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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八王之乱 第48章 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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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洛阳中军才十万兵,竟然能大破成都王三十万兵马,真乃前大胜!”

    长沙王司马站在城楼上,遥望战场,兴奋至极地对身边的王敦说。

    未待王敦回言,东海王司马越带着手下长史刘舆急匆匆从外面走来。

    “长沙王殿下,张方率领河间王军队,趁我们洛阳中军与成都王军队在建春门外大战之际,在西明门外偷袭,并在水桥西扎下大营,筑数重深垒,环围城西!”

    司马越一席话,使得在场的长沙王司马和王敦都大惊失色。

    惊诧之余,长沙王深感失算。

    与成都王司马颖大部队决战之前,长沙王曾经率领士兵拥痴帝在西明门与张方打过一次仗。当时,张方所率长安士兵初次望见皇帝乘舆,皆大骇退走,致使张方大败,其手下军士被杀五千多人。退屯十三里桥之时,河间王军将骇惧非常,皆欲夜遁奔回长安。张方却能在败中沉住气,对诸将说:“胜负乃兵家之常,善用兵者,能因败为成。如今,我们出其不意,不仅不退兵,反而可以乘夜回返城下,深挖壕堑,以此奇策,与城中兵相持。进可攻,退可守,观察成都王方面形势……”于是,张方军队趁夜潜进,逼近洛城七里,筑垒数重。而长沙王司马在西明门大胜张方后,一心扑在如何与建春门外的成都王军队决战,不以张方为意。岂料,这个败军之将,竟然能回逼洛阳。

    “禀报大王,成都王军队复来逼城,距离建春门十里重新扎营!”

    又有军校入殿,报告新的坏消息。

    “……成都王军队三十万大军刚刚溃败,他哪里能这么快就组织起残军?人数多少?谁为领军?”长沙王一脸诧异。

    “成都王派七万精卒自朝歌出发,加上败退的残兵,共有十万余人,领军是振武将军石超……”

    长沙王司马倒吸一口冷气。

    王敦皱眉,说:“来者不善啊,石超乃石崇之侄,深具带兵才干,先前齐王、成都王起兵攻打赵王,他多次作为先锋,所向克捷……张方围西城,筑垒数重,外引廪谷为军粮,可以长期与我们相持;石超逼建春门,包绕东城,断绝我们的粮道,长沙王殿下,洛阳危急啊……”

    “有天子在我们手中,何愁不克!”长沙王司马强打精神。“来人,抬皇帝乘舆,随我再赴西明门,与张方鼠辈一战!”

    东海王司马越着急,他摇头说:“张方挖掘数丈深高垒,层层递进,我们禁卫军和中军精骑不得驰骋,速胜太难……不如暂时坚守城池,发檄各地,号召外兵勤王。如能里应外合,给张方、石超军队来个反包围,方有可能破敌。”

    长沙王顿时面露不悦。“成都王、河间王势力强大,外镇皆观望逡巡,没有哪个会主动派人来攻击二王。只要我们能迫使二王势穷,观望的藩镇才会对他们落井下石……东海王,你不要惧怕打仗,尽可稳守皇城,我本人自会首当其冲,亲自指挥中军陷阵!”

    见长沙王司马如此说,司马越躬身,不敢再多言。

    “东海王,切切与我同心协力,莫让我再蹈齐王覆辙!”长沙王临出殿,意味深长地对司马越说。

    听长沙王如此说,司马越一躬到地,作战战兢兢状。

    王敦和东海王司马越身后的刘舆互望了一下,二人心照不宣:长沙王、东海王在洛阳的联盟,显然已经出现嫌隙。

    不出东海王司马越所料,长沙王司马率人从西明门出战张方,没有占得任何便宜。

    饶是洛阳中军战斗力强,但骑兵战马跑不起来,最终受制于张方军士所挖的深壕峻堑。结果,中军人马被杀数千,未能进逼张方大营一步,最终只得折返城内……

    成都王司马颖那边,整顿残兵,声势复振,命令石超从东面进逼洛阳;张方派人掘开洛阳城外的千金(ài)【注1】,致使洛阳城内饮用水源枯竭;而且,由于水碓无水可用,不能舂米供军粮。

    无水无粮,坚守洛阳的长沙王顿时困窘。于是,城内诏令频发,命令一品已下大臣皆从征,城内男子十三以上皆从役,集中城内王公大臣的奴婢,用手捣舂米粮供给士兵,并征发官司奴仆助兵。

    内忧外困,公私穷蹙,一石米价格飞升到万钱之价,城内饿死百姓数万。

    窘急之下,时任骠骑主簿的祖逖临回范阳老家前,向长沙王司马献计:

    “大臣江统如今在雍州【注2】,此人忠义果毅,尽心王事。雍州兵力,足以牵制河间王司马。大王应该以皇帝名义发诏给江统,命令他发雍州兵进袭司马。司马窘急,必召回张方以自救!”

