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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编 烽火连天 第十一节 黄巾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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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日忙,没功夫上线,所以昨日没有更新,今日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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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汉光和六年,冬十二月望日,徐州雪灾,大量麦苗冻死,明年夏收减产已成定局的消息终于传到雒阳。消息传开,雒阳粮价,一日三涨,谷每石涨至三千钱,平准令根本就无法控制,一时间百姓怨声载道。

    次日,皇帝召集群臣议事,讨论如何平抑粮价。朝中公卿皆言是奸商哄抬物价,应予严惩,惟尚书卢植反对。他认为,粮价大涨,虽然确有奸商哄抬物价的因素在内,但根本原因是近年来灾害过多,粮食减产严重的结果。如果此时处理粮商,则商人为求自保,必然停止售粮,到时就不得不从太仓中取粮供应市场,但是这几年,太仓、常满仓都从未满过,拿出全部存粮,也不够雒阳百万百姓吃一个月的,到时都城缺粮,就会天下大乱。

    刘宏一想,确实如此,苦思无策之下,想到了刘备,遂召刘备入宫问对。刘备认为,现在粮价大涨,不是因为现在就到了无粮可吃的时候,而是因为国家存粮不足的事实人人皆知,因此民心暗自恐慌。现在又传出徐州遭受雪灾,明年夏粮必然减产的消息,因此引发了百姓的恐惧心理,故此大家都纷纷买粮回家囤积,粮商也就趁机涨价,而涨价又加剧了百姓的恐慌,导至集中抢购,最终直接导致了粮价大涨。

    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是由朝廷出台一些鼓励粮食生产的政策,以此刺激农民的种粮积极性。要让百姓们相信,在明年,粮食的种植面积一定会大增,即便再次发生灾害,也一定能够收获到足够的粮食。只要百姓们认为明年不会出现大规模的粮荒,那么雒阳的粮价,必然会逐渐下降到正常水平。

    这其实就是后世政府常用的政策杠杆,通过改变市场预期,来干预物价,这种思想在刘备献给刘宏的那本《政治经济学》中,已经有过说明,而且在上次干预马价的时候,刘宏也亲眼看到了这个方法威力,因此刘备这么一说,刘宏就觉得可行,随即让尚书台拟定具体措施,干预粮价。

    两日后,皇帝降旨屯田。这道圣旨主要内容有四条:一是复开边郡屯田,于云中、雁门、代、上谷四郡置屯田令,秩六百石,主屯田殖谷,不置民。二是鼓励农户种粮。要求各州每年向朝廷举荐种田能手,亩产高者,赐爵。三是鼓励大户向国家售粮,凡售粮多者,赐爵。四是免除沿边九郡边县四年的全部农业税收,鼓励农民开荒,凡沿边九郡,在确保现有农田的基础上,再开新田者,八年内一律免税,但是条件是,已有田地,不得抛荒,否则没收。

    这道圣旨,在后世非常有名,被称为屯田诏书,是光和年间发布的最有积极意义的一份诏书。虽然在颁布之后就受到黄巾起义的打断,没能很好的执行,但是在起义平定之后,对刺激经济的恢复却起到了积极作用,并最终改变了大汉的命运。

    同日,帝以刘备从破鲜卑有功,封高阳亭候,食邑三百户,升任农都尉,秩比二千石,于雁门郡卤城设府,主持上谷、代、云中、雁门四郡屯田事。

    农都尉这个职务,原本是孝武在边郡所设,专门负责发展屯田,一般是一边郡一农都尉,秩比二千石,位在郡守之下,但不完全隶属于郡守,而是由皇帝进行直接领导。

    孝武时期,一般是将北边边郡,按地域分成河西、河东、河套、辽东等数片,从中央特派的一个中郎去领护一片农都尉,直接管理屯田事宜。在西汉,对屯田非常重视,全国二十二个北边边郡,全部设有农都尉。武帝时期,曾一次征发屯田戌卒六十万人去河西屯田,由于投入巨大,大汉的屯田一度发展的很好,边郡军粮都自给自足,根本就不需要中原运输,故此汉军在边郡非常强势,以至西汉末期,羌胡都俯首帖耳,不敢闹事。

    中兴之后,为减轻农民负担,朝廷裁减官职,只保留了河西六郡和朔方、云中这八郡的农都尉,其余郡的农都尉职权被并入太守,不再另设。由于朝廷对屯田的重视不够,屯田一政也开始走下坡路,汉军在边郡的实力,也越来越弱。自鲜卑兴起之后,边郡常受荼毒,屯田更是日渐废弛,檀石槐统一鲜卑之后,又占领了朔方、云中的大部,朝廷无力收回,两郡农都尉一职也就此被裁撤,至此,除河西六郡外,再无屯田一说。

