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时代》正文 第二十四章 群星闪耀之时(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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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撑变节者的是比勇气更强大的懦弱。
——群星闪耀之时（8）
————————————————
篝火垂头丧气。
老人正在节俭地给火堆添加枯枝，小心翼翼地维持那微弱的火焰。
寒秋解开腰间的长剑，放在一旁，坐在老人旁边让他觉得莫名的肃穆，像是宿命般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虽然是初来乍到，但是感觉如何。”盾因笑着问道。
寒秋答道，“这里太苦了，我想过会很苦，但是真正见到这副情景，还是让我无法接受。”
老人划拉火堆中的树枝，让火焰撩得更高，轻轻道，“冬天还没到，真正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盾因长老从身旁拿出一个小箱子，放在膝盖上，缓缓抚摸着，好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他问道，“知道穴居人部落还叫什么吗？”
寒秋摇摇头，“除了穴居人，我不知道别的称呼。”
老人笑起来，“穴居人很贴切，但是未免也直接又难听了，而且好像对我们自己而言，我们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只是习惯了而已，其实穴居人部落更多都是外人的叫法，我们被驱逐后，很多年都没有固定的称呼，大家只是在歌谣里面唱着：灵薄域。只是你们外人只习惯这个称呼而已，这点我一直耿耿于怀，即便不能接纳我们，也似乎没必要连一个称呼都不接纳。”
“什么是灵薄域？”寒秋好奇道。
“神话故事里面，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点，就是灵薄域。”
“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把真实世界改成神话故事？”
“因为这样似乎好听些，会让我们自己觉得舒服些；因为如果我们身处现实却过着地狱般的日子，那还不如最开始我们就不在现实世界里面；因为现实太残酷了，我们更倾向于编造一个不存在的梦境来欺骗我们自己。”
“你们似乎很害怕审判庭？虽说……我的意思是，虽然他们赶走了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们。”这是寒秋一直以来的不解。
老人的嘴唇微微颤抖，要说出的答案，连他也要平复情绪才能平静地说出来。
他说道，“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把我们穴居人抓去，当作引诱恶魔的诱饵。”
寒秋难以置信地站起身，火焰被他带的到处摆动，“他们还是人吗？”
老人摇头道，“孩子，你还太年轻了，一个人有善恶，一个群体可没有。”他招招手，“坐下来吧，我和你说些话，你情绪这么激动可没办法好好说。”
多年之后，寒秋依然会记得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节哲学课。
“我们从神话时代，再到熔炉时代，然后熔炉时代结束，跟在后面的是帝国时代，更往后的是史诗时代，然后就是我们所处的陨落时代，巨大的历史变迁将这些本该连贯在一起的时间分割成一段段的。这似乎就是人类的本能一样，下意识给一个东西划分等级，无论是时代、天赋序列、天赋等级甚至包括人类自己。”
“对于人类整体而言，这种分类是好是坏实在是很难说，这么璀璨的历史和这么糟糕的历史都是从这样的等级分化中创造出来的。但是对于分化出来的上等人和下等人来说，上等人有什么呢？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住在城里，吃得饱，穿得暖，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后代也会有好的未来，而下等人受到的是什么呢？我们受到驱逐，歧视和永无止境的迫害，我们连上等人吃剩下的东西都吃不到，我们如
果敢于抱怨，要面对的就是更大的苦难了。我们说人人生而平等，却加上一句有些人更平等，有些人生下来就不是人。”
“重复的历史告诉我们，这种想象中的秩序，维持它的不仅仅是受益的上等人，还有跪到尘埃中的下等人，上等人证明自己之所以是上等人的合理性，比如他生来就有天赋，这是上天赋予他的权力，你去问那些奴隶，他们可能给出的答案也大同小异，因为那些上等人更努力，更加勤奋，谈及更深处的时候，他们会说什么？那有什么办法呢，接受现实吧。”
“知道为什么积极总是战胜消极吗？因为积极总是更为强大，这种强大不一定来自于他的性格或者努力与否，而可能只是来自于他的出身，他的环境或者仅仅是他的天赋。更强大的人类就有更强大的欲望，这种欲望即便是建立在弱者的尸体上也无所谓。只是弱者也是需要生存的，即便是弱者也有生存的权力啊，有些下等人会习惯这样的环境，就像我很多年不曾见过外面的太阳了，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我无比怀念太阳，我怀念生活在地上的日子，不仅仅是阳光，更多的是自由和希望，更多的是我生存的权力。”
“灾难性的历史带来的还有什么？我们放眼过去，几千年前人类的工具比现在的可能更为先进，几千年前人类信仰的东西依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好的没有更好，坏的几乎全部更坏了，我收集所谓的科学和哲学，几千年前就已经成体系的东西，现在七零八落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说有人说，人类光靠自己的知识和奋斗就能战胜自己遇到的困难，可能他会被认为是疯子吧。只有神学，神学的书籍，一本本的往上叠加。”