    诏旨一下,江统果然遵从。他自雍州奉诏驰檄四境,周围诸郡多起兵响应。于是,江统整合七郡之众一万多人,进逼长安。

    河间王司马闻讯大骇,即刻派人急赴洛阳,召张方率军回救;张方本人,认为洛阳城坚,中军勇锐,也不想在城下逗留,就集合兵将,想即刻还奔长安。

    就在洛阳即将解围的关键时刻,洛阳城内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永兴元年【注3】春正月,东海王司马越纠结殿中禁卫军军将,忽然生变,矫诏逮捕了没有任何防备的长沙王司马,送往金墉城禁锢;同时,东海王派人到城外与张方和成都王司马颖讲和。

    数月以来,长沙王司马屡与成都王司马颖和河间王所派的张方军队大战,屡战屡胜,前后斩获六、七万人。司马本人并无篡夺野心,对待痴帝哥哥毕恭毕敬,未尝有悖逆亏敬之处。因此,即使洛阳城中粮食日窘,城内守城士卒并无离心,皆心甘情愿听从长沙王调派。

    既然能背叛齐王,当然也能背叛长沙王。眼见洛阳城内粮食将尽,东海王司马越再次发难。特别是日前长沙王警示他不要再让自己蹈齐王覆辙那句话,东海王胆战心惊。于是,他暗中联系几个殿中司马,猝然发难,于城内倒戈,逮捕了长沙王司马。

    大事稍定之后,东海王在洛阳宣布大赦,改元永兴。

    城门既开,洛阳那些殿中将士忽然发现成都王所派石超的军队和张方兵士兵单将寡,根本不像事先想像得那么人多势众,不少人都感到非常后悔。此外,城内普通兵士,绝大多数都心向几个月来一直与身先士卒的长沙王,不少将士就暗中图谋,准备从金墉城劫出长沙王,关闭洛阳城门还拒成都王。

    如此一来,东海王司马越大惧,便想立刻杀掉长沙王司马以绝众心。

    他向刘舆问计:“城内兵将欲反劫长沙王,倘若他重新当权,吾辈性命休矣!我想即刻杀之,卿以为如何?”

    “长沙王乃成都王手足兄弟,二人虽反目,毕竟有骨肉之情。殿下您今日杀长沙王,日后说不定会被成都王拿此事当成把柄,说您矫诏擅杀。”

    “如果不杀长沙王,城内兵士万一劫金墉城救他出来,奈何?”

    “此事吗,可以让城外张方那个武夫来处置……”

    刘舆此计,东海王司马越大加赞同如此,既可以让自己避免了擅杀痴帝亲弟的名声,又借刀杀人,推责于河间王和他手下大将张方。

    张方接到东海王司马越的密信后,不敢怠慢,立刻派部将郅辅率精兵三千人入洛阳,从金墉城提走了长沙王司马,把这位仪表堂堂的王爷押送到了西城外的军营。

    虽然双手被绑缚,长沙王依旧英气勃勃。

    被带入张方大帐前的空地上之后,营内围观的军将,包括把长沙王从洛阳金墉城带至此地的郅辅,不少人都身不由己,向这位王爷俯身下拜。

    “长沙王,你劫持至尊,大逆不道!见到本将军,怎敢不跪!”张方坐在一个胡床之上,大声叱喝。

    无知者无畏。张方出身卑贱武夫,反而心中对面前这位司马皇室宗亲没有多少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情。

    “鼠辈安敢如此!”长沙王司马毫不服软。“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想我堂堂皇胤,竟然死于你这种卑污小人之手,可恨,可恨……”

    张方并不恼怒,他随手拿起从长沙王身上搜得的一份奏表,高声念道:“陛下笃睦,委臣朝事。臣小心忠孝,神所鉴。诸王承谬,率众见责,朝臣无正,各虑私困,收臣别省,送臣幽宫。臣不惜躯命,但念大晋衰微,枝党欲尽,陛下孤危。若臣死国宁,亦家之利。但恐快凶人之志,无益于陛下耳……”

    “长沙王,你写给皇帝的表奏,句句实在……不过,那位皇帝能看得懂吗?哈哈哈……”张方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你还不如写信给我们河间王,或许,他能下令救你一命。东海王出卖你,你不要指望他;成都王是你十六弟,我杀你之前也不会通知他……”

    司马目中喷火,说:“大丈夫死则死耳,恨只恨吾志不遂!东海王阴贼,致使我功败垂成!”

    张方笑嘻嘻。他拿出另外一封黄纸,念道:“玉趾既御,履和蹈贞。行与禄迈,动以福并。南窥北户,西巡王城。翱翔万域,圣体浮轻……嗯?这是什么章奏?我怎么看不明白?”

    “鼠辈鲁莽武夫,卑贱下人!那是曹植所作《冬至献袜颂》,乃我亲自抄写而成……本来是附在我给皇帝兄长贡献的棉袜匣中,未及放入,我即被东海王派人收逮囚于金墉城……”

    张方冷笑。“看来,你和至尊真是兄弟情深啊……不过,杀你之后,我想,那杀人的诏书,也定是以皇帝名义颁发全国……”

    “鼠辈不必多言,请速杀我!”

