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我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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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寂静被一个电话打断。
沈星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应了几声是，嗯，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谨，随后报了现在的地址。
收了线她将手机放回口袋。
“你怎么没回许越城消息，没电了？”
林谨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将脑袋低了下去。
沈星南看着她，女生的脸笼罩在阴影里，没什么表情，说不出是什么神色，也看不出情绪。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林谨，越城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沈星南的开场简单明了，一句话概括了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与目的，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跟你不是很熟，不知道你的性子，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好的孩子。许越城很早就跟我认识了，他的脾气我清楚一点。”
“他不像祝融孟嘉楠他们那么会说话，八面玲珑的谁都能处的和和气气皆大欢喜，他甚至某种程度上是个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这种人应该就不是吃演员这碗饭的，但是他就像是把平时该有的情绪都放到戏剧里去了，所以他是个很出色的演员。”
沈星南其实也只比他们大两岁，或许是星二代从小见多了镜头的阅历，说出的话却有些长辈姿态，但依旧是以朋友的口吻劝慰着。
“只是演员这一行本就是竞争颇大，水颇深。今天你也看到了，还在学校里就已经是这样了，一出戏就算是合作的男女主角都是有竞争性的，看谁的表现更好，所以他们不可能像你们美术师一样，其乐融融的合作。”
“或许可能还有他的家庭原因吧，总之越城很亲近，能跟他交心的朋友是少之又少的。你今天能这么帮他说话我很高兴，如果你们两能成为朋友，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真的。”
林谨听见沈星南向她说了这么多，有些惊讶。
沈星南一直是个以颇为冷漠的领导者形象出现，乍然跟她说这么多话，不但与工作无关，还都是劝着她与另一人的私人关系。
她抬起头看向沈星南，对方也正安静的看着她。
“越城是个很好的孩子，跟你一样。”
“有些话不该是我跟你说的，你们应该自己交流，只是我想告诉你，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只是可能需要你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
沈星南语气温柔，缓慢安静。
她是个很好的说客，一字一句都极具说服力。或者说一字一句，都向着林谨想相信的方向去。于是沈星南就是个很好的说客。
林谨在这样的目光下，想起去年夏天，那炎热的操场，许越城微微弯下的腰，鼻子兀然一酸。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只是，只是。
整个大一，那些安静的，寂静的凝望。
“我是不是今天不该说话的？”
林谨问。
“我不知道许越城跟你说了什么，你会这么觉得，但他现在过来或许就是给你一个解释的。”
沈星南回答着，目光看向她的身后。
“我只能说，你这么维护他我并不觉得有错。”
林谨猛然回头，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身影，正向着这里走来。
那个身形她熟悉无比，骨胳舒展，迈步均匀，声控灯一盏一盏随之亮起。
他这么走来，林谨感觉一瞬间回到了那天在小礼堂，在沈星南的介绍下朝着她走来的时候，四周背景全部糊化，仿佛世界只剩下了那一个人影。
只是，只是。
此时此刻，林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在了一起。
——噗通，噗通，噗通。
男生在两人面前站定。
“你来了，那我进去看看刘印卿。”沈星南站起来。
“好。”许越城点点头。
沈星南往病房走去，推开门就进去了。
随着不轻不重的一声门锁合上的声音，吧嗒，整个走廊就剩下两个人。
仿佛一切重演，只是不会再有祝融前来打扰。
林谨却没有话可以再开口了。
女生坐在椅子上，纤细的手腕摊在大腿上，白皙的皮肤下是暗青的血管。她已经重新低下了头，视线里只有自己的膝盖跟小臂。
男生站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他单膝往下压着，离地面就差一点距离，蹲着在林谨的面前，抬起头看着她。
“你怎么没回我消息？我在找你。”