“这个世界，几千年都过去了，通史的时候卷帙不过是薄薄的几十页羊皮。而这几百年，一切科学，艺术，哲学，都成了神学的婢子，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样的人类哪里有未来呢？天赋者能杀恶魔，然而科学其实也可以做到，科学能够带给人类永恒的繁华，天赋者能做到吗？神，即便是神能做到吗！但是科学可以，因为这是人类的巴别塔。”
老人喘着粗气，他情绪激动，说这么长的话让他的体力全部耗尽，最后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寒秋半跪在地上，说不出任何话。
————————————————
“很多年没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了。”盾因艰难地笑笑，他喝着寒秋端给他的热茶。
“被知识所困的人是幸福又痛苦的，他们知道真理，但是无人可以理解他们。”寒秋说道。
盾因摇摇头笑道，“我哪里知道什么真理，我只是想好好生活，想要所有人都能好好的活着罢了。”
“我们要往北方去。”他放下杯子说道。
寒秋正襟危坐，知道这是老人真正要说的事情，关于这个事情，他心里也有些许猜想，直到现在才被证实。
“和之前来的黑盾有关？”寒秋问道。
“我一直有这个想法。”盾因说道，“通古城不可能再接纳我们，但是北方的城市还有可能，只是我们不可能先过去再拿整个部落的人做赌注，前段时间来了黑盾的人，他们劝说我们迁徙到北方的城市，他们已经和北方联盟达成了协议，会接纳我们过去，还给我讲了具体的计划。”
“所以您被说服了？”寒秋猜测说道。
“不。”老人说道，“他们找到我们部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必须迁徙，即便是不惜牺牲一半人也要去做。”
盾因面向寒秋说出一个寒冷无比的
猜测，“为什么黑盾可以轻易找到我们，而天赋者不能呢？”
寒秋只觉得浑身发僵，他下意识避开了这个答案，“因为……”寒秋深吸一口气，“因为他们只是把你们当成诱饵在养着，把你们一网打尽反而没必要。”
“所以要去北方啊。”盾因叹息道。
寒秋沉默许久，说道，“我知道您找我的意愿了，我虽然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新生天赋者，但是我会尽可能地保护整个部落地周全。”
他犹豫，但是还是说道，“我只能说尽力，因为对我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个事情是什么我不能说，但是非常重要。”
老人欣慰道，“这样就足够了，即便没有你，我们也不得不出发，所以我其实找你有另一件事。”
寒秋奇道，“什么事？”
盾因打开了膝盖上的小木箱，小木箱中全是书，他从中取出了一本羊皮制成的书稿，他抚摸片刻，递给了寒秋，寒秋双手接过，看着羊皮卷上用古体一板一眼书写的标题，默念出声。
老人笑着说道，“乱世里面的文章是不值钱的啊！请您为我收着这部书稿，等我死去之后，送给那些愿意认真看书的年轻人吧。”
“这个羊皮卷是我祖父送我的，据他所说又是他的祖父送给他的，更上面是不是还有祖父我也不清楚了，但是到了我这一代，没有孙子可以继承了，就交给你了，这可不是占你便宜啊。”老人笑着开着玩笑。
“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托付。”寒秋答道。
“辜负也无所谓，这件事我不来做，总有人会做的，可能这个人就是你，事实上之所以交给你而不是其他人，是因为这个世界，直到科学家是什么的人，都所剩无几了。”盾因说道，“这是我最后要做的事情，做完这件事我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您不跟我们去北方吗？”寒秋问道。
“我太老了。”老人很豁达地说出这样地话，“我哪里都去不了，死在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今天运气好，有猪肉可以吃，吃完这炖肉我们就可以出发，我很久没到猪肉了。”
寒秋还要说什么，但是盾因有些疲倦地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发现族长信邦正站在洞穴的外面，看到寒秋出来，他急忙示意寒秋不要出声。
寒秋也没有说话，这个粗糙的男人，满脸都是泪水。
午后的阳光从亿万里之外的天空照到这里，盘旋在这片土地上空，找不到入口，它们只是沉默地继续凝视着这片土地。
亿万年之前和之后依然如此。
在这些阳光等待的地方，盾因长老一直低着头看书。
昏暗的书房。
新生的篝火。
苍老的读者。
永远照不到的阳光。
————————————————
傍晚的时候，盾因长老去世。
他死之前召集所有人，在跪着一言不发的信邦面前宣布，从明天起，所有人都准备离开这个居住几十年的地方，迁徙到其他的地方去。
下面无论是火舌、切雷、胖妞、铜火、木纸还是三京，那些寒秋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哭成了泪人。
“到北方去。”老人说道。
然后是永远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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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闪耀之时（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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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垂头丧气。
