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6-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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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的话一字字一句句传入李适之的耳中，涤清他的精神c他的灵魂，清晰他的认知。
他的灵魂仿佛一下子离开了身体，飘然至半空中。
庄周也仿佛与他一起，化作两道光芒。
这里是莒国，是东夷之人，外面是楚国大军，里面是哭泣的老弱妇孺。
一个被落石击中下半身的妇女，模糊的血肉，时断时续的呻吟，一个哭泣的小女孩。
庄周问：“何人可救她？”
“医家可救。”
画面拉伸，还残余着燃烧的火焰的战场，金铁交加的声响，节节败退的莒队。
庄周问：“何人可救之？”
“兵家可救。”
又延至城中，败坏的秩序，趁机偷盗抢掠的贼人，哭喊着尖叫着的老弱妇孺。
庄周问：“何人可救之？”
李适之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法家可救。”
画面再转，偏远的深山，愚昧的人们，还有残忍落后的医疗手段，以及嗜血邪恶的祭祀。
庄周问：“何人可救之？”
“儒家可救。”
画面再转
“这天下之大，九州之广，岂可一言以蔽之。倘若有神，能解救众生于苦难之中，自是千好万好。然而神亦无法解救人的。天道运转，自有其规律，人道死生，亦有其命运。不贪欲，天下便可富足；自然无为，万物便将自化；清静不扰，百姓便能安定。”
“那便是袖手旁观吗？”
“道是覆载万物的，浩瀚广大的。以无为的态度去做就是道，以无为的方式去表达就是德，爱人利物就是仁，融合不同的就是大，行为不标显乖异就是宽，包罗万象就是富。万物乃一体，死生便同状。
万物不足以搅扰内心才是清静。虚静c恬淡c寂漠c无为，乃是天地的本原和道德的极致，乃是万物的本原。心神休静便空明，空明便得充实，充实便是完备。空明便清静，清静而后活动，活动而无不自得。清静便无为，无为便任事各尽其责。无为便安逸，安逸的人不被忧患所困扰。”
二人又飞升至茫茫天地间，万家灯火，万户炊烟，时时刻刻都有人出生，时时刻刻也都有人死去。
“你看到下面的景象了吗？天地间起初本来是没有生命的，不仅没有生命而且还没有形体，不仅没有形体而且还没有气息。在若有若无之间，变而成气，气变而成形，形变而成生命，现在又变而为死，这样生来死往的变化就好像春夏秋冬四季的运行一样。
人的死生是必然而不可免的，就像永远有黑夜和白天一般，是自然的规律。
这就像天与人的关系一样，天和人是合一的，不管人喜好或不喜好，都是合一的。不管人认为合一或不合一，它们也都是合一的。”
画面又回到最初倒在地上的妇女与小女孩旁。
“那便任她们去了？”李适之有些颤抖地问道。
庄周并不回答。
李适之沉默着，手亦随之颤抖着，心思百转千回，在一刹那，他几乎就要被说服了。
忽然间，李适之转过头来，看到了庄周的幻影，那道幻影如此明亮c清澈，仿佛如此符合天道。
然而那道人影的面孔上，代表着眼眸的位置，虽然仍是十分明亮，但亦如天道一般，不带半分情感。
就宛如一盆凉水，直直浇了下来。
李适之摇头道：“不。”
庄周问道：“那你要救她们？”
“也不是。”
“那是如何？”
“与我亲近的c熟悉的，我愿意相助。与我疏离的，我不愿管，也管不过来。”
“那便是亲疏有别了？”
“就是亲疏有别，我并不是先生，做不到那样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我仍旧只是一个凡人罢了，有着凡人的情感。我无法舍弃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而我亦不是神，做不到拯救苍生，只能如此罢了。”
“那你不过是一个有着私心的凡人罢了。”庄周道。
“是的，我就是一个有着私心的凡人罢了。我渴求天道，但我不愿就这样断了尘缘。我想要的，就像封神榜中那些受封之人一样，凡寿已尽，尘缘已断，方才飞升天际。”
“你可知，有舍方能有得？”
“我知道，但可能我修行还远远不够，我舍不掉c挣不脱c逃不了。”
庄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痴儿，痴儿。”
整个世界骤然虚化，一切都又消失不见。
“吱”的一声响，游戏仓向外打开来，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哦，原来这里面还藏着人的啊。”一个阴冷的男声响起。
却是一个瘦高如竹竿般的人，看见李适之从舱内出来，又好奇地敲了敲他身边的游戏仓。
除了这个说话的人之外，大约还有五六个人手持着武器c枪械在巡视，一个人站在那个大操作台前不知道在操作些什么。
除此之外，李适之一眼就看到了管家约翰背对着他倒在血泊中，背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甚至还在汩汩的向外冒着血。
在别处，还有一些装扮应该是保镖的黑衣人，同样身上都是血迹，东倒西歪散落在大厅中。
迅速扫了一眼后，李适之心中大概猜到了情况，极有可能是前辈王超的老仇人之类的，上门来寻仇，却被自己碰到了。
而能够来寻王超的仇的，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愣头青了，而是同样极为厉害的老魔头之类的。
而且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取得了相当的收获了。
