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时代》正文 第十一章 潜龙升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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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这个世界是神的牧场。”故事的开头平淡无奇，像极了俗套的故事，伴随着这些故事的结局一般都是晚安。
灵没心思去猜测寒秋的想法，他自顾自的说起了古老的故事，这个故事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苍老的历史。
起初这个世界是神的牧场，神的光芒照耀着他的子民，他的子民献上忠诚和信仰，人们生活得自由自在，太阳下的任何地方都充满了希望和快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灵建立了自己的国度，远离了人类。
这是辉煌时代的末端，建立神国的神们远离了人类，失去了庇护的旧民不得不离开祖祖辈辈生存居住的家园，沿着先知和开拓者用尸骨堆砌的道路，怯弱的人类艰难跋涉，来到这片曾经荒芜的大陆，而失去了神灵的大陆，马上就面临着沉没的命运。
而后旧日的大陆在没有神灵的加持的情况下沉入海底，灭世般的力量卷起无边的波浪，那恐怖的波浪拍打在海岸上，打碎石头，裂开悬崖，露出最下方黑色的纹理。
从大陆裂开的缝隙中，巨龙在海上怒吼，那凶狠的巨龙挣破锁链，对着四方怒吼，海风就一直吹到五万里之外，那巨龙摆动庞大的身体，岩浆和海水就混成坚固的黑曜石，它就那样三天三夜，人类都在这样的威严下颤抖，以为灭世的狂潮无法阻挡，神灵的遗弃和世界的毁灭同时到来。
直到真正的勇士踏上昔日的战船，披上铁铸的盔甲，带上神赐予的剑和书籍，他们与巨龙搏斗三十天三十夜，整个世界都在这样的战斗中颤动，大海也为他们怒吼着喝彩，然后加持了神圣祝福的勇士把巨龙杀死，砍下它的头颅，它才如同旧日的大陆一般沉入海底，但它的脊骨依旧挺立，化成海中孤岛。
勇士把神剑插在巨龙的脊骨上，防止它复活，这是神交代的，然而有一个人偷偷带回了书籍，他把书籍上的知识传给了弱小的同族。
起初的人类是弱小的，他们身体不如魔族强壮，速度比不上野兽，无法像精灵一样借助自然的力量在丛林中或者在草原上射箭，活在陌生的环境里，他们举步维艰。
最先到达这片大陆的人类，或者死在无情的疾病中，或者在反抗魔族统治的斗争中被残忍的杀死，或者死在土著精灵的木箭下，他们去询问先知，想让他给出正确的路，于是最后一位先知去和对人类稍显友好的精灵谈判，期望得到庇护，他被钉死在精灵王座前，头颅挂在精灵族的世界树上不肯风化。
在勇士带回神灵的书籍之前，一部分人已经被批向魔族投了降，成为了奴隶，男人和孩子被逼着走进了地底的矿脉，去挖掘具有无穷力量的宝石，魔族看不上人族的女人，把她们赏赐给智力低下的魔兽人，她们大部分死在折磨中，有一部分人在和魔兽人结合后，生下了孩子，她们生下的孩子兼有魔兽人和人族的特征，但不被任何一方承认，这就是半兽人的由来，在魔族退出神话时代的舞台之前，这一部分的人族已经失去了一大半，侥幸活下来的人类，也丧失了对其他人类的信任，在某些聪慧的半兽人带领下，他们组建了新的国家，这就是北方之国的前身。
另一部分人则向精灵族屈膝投降，这些人因为精灵对于人类心灵手巧的好奇和索取，获得了比其他的人类好得多的际遇，他们在人类打败精灵族之后恢复了自由的身躯，但是他们作为叛徒也饱受歧视，于是他们组成了南方之国。
最后一部分人族，不愿意投降于任何一方，由当时人类的王——青令王——带领，走上了逃亡和反抗的艰难道路。
而后斩杀恶龙的勇士，把书籍交给了新的先知，但是由于之前先知的死亡，曾经的传承已经不再，新的先知只有传授知识的作用。
为此，先知的队伍被扩大，不再仅仅限制于一个人，勇士选取了十二个人学习书籍上的知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收
获，其中一人，我们单独讲述，在书籍的启发下，他获得了“人体熔炉”的想法和知识。
这就是熔炉师的基础，由人体担当对元素规则的施令，达到改变现实的力量。
在此之后，新的时代从这里开始了，我们将其命名为熔炉时代。
其后五十年，是群星闪耀的时代，人类中出现了无数杰出的熔炉师，这部分人改变了世界，他们信仰神，因为没有神就没有最初的人族，但是又憎恶神，因为他们将人类丢弃了。
于是这个时代的人类称自己为“地上天使”。
他们制定大地的法则，劈开了所有的矿脉，于是魔族张皇地钻进了地底，他们建立自己的国度，砍断了精灵的世界树，于是精灵让出了草原退回了森林，他们仰望天空，飞得比龙更高，于是飞龙不敢在空中翱翔。