依旧是那样好的一副嗓子，像是上好的紫砂壶煮水的声音，悦耳无比，温温和和。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句清晰，语气耐心。男孩骨胳分明的一双手在林谨的视线里出现，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手上的动作也是细致轻柔。
他抬起右手，摁在林谨止血的棉团上面，左手将她的手轻轻松开，代替她摁着那团小小的棉团。
那双抱过吉他，拨动琴弦，追逐枯蝶的手，此时此刻压起那一小团棉花来也是动作清爽，分寸刚好。
林谨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
“说起来我跟沈星南还是因为沈鸿认识的，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沈鸿照片了”
从住院部出来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进门诊楼，天空被两个楼切割割的方方正正，像是框起来的一副夜景图，星光点点，晚风浮动。
郑颜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跟孟柠穿过整个门诊楼去急诊室，从急诊室入口再出来，才是刚刚停车的医院侧门。
“找到了，你看看。”
郑颜把手机递给孟柠，看着终于出现在面前的自己的车，呼了一口气。
“是两三年前的照片了，他后来把所有社交平台上的照片都删了，销声匿迹，这张还是以前一张转载才留下来的。”
她走到自己车前，绕到车窗前，果不其然在雨刷上摘下了一张罚单。
“干两百块，回去就让林谨两倍给我缴了。”
郑颜解了车锁把罚单丢进副驾驶，拿了包烟出来，转过身靠在车门上，低头点了一根。
她在烟雾缭绕中看着盯着自己手机的人，吐出一口烟，问到。
“怎么了？”
孟柠抓着手机的手指颤抖起来，心跳如雷，越来越快。
屏幕上并无其他，只是一个男孩子，五官清秀，笑的温温柔柔，黑发白衬衫。
她抬起头看向郑颜，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一些。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沈鸿？我俩在一起过，在我还没休学的时候。”
郑颜抽着烟回答的简单明白，没什么疑迟，好像就是回答着这个人我认识一样，语气平常。
“不过就几天，一个月不到就分开了，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女生的表情笼罩在烟雾里，看不太真切。
孟柠抓着手机的指关节都泛了白，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发现，你从小到大，从有记忆开始，就喜欢的人。
他喜欢，保护的严严实实，从未让你知道半分是谁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你的舍友。
你会怎么办。
郑颜抽完了大半根烟，心情好像都好了起来，哼着歌靠在车门上，脚尖划出一组舞步。
她未施粉黛的脸看起来没有寻常那么妩媚精致，却依旧面容姣好，五官清丽。此时此刻她裹着一件驼色的风衣外套，修长纤细的小腿裸露了一半，踩着那组灵动的舞步。
这么美好的人。
随性，自由，轻巧，漫不经心的笑起来你愿意为她做一切事。
她是你的朋友你将会心旷神怡，时刻无不如沐春风。
可如果这个人是你的情敌呢。
孟柠闭上眼睛，感觉汹涌的疲惫瞬间袭来，快要将她吞没。
“我只是在担心你。”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最后不会指向我，与我无关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我并不想去争辩。”
这边寂静的走廊，许越城蹲在林谨面前，轻轻的说着。
“但刘印卿她们都是你的师姐，要一起共事的，即使陈一茶能护着你多多少少也会有影响，我是怕你这样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会影响到以后你在美术组里的工作。”
许越城看着林谨，“你能这样帮我说话，我真的很高兴，真的。”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怕你继续锋芒毕露下去会影响自己，所以我才叫住了你，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一颗眼泪啪嗒，砸在了许越城的手上。
随后啪嗒，又是一颗。
那些汹涌的委屈终于落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再也止不住。
许越城顿时慌了起来，还保持着帮林谨压着棉花的动作，另一只手却慌张的在身上试图找着纸巾。
林谨却摇摇头，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大段大段去解释，去陈述的人。
以许越城的处事跟性格，或许对他而言极难有这样的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从他大一入学报道，迄今为止，就没有遇到这般情况。而他此时此刻表情认真，条条理理叙述，还带着一丝紧张。
林谨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许越城看着她，最后也放弃了找纸巾，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擦掉了林谨脸上的泪水。
“别哭啦，我跟你道歉。”