    军营中鸦雀无声。

    “来人,点火!”张方站起身,大喝。

    一堆早已经准备好的、堆成垛的木柴被点燃。熊熊火光,映照在长沙王脸上。

    “长沙王殿下,你想快死速死?你想错了!这么多天来,我日日在营中烤炙牛羊,兵士烹制之技纯熟……呵呵,我从前还没有吃过王爷,今日正好拿你来试一试……”

    言毕,张方抚髯,仰天大笑。“我听说,洛下去年就有童谣,说‘草木萌芽杀长沙。’今日恰值正月二十七日,春木刚刚开始生长,长沙王,谶谣真应在你身上啊……”

    去年腰斩齐王司马的时候,这位堂兄临刑前曾经和自己讲过这个谶谣。思及此,长沙王忽感惘惑。

    张方几个贴身侍卫窜过来,把长沙王司马用一根粗大的铁链捆在一根大木上,然后,把他架放在柴堆上烤炙。

    由于身体距离柴垛有一段距离,长沙王并没有即刻被烧杀。他身上的衣服先冒出浓烟,而后,他的头发和须髯开始烧着。

    长沙王咬紧牙关,开始还能忍耐住疼痛不叫出声来。未几,随着火燎加剧,他禁不住大叫起来。冤痛之声,达于数里之遥。

    “天啊,天啊……”

    在场的军士,眼睁睁观瞧,实实在在地看着这位眉目如画的王爷被烧杀的全过程:他身上雪白的肌肤逐渐溶化,先是被烤灼成白色,然后,滋滋地滴下油脂,皮肤慢慢变成了棕褐色。接下去,油脂使得柴火更加燃烧旺盛,他的皮肤被烤成了焦黑的颜色,肌肉开始燃烧起来,最后才变硬炭化。

    在场军人,不少人为之垂涕。

    长沙王司马死年,二十九岁。

    张方大口喝着从洛阳宫内弄到的御酒,舒服地向后仰着脑袋,大叉开腿站着,仔仔细细观看烧杀长沙王的整个过程……

    过了一会,他走过区,低头在长沙王已经烤焦的尸体上面嗅闻着,掏出小刀,从黑乎乎的尸体上割下一块肉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张方手下几个亲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一个圆圆的大口陶坛,坛口用蜡封着。

    这是一坛来自西域的贡酒。这个粗蛮的武夫大陶坛捧在手里半天,吃力翁动着嘴唇,竭力想辨认出上面的字迹。看了半天,他也没有看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就把坛子放在地上,拔出宝剑使劲砍剁。

    一剑斜挥,坛口被削去大半,芳香扑鼻,酒香四溢。

    张方赞不绝口地咂了半天舌头,醉醺醺大声喊道:“这可是御酒!皇帝喝,王爷们喝,现在轮到我们喝啦……嗯,长沙王胸口这块肉,绵软油滑,不肥不腻,果然是王爷的肉,不像常人那样粗。入口之时,味道很像鱼肉,但不腥无刺,煞是好食啊……”

    于是,张方手下贪酒的亲兵们一拥而上,争抢那坛深黄色的粘稠酒液,不一会儿就把一坛子御酒喝得精光……

    河间王司马方面,他本来屯军于郑【注4】,佯为成都王和张方声援,实则远距离观望。听闻江统在雍州起兵,他慌忙还镇渭城,派出一军好畦【注5】迎战江统在。

    江统军盛,河间王军将败退。司马大惧,即刻率兵退入长安城内,并连派数人急召张方回军。

    江统派五千精兵直袭长安,突入城门,边冲边杀,力战至司马军帐之下,差点生擒这位河间王。可惜的是,后继援军晚至,司马手下军将缓过神来,加上张方回军的前锋军赶到,引兵横击,最终杀退了这支奇兵。

    司马惊魂稍定,亲自率人连夜反攻,击溃江统所统军队,并在途中追获江统本人。

    由于二人从前有交情,司马劝江统归降。

    江统坚拒道:“知己之惠轻,君臣之义重!我江统绝不会违天子之诏,依强去弱以苟全。投袂之日,期之必死。菹醢(zhǎi)【注6】之戮,甘之如饴!”

    听江统如此说,司马大怒,命人对江统先施以鞭刑后,再加以腰斩。

    一代良臣,竟死于宗室叛王之手。

    张方从洛阳撤退前,命令军士大掠城中,抢得财宝无数以及官私奴婢万余人。

    一行人快到长安之时,军中乏食,张方就下令杀掉那些被掠的人,杂混以牛马肉,让士兵食之以为军粮。

    乱世遭逢,吃人,很快就会成为常态……

    【注1】千金,古代水利工程名。在今天河南省洛阳市境。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谷水》:“《河南十二县境簿》曰:‘河南县城东十五里有千金。’”千金,也叫千金堰。

    【注2】雍州,即今天的凤翔。

    【注3】永兴元年,公元304年,这一年,也是“建武元年”,成都王司马颖同年把惠帝劫持到邺城后,又改原先的“永兴”年号为“建武”。

    【注4】郑,在今陕西华县境内。

    【注5】好畦,在今陕西乾县。

    【注6】菹醢(zhǎi),古代把人剁成肉酱的一种酷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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