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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声名鹊起 第十一节 中山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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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刘母为子寻亲的声势造得太大,年后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有人到刘备家来做客,这些人或是受刘母所托,或是受女方所托,来往的目的,无非是探问双方的意愿,权衡轻重,估计成功的可能,好实施撮合行动。

    正月十八这天,刘家来了一个人。这人叫刘向,字子贤,四十来岁,同是中山靖王后人,和刘备同宗,叔叔辈。刘向此人识文断字,精明强干,在涿郡颇有点名声,他本是中山北平人,才迁到范阳不久。去年涿郡新任太守刘基到任后,听闻刘向贤名,特礼聘刘向为郡守府主簿,因郡守府就在娄桑北面不远的涿城,加上大娄刘族声势日隆,因此刘向上任后,与大娄刘族来往甚密。

    去年刘母从官府购地,就是通过刘向办成的,刘向在和刘母的闲谈中,知到刘母在为刘备婚事操心,当时就有留心,不过没有目标。年前,刘向回了一次中山老家,去见了儿时的好友中山王家的族长王山。刘向与王山素来交好,以前常有书信往来,这次去拜访之时,知其长女待嫁,故此探问了王山的口风,想为刘备提亲。王山对刘备早有耳闻,故此也有兴趣见见刘备,但是当时并没有讲定。年后刘备发明的算盘被苏双、张世平等人带回中山,此事被王山听说之后,觉得刘备确实是个人才,遂坚定了结亲的打算。刘向此次来刘备家,乃是得了王家的口信,特来撮合两家。

    中山国北平县与涿郡范阳相邻。北平产铁,炼铁的高炉很多,这时炼铁都使用木炭为燃料,消耗量很大。王家是北平最大的地主,也是最大的木炭供应商。此时的盐铁生产已经放开,不完全是官营了,主要生产模式是官方采炼,私人加工铁器,也有私人投资炼铁的,较少。王家是中山最大的地主,由于这年代重农抑商,因此王家的主要产业就是种地,也从事木炭生意,北平城里的铁匠铺子,多是他家的产业,苏张二人贩卖的铁器铁料,很多就是从他家进的货。

    刘母本是中山国人,对中山大族王家自有耳闻,知其家世豪富,因此对刘向的保媒颇为重视,很是积极。刘向提出,王山素爱其女,近年来求亲者众,而王山皆不允,此次虽被他说动,实是因为刘备有孝子贤名,但若想求婚成功,还须刘备亲自去北平一见。此时风俗,由父母替子女订婚,相亲也是必要的程序之一,人家要求先看下刘备本人,这个要求显然并不过分,母亲自然应允。当即和刘向商议该如何操作,何时去中山王家行纳采之礼。

    二月十八,在刘向夫妇的陪同下,刘母带着刘备,赶往北平相亲。两地倒也不远,不过一百五十里路,十九日辰时刚过,刘备一家即赶到北平城外。

    由于事先已经和王家联系过了,因此一行人刚到北平城东门外,刘向就看到王家有人在城门外迎候,遂都下了马。这边领头的是个年轻人,看到刘向之后,立即紧走几步,上前躬身行礼,道:“世叔远来辛苦,家父正在家中恭候,请叔叔这就上马过去!”

    “好,好好,贤侄好,来,老夫介绍下,这位就是幽州孝子,刘备!”刘向一面回礼,一面介绍,紧接着又指着年轻人对刘备说,“这位就是王家的大公子王政王文清!”

    刘备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到:“王兄好!”

    王政也很客气,当即还礼,说道:“刘公子好,请,请上马,回家叙话!”

    当下一行人再次上马,直接行到王家门前,一进院门,就见一对身着华服的中年夫妇,立在堂前阶下迎客。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面色红润,尺长的胡须飘洒在胸前,犹如武将一般,显得相当的威风,身边的妇人中等个头,比较富态,年轻时应是美人。

    刘向紧走几步,边走边拱手对这对夫妇拱手招呼,道:“远见兄,嫂子,我这次来,可是来讨喜酒喝的!”