“我不怎么会处理这种事，也不太会说话，没有祝融那么会哄女孩子开心。”许越城叹口气，“要是祝融在这里就好了，他能给我写出一备忘录的’怎么哄掉眼泪的林谨开心’清单攻略。”
他问林谨，“你说我要不要现在打电话问问他，林谨小朋友被我惹哭了，我应该怎么办。”
还没等林谨回答，他又自顾自的摇摇头叹口气，“祝融肯定会说，‘你怎么回事啊，仓鼠妹妹都被你惹哭了，你切腹谢罪吧，提头来见’。”
许越城尖着嗓子模仿着祝融的语气跟神态，惟妙惟肖，一边叹气连连的道歉求饶，转瞬间又哎呀呀哎呀呀的变成嚣张跋扈的嘲笑讥讽。
林谨终于被他逗乐了，噗的一声，破涕为笑，鼻子还红红的，看着许越城。
“终于笑啦，那就不哭了，不生气了，下次请你吃好吃的算赔罪了。”
许越城看着她，也微微的笑起来。
“还要有下次吗，这次就请我吃好吃的。”林谨揉着鼻子，低着头闷闷的挑着许越城的用词。
“好好好，吃吃吃，就是这次。”许越城笑着应着她。
这时有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一位护士走过来，停在两人边上。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
许越城的姿势看起来太像单膝跪地，配上林谨现在的表情，很难不让人误会。
时间也差不多了，许越城松开了林谨的手，站起来把那团棉花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没事，医生您说，怎么了？”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处理私事，我姓赵，你们叫我赵医生就可以了。”
那位医生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推了推眼镜，有些抱歉的好脾气的笑了笑。
“是这样的，rh阴性血又称为熊猫血，是很珍贵的稀有血型，大约两千人中才会出一例。现在血源本身就紧缺，rh阴性血的资源更是稀少，我们医院也只储存了几千。”
“前几天有一位孕妇生产大出血，将储血都用完了，现在我们的rh阴性血储备为0。因为熊猫血的情况特殊稀有，所以向一院那边调配也要大约一周才能过来，这段时间我们医院一直处于真空状态。”
“所以我想，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留一下这位小姐的联系方式。如果往后有什么特殊情况，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能够求助于您。毕竟像今天，如果不是您在场，我们院可能都无法收治里面的病人，再转去一院或许就会耽误最佳治疗时机。”
医生言辞恳切，前因后果叙述完毕，略微期待的看着林谨。
许越城也看向林谨，却皱起了眉。
“你是熊猫血？”
他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却收起了方才的随和，语气严肃了几分。
“你怎么不早说，熊猫血怎么还献血，你自己出事了怎么办。”
“我这怎么早说啊，谁一见面自我介绍报血型的吗。”林谨有些无奈，“而且我不是说了我是少数民族吗，我们很容易出特殊血型的。”
“那你也要注意自己，这里是云城，不是你家，你自己出点什么事都找不到给你献血的人。”许越城皱着眉叮嘱着，这下变成了林谨连连点头应着。
旁边的医生看着这两人来来去去的，干咳一声，插了句嘴。
“其实我们现在正在尽力组织起特殊血型人群，保证联系网。”
他补充道，“适当的献血并不会对人造成影响。”
“是啊，没什么事的，医生都说了。”林谨帮着赵医生说话，“一点点不影响的。”
许越城却依旧不同意，“什么适当一点点，人体给你造出这么多血就是要这么多血的，你去献了就是少了，200100都是少，男生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人就这么一点点大，献什么血。”
林谨噗嗤一声笑出来。
“许越城，你现在好像我爸爸哦，大男子主义。”
被比喻的男生面上一尴尬，但还是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赵医生也看出来了林谨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要说服面前的这位男生，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打算继续开口。
这时，他们背后的病房门却开了，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我登记，我也是熊猫血。”
苏晴还红着眼眶，站在门前，声音有些沙哑，“我是rh阳性血，跟你们刚好相反，但也是熊猫血。”
她走过来，看着林谨，眼泪又要落下来。
“林谨，谢谢你，真的。”
“如果没有你我真的可能，我真的。”
苏晴又哭了起来，看向许越城，连连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印卿真的不是想要伤害你，不是因为你没有恶意她只是担心我，担心我害怕事情牵扯到我身上。”
女生泣不成声抽泣着，说出来的话都断断续续。
林谨岔开着话题安慰着她，“所以是因为你们都是熊猫血，所以刘印卿才那么紧张你的吗？”
她笑着看向医生，“赵医生，现在这里一下就是三个熊猫血，够不够你登记了啊。”
赵医生忍俊不禁，“我们又不是按人头算提成的，也都是为了服务熊猫血这个特殊群体。”
他吩咐着身边的小护士，“杨护士，你带这两位去登记一下联系方式吧。”
一旁的护士点点头，林谨站起来对许越城说不用担心，我只是去登记一下联系方式，又不是现在就拽着我放血。
