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话今朝》正文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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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告诉丁主任，自己从小读过私塾，写一手好字，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和文字功底。参军前，跟父亲学过一段时间家传中医。参加志愿军入朝后，被分配从事文字工作，根据有限的档案资料，整理干部们评定军衔的申报材料。从此，就与写作结下不解之缘。现在，经常去各县武装部采访先进模范人物，收集整理他们的事迹材料，塑造先进典型。偶尔有感而发，也写写散文，学着写写诗歌。
丁主任也向刘建军讲述自己的一些经历，特别是随志愿军入朝参战时期的所见所闻。
“我的名字叫丁旭，祖籍山东喜县，也是出生于中医世家，早年曾跟随父亲学医。一九五一年应征入伍参加志愿军，做为一名战地医生，随第60军第二批入朝参战。入朝之前的培训，除了止血、现场抢救等最基本的战场救护技术要领外，重点是治疗冻伤，尽可能保全肢体健全。因为在最初的战役中，被服单薄的志愿军战士，在那冰天雪地的战场上，还没有打仗就已经被冻伤失去战斗力，造成严重的非战斗性减员，最多时达到百分之二十。特别是那些来自南方的战士，极不适应朝鲜的极寒天气，许多战士冻坏了腿，被截肢成了残废。有的甚至严重冻伤，损及内脏，不幸身亡。
入朝后，尽管我大部分时间都随野战医院身处后方，但这并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朝鲜战场上，没有前线后方之分。这是由于志愿军空军力量的薄弱，导致敌机可以大摇大摆的闯入我军后方轰炸。我亲眼看着一拨拨的战友在面前被炸死，而无还手之力，感到特别伤心，难以接受。
有一天，野战医院先行工作队找到了一个村子，准备驻扎安置医院。他们还没来得及进村做工作，敌人的飞机来了。一个河南的老战士，家里只有一个老，已经被批准这次战役结束后就回家，为颐养天年，结果就牺牲了。还有一个炊事班长是老红军，他锁骨处被敌机的机关炮打了一个大口子，右手只剩皮和胳膊连着。我们没办法，拿刀把手割掉，然后赶紧给他包上。结果，还是没有保住他的生命，两个小时以后去世了。
一九五一年四月，60军参加了第五次战役。在战役的第一阶段，快速地突破了土耳其旅的阻击，插入釜谷里，渡过汉滩川，占领永平、东豆川里地区，割裂了美25师、土耳其旅和法军各一部，又连续与美军发生激战，一直进攻至北汉江以南地区。我们的战士们发扬大无畏的勇敢精神，面对装备先进的联合国军，毫不畏惧，奋勇争先，势如破竹，打得敌人乱作一团，首尾不顾，溃不成军。面对我军的节节胜利，美军疯狂地出动大批轰炸机，进行狂轰滥炸，试图迟滞我军的进攻速度。
这期间，野战医院随着一个营运动。一天，敌机来轰炸时，营长和其他十几个人正在一个房子里开会。一个下来，整个房子都烧着了，我们救都来不及，最后一看，十多个人都被烧成了灰，只剩营长的躯干还可以分辨。营里四十二名从四川刚招来的新兵，在飞机来袭的时候，赶紧挤在一个防空洞入口，一个下来，也全部牺牲了。”
讲到这里，丁旭哽咽难续。刘建军虽然在朝鲜时，已经处于停战状态，但他对抗美援朝战场的残酷、战斗的激烈，还是十分清楚的，只是没有丁旭那样的切身感受。
“看到战友牺牲在自己眼前，特别是看到一些重伤员，由于缺乏品，口里咬紧毛巾，忍痛被截掉残肢的痛苦场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经常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
直到有一次，有一个我救护的伤员，跟他相处了几天，与我推心置腹地交谈了好几次，终于让我认清了战争的本质，才逐渐培养起勇敢和刚毅的心理素质。
他是你们川北出来的，老兵油子了，叫臣永强……”
“啊，臣永强？”刘建军大吃一惊，是开业叔家的老二吗？听说他就是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失踪的。
“怎么，你们认识？”
“我老家是川北柳阳县清山区臣家山，邻居家老二就叫臣永强。但我十三岁从祖籍秦北随父亲迁到臣家山时，他已经被抓壮丁走了，一直没有回来过，所以从未谋面。你给我讲讲他后来去哪儿了？”刘建军很希望从丁旭口里知道陈永强的去向，如果真是开业叔家的老二，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他的下落，可以了却臣家的一个悬念了。