    原来这魁梧的汉子就是王山!和王政的儒雅外表不同,王山身材魁梧,站在那很有点将军的气势。

    王山也赶紧拱手还礼,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子贤一路辛苦!请、请上座!”这王山声音洪亮,笑容真诚,显得相当热情,举手投足,都非常豪爽。

    王山边上的妇人也赶紧向前迎客,寒暄几句之后,就领着刘母、刘向夫人向内堂去了。王山父子则陪着刘向、刘备二人在正厅中落座。

    一进大厅,刘备就见到王家大厅中的布置居然还是传统矮几,布垫。自刘备前年改制家具之后,幽冀两州大部分人家都开始改换桌椅,现在已经很少见到这种布置的客厅了,而王家居然还坚守着传统,看来是相当的保守!

    分宾主坐后,刘向就将刘备介绍给王山,依礼见毕,王山就开始问话:“早就听闻世侄改犁制机,擅于巧思,又创办作坊,长于理财,前番又听说贤侄创制出新的算盘,又拜大儒卢植为师,看来贤侄务农经商读书,皆有所长,不知日后作何打算?”

    刘备一听王山这话,就知道王山在问自己的志向,于是不慌不忙的答道:“先父不幸早逝,这几年,备和母亲相依为命,不得不巧计谋生。然务农经商,富一家一姓,实非我之本志,备本寒家,深知贫寒之苦,有生之年,唯愿能经世济民,让我大汉百姓,都能丰衣足食!”

    “哦,贤侄居然有此大志!不过天下财力有限,有人富,则必有人穷,怎么可能让人人都丰衣足食?”王山闻言,上下打量了刘备几眼,满面惊奇的问到。

    这个年代的,对于财富的认识还不是很清楚,很多人都认为人间的财富,是上天所赐予,总值有限,贫富之别,完全是财富流动导致,因此有人富就必有人穷。由于这年代生产力受到自然条件的约束很大,因此这种看法颇为流行,只有少部分人认识到,只要方法得当,世上财富的总值是可以不断增长的。

    刘备微微一笑,答道:“财富不外乎天生地长,比如盐、铁、金银,都采于地下,五谷则生于田地,得日月之精而成粮米,牛马牲畜,也类于此,此类财富皆日有所增,然亦日有所耗,若能使增大于耗,则财富就能越积越多。”

    “贤侄所言有礼,不知以何法可以保证增大于耗?”王山似乎若有所悟。

    “侄自改犁制机以来,田地未增,人力相同,但农事轻松,人得闲暇,故有余力发展养殖,又堆肥育蚓,辅以草饲,收入遂得大增。今水田亩产已达六石,养殖收入,更高于田地所出,其间除人劳作辛苦外,田地未增一亩,而所得是以前数倍,由此,财富增数倍,而人口不增,消耗不增,故得以富家。若天下人皆用此法,何愁不能丰衣足食?”刘备侃侃而谈到。

    刘备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要尽可能的提高劳动生产率,不过这年代没有生产力和效率这个词汇,要是直接说这些道理,倒是很难解释清楚,因此刘备把自己的致富经验当着答案,反而更容易让人听懂。这些年来,刘备致富的方法早就被当着故事传播开来,王山想必也有所耳闻,加上他本是一家之长,精明过人,因此一听就明白刘备的意思。当下微微点头:“贤侄言之有理,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见识成就,他日必成大器。此次来我北平,可多住几日,也好熟悉下我北平风物,如何?”这话显然是留刘备做客了,看来相亲之事成矣!