苏晴这么一出现，许越城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点点头，让护士带着两个女生走了，于是只剩下了赵医生站在原地，推了推眼镜。
“我就是里面那位病人的主治医生，她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刚刚那位小姑娘哭的整个人都傻了，还是你女朋友镇定的签了字，去抽的血救人。”
“她是个很勇敢的人，听你们刚刚的对话好像跟病人还有什么恩怨，那么她真的是很善良，我们是私人医院，但也不是黑医院，这样善良勇敢的小姑娘我们不会令她为难的。”
赵医生微微一笑，继续解释着。
“熊猫血人群本身就是互帮互助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打扰她。而且有这样的档案，以后她如果有意外送到我们医院来也是优先救治的，我们也会替她联系其他熊猫血群体，血库优先供给，这是一个双箭头，你不用太担心。”
许越城愣了一下，听完后才点点头，对赵医生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赵医生倒是颇为意外。
“那不好意思了，刚刚过来看你们的姿势，又看你那么紧张，是我误会了。”
他笑了笑，“虽然看起来解释错对象了，但也解释完了，那我过去看看她们。”
许越城点点头，赵医生也颔首随后转身走了，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许越城在林谨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上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
苏晴出来没把门合严实，从门缝中刚好可以看见刘印卿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的手放在被子外面，正沉沉的昏睡着。
林谨那边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年轻的小护士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带着两人过了走廊，突然问林谨，“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啊，不过怎么连你的血型都不知道呢。”
“不是啦，我们只是同学。”
林谨看着小护士一脸激动感慨的模样点点头，“是啊是啊，他超帅的，还是单身哦，欢迎去连港艺术学院门口堵他，我给你刷卡进学校。”
“哇，你们是连港的吗，怪不得都这么好看。”小护士一脸怪不得如此的表情，眼睛都冒出了光。
林谨压低声音偷偷告诉她，“帅哥还是表演系的哦。”
小护士无声的尖叫起来。
连港艺术学院，作为全国三大艺术学院之一，自然在这个城市也是人尽皆知，以高颜值，高水准，高技术闻名，表演系自然是更加出名，在年轻人的群体里，这个学校几乎就是一个标签。
林谨看着小护士激动赞叹的样子，心里暗暗想着，你要是知道这位帅哥还是专业里艳压群芳的一位，跟祝融住一间宿舍的，不知道会不会抛下她俩就往回跑。
而超帅的话题中心浑然不知的，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推门，进去了病房。
沈星南正坐在刘印卿的床边，削着一个苹果，看到是许越城进来，随口问着，“跟林谨解释清楚了？”
许越城点点头，拉过一个椅子，也坐了下来。
“你说熊猫血，几千人里出一个的，也是还好刚好是被林谨撞上了，要不然可能刘印卿现在还在送去一院的救护车上。”
沈星南继续低头削着苹果，手也没停，跟许越城说着话。
“听苏晴说她都吓傻了，一路都是林谨照顾着刘印卿过来的，你说刚刚两个人才那么针锋相对的，她倒也不是个计较的人。”
“她是很善良。”
许越城应着。
他想起刚刚赵医生对她的评价，又想起刚刚她苍白的，脆弱的脸色，心下没由来的微微一紧。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要是林谨呢。
如果是林谨受伤了，刚好遇上的是刘印卿呢。
如果是谁都没遇见呢。
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在疯狂奔去一院的路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林谨道歉，解释清楚自己说的话。
两个人都没说话，沈星南专心的削着苹果，许越城不知道在想什么，病房里安静的只有水果刀分割果肉果皮的咔嚓声。
“我刚看到郑颜了。”
半晌，沈星南突然突然说。
“郑颜就是沈鸿当时喜欢的人，她当年走了，沈鸿再也没来过云城。现在她回来了，刚好跟林谨是舍友。”
沈星南削完了那个苹果，把它放到病床旁的柜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水果刀。
“明明当时大家都是一个年纪，她就感觉更加优秀。而现在她还是留级生，读着大二，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自己根本不是长了阅历，而是老了。她依旧神采飞扬。”
许越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云淡风气的动作，愣了半晌，最后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