    现在皇帝采纳刘备建议,重新在边关屯田,实在是因为粮荒过重,没有办法而为之。之所以不在每郡设一农都尉,是因为目前国库空虚,没有那么多钱来支付俸禄,故此只在四郡太守下增设一属官,朝廷再置一个农都尉,管理四郡的屯田事。

    必须指出,以往屯田,都是朝廷出钱出人,迁移百姓,强制推动,因此耗费很大,经常搞得民怨沸腾。这次,刘宏采用了刘备的建议,改由募集民间资本来推动,朝廷除了给与免税八年之外,是一个子也不掏。

    屯田失败,朝廷也没什么损失,一旦屯田成功,那就多产了粮食,有助于缓解粮荒,而且八年之后,朝廷还可以开始征税,因此刘宏没有道理不答应。由于朝廷一不给钱,二不给人,又要屯田干活,因此农都尉这个职务实在没什么油水,除了刘备没人愿意去干,所以这个职位也就非刘备莫属。毕竟,刘备这些年给皇帝赚了不少钱,而董太后和何皇后都收了刘备送的镜子,自然也要帮刘备说话,因此刘备这次不仅升官,而且升为亭侯。

    在别人看来,这个农都尉一钱不值,但在刘备看来,就非常值钱。因为这个农都尉辖地包括了云中、雁门、代、上谷四郡,地方非常广大,这就给刘备提供了广阔的用武之地。农都尉虽然比太守低,但现在不属于任何一郡,因此四郡太守都不能制约刘备,加上皇帝不给钱、不给人,只给权,那么这权怎么用,自然就是刘备说了算,那么刘备就可以乘此机会,建立起自己的班底。

    接到任命以后,刘备将邙山大学祭酒一职,移交给新任祭酒谷城门侯刘洪。然后到司徒府挑了二十名邙山学毕业生,作为自己的班底,组建起农都尉府。接着,在雒阳周边各大路口,贴出布告,募集民间资本参与屯田。

    刘备的方法很简单,就是集资。先是宣布甲子年计划在四郡垦田十万亩,按每五百亩一个单位划分成两百个单位,凡有意参与屯田者,皆可到都尉府登记,自备资金、种子、人力参与屯田。参与者,最少承包一个单位,最多四个单位。为保证参与者在承包后尽力屯田,承包者必须签订协议,并按每单位缴纳一万钱的数额,缴纳保证金,保证服从都尉府管理,在指定地点按量屯田。屯田任务按量完成后,都尉府按每单位每年退还两千五百钱的数额,在四年内退还全部保证金,若参与者在中途退出,则没收保证金。

    这个布告贴出来之后,很快就得到雒阳富户的响应,因为五百亩田,只相当于五户平民家的耕地,开荒的投资不会超过五万钱。这点钱对雒阳富户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即便是完全赔光,也无所谓,但是一旦成功,那八年之中,就可以打出一万石粮食,按现在的价格算,要值好几千万钱。这个帐人人会算,但是行动,却有快有慢,三日之间,登记参与的富户就达到八十余家,两百单位的名额,也全部占光,很多下手晚的,只能在家后悔。

    登记甫一结束,刘备又出台一个通知,所有参与屯田的投资方,必须按每单位派出两名屯田管理人员的数量,随他北上屯田。这个通知很合理,因为你要参加屯田,就得派人打理,不可能指望刘备给你管着。不过刘备的通知里还规定:各户派出的屯田管理人员,必须自备武器,不管是刀还是矛,至少要有一样,还必须要有代步的脚力,没有马的,也可以用大驴或骡子代替,但是每户至少要出一匹乘马。派出的屯田管理人员,要随农都尉一同行动,并接受都尉府的指挥,一年内不准换人。其他诸如派出人员的身高、体重、年龄、力量等等,都有规定。

    这个通知,有点出乎这些富户的意料,但是都尉府里的佐史们在解释这个命令时,话里话外,一个劲的暗示都尉大人为了让屯田有利可图,准备想办法找些廉价劳力来干活,又怕到时有刁民闹事,所以要这些管理人员自备武器马匹,好镇慑刁民。各家各户要想屯田顺利,最好派些有武艺有手段的人跟着都尉,这样才能镇住场面。这种暗示的直接结果是,各家富户都派出自己心中凶狠能打的豪奴。

