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风起云涌 第八章 术流动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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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流什么静来着？”聂老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老田头，你在说什么暗语不成？我怎么一丁点都听不明白啊！”
钱龙默默看着吉田矢，眼神变得愈发凌厉，“他竟然也知道术流动静？这和围棋又有什么关系？”[.zhuixiaoshuo.]
“小兄弟，以我对方丹那盘棋所表现的境界和实力，我想你一定也能猜到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吉田矢见张子谦沉默不语，又加了一句道。
“术流动静出自修炼的说法。术者法术也。凡书符炼咒、驾雾腾云、飞空步虚、踏罡步斗、呼雷遗将、撒豆成兵、五遁变化、降象走阴，七十二般法术。流者逸流也。云游天涯、朝山礼像、募化十方、修寺建塔、医卜星相、算数推测要知过去未来。吉凶祸福。响验如。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口头三昧、一切流道。动者行动也。凡习八段锦、及朝运吐纳、擦掌拳抚、晒背反睛、飧雾服气、采气炼丹、服乳咽精、站立坐跑、运气之功、一切有作有为。有像有形之道。静者寂静也。凡除庵入洞、静坐观岛、数息止念、避谷炼形、有守泥丸、守尾闾、守谷道、守脐轮、有眼观鼻、鼻观心、以血心作黄庭、以肝肺为龙虎、以心肾作坎离、有守两乳之中。有修性不修命，有修命不修性。”张子谦再次停顿下来，思索后道，“经吉田师傅点拨，我似乎能明白，在围棋中何尝不是分为术流动静！术者棋术也。凡手筋、定式、飞刀、官子收束皆在此列。流者棋路也。凡宇宙流、小林流、中国流、三连星皆在此列。动者棋战也。凡棋之实战、棋之复盘、棋之研讨皆在此列。静者棋道也，凡棋之理念、棋之信念、棋之修悟皆在此列。”
大段的叙述虽然掺杂了大量的古文，使得在场众人听得并不完全明了，但最后关于棋的表述却多多少少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啪啪啪啪，吉田矢的一阵掌声响了起来：“老朽数十年沉淫棋道，又有数次奇缘凑巧，才能悟出棋道之术流动静。你年纪轻轻竟然能有这样的境界，着实难得，难得啊！看来中华大地确实藏龙卧虎，老朽不得不为日本棋界的未来感到担忧了。”
“日本围棋在‘动’逊色中韩不少，但是在‘静’上毫不逊色。至于‘术’、‘流’，各国目前差距并不太大。”张子谦答道，“吉田师傅可否想过，日本围棋欠缺在何处呢？”
“所谓术流动静，四者并无高下之分。‘术’为基，‘流’为体，‘动’为外，‘静’为内。由内至外，不离基体。”吉田矢轻叹一声道，“吴清源时代的开启，继之而来的六超时代，使得日本围棋的棋道上升到了极高的高度，但高明的棋道必须配以对应的‘术’和‘流’才能达到良好的结果。反之会导致眼高手低的局面。我始终认为日本围棋目前的‘术’和‘流’都趋于没落，而在‘静’的影响下反而扭曲了‘动’，这才导致实战结果差强人意。我来到中国研习古代棋谱，希望找到能匹配高明棋道的招法，也许如此才能真的达成胜利吧。”
“这么说来，中国围棋缺乏的可能是‘流’吧。”聂老说道，“受到常年座子棋的限制，中国围棋历来都很少出现显著的流派。我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努力向日本围棋学习，在中日擂台赛上达成了良好的战绩啊。”
“其实从周览予的棋谱中已经可以看到这术流动静了。”张子谦道，“以周览予的倚盖起手看，其实已经是基础定式了。他将‘术’引入‘流’，‘流’导向‘动’，才最终领悟到‘静’之所在。而术流动静四者可能也并非最终的棋道，只是我们无法领悟到那个境界罢了。”
“两位不知从何知晓这术流动静？”钱龙在一旁沉思许久后问道。
“我从小从师父处习得不少五行术数，自然知道这术流动静。”张子谦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说术流动静也许并非是围棋的真谛。”