沈星南淡淡的笑着，没有怨恨，也没有不满，就像是多年以后婚宴上的新娘，重复了自己儿时在小河边，穿着开裆裤说下的非君不嫁的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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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应了几声是，嗯，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谨，随后报了现在的地址。
收了线她将手机放回口袋。
“你怎么没回许越城消息，没电了？”
林谨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将脑袋低了下去。
沈星南看着她，女生的脸笼罩在阴影里，没什么表情，说不出是什么神色，也看不出情绪。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林谨，越城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沈星南的开场简单明了，一句话概括了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与目的，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跟你不是很熟，不知道你的性子，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好的孩子。许越城很早就跟我认识了，他的脾气我清楚一点。”
“他不像祝融孟嘉楠他们那么会说话，八面玲珑的谁都能处的和和气气皆大欢喜，他甚至某种程度上是个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这种人应该就不是吃演员这碗饭的，但是他就像是把平时该有的情绪都放到戏剧里去了，所以他是个很出色的演员。”
沈星南其实也只比他们大两岁，或许是星二代从小见多了镜头的阅历，说出的话却有些长辈姿态，但依旧是以朋友的口吻劝慰着。
“只是演员这一行本就是竞争颇大，水颇深。今天你也看到了，还在学校里就已经是这样了，一出戏就算是合作的男女主角都是有竞争性的，看谁的表现更好，所以他们不可能像你们美术师一样，其乐融融的合作。”
“或许可能还有他的家庭原因吧，总之越城很亲近，能跟他交心的朋友是少之又少的。你今天能这么帮他说话我很高兴，如果你们两能成为朋友，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真的。”
林谨听见沈星南向她说了这么多，有些惊讶。
沈星南一直是个以颇为冷漠的领导者形象出现，乍然跟她说这么多话，不但与工作无关，还都是劝着她与另一人的私人关系。
她抬起头看向沈星南，对方也正安静的看着她。
“越城是个很好的孩子，跟你一样。”
“有些话不该是我跟你说的，你们应该自己交流，只是我想告诉你，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只是可能需要你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
沈星南语气温柔，缓慢安静。
她是个很好的说客，一字一句都极具说服力。或者说一字一句，都向着林谨想相信的方向去。于是沈星南就是个很好的说客。
林谨在这样的目光下，想起去年夏天，那炎热的操场，许越城微微弯下的腰，鼻子兀然一酸。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只是，只是。
整个大一，那些安静的，寂静的凝望。
“我是不是今天不该说话的？”
林谨问。
“我不知道许越城跟你说了什么，你会这么觉得，但他现在过来或许就是给你一个解释的。”
沈星南回答着，目光看向她的身后。
“我只能说，你这么维护他我并不觉得有错。”
林谨猛然回头，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身影，正向着这里走来。
那个身形她熟悉无比，骨胳舒展，迈步均匀，声控灯一盏一盏随之亮起。
他这么走来，林谨感觉一瞬间回到了那天在小礼堂，在沈星南的介绍下朝着她走来的时候，四周背景全部糊化，仿佛世界只剩下了那一个人影。
只是，只是。
此时此刻，林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在了一起。
——噗通，噗通，噗通。
男生在两人面前站定。
“你来了，那我进去看看刘印卿。”沈星南站起来。
“好。”许越城点点头。
沈星南往病房走去，推开门就进去了。
随着不轻不重的一声门锁合上的声音，吧嗒，整个走廊就剩下两个人。
仿佛一切重演，只是不会再有祝融前来打扰。
林谨却没有话可以再开口了。
女生坐在椅子上，纤细的手腕摊在大腿上，白皙的皮肤下是暗青的血管。她已经重新低下了头，视线里只有自己的膝盖跟小臂。
男生站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他单膝往下压着，离地面就差一点距离，蹲着在林谨的面前，抬起头看着她。
“你怎么没回我消息？我在找你。”
依旧是那样好的一副嗓子，像是上好的紫砂壶煮水的声音，悦耳无比，温温和和。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句清晰，语气耐心。男孩骨胳分明的一双手在林谨的视线里出现，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手上的动作也是细致轻柔。