    光和七年,正月十六。刘备辞别家人,领着十名护卫,二十名弟子,四百名屯田人员,骑着四百多匹骡马,押着三十多车物资,离开雒阳。出了雒阳没多久,刘备就借口行军的需要,将这些屯田主管都整编为屯田戍卒,按什、伍编组,并分成十队,每队四十余人,以今年刚毕业的邙山学子为队长,负责管理。之后,刘备规定了第一条军规:在到目的地之前,除长官问话外,再不准说话。初犯者,下马跑步十里,再犯者全伍连坐,再犯者全什连坐,屡教不改者,全队连坐。

    后世的秦汉,到军校报到之后,就被命令:三天之内,非回答上级提问,一律不准说话,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叠被子。在西点,那些新学员在整个新训其间,都只能讲三句话:yes,sir!no,sir!pardon,sir!

    现在刘备手下这些人都是大户家的豪奴,本不是好鸟,此刻又是骑马带刀,加上人多胆壮,一个个都趾高气扬,不知道自己姓啥。这些人,若不加约束,一路上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而刘备对他们又没有任何恩惠,要想按西点的纪律和强度训练这些人,只怕不到卤县,手下就跑光了,所以刘备只能用连坐的方法,逼着他们学会沉默。相信这个要求,还没有突破他们的承受极限。

    从雒阳到卤城,一千六百多里,刘备将队伍分成两队,一队轻装快速行进八十里,然后停下进行基本的队列训练,另一队百人押着辎重队徐行,直到两队会合后扎营,如此轮换。二十日后,刘备一行抵达卤城。此时的戍卒,再不像刚离京时那样飞扬跋扈,而是变得沉默有序。

    刘备还不知道,就在他抵达卤城的前一天,黄巾大方马元义、张角弟子济南唐周受张角指派,到京师和宫中内应中常侍封、徐奉接头,双方约定,三月五日,内外一同举事。不料唐周在和中常侍封、徐奉见面之时,受到二人的冷遇,心下愤愤不平,又自度二人贪贿无能,黄巾靠此二人为内应,起事必然不能成功,故此突然叛变,直接跑去求见河南尹何进,上书揭发张角的阴谋。

    何进听说此等大事,吓得魂飞天外,赶紧领着唐周去见刘宏。刘宏虽然贪图享乐,但是并不傻,立即下令彻查。由于证据确凿,当即查实,于是车裂马元义于洛阳。帝又下诏三公、司隶校尉,使钩盾令周斌率领三府掾属,在宫、省、直、卫及百姓之中,追查张角信徒弟子,先后诛杀千余人,同时快马急令冀州官府立即抓捕张角等首领。

    不料张角得到冀州官府内线通知,知到事情败露,于是连夜派快马到四方报信,通知各州郡黄巾立即起义。一日之间,大汉境内,几乎所有州郡都爆发了农民起义,起义军以黄头巾为标帜,攻打州县城池,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很多地方官府由于疏于防备,纷纷陷落,各地长官或被杀,或逃亡。由于起义军来势迅猛,加上民怨久积,故此,不到十日,各地饥民就纷纷加入了起义队伍,一时间天下震动。

    卤城是县治,原属代郡,后划归雁门,地处雁门、中山、代郡三地交界,距离高柳、涿郡、北平都只有三百里左右,快马两日可达。

    在刘备进城之时,他就发现城门边上有用石灰写的“甲子”二字,知道这是张角约定的起义信号,故此一进卤城驿馆住下之后,就带着亲信在城中闲逛,暗中了解城中黄巾信徒的分布情况。随后又以需要先和地方官府沟通,选定屯田地点为由,每日带着几名手下和卤城县令陈丹一起,到周边察看地形,暗地里观察有无异动。手下的四百戍卒,则由屯田佐史领着,借住在城中郡国兵兵营,每日和郡国兵一起,严格操练,暗中为变乱做准备。

    甲子年二月十二日,刘备和陈丹刚出城不远,就见远处有数千头裹黄巾之人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向卤城移动,刘备心知这必是黄巾起义已经爆发,这些人正是为攻打卤城而来,随即拉陈丹快马返回。陈丹此人三十多岁,为人也还精明,见这伙人来势汹汹,且手拿武器,自然知道是发生了民变,一入城门,陈丹就命令关闭城门,同时派人通知县尉薛礼立即调集全部郡国兵上城墙防守。