“臣永强十五岁被抓壮丁， 五o年从国民党部队解放过来加入解放军时，才刚满二十岁。五一年随60军180师入朝，成为一名志愿军战士。我见到他，是他因伤被送来野战医院。他虽然是个老兵了，身经百战， 身上有伤疤三十多处，可谓是九死一生，但因为是解放战士，所以只当了个副排长。他作战经验丰富，很会打仗。与他接触几天下来，觉得他这人实在是太有趣了，不自觉地被他的幽默和乐观所感染。大家都喜欢听他摆龙门阵。他讲的故事总是那么生动、有趣。他会学陕西话、东北话、山东话、天津话，还会几句上海话和广东话。他会唱川剧、豫剧和京剧，尤其擅长耍一些小把戏。”丁旭若有所思地停顿下来，仿佛又回到了臣永强给大家表演小魔术的往日情景中。
他们散步来到一块岩石上，面对大海坐了下来。刘建军递给丁旭一支烟，帮他点燃，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缕白烟。
稍息半会儿，丁旭接着向刘建军回忆往事。
“臣永强伤愈归队不久，美军发起了反击，采用机械化穿插战法，一举割裂了志愿军的战线。60军左右两翼都已暴露，恰此时3兵团电台车被炸，军部与兵团部失去了联系。60军180师之前接到命令，在北汉江以南组织防御，以掩护全兵团的伤员转运。然而因美军进军速度太快，我军的通讯联络系统又严重滞后，180师很快陷入了被敌四面包围的险境。
60军急派其他两个师增援解围，但都被美军击退。而180师的领导临阵犹豫，突围决心不坚决，没有集中力量，反而下了分散突围的命令，终于使局面不可收拾。最后，180师师部领导机构突围出来了，但全师1万余人损失了7000人，其中5000余人被俘，成为军队在朝鲜战场上的奇耻大辱。战后，60军撤回后方进行整训，军长也因此被撤职。”
“丁主任，180师的事情我知道，志愿军的反面教材，全军内部都多次总结经验教训，引以为戒。我想知道臣永强怎样了？”刘建军急切地问道。
“臣永强和我都被俘了。”
“啊，你和他都被俘了？”刘建军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他心里清楚，被俘人员回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在解放军英雄的词典里，宁愿死也不能放下武器被敌人俘虏。被俘就等于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甚至有变节投降的嫌疑。
“我是被临时抽到医护队，进入180师防御阵地，参与战地救护的。由于照顾众多伤员的缘故，就没有突出去。”丁旭心情沉重地讲述着，如果不是刘建军追问，他是不愿回忆这段心酸往事的。
海面上层层浪花，随着夜幕降临渐渐模糊，只能听见海浪的声音此起彼伏。归港的渔船早已不见了踪影，海风越来越大，夹杂着盐腥味儿，扑面而来，一阵阵让人打着冷颤。他们俩起身离开那块岩石，裹紧了棉大衣，走在回医院的路上。
第二天一大早，刘建军一家告别了丁主任，告别了医院的医护人员，乘坐医院安排的救护车，离开了烟台。傍晚时分，他们顺利地赶上了从济南回家的火车。张有香陪护姐姐张有蓉坐进了软卧车厢，刘建军和儿子刘小军坐在离软卧车厢最近的硬座位置上。火车一声长鸣，向着家、向着望眼欲穿的张夫人的方向启动出发了。
刘建军把妻子安顿好之后，回到座位上。车厢里刚刚上车躁动的人们，陆续落座，已经安静了下来。刘小军紧紧靠着他，他顺手将儿子搂在怀里。
“儿子，我们要回家了，婆婆和姐姐时时刻刻念着你呢！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刘建军对儿子说着，看着儿子在自己怀里点了一下头，安安静静地慢慢睡着了。
刘建军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恍若隔世，心里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真是世事难料啊！经此一难，他深刻地体会到，人生的路上，有许许多多隐藏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想到这一点，他突然不寒而栗，胸口发闷，冒出一身冷汗。仿佛向前每走一步，都需要做出周密的探查和谨慎的判断，太难了！不是每一次都有老天爷保佑，不是每一次都能涉险过关，臣家山的风水就真的那么好吗？
整个车厢都逐渐进入了梦中，唯有刘建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清醒得没有丝毫的睡意。
儿子虽然还不怎么说话，但只要用亲人温馨的爱去安抚他，用家的安稳去庇护他，假以时日，他就有希望重新焕发生活的自信心，就会慢慢地好起来。对此，他有这样的自信。
妻子的病情就不那么简单了，是他眼下最忧虑最担心的事情。丁旭告诉刘建军，他的妻子出院回家，只是换个地方躺着，仍旧是深睡不醒，每天都需要有人照顾。除了帮她清洗皮肤、更换衣被、翻动身体、活动四肢外，还要跟她说话，给她放音乐听。要按期请医生检查，有可能向好的方向发展，有那么一天就会奇迹般地苏醒过来；而更多的可能，是要随时面对生死的考验。由于昏迷时间早已过了安全期， 一旦检查发现异常变化，都有器官功能衰竭的危险，就必须立即送医院抢救。这样的日子，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提心吊胆，那是多么地难挨呀！