其后的所有年，人族都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接下来呢？”寒秋正听得入迷，灵突然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讲，关于熔炉时代的突然结束和熔炉师的绝迹，任何相关的历史书都讳莫如深——人类继承了精灵的优秀传统，留下了相当多的历史书。
“等你需要知道的那一天，你就会知道了。”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讲，似乎接下来的故事让灵也不愿回忆，“说说你们吧，来这里做什么？”
谈及正事了，寒秋没有追问下去，他转头示意音姬来说。
音姬深深吸了口气，说道，“灵先生，这样称呼您可以吗？”
“直接叫我灵就行了。”
“那好，灵，您拥有这座城市在当年恶魔出现在空中的时候沉没的，所以您知道，在人类没有能力保护这些城市的时候，先知们选择将城市沉入地底，保存力量等待反攻的那一天。上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人类在饱经创伤之后，重新蓄够了力量，我们能够抵抗恶魔的肆虐，旧日的城市也一座座的升起来了。但是我们的力量依然不足以完全消灭这些恶魔，藏在暗处的几头魔王甚至连真神都难以应付，所以我们来到这里，希望借助您的力量，在升起地下城之后，重建防御阵，彻底消灭恶魔。”
“首先，我不是拥有这座城市，我就是这座城市；其次，你刚刚说真神？”灵问道，他带着疑惑问道，“这世界哪里还有真神。”
“在破碎纪元，也就是您沉没的那一年，地上的人类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任由恶魔屠杀，眼看就要彻底灭亡，所以当时议会决定，登上高灵山，与神灵对话，祈求神灵的帮助，作为祭祀牺牲，他们献出了加斯纳尔之剑……”
“加斯纳尔之剑？”灵打断了音姬的话，他第一次露出这样凌厉的神情，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钉铃作响，他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他们献出了加斯纳尔之剑？”
“是。”不知道灵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音姬老实回答道，“献出了加斯纳尔之剑之后，天空陷入了黑夜，然后在黑夜中降临了一位大天使，她建立了审判庭，组建了审判军，帮助人类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沉默半响，灵厉声道，“这些可耻的懦夫。”
寒秋和音姬对视一眼，由寒秋主动问道，“为什么您会这么讲？”
灵看起来失望极了，他叹气说道，“还记得我刚刚给你们讲的故事吗？”
“记得。”两人点点头。
“那我问你们，无论是辉煌时代，还是接下来的年代，人类无论是作为神的羔羊，还是魔人的奴隶，有任何区别吗？知道为什么神称人为羔羊吗？因为他们即便在被宰杀时，也不会对主人怒吼尖叫。”
寒秋很想回答有，但是他有点难以信服地说出这句话，只好沉默了。
但是音姬摇了摇头，她沉静地说道，“没有区别，作为神的奴隶和魔的奴隶没有区别。”
灵静静地看着
她，眼中满是欣赏，他说道，“看来地面上也有反抗神的力量。”
“是的，有一个叫做黑盾的组织，还有中立的薪火科，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存不存在我都不敢确认，只是一个传说，有一个叫做黄金宫的地方，这些都是不服从大天使凯尔的力量，还有很多不出名的组织，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黄金宫……”灵露出了奇特的神情，他说道，“这个组织如果还存在，当然不会服从所谓的神了。”他似乎对黄金宫有些忌惮，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
“薪火科我是知道的，当时城市沉没的辅助计划里面就有这个组织建立的规划，因为除了城市本身的灵和相应的引渡者，其余的人是无法得知城市到底沉没到哪里了——这也是为了保护这些城市，我最开始对你们的猜测就是薪火科，但是现在看来判断出错了，那就和我讲讲黑盾吧。”
寒秋和灵一起看向音姬，对于这个组织，寒秋知道也很少，毕竟他身处“交叉利剑”的通知区域，很难接触到那个活跃在北方的黑色盾牌。
“黑盾这个组织创立的起始点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这个组织几乎和审判军同时建立，但是相比于审判军，黑盾的力量可以说是很柔弱，一度只在远离大天使凯尔所在的中心城市——那些荒芜的北方城市——之中活动，但是随着审判军的力量越来越强，对抗恶魔的战果与日俱增，世界就被森严地分化了，战斗力低下的战士和高等级高序列的战士仿佛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更不用说普通的平民。”