他抬起右手，摁在林谨止血的棉团上面，左手将她的手轻轻松开，代替她摁着那团小小的棉团。
那双抱过吉他，拨动琴弦，追逐枯蝶的手，此时此刻压起那一小团棉花来也是动作清爽，分寸刚好。
林谨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
“说起来我跟沈星南还是因为沈鸿认识的，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沈鸿照片了”
从住院部出来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进门诊楼，天空被两个楼切割割的方方正正，像是框起来的一副夜景图，星光点点，晚风浮动。
郑颜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跟孟柠穿过整个门诊楼去急诊室，从急诊室入口再出来，才是刚刚停车的医院侧门。
“找到了，你看看。”
郑颜把手机递给孟柠，看着终于出现在面前的自己的车，呼了一口气。
“是两三年前的照片了，他后来把所有社交平台上的照片都删了，销声匿迹，这张还是以前一张转载才留下来的。”
她走到自己车前，绕到车窗前，果不其然在雨刷上摘下了一张罚单。
“干两百块，回去就让林谨两倍给我缴了。”
郑颜解了车锁把罚单丢进副驾驶，拿了包烟出来，转过身靠在车门上，低头点了一根。
她在烟雾缭绕中看着盯着自己手机的人，吐出一口烟，问到。
“怎么了？”
孟柠抓着手机的手指颤抖起来，心跳如雷，越来越快。
屏幕上并无其他，只是一个男孩子，五官清秀，笑的温温柔柔，黑发白衬衫。
她抬起头看向郑颜，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一些。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沈鸿？我俩在一起过，在我还没休学的时候。”
郑颜抽着烟回答的简单明白，没什么疑迟，好像就是回答着这个人我认识一样，语气平常。
“不过就几天，一个月不到就分开了，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女生的表情笼罩在烟雾里，看不太真切。
孟柠抓着手机的指关节都泛了白，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发现，你从小到大，从有记忆开始，就喜欢的人。
他喜欢，保护的严严实实，从未让你知道半分是谁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你的舍友。
你会怎么办。
郑颜抽完了大半根烟，心情好像都好了起来，哼着歌靠在车门上，脚尖划出一组舞步。
她未施粉黛的脸看起来没有寻常那么妩媚精致，却依旧面容姣好，五官清丽。此时此刻她裹着一件驼色的风衣外套，修长纤细的小腿裸露了一半，踩着那组灵动的舞步。
这么美好的人。
随性，自由，轻巧，漫不经心的笑起来你愿意为她做一切事。
她是你的朋友你将会心旷神怡，时刻无不如沐春风。
可如果这个人是你的情敌呢。
孟柠闭上眼睛，感觉汹涌的疲惫瞬间袭来，快要将她吞没。
“我只是在担心你。”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最后不会指向我，与我无关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我并不想去争辩。”
这边寂静的走廊，许越城蹲在林谨面前，轻轻的说着。
“但刘印卿她们都是你的师姐，要一起共事的，即使陈一茶能护着你多多少少也会有影响，我是怕你这样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会影响到以后你在美术组里的工作。”
许越城看着林谨，“你能这样帮我说话，我真的很高兴，真的。”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怕你继续锋芒毕露下去会影响自己，所以我才叫住了你，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一颗眼泪啪嗒，砸在了许越城的手上。
随后啪嗒，又是一颗。
那些汹涌的委屈终于落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再也止不住。
许越城顿时慌了起来，还保持着帮林谨压着棉花的动作，另一只手却慌张的在身上试图找着纸巾。
林谨却摇摇头，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大段大段去解释，去陈述的人。
以许越城的处事跟性格，或许对他而言极难有这样的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从他大一入学报道，迄今为止，就没有遇到这般情况。而他此时此刻表情认真，条条理理叙述，还带着一丝紧张。
林谨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许越城看着她，最后也放弃了找纸巾，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擦掉了林谨脸上的泪水。
“别哭啦，我跟你道歉。”
“我不怎么会处理这种事，也不太会说话，没有祝融那么会哄女孩子开心。”许越城叹口气，“要是祝融在这里就好了，他能给我写出一备忘录的’怎么哄掉眼泪的林谨开心’清单攻略。”
他问林谨，“你说我要不要现在打电话问问他，林谨小朋友被我惹哭了，我应该怎么办。”