他微微觉得口中有些苦涩，带着些颤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问题是你是谁？”瘦高之人问道。
“我只是一个小家族势力的子弟，来参加王前辈的试炼。”李适之小心翼翼地回答。
“哦，是吗？”瘦高之人瞟了一眼旁边在操作台上摸索之人。
那人点点头给了个肯定的答复：“据我翻找到的资料所知，王超确实在进行一个这样的试炼，又或者说是实验，拿这些人进行一些隐蔽的实验。”
“啊？实验？什么实验？”李适之惊讶的问道。
那人瞥了李适之一眼，却并不回答。
“原来如此。”瘦高之人也不在意那些，继续开口道：“我并不是一个嗜好杀戮之人，我闭关修炼多年，只为了寻求一个报仇的机会，而我的敌人也只是王超那个老不死的光头。既然你与他并无关联，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李适之急忙问道。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瘦高之人狞笑道。
李适之沉默了一会，嗓子都有些干涩了：“我要做什么？”
“很简单，异常的简单。”瘦高之人挥舞着双手，哈哈大笑道：“我平生最喜欢看戏，特别是手足兄弟相残的戏码。据说你们这个试炼是同一家族势力之人，二人组队来参加这个试炼的，你只需要，杀掉那个与人同行之人便可以了。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你真正的兄弟，我也不需要你与他搏斗，你仅仅只要，杀掉还躺在舱内的他，就可以了。”
瘦高之人兴奋地掏出一把大刀，几乎是冲过来似的强行塞到李适之的手中。
他的力气之大，甚至让李适之根本无从反抗，连轻微的挣扎都难以做到。
局面之恶劣，甚至都到了绝望的程度。
李适之觉得喉咙中的水分一下子都被抽干了似的，极为苦涩地低声道：“我做不到。”
“什么？”瘦高之人大怒：“你都不考虑一下就拒绝我了吗？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怕，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李适之大声喊了出来，仿佛喉咙中又有了一丝水分，也给了他一些勇气。
瘦高之人大怒，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夺过塞到李适之手中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李适之都可以感受到那锋利的刀锋擦过自己的汗毛，那些汗毛都一根根掉落了下去，还有一丝极寒自刀与脖子贴合的部分传来，传到他的脊椎，传遍他的全身，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再，说，一，次。”瘦高之人语气极其平淡地问道。
“我，做不到。”李适之镇定了下来。
“哈哈哈哈！”瘦高之人转怒为笑，收起了刀，手轻轻地拍在李适之肩膀上，轻描淡写道：“好，很好。”
瘦高之人围着李适之开始踱步，轻轻笑道：“可以啊，我最喜欢你这种青年才俊了，有骨气c有志气。原本我确实是准备让你杀掉你队友之后，就放掉你的，现在我改主意了。”
瘦高之人凑到李适之脸前，浑浊的双瞳直直地盯着李适之，还轻轻地舔了舔嘴唇。
他又伸出有些枯槁的手，轻轻抚摸李适之的脸，李适之目光接触到他的脸庞，不由颤抖了一下。
“只要你大声喊，王超死光头，喊上十遍，我就收你做我的徒弟，教授你我生平所学绝技，如何？”
瘦高之人看着李适之的眼睛，又笑了笑：“你不相信我吗？我可以我武道之心起誓，若违此言，我的功夫将终生不得寸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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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灵魂仿佛一下子离开了身体，飘然至半空中。
庄周也仿佛与他一起，化作两道光芒。
这里是莒国，是东夷之人，外面是楚国大军，里面是哭泣的老弱妇孺。
一个被落石击中下半身的妇女，模糊的血肉，时断时续的呻吟，一个哭泣的小女孩。
庄周问：“何人可救她？”
“医家可救。”
画面拉伸，还残余着燃烧的火焰的战场，金铁交加的声响，节节败退的莒队。
庄周问：“何人可救之？”
“兵家可救。”
又延至城中，败坏的秩序，趁机偷盗抢掠的贼人，哭喊着尖叫着的老弱妇孺。
庄周问：“何人可救之？”
李适之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法家可救。”
画面再转，偏远的深山，愚昧的人们，还有残忍落后的医疗手段，以及嗜血邪恶的祭祀。
庄周问：“何人可救之？”
“儒家可救。”
画面再转
“这天下之大，九州之广，岂可一言以蔽之。倘若有神，能解救众生于苦难之中，自是千好万好。然而神亦无法解救人的。天道运转，自有其规律，人道死生，亦有其命运。不贪欲，天下便可富足；自然无为，万物便将自化；清静不扰，百姓便能安定。”
“那便是袖手旁观吗？”
“道是覆载万物的，浩瀚广大的。以无为的态度去做就是道，以无为的方式去表达就是德，爱人利物就是仁，融合不同的就是大，行为不标显乖异就是宽，包罗万象就是富。万物乃一体，死生便同状。
万物不足以搅扰内心才是清静。虚静c恬淡c寂漠c无为，乃是天地的本原和道德的极致，乃是万物的本原。心神休静便空明，空明便得充实，充实便是完备。空明便清静，清静而后活动，活动而无不自得。清静便无为，无为便任事各尽其责。无为便安逸，安逸的人不被忧患所困扰。”