寒秋听的很认真，这一部分的历史是在寒秋出生之前的，所知道的并不多，关于这些事情，在书上是绝对没有的。
“除了给人划分等级，为了节省粮食给那些所谓的‘高等人士’奢侈浪费，他们甚至一度将没有战斗力的平民扔到野外，让他们自生自灭！很多士兵赶着自己的亲人离开城市！
最开始在面对恶魔的压力下，还没人敢于反抗，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天使为了消灭这些声音，甚至组织了几次屠杀！”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音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讲出来的，寒秋没有亲眼看到这些景象，但是光是听，就满是惊悚。
“黑盾就在这个时候慢慢变强了，黑盾的宗旨是平衡，他们认为如果世界被一个人或者一个意志所统治，就像是帝国，或者奴隶主，肯定会有很多普通的人被奴役，历史如果证明了一件事，那肯定会再次见证。那些被神抛弃的人类组织在一起，很多人加入了黑盾，默默抵抗大天使凯尔的暴力统治，我的启蒙导师，就是黑盾的一个成员，他就是曾经亲手将自己的年迈的母亲赶到野外的士兵。很多人说我们挑起内乱，等于是帮助恶魔，但是我们并不盲目抵制大天使，我们认为在对抗恶魔的立场上，我们始终是一致的，我们只是争取一个没有独裁的世界，或者说，没有神的世界。”
“黑盾的领导者是谁？”发问的是寒秋。
音姬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无论是我还是我接触的人，都只是黑盾的中下层人员。”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寒秋这样想到，但是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来。
音姬对着灵严肃而又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保护人类的自由和独立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事实上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信念，但是普通的人是无辜的，他们需要您的庇护，而您，原谅我的失礼，您可以有立场，但是为了人类的存亡和安定要做的事情，需要您去做，当您有这个责任的时候，您不能不去做。”
又是很久的沉默，在寒秋和音姬不安地等待中，灵终于开口道，“我认同你们的资格，也不认为为了斗争拒绝升起地下城是个好主意，但是你们现在不能升起地下城。”
“为什么？！”音姬不解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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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盾的领导者是谁？”发问的是寒秋。
音姬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无论是我还是我接触的人，都只是黑盾的中下层人员。”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寒秋这样想到，但是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来。
音姬对着灵严肃而又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保护人类的自由和独立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事实上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信念，但是普通的人是无辜的，他们需要您的庇护，而您，原谅我的失礼，您可以有立场，但是为了人类的存亡和安定要做的事情，需要您去做，当您有这个责任的时候，您不能不去做。”
又是很久的沉默，在寒秋和音姬不安地等待中，灵终于开口道，“我认同你们的资格，也不认为为了斗争拒绝升起地下城是个好主意，但是你们现在不能升起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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