刘建军自己主动地摇了摇头，打断了糟糕的思绪。而另一个念头又闯进大脑。
丁旭告诉他关于臣永强的下落，回去之后告不告诉臣家的人呢？自从刘建英嫁给了臣永义，臣刘两家就从扯不清的恩怨纠葛，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亲戚关系。加之臣妈妈早晚都来约着张夫人一起去压马路，低头不见抬头见，臣永强的消息若是长期压在自己心里，怎么面对她老人家呢？
（2017年11月20日夜，写就于优山美郡家中。未完待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丁主任也向刘建军讲述自己的一些经历，特别是随志愿军入朝参战时期的所见所闻。
“我的名字叫丁旭，祖籍山东喜县，也是出生于中医世家，早年曾跟随父亲学医。一九五一年应征入伍参加志愿军，做为一名战地医生，随第60军第二批入朝参战。入朝之前的培训，除了止血、现场抢救等最基本的战场救护技术要领外，重点是治疗冻伤，尽可能保全肢体健全。因为在最初的战役中，被服单薄的志愿军战士，在那冰天雪地的战场上，还没有打仗就已经被冻伤失去战斗力，造成严重的非战斗性减员，最多时达到百分之二十。特别是那些来自南方的战士，极不适应朝鲜的极寒天气，许多战士冻坏了腿，被截肢成了残废。有的甚至严重冻伤，损及内脏，不幸身亡。
入朝后，尽管我大部分时间都随野战医院身处后方，但这并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朝鲜战场上，没有前线后方之分。这是由于志愿军空军力量的薄弱，导致敌机可以大摇大摆的闯入我军后方轰炸。我亲眼看着一拨拨的战友在面前被炸死，而无还手之力，感到特别伤心，难以接受。
有一天，野战医院先行工作队找到了一个村子，准备驻扎安置医院。他们还没来得及进村做工作，敌人的飞机来了。一个河南的老战士，家里只有一个老，已经被批准这次战役结束后就回家，为颐养天年，结果就牺牲了。还有一个炊事班长是老红军，他锁骨处被敌机的机关炮打了一个大口子，右手只剩皮和胳膊连着。我们没办法，拿刀把手割掉，然后赶紧给他包上。结果，还是没有保住他的生命，两个小时以后去世了。
一九五一年四月，60军参加了第五次战役。在战役的第一阶段，快速地突破了土耳其旅的阻击，插入釜谷里，渡过汉滩川，占领永平、东豆川里地区，割裂了美25师、土耳其旅和法军各一部，又连续与美军发生激战，一直进攻至北汉江以南地区。我们的战士们发扬大无畏的勇敢精神，面对装备先进的联合国军，毫不畏惧，奋勇争先，势如破竹，打得敌人乱作一团，首尾不顾，溃不成军。面对我军的节节胜利，美军疯狂地出动大批轰炸机，进行狂轰滥炸，试图迟滞我军的进攻速度。
这期间，野战医院随着一个营运动。一天，敌机来轰炸时，营长和其他十几个人正在一个房子里开会。一个下来，整个房子都烧着了，我们救都来不及，最后一看，十多个人都被烧成了灰，只剩营长的躯干还可以分辨。营里四十二名从四川刚招来的新兵，在飞机来袭的时候，赶紧挤在一个防空洞入口，一个下来，也全部牺牲了。”
讲到这里，丁旭哽咽难续。刘建军虽然在朝鲜时，已经处于停战状态，但他对抗美援朝战场的残酷、战斗的激烈，还是十分清楚的，只是没有丁旭那样的切身感受。
“看到战友牺牲在自己眼前，特别是看到一些重伤员，由于缺乏品，口里咬紧毛巾，忍痛被截掉残肢的痛苦场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经常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
直到有一次，有一个我救护的伤员，跟他相处了几天，与我推心置腹地交谈了好几次，终于让我认清了战争的本质，才逐渐培养起勇敢和刚毅的心理素质。
他是你们川北出来的，老兵油子了，叫臣永强……”
“啊，臣永强？”刘建军大吃一惊，是开业叔家的老二吗？听说他就是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失踪的。
“怎么，你们认识？”
“我老家是川北柳阳县清山区臣家山，邻居家老二就叫臣永强。但我十三岁从祖籍秦北随父亲迁到臣家山时，他已经被抓壮丁走了，一直没有回来过，所以从未谋面。你给我讲讲他后来去哪儿了？”刘建军很希望从丁旭口里知道陈永强的去向，如果真是开业叔家的老二，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他的下落，可以了却臣家的一个悬念了。