    “敢不从命!”呵呵,老丈人留客,自然要应下来。

    “哈哈哈,远见兄,小弟的眼光,还不差吧?”刘向见王山出言留客,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当即大笑着以言语挑明。

    刘向既然挑明,王山自然不好不表态:“呵呵,说起来子贤莫笑,老夫一直偏爱小女,十几年下来,倒是把她惯坏了,这件事情,老夫还得让内人问下小女的意见,若她不反对,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刘向接着说道:“远见兄说得有理,这事确是要商量清楚了才好。小弟自迁到涿郡之后,就很少来拜访兄长,算来,已有多年未曾拜见嫂子了,刚才进来时也没说上几句话,倒是生分了不少!这次特地带着内人来,就是想着两家能多亲近亲近!”

    刘向这媒人够敬业,说话也艺术,这句话看似什么也没说,其实是想让王山夫人也到前厅来,好趁热打铁,当面敲定。

    王山听刘向这么一说,随即对王政吩咐道:“政儿去后院一趟,让你母亲带着客人,待会也到前厅来,今天就都在这吃饭,反正都不是外人,坐一起热闹!”

    王政答应一声后即步入后堂,此时有家人上前,说酒席已经准备好了,王山随即吩咐上菜。

    王家和刘备家不同,他家依然保留着分食制,当下,就见仆人穿梭,不一会功夫,每人面前的小几上就摆上了菜肴。这种分餐制,菜的种类和分量并没多少,每人面前摆了牛肉、羊肉、蔬菜各一盘,菜肴也不是特别精致,只是所用的食器不是常见的陶器,而是相当高贵的铜器和青铜器。菜刚上齐,几位女眷就都来到前厅,分宾主落座。共四桌,分东西两厢,王山夫妇、王政各占一桌,坐东向西,刘向夫妇和刘备母子各占一桌,坐西向东,相对而坐。刘向见王政独占一桌,就对王山说道:“兄长,自倩儿及笄[1]以来,我就再未见过,今日何不唤来一见?”

    这边刘向的夫人也出声附和,王山的夫人就回头对身边的丫环说道:“去请小姐到前厅来用饭!”

    不大功夫,丫环就领着一个少女来到前厅,少女显然有些害羞,来了之后,就低垂着头,站到她母亲之后。刘备也不敢看对方,只是眼角的余光的能看到少女穿着一身淡红绸衫,身材似乎很高。

    王山见女儿出来了,当即笑着说道:“快去见过你刘叔父和刘婶婶,你小时候爹常带你到他家玩,这也有两年没见你了!”

    王倩这才从其母亲背后走出,款款走到刘向面前,大大方方的叫了声:“叔叔好!婶娘好!”

    刘向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倩儿都长这么高了,有两年没见了,早忘记叔父了吧?”

    王倩则立即回到:“才不是呢,倒是叔父贵人多忙,怕是早就忘记侄女了,好久没见甜儿妹妹了,她还好吧?”

    没想到这丫头口齿居然很伶俐!

    刘向笑答道:“难得你还记着这个妹妹啊,甜儿好着呢,在家也常念叨你,下次我带她来看你。”

    随即转向王山说道:“才两年功夫,倩儿就长这么高了,成了大美人了,这要是不说啊,我还真不敢认,远见兄好福气啊,儿子、女儿都这么这么大了,我看倩儿比政儿矮不了多少吧!”

    王山听了自然高兴,手捋胡须,哈哈大笑。王夫人则接过话头,说道:“这丫头,随他爹爹,光长个子,都七尺半了,再长的话,就赶上他哥哥了!”

    王倩此时离刘备很近,虽然一直面朝刘向夫妇,但是余光也能看到刘备一点,因此脸上红晕未退,看来是有点不好意思。在刘向夫妇和王倩寒暄的时候,刘备虽然不好多看,但还是偷偷打量了下王倩。老实说,姑娘长得比较漂亮,双眉如画,眼睛又黑又亮,眼神略带羞涩,两颊绯红,嘴角稍带微笑,那种羞涩的少女情态,看得刘备不禁砰然心动。总的看,她长的像他父亲多些,身材挺拔高挑,显得比较健美,就面相来说,比小翠还强点,算是美女了。

    就在刘备这一走神的工夫,刘向夫人已经领着王倩在给刘母行礼了,刘备就坐在自己母亲下手,见王倩过来自然要起立表示礼貌。

    刘向夫人领着王倩给刘母行过礼之后,就指着刘备说道:“倩儿,这就是刘夫人的爱子刘备,幽州孝子,想必有所耳闻吧?”