老人正在节俭地给火堆添加枯枝，小心翼翼地维持那微弱的火焰。
寒秋解开腰间的长剑，放在一旁，坐在老人旁边让他觉得莫名的肃穆，像是宿命般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虽然是初来乍到，但是感觉如何。”盾因笑着问道。
寒秋答道，“这里太苦了，我想过会很苦，但是真正见到这副情景，还是让我无法接受。”
老人划拉火堆中的树枝，让火焰撩得更高，轻轻道，“冬天还没到，真正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盾因长老从身旁拿出一个小箱子，放在膝盖上，缓缓抚摸着，好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他问道，“知道穴居人部落还叫什么吗？”
寒秋摇摇头，“除了穴居人，我不知道别的称呼。”
老人笑起来，“穴居人很贴切，但是未免也直接又难听了，而且好像对我们自己而言，我们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只是习惯了而已，其实穴居人部落更多都是外人的叫法，我们被驱逐后，很多年都没有固定的称呼，大家只是在歌谣里面唱着：灵薄域。只是你们外人只习惯这个称呼而已，这点我一直耿耿于怀，即便不能接纳我们，也似乎没必要连一个称呼都不接纳。”
“什么是灵薄域？”寒秋好奇道。
“神话故事里面，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点，就是灵薄域。”
“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把真实世界改成神话故事？”
“因为这样似乎好听些，会让我们自己觉得舒服些；因为如果我们身处现实却过着地狱般的日子，那还不如最开始我们就不在现实世界里面；因为现实太残酷了，我们更倾向于编造一个不存在的梦境来欺骗我们自己。”
“你们似乎很害怕审判庭？虽说……我的意思是，虽然他们赶走了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们。”这是寒秋一直以来的不解。
老人的嘴唇微微颤抖，要说出的答案，连他也要平复情绪才能平静地说出来。
他说道，“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把我们穴居人抓去，当作引诱恶魔的诱饵。”
寒秋难以置信地站起身，火焰被他带的到处摆动，“他们还是人吗？”
老人摇头道，“孩子，你还太年轻了，一个人有善恶，一个群体可没有。”他招招手，“坐下来吧，我和你说些话，你情绪这么激动可没办法好好说。”
多年之后，寒秋依然会记得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节哲学课。
“我们从神话时代，再到熔炉时代，然后熔炉时代结束，跟在后面的是帝国时代，更往后的是史诗时代，然后就是我们所处的陨落时代，巨大的历史变迁将这些本该连贯在一起的时间分割成一段段的。这似乎就是人类的本能一样，下意识给一个东西划分等级，无论是时代、天赋序列、天赋等级甚至包括人类自己。”
“对于人类整体而言，这种分类是好是坏实在是很难说，这么璀璨的历史和这么糟糕的历史都是从这样的等级分化中创造出来的。但是对于分化出来的上等人和下等人来说，上等人有什么呢？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住在城里，吃得饱，穿得暖，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后代也会有好的未来，而下等人受到的是什么呢？我们受到驱逐，歧视和永无止境的迫害，我们连上等人吃剩下的东西都吃不到，我们如
果敢于抱怨，要面对的就是更大的苦难了。我们说人人生而平等，却加上一句有些人更平等，有些人生下来就不是人。”
“重复的历史告诉我们，这种想象中的秩序，维持它的不仅仅是受益的上等人，还有跪到尘埃中的下等人，上等人证明自己之所以是上等人的合理性，比如他生来就有天赋，这是上天赋予他的权力，你去问那些奴隶，他们可能给出的答案也大同小异，因为那些上等人更努力，更加勤奋，谈及更深处的时候，他们会说什么？那有什么办法呢，接受现实吧。”
“知道为什么积极总是战胜消极吗？因为积极总是更为强大，这种强大不一定来自于他的性格或者努力与否，而可能只是来自于他的出身，他的环境或者仅仅是他的天赋。更强大的人类就有更强大的欲望，这种欲望即便是建立在弱者的尸体上也无所谓。只是弱者也是需要生存的，即便是弱者也有生存的权力啊，有些下等人会习惯这样的环境，就像我很多年不曾见过外面的太阳了，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我无比怀念太阳，我怀念生活在地上的日子，不仅仅是阳光，更多的是自由和希望，更多的是我生存的权力。”
“灾难性的历史带来的还有什么？我们放眼过去，几千年前人类的工具比现在的可能更为先进，几千年前人类信仰的东西依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好的没有更好，坏的几乎全部更坏了，我收集所谓的科学和哲学，几千年前就已经成体系的东西，现在七零八落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说有人说，人类光靠自己的知识和奋斗就能战胜自己遇到的困难，可能他会被认为是疯子吧。只有神学，神学的书籍，一本本的往上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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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秋半跪在地上，说不出任何话。