“臣永强十五岁被抓壮丁， 五o年从国民党部队解放过来加入解放军时，才刚满二十岁。五一年随60军180师入朝，成为一名志愿军战士。我见到他，是他因伤被送来野战医院。他虽然是个老兵了，身经百战， 身上有伤疤三十多处，可谓是九死一生，但因为是解放战士，所以只当了个副排长。他作战经验丰富，很会打仗。与他接触几天下来，觉得他这人实在是太有趣了，不自觉地被他的幽默和乐观所感染。大家都喜欢听他摆龙门阵。他讲的故事总是那么生动、有趣。他会学陕西话、东北话、山东话、天津话，还会几句上海话和广东话。他会唱川剧、豫剧和京剧，尤其擅长耍一些小把戏。”丁旭若有所思地停顿下来，仿佛又回到了臣永强给大家表演小魔术的往日情景中。
他们散步来到一块岩石上，面对大海坐了下来。刘建军递给丁旭一支烟，帮他点燃，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缕白烟。
稍息半会儿，丁旭接着向刘建军回忆往事。
“臣永强伤愈归队不久，美军发起了反击，采用机械化穿插战法，一举割裂了志愿军的战线。60军左右两翼都已暴露，恰此时3兵团电台车被炸，军部与兵团部失去了联系。60军180师之前接到命令，在北汉江以南组织防御，以掩护全兵团的伤员转运。然而因美军进军速度太快，我军的通讯联络系统又严重滞后，180师很快陷入了被敌四面包围的险境。
60军急派其他两个师增援解围，但都被美军击退。而180师的领导临阵犹豫，突围决心不坚决，没有集中力量，反而下了分散突围的命令，终于使局面不可收拾。最后，180师师部领导机构突围出来了，但全师1万余人损失了7000人，其中5000余人被俘，成为军队在朝鲜战场上的奇耻大辱。战后，60军撤回后方进行整训，军长也因此被撤职。”
“丁主任，180师的事情我知道，志愿军的反面教材，全军内部都多次总结经验教训，引以为戒。我想知道臣永强怎样了？”刘建军急切地问道。
“臣永强和我都被俘了。”
“啊，你和他都被俘了？”刘建军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他心里清楚，被俘人员回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在解放军英雄的词典里，宁愿死也不能放下武器被敌人俘虏。被俘就等于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甚至有变节投降的嫌疑。
“我是被临时抽到医护队，进入180师防御阵地，参与战地救护的。由于照顾众多伤员的缘故，就没有突出去。”丁旭心情沉重地讲述着，如果不是刘建军追问，他是不愿回忆这段心酸往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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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恍若隔世，心里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真是世事难料啊！经此一难，他深刻地体会到，人生的路上，有许许多多隐藏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想到这一点，他突然不寒而栗，胸口发闷，冒出一身冷汗。仿佛向前每走一步，都需要做出周密的探查和谨慎的判断，太难了！不是每一次都有老天爷保佑，不是每一次都能涉险过关，臣家山的风水就真的那么好吗？
整个车厢都逐渐进入了梦中，唯有刘建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清醒得没有丝毫的睡意。
儿子虽然还不怎么说话，但只要用亲人温馨的爱去安抚他，用家的安稳去庇护他，假以时日，他就有希望重新焕发生活的自信心，就会慢慢地好起来。对此，他有这样的自信。
妻子的病情就不那么简单了，是他眼下最忧虑最担心的事情。丁旭告诉刘建军，他的妻子出院回家，只是换个地方躺着，仍旧是深睡不醒，每天都需要有人照顾。除了帮她清洗皮肤、更换衣被、翻动身体、活动四肢外，还要跟她说话，给她放音乐听。要按期请医生检查，有可能向好的方向发展，有那么一天就会奇迹般地苏醒过来；而更多的可能，是要随时面对生死的考验。由于昏迷时间早已过了安全期， 一旦检查发现异常变化，都有器官功能衰竭的危险，就必须立即送医院抢救。这样的日子，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提心吊胆，那是多么地难挨呀！
刘建军自己主动地摇了摇头，打断了糟糕的思绪。而另一个念头又闯进大脑。
丁旭告诉他关于臣永强的下落，回去之后告不告诉臣家的人呢？自从刘建英嫁给了臣永义，臣刘两家就从扯不清的恩怨纠葛，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亲戚关系。加之臣妈妈早晚都来约着张夫人一起去压马路，低头不见抬头见，臣永强的消息若是长期压在自己心里，怎么面对她老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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