二人又飞升至茫茫天地间，万家灯火，万户炊烟，时时刻刻都有人出生，时时刻刻也都有人死去。
“你看到下面的景象了吗？天地间起初本来是没有生命的，不仅没有生命而且还没有形体，不仅没有形体而且还没有气息。在若有若无之间，变而成气，气变而成形，形变而成生命，现在又变而为死，这样生来死往的变化就好像春夏秋冬四季的运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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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天与人的关系一样，天和人是合一的，不管人喜好或不喜好，都是合一的。不管人认为合一或不合一，它们也都是合一的。”
画面又回到最初倒在地上的妇女与小女孩旁。
“那便任她们去了？”李适之有些颤抖地问道。
庄周并不回答。
李适之沉默着，手亦随之颤抖着，心思百转千回，在一刹那，他几乎就要被说服了。
忽然间，李适之转过头来，看到了庄周的幻影，那道幻影如此明亮c清澈，仿佛如此符合天道。
然而那道人影的面孔上，代表着眼眸的位置，虽然仍是十分明亮，但亦如天道一般，不带半分情感。
就宛如一盆凉水，直直浇了下来。
李适之摇头道：“不。”
庄周问道：“那你要救她们？”
“也不是。”
“那是如何？”
“与我亲近的c熟悉的，我愿意相助。与我疏离的，我不愿管，也管不过来。”
“那便是亲疏有别了？”
“就是亲疏有别，我并不是先生，做不到那样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我仍旧只是一个凡人罢了，有着凡人的情感。我无法舍弃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而我亦不是神，做不到拯救苍生，只能如此罢了。”
“那你不过是一个有着私心的凡人罢了。”庄周道。
“是的，我就是一个有着私心的凡人罢了。我渴求天道，但我不愿就这样断了尘缘。我想要的，就像封神榜中那些受封之人一样，凡寿已尽，尘缘已断，方才飞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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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痴儿，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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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实验？什么实验？”李适之惊讶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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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之人兴奋地掏出一把大刀，几乎是冲过来似的强行塞到李适之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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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之觉得喉咙中的水分一下子都被抽干了似的，极为苦涩地低声道：“我做不到。”
“什么？”瘦高之人大怒：“你都不考虑一下就拒绝我了吗？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怕，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李适之大声喊了出来，仿佛喉咙中又有了一丝水分，也给了他一些勇气。
瘦高之人大怒，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夺过塞到李适之手中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李适之都可以感受到那锋利的刀锋擦过自己的汗毛，那些汗毛都一根根掉落了下去，还有一丝极寒自刀与脖子贴合的部分传来，传到他的脊椎，传遍他的全身，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再，说，一，次。”瘦高之人语气极其平淡地问道。
“我，做不到。”李适之镇定了下来。
“哈哈哈哈！”瘦高之人转怒为笑，收起了刀，手轻轻地拍在李适之肩膀上，轻描淡写道：“好，很好。”
瘦高之人围着李适之开始踱步，轻轻笑道：“可以啊，我最喜欢你这种青年才俊了，有骨气c有志气。原本我确实是准备让你杀掉你队友之后，就放掉你的，现在我改主意了。”
瘦高之人凑到李适之脸前，浑浊的双瞳直直地盯着李适之，还轻轻地舔了舔嘴唇。
他又伸出有些枯槁的手，轻轻抚摸李适之的脸，李适之目光接触到他的脸庞，不由颤抖了一下。
“只要你大声喊，王超死光头，喊上十遍，我就收你做我的徒弟，教授你我生平所学绝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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