小溪里取了水,摘了一些野果,方才返回了山洞。轩辕少昂和魏婴还是他走时的模样,毫无声息,甚至连手指头也没有移动过一下。

    他用手沾水,小心地给轩辕少昂清理身上的血污。他的手抚摸着那张飘逸宁人探扇浅笑的脸,手指划过那人已你看不见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两片薄唇之上,一点一点描摹着它的轮廓。轩辕少昂只是呆呆地看着怀里的魏婴——他的眼睛没有焦点,蓝湛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的眼中却倒映不出对方的身影。

    许久,蓝湛终于站起身来,重新拿过了干净的水和刚摘的树果,轻轻递到俩人的嘴边。

    “吃。”

    毫无反应。

    “吃一点。”

    依旧没有反应。

    “至少喝点水。”

    轩辕少昂依旧毫无反应。

    这时魏婴抬起头,目光却依然一片恍惚。

    三人僵持了半天,蓝湛最后还是放弃了进食的念头。他拉起对方的手,将身体里的灵力缓缓地送过去。他还没有从那场混战中恢复过来,身上的灵力尚不足三成,但仍是被他源源不断地输入轩辕少昂与魏婴的体内。

    灵力的流失让他感到头脑有些昏沉,他便闭上了眼睛。一时间,一段陈旧的记忆悄悄地浮上心头。

    他想起了数年前的那段时光。

    当年在屠戮玄武的洞里,他们三人合力击杀了妖兽,最终轩辕少昂也终于力竭倒下,还发起了烧。他们已有四五日没有进食,全靠一身修为硬撑着。那时,他也是这样给对方输送灵力,让他的伤口不至于恶化。

    想到这里,他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抓着对方的手不由得紧了一分,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帘。

    “轩辕少昂。”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的,有些沙哑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那声音三分玩弄,七分洒脱,像羽毛一样在他心里轻轻拨动了一下。

    “蓝二公子,你看看我!”

    “……轩辕少昂,你看看我。”

    无人应答。

    这一次,曾被轩辕少昂与魏婴戏称“令人发指”的蓝家作息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蓝湛既没有到了时辰自动睡去,也没有到了时辰再自动醒来。他握着轩辕少昂的手,陪着他们无声无息地坐着,看着洞外的日光渐渐隐去,又再次出现。

    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力有所恢复,魏婴的眼里似乎终于聚起一点光来。他盯着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轩辕少昂,嘴唇微动,小声道:少昂

    我一怔后紧紧抱住怀中之人。

    蓝湛见状,低声喊了一句:轩辕少昂,魏婴?

    我抬头道:是蓝湛啊。”

    蓝湛道:是我。”

    魏婴看向蓝湛

    蓝湛看向我道:我在。你怎么样了?”

    我道:滚,别管我”

    蓝湛怔住了。轩辕少昂的手还被握在他的手中,可他却敏锐地感觉到那只手微微挣动了一下。

    一行清泪从魏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淌下来,慢慢滑过瘦削的脸庞,凝成一滴将落不落的水珠沙哑道:少昂,师姐死了。

    我眼角留下泪珠。

    用虚弱到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开口道:别怕,都有我,你想救谁都可以,别这样折磨我。

    看着轩辕少昂面上的泪痕,蓝湛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重新握紧了对方的手,他注视着轩辕少昂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轩辕少昂,你看看我。”

    “滚。”

    “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们。”

    “滚。”

    “你相信我,我定会护你们周全。”

    “滚。”

    “之后的路,我陪你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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