    这边郡国兵还未集结完毕,城内的黄巾内应就开始发动了,暴民们拿着锄头、木棒,冲上街头,到处点火,制造混乱,同时开始向南城门集结,准备强行打开城门,接应城外叛军进城,一时间,城内四处冒火,一片混乱。

    刘备心想,卤城居民不足四千人,因此城内暴民不可能很多,即使家家皆反,也不会超过千人,而城外暴民距离城门至少还有七、八里路,而城内本有两百郡国兵,自己又带来四百多人,这些人或是受过训练的护卫学子,或是富家的剽悍家丁,手上至少都有把单刀作为武器,战斗力绝对强于城内乱民,因此,刘备建议卤城县尉薛礼,先不理会城外暴民,立即集中兵力,消灭城内暴民。

    随后,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带兵,沿着城内大街追杀暴民。那些跟着刘备来到卤城屯田的豪奴们,原本想着来这里作威作福,没想到一出雒阳,自己就从屯田主管的身份变成了实际上的戌卒,又严格训练了二十多天,心里本就憋着气,遇到刁民生事之后,又感到非常的害怕。可是事到临头,怕也没用,要想活命,就只有抄家伙跟着刘备向外冲。这些人冲到街上一看,发现刘备带着几个亲卫一马当先的杀在前面,显得非常勇猛彪悍,而那些乱民又太不经打,这些豪奴平常也不是好鸟,打架斗殴都是常事,一看有便宜可沾,当下再不害怕,一个个吼得山响,跟着刘备后面猛冲猛打,顺便发泄这二十多天的闷气。

    六百多手拿朴刀的士兵,攻击同等数量拿着农具的乱民,自然很快就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不到两刻钟,城内局势就基本得到控制。大约一百多暴民当场被杀,其余三百多人则被逼到城墙的西南角,进退无路之后,在“放下武器,投降不杀”的劝降声中,伏地请降。这时城外的黄巾军,才刚刚赶到城下集结,由于城门紧闭,这些人又没有攻城武器,故此只得站在城外叫骂。

    刘备让薛礼带着两百郡国兵上城墙防守,自己则带着戌卒让这些投降的乱民交出武器,彻底解除武装,然后再逼到城角坐下,消除威胁。

    陈丹见城池暂时没有危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次要不是刘备在,那今天就完了。由于刘备的兵力是郡国兵的一倍,而且战力不弱,加上刘备职务比他要高,因此陈丹非常识趣,主动要求刘备以农都尉的身份,主持卤城的防守,自己从旁协助。

    刘备自然不会推辞,现在城外还有几千暴民,城内又人心未附,不马上收服城内被迫降的乱民,一旦外面的乱民做好攻城准备,那麻烦就大了。

    刘备站到被解除武装的乱民之前,喊话到:“各位乡亲,我现在感到很痛心,很难受,因为,你们原本都是良民,现在却成了罪犯。我相信,你们中有很多人自祖辈起,就在这里生活,为大汉戌守边关,为大汉种粮生产,可以说,你们每个人都是大汉的功臣!可是现在,你们聚众作乱,这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啊,按大汉律,聚众作乱者,斩!”

    这句话说完,那些解除了武装的乱民都惊呼了一声,有两个悍勇的刚想站起来反抗,刘备又开口说话了:“可是我不忍心啊,我真不忍心把你们全部推上刑场,你们都是成人,都是家里的明,你们改得不够彻底!你、你、你、你,给我出列!”刘备一连指了四个打人不太出力的说道。

    几个被点到的人随即被戌卒抓了出来,押着跪下。刘备指着这几人说道:“大家看看这几个人,啊,一个个的,气定神闲,汗都没出,显然刚才就没有用力!刚才,你们每个人都说愿意服从我的指挥,结果我命令你们打死这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却不卖力,明显是违背我的命令。军法云:违令者斩!刀斧手!”刘备突然大喝一声。

    话声刚落,刘备手下的几名护卫,就应声上前,刘备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喝道:“把这个几个不服从命令的家伙,都给我砍了!”

    马上,几名护卫手执利刃,上去一刀一个,全部砍了。这一手,一下子就震慑住了那些还在喘气的乱民。他们没想到,刘备翻脸比翻书还快,说杀人,就杀人。

    刘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就是要彻底吓住这帮家伙,随即刘备宣布:“死罪可免,活罪难绕,所有俘虏,全部判髡形,打大板十下,每日一板,十天打完。十天后,充为壮丁。”随即,将这些俘虏,交陈丹处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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