    王倩无奈,只好将脸转向刘备。刘备在王倩走过来的时候,就已起身,此时见王倩转向自己这边,赶紧抢先躬身行礼,说道:“涿郡刘备,见过王姑娘!”

    王倩显然没想到刘备这么利索,赶忙还了一礼,轻轻说到:“见过刘公子!”还礼之后,她刚抬眼看刘备,却正遇到刘备看她的目光,二人视线相交,都吓得赶紧转开了视线。不知怎的,刘备这个身兼两世的人,居然也如此不堪,一时间心里砰砰乱跳,面红过耳。在坐的长辈,见刘备二人尴尬,竟齐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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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本书涉及历史的部分,主要以正史为主,比如自然灾害、大赦等,都以《后汉书~灵帝纪》为准。笄音ji,指簪子,古人规定,女子到15岁之后才可以盘发插簪,表示已经成年可以婚嫁了。及笄就是指女子到成年的年龄了。

    2、汉代遵循周礼,周礼中,关于婚礼部分,有三书六礼的程序,直到现在,这个程序还在中国的很多地方流行。现将三书六礼的内容和解释附在文后,好让读者对古代礼节有所了解。

    3、三书:

    聘书:订亲之书,是男女双方正式缔结婚约的凭证,纳吉之(过文定)时用,这一书,我国绝大部分地区的婚俗中都还保留着。

    礼书:过礼之书,是礼物清单,当中详列礼物种类及数量,纳徵过大礼时用。这个就不常见了。

    迎亲书:即迎娶新娘之书。结婚当日亲迎接新娘过门时用。这个笔者没见过。

    4、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一,纳采:六礼之首礼。男方欲与女方结亲,请媒妁往女方提亲,得到应允后,再请媒妁正式向女家纳“采择之礼”。《仪礼·士昏礼》:“昏礼,下达纳采。用雁。”古纳采礼的礼物只用雁。纳采是全部婚姻程序的开始。后世纳采仪式基本循周制,而礼物另有规定。

    二、问名:六礼中第二礼。即男方遣媒人到女家询问女方姓名,生辰八字。取回庚贴后,卜吉合八字。《仪礼·士昏礼》:“宾执雁,请问名;主人许,宾入授。”郑玄注:“问名者,将归卜其吉凶。”贾公彦疏:“问名者,问女之姓氏。”

    三、纳吉:六礼中第三礼。是男方问名、合八字后,将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并送礼表示要订婚的礼仪。古时,纳吉也要行奠雁礼。郑玄注:“归卜于庙,得吉兆,复使使者往告,婚姻之事于是定。”

    四、纳征:亦称纳成、纳币。六礼中第四礼。就是男方向女方送聘礼。《礼记·昏义》孔颖达疏:“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婚成。”男方是在纳吉得知女方允婚后才可行纳征礼的,行纳征礼不用雁,是六礼唯一不用雁的礼仪,可见古人义礼之分明。历代纳征的礼物各有定制,民间多用首饰、细帛等项为女行聘,谓之纳币,后演变为财礼。

    五、请期:又称告期,俗称选日子。六礼中第五礼。是男家派人到女家去通知成亲迎娶的日期。《仪礼·士昏礼》:“请期用雁,主人辞,宾许告期,如纳征礼。”请期仪式历代相同,即男家派使进去女家请期,送礼,然后致辞,说明所定婚期,女父表示接受,最后使者返回复命。

    六、亲迎:又称迎亲。六礼中第六礼。是新郎亲自迎娶新娘回家的礼仪。《诗经·大雅·大明》:“大邦有子,天之妹,女定阙祥,亲迎于渭。”亲迎礼始于周代,女王成婚时也曾亲迎于渭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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