还没等林谨回答，他又自顾自的摇摇头叹口气，“祝融肯定会说，‘你怎么回事啊，仓鼠妹妹都被你惹哭了，你切腹谢罪吧，提头来见’。”
许越城尖着嗓子模仿着祝融的语气跟神态，惟妙惟肖，一边叹气连连的道歉求饶，转瞬间又哎呀呀哎呀呀的变成嚣张跋扈的嘲笑讥讽。
林谨终于被他逗乐了，噗的一声，破涕为笑，鼻子还红红的，看着许越城。
“终于笑啦，那就不哭了，不生气了，下次请你吃好吃的算赔罪了。”
许越城看着她，也微微的笑起来。
“还要有下次吗，这次就请我吃好吃的。”林谨揉着鼻子，低着头闷闷的挑着许越城的用词。
“好好好，吃吃吃，就是这次。”许越城笑着应着她。
这时有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一位护士走过来，停在两人边上。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
许越城的姿势看起来太像单膝跪地，配上林谨现在的表情，很难不让人误会。
时间也差不多了，许越城松开了林谨的手，站起来把那团棉花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没事，医生您说，怎么了？”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处理私事，我姓赵，你们叫我赵医生就可以了。”
那位医生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推了推眼镜，有些抱歉的好脾气的笑了笑。
“是这样的，rh阴性血又称为熊猫血，是很珍贵的稀有血型，大约两千人中才会出一例。现在血源本身就紧缺，rh阴性血的资源更是稀少，我们医院也只储存了几千。”
“前几天有一位孕妇生产大出血，将储血都用完了，现在我们的rh阴性血储备为0。因为熊猫血的情况特殊稀有，所以向一院那边调配也要大约一周才能过来，这段时间我们医院一直处于真空状态。”
“所以我想，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留一下这位小姐的联系方式。如果往后有什么特殊情况，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能够求助于您。毕竟像今天，如果不是您在场，我们院可能都无法收治里面的病人，再转去一院或许就会耽误最佳治疗时机。”
医生言辞恳切，前因后果叙述完毕，略微期待的看着林谨。
许越城也看向林谨，却皱起了眉。
“你是熊猫血？”
他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却收起了方才的随和，语气严肃了几分。
“你怎么不早说，熊猫血怎么还献血，你自己出事了怎么办。”
“我这怎么早说啊，谁一见面自我介绍报血型的吗。”林谨有些无奈，“而且我不是说了我是少数民族吗，我们很容易出特殊血型的。”
“那你也要注意自己，这里是云城，不是你家，你自己出点什么事都找不到给你献血的人。”许越城皱着眉叮嘱着，这下变成了林谨连连点头应着。
旁边的医生看着这两人来来去去的，干咳一声，插了句嘴。
“其实我们现在正在尽力组织起特殊血型人群，保证联系网。”
他补充道，“适当的献血并不会对人造成影响。”
“是啊，没什么事的，医生都说了。”林谨帮着赵医生说话，“一点点不影响的。”
许越城却依旧不同意，“什么适当一点点，人体给你造出这么多血就是要这么多血的，你去献了就是少了，200100都是少，男生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人就这么一点点大，献什么血。”
林谨噗嗤一声笑出来。
“许越城，你现在好像我爸爸哦，大男子主义。”
被比喻的男生面上一尴尬，但还是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赵医生也看出来了林谨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要说服面前的这位男生，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打算继续开口。
这时，他们背后的病房门却开了，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我登记，我也是熊猫血。”
苏晴还红着眼眶，站在门前，声音有些沙哑，“我是rh阳性血，跟你们刚好相反，但也是熊猫血。”
她走过来，看着林谨，眼泪又要落下来。
“林谨，谢谢你，真的。”
“如果没有你我真的可能，我真的。”
苏晴又哭了起来，看向许越城，连连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印卿真的不是想要伤害你，不是因为你没有恶意她只是担心我，担心我害怕事情牵扯到我身上。”
女生泣不成声抽泣着，说出来的话都断断续续。
林谨岔开着话题安慰着她，“所以是因为你们都是熊猫血，所以刘印卿才那么紧张你的吗？”
她笑着看向医生，“赵医生，现在这里一下就是三个熊猫血，够不够你登记了啊。”
赵医生忍俊不禁，“我们又不是按人头算提成的，也都是为了服务熊猫血这个特殊群体。”
他吩咐着身边的小护士，“杨护士，你带这两位去登记一下联系方式吧。”
一旁的护士点点头，林谨站起来对许越城说不用担心，我只是去登记一下联系方式，又不是现在就拽着我放血。
苏晴这么一出现，许越城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点点头，让护士带着两个女生走了，于是只剩下了赵医生站在原地，推了推眼镜。