“呵呵，大家都累了，不如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吧！”聂老挥了挥手道，“我们光顾着自己快活，可别带亏了几个孩子啊！来来来，大家举杯共饮！”
晚餐在一片欢声中开始，但张子谦却始终皱着眉头，担心着什么。
当夜，聂老离开后匆匆直奔方盛家，将吉田矢的到来以及所说的术流动静一番话语告诉了方盛：“老方啊，我今天有点兴奋地睡不着觉了，赶紧跑来和你透露透露”。
方盛沉默了很久，在聂老的催促声中才说道：“在中国职业棋手中，我的确是对古棋有较深的偏爱，也对古棋有较多的研究。中国古棋以当今棋理观之，似乎只知中盘搏杀，而鲜见全局，这是极大的谬误。我曾反复研习黄龙士的棋谱，从最初的认为他中盘搏杀能力有十三段，到后来逐渐发现其实他并非只有极强的中盘搏杀技巧，而是有着超乎寻常的大局观。黄龙士在中盘战斗中总是处于有利位置，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对布局独特的理解以及在战斗中灵活取舍的风格。也许黄龙士若出现于当今棋坛，会不适应于棋界的规则；那么同样道理，我们生于废除座子棋和取消还块头点目法的年代，又怎敢说对古代围棋规则下的布局有正确的理解呢？”
“老方，你说的甚是！”聂老不住地点头，突然一声惊呼，“哎呀，我突然想起在二个多月前，曾见过一些怪异的棋谱，现在可以肯定，这些一定都是中国古时候的棋谱！我这就回去找一找，明天带到棋院来给你。”说完，聂老一阵风似地离开了方盛家。
“老聂，你一点都不糊涂，居然被你想到了之前的棋谱。”方盛心中暗暗道，“这下睡不着的成了我了。”
吉田矢带着三名日本少年棋手回到住处，脸上原本欢快的情绪消失无踪，对今村秀、小川尤美、武田准一说道：“你们该好好总结今日对局的经验和教训，明天一早还得去中国棋院。”
“中国棋院有像今天下午遇到的少年这么强的年轻棋手么？”小川尤美好奇道。
“中国年轻棋手人才辈出，周锐杨和李赭是其中的佼佼者。”吉田矢思索着，“和你们年纪相仿的也有一个天赋出众的，名字叫沈乐。她的棋决不会逊色于今天下午的方丹。”
“沈乐，难道是三星杯赛上从死亡之组杀出的大黑马，那个小女孩子？”武田准一看着今村秀眨了眨眼。
“我见过那个女孩，她的棋让我印象深刻。”今村秀接话道，“若不知道棋谱中对弈者是谁，我甚至一度怀疑是吴大师在下那盘棋。”
“你们还记得我下午提到过术流动静吧，我在回来的路上也和你们解释了。”吉田矢的眼神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憧憬，“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能第一个超越术流动静而到达围棋更高境界的，可能就是这个名叫沈乐的小女孩子。”
“真希望明天就能和这个沈乐对弈一局啊！”小川尤美不服气地道。
“我也是一样！”武田准一和今村秀同时说道。
张子谦辞别了众人后，也开始悉心叮嘱方丹：“小丹，明天我就打算把你送去中国棋院。通过今天下午的事情，我愈发觉得你尽快进入中国职业棋手行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可是原本不是说先在平龙道场学习一段时间，等通过入段考试再去中国棋院的吗？”方丹迷惑地看着张子谦，“你会和我一起去中国棋院吧？”
“不，我送你到中国棋院后，就将离开中国。”张子谦眼神黯淡了下来，“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别辜负了我的期待和教导你的一番心血。”
“谦哥，你还在生明哥的气吗？”方丹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道，“明哥并没有放弃围棋，他只是……”
“与他无关。”张子谦打断了方丹，“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使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围棋。我可能会去拜会吴清源大师，希望他能给我指引一条明路。”
“不知道明哥最近过的怎么样。”方丹心中一酸，两个月内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钱龙默默看着吉田矢，眼神变得愈发凌厉，“他竟然也知道术流动静？这和围棋又有什么关系？”[.zhuixiaoshuo.]