————————————————
“很多年没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了。”盾因艰难地笑笑，他喝着寒秋端给他的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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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因摇摇头笑道，“我哪里知道什么真理，我只是想好好生活，想要所有人都能好好的活着罢了。”
“我们要往北方去。”他放下杯子说道。
寒秋正襟危坐，知道这是老人真正要说的事情，关于这个事情，他心里也有些许猜想，直到现在才被证实。
“和之前来的黑盾有关？”寒秋问道。
“我一直有这个想法。”盾因说道，“通古城不可能再接纳我们，但是北方的城市还有可能，只是我们不可能先过去再拿整个部落的人做赌注，前段时间来了黑盾的人，他们劝说我们迁徙到北方的城市，他们已经和北方联盟达成了协议，会接纳我们过去，还给我讲了具体的计划。”
“所以您被说服了？”寒秋猜测说道。
“不。”老人说道，“他们找到我们部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必须迁徙，即便是不惜牺牲一半人也要去做。”
盾因面向寒秋说出一个寒冷无比的
猜测，“为什么黑盾可以轻易找到我们，而天赋者不能呢？”
寒秋只觉得浑身发僵，他下意识避开了这个答案，“因为……”寒秋深吸一口气，“因为他们只是把你们当成诱饵在养着，把你们一网打尽反而没必要。”
“所以要去北方啊。”盾因叹息道。
寒秋沉默许久，说道，“我知道您找我的意愿了，我虽然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新生天赋者，但是我会尽可能地保护整个部落地周全。”
他犹豫，但是还是说道，“我只能说尽力，因为对我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个事情是什么我不能说，但是非常重要。”
老人欣慰道，“这样就足够了，即便没有你，我们也不得不出发，所以我其实找你有另一件事。”
寒秋奇道，“什么事？”
盾因打开了膝盖上的小木箱，小木箱中全是书，他从中取出了一本羊皮制成的书稿，他抚摸片刻，递给了寒秋，寒秋双手接过，看着羊皮卷上用古体一板一眼书写的标题，默念出声。
老人笑着说道，“乱世里面的文章是不值钱的啊！请您为我收着这部书稿，等我死去之后，送给那些愿意认真看书的年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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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托付。”寒秋答道。
“辜负也无所谓，这件事我不来做，总有人会做的，可能这个人就是你，事实上之所以交给你而不是其他人，是因为这个世界，直到科学家是什么的人，都所剩无几了。”盾因说道，“这是我最后要做的事情，做完这件事我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您不跟我们去北方吗？”寒秋问道。
“我太老了。”老人很豁达地说出这样地话，“我哪里都去不了，死在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今天运气好，有猪肉可以吃，吃完这炖肉我们就可以出发，我很久没到猪肉了。”
寒秋还要说什么，但是盾因有些疲倦地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发现族长信邦正站在洞穴的外面，看到寒秋出来，他急忙示意寒秋不要出声。
寒秋也没有说话，这个粗糙的男人，满脸都是泪水。
午后的阳光从亿万里之外的天空照到这里，盘旋在这片土地上空，找不到入口，它们只是沉默地继续凝视着这片土地。
亿万年之前和之后依然如此。
在这些阳光等待的地方，盾因长老一直低着头看书。
昏暗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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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的读者。
永远照不到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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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盾因长老去世。
他死之前召集所有人，在跪着一言不发的信邦面前宣布，从明天起，所有人都准备离开这个居住几十年的地方，迁徙到其他的地方去。
下面无论是火舌、切雷、胖妞、铜火、木纸还是三京，那些寒秋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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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永远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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