“我就是里面那位病人的主治医生，她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刚刚那位小姑娘哭的整个人都傻了，还是你女朋友镇定的签了字，去抽的血救人。”
“她是个很勇敢的人，听你们刚刚的对话好像跟病人还有什么恩怨，那么她真的是很善良，我们是私人医院，但也不是黑医院，这样善良勇敢的小姑娘我们不会令她为难的。”
赵医生微微一笑，继续解释着。
“熊猫血人群本身就是互帮互助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打扰她。而且有这样的档案，以后她如果有意外送到我们医院来也是优先救治的，我们也会替她联系其他熊猫血群体，血库优先供给，这是一个双箭头，你不用太担心。”
许越城愣了一下，听完后才点点头，对赵医生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赵医生倒是颇为意外。
“那不好意思了，刚刚过来看你们的姿势，又看你那么紧张，是我误会了。”
他笑了笑，“虽然看起来解释错对象了，但也解释完了，那我过去看看她们。”
许越城点点头，赵医生也颔首随后转身走了，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许越城在林谨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上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
苏晴出来没把门合严实，从门缝中刚好可以看见刘印卿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的手放在被子外面，正沉沉的昏睡着。
林谨那边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年轻的小护士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带着两人过了走廊，突然问林谨，“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啊，不过怎么连你的血型都不知道呢。”
“不是啦，我们只是同学。”
林谨看着小护士一脸激动感慨的模样点点头，“是啊是啊，他超帅的，还是单身哦，欢迎去连港艺术学院门口堵他，我给你刷卡进学校。”
“哇，你们是连港的吗，怪不得都这么好看。”小护士一脸怪不得如此的表情，眼睛都冒出了光。
林谨压低声音偷偷告诉她，“帅哥还是表演系的哦。”
小护士无声的尖叫起来。
连港艺术学院，作为全国三大艺术学院之一，自然在这个城市也是人尽皆知，以高颜值，高水准，高技术闻名，表演系自然是更加出名，在年轻人的群体里，这个学校几乎就是一个标签。
林谨看着小护士激动赞叹的样子，心里暗暗想着，你要是知道这位帅哥还是专业里艳压群芳的一位，跟祝融住一间宿舍的，不知道会不会抛下她俩就往回跑。
而超帅的话题中心浑然不知的，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推门，进去了病房。
沈星南正坐在刘印卿的床边，削着一个苹果，看到是许越城进来，随口问着，“跟林谨解释清楚了？”
许越城点点头，拉过一个椅子，也坐了下来。
“你说熊猫血，几千人里出一个的，也是还好刚好是被林谨撞上了，要不然可能刘印卿现在还在送去一院的救护车上。”
沈星南继续低头削着苹果，手也没停，跟许越城说着话。
“听苏晴说她都吓傻了，一路都是林谨照顾着刘印卿过来的，你说刚刚两个人才那么针锋相对的，她倒也不是个计较的人。”
“她是很善良。”
许越城应着。
他想起刚刚赵医生对她的评价，又想起刚刚她苍白的，脆弱的脸色，心下没由来的微微一紧。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要是林谨呢。
如果是林谨受伤了，刚好遇上的是刘印卿呢。
如果是谁都没遇见呢。
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在疯狂奔去一院的路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林谨道歉，解释清楚自己说的话。
两个人都没说话，沈星南专心的削着苹果，许越城不知道在想什么，病房里安静的只有水果刀分割果肉果皮的咔嚓声。
“我刚看到郑颜了。”
半晌，沈星南突然突然说。
“郑颜就是沈鸿当时喜欢的人，她当年走了，沈鸿再也没来过云城。现在她回来了，刚好跟林谨是舍友。”
沈星南削完了那个苹果，把它放到病床旁的柜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水果刀。
“明明当时大家都是一个年纪，她就感觉更加优秀。而现在她还是留级生，读着大二，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自己根本不是长了阅历，而是老了。她依旧神采飞扬。”
许越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云淡风气的动作，愣了半晌，最后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
沈星南淡淡的笑着，没有怨恨，也没有不满，就像是多年以后婚宴上的新娘，重复了自己儿时在小河边，穿着开裆裤说下的非君不嫁的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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