“小兄弟，以我对方丹那盘棋所表现的境界和实力，我想你一定也能猜到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吉田矢见张子谦沉默不语，又加了一句道。
“术流动静出自修炼的说法。术者法术也。凡书符炼咒、驾雾腾云、飞空步虚、踏罡步斗、呼雷遗将、撒豆成兵、五遁变化、降象走阴，七十二般法术。流者逸流也。云游天涯、朝山礼像、募化十方、修寺建塔、医卜星相、算数推测要知过去未来。吉凶祸福。响验如。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口头三昧、一切流道。动者行动也。凡习八段锦、及朝运吐纳、擦掌拳抚、晒背反睛、飧雾服气、采气炼丹、服乳咽精、站立坐跑、运气之功、一切有作有为。有像有形之道。静者寂静也。凡除庵入洞、静坐观岛、数息止念、避谷炼形、有守泥丸、守尾闾、守谷道、守脐轮、有眼观鼻、鼻观心、以血心作黄庭、以肝肺为龙虎、以心肾作坎离、有守两乳之中。有修性不修命，有修命不修性。”张子谦再次停顿下来，思索后道，“经吉田师傅点拨，我似乎能明白，在围棋中何尝不是分为术流动静！术者棋术也。凡手筋、定式、飞刀、官子收束皆在此列。流者棋路也。凡宇宙流、小林流、中国流、三连星皆在此列。动者棋战也。凡棋之实战、棋之复盘、棋之研讨皆在此列。静者棋道也，凡棋之理念、棋之信念、棋之修悟皆在此列。”
大段的叙述虽然掺杂了大量的古文，使得在场众人听得并不完全明了，但最后关于棋的表述却多多少少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啪啪啪啪，吉田矢的一阵掌声响了起来：“老朽数十年沉淫棋道，又有数次奇缘凑巧，才能悟出棋道之术流动静。你年纪轻轻竟然能有这样的境界，着实难得，难得啊！看来中华大地确实藏龙卧虎，老朽不得不为日本棋界的未来感到担忧了。”
“日本围棋在‘动’逊色中韩不少，但是在‘静’上毫不逊色。至于‘术’、‘流’，各国目前差距并不太大。”张子谦答道，“吉田师傅可否想过，日本围棋欠缺在何处呢？”
“所谓术流动静，四者并无高下之分。‘术’为基，‘流’为体，‘动’为外，‘静’为内。由内至外，不离基体。”吉田矢轻叹一声道，“吴清源时代的开启，继之而来的六超时代，使得日本围棋的棋道上升到了极高的高度，但高明的棋道必须配以对应的‘术’和‘流’才能达到良好的结果。反之会导致眼高手低的局面。我始终认为日本围棋目前的‘术’和‘流’都趋于没落，而在‘静’的影响下反而扭曲了‘动’，这才导致实战结果差强人意。我来到中国研习古代棋谱，希望找到能匹配高明棋道的招法，也许如此才能真的达成胜利吧。”
“这么说来，中国围棋缺乏的可能是‘流’吧。”聂老说道，“受到常年座子棋的限制，中国围棋历来都很少出现显著的流派。我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努力向日本围棋学习，在中日擂台赛上达成了良好的战绩啊。”
“其实从周览予的棋谱中已经可以看到这术流动静了。”张子谦道，“以周览予的倚盖起手看，其实已经是基础定式了。他将‘术’引入‘流’，‘流’导向‘动’，才最终领悟到‘静’之所在。而术流动静四者可能也并非最终的棋道，只是我们无法领悟到那个境界罢了。”
“两位不知从何知晓这术流动静？”钱龙在一旁沉思许久后问道。
“我从小从师父处习得不少五行术数，自然知道这术流动静。”张子谦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说术流动静也许并非是围棋的真谛。”
“呵呵，大家都累了，不如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吧！”聂老挥了挥手道，“我们光顾着自己快活，可别带亏了几个孩子啊！来来来，大家举杯共饮！”
晚餐在一片欢声中开始，但张子谦却始终皱着眉头，担心着什么。
当夜，聂老离开后匆匆直奔方盛家，将吉田矢的到来以及所说的术流动静一番话语告诉了方盛：“老方啊，我今天有点兴奋地睡不着觉了，赶紧跑来和你透露透露”。
方盛沉默了很久，在聂老的催促声中才说道：“在中国职业棋手中，我的确是对古棋有较深的偏爱，也对古棋有较多的研究。中国古棋以当今棋理观之，似乎只知中盘搏杀，而鲜见全局，这是极大的谬误。我曾反复研习黄龙士的棋谱，从最初的认为他中盘搏杀能力有十三段，到后来逐渐发现其实他并非只有极强的中盘搏杀技巧，而是有着超乎寻常的大局观。黄龙士在中盘战斗中总是处于有利位置，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对布局独特的理解以及在战斗中灵活取舍的风格。也许黄龙士若出现于当今棋坛，会不适应于棋界的规则；那么同样道理，我们生于废除座子棋和取消还块头点目法的年代，又怎敢说对古代围棋规则下的布局有正确的理解呢？”
“老方，你说的甚是！”聂老不住地点头，突然一声惊呼，“哎呀，我突然想起在二个多月前，曾见过一些怪异的棋谱，现在可以肯定，这些一定都是中国古时候的棋谱！我这就回去找一找，明天带到棋院来给你。”说完，聂老一阵风似地离开了方盛家。
“老聂，你一点都不糊涂，居然被你想到了之前的棋谱。”方盛心中暗暗道，“这下睡不着的成了我了。”
吉田矢带着三名日本少年棋手回到住处，脸上原本欢快的情绪消失无踪，对今村秀、小川尤美、武田准一说道：“你们该好好总结今日对局的经验和教训，明天一早还得去中国棋院。”
“中国棋院有像今天下午遇到的少年这么强的年轻棋手么？”小川尤美好奇道。
“中国年轻棋手人才辈出，周锐杨和李赭是其中的佼佼者。”吉田矢思索着，“和你们年纪相仿的也有一个天赋出众的，名字叫沈乐。她的棋决不会逊色于今天下午的方丹。”
“沈乐，难道是三星杯赛上从死亡之组杀出的大黑马，那个小女孩子？”武田准一看着今村秀眨了眨眼。
“我见过那个女孩，她的棋让我印象深刻。”今村秀接话道，“若不知道棋谱中对弈者是谁，我甚至一度怀疑是吴大师在下那盘棋。”
“你们还记得我下午提到过术流动静吧，我在回来的路上也和你们解释了。”吉田矢的眼神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憧憬，“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能第一个超越术流动静而到达围棋更高境界的，可能就是这个名叫沈乐的小女孩子。”
“真希望明天就能和这个沈乐对弈一局啊！”小川尤美不服气地道。
“我也是一样！”武田准一和今村秀同时说道。
张子谦辞别了众人后，也开始悉心叮嘱方丹：“小丹，明天我就打算把你送去中国棋院。通过今天下午的事情，我愈发觉得你尽快进入中国职业棋手行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可是原本不是说先在平龙道场学习一段时间，等通过入段考试再去中国棋院的吗？”方丹迷惑地看着张子谦，“你会和我一起去中国棋院吧？”
“不，我送你到中国棋院后，就将离开中国。”张子谦眼神黯淡了下来，“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别辜负了我的期待和教导你的一番心血。”
“谦哥，你还在生明哥的气吗？”方丹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道，“明哥并没有放弃围棋，他只是……”
“与他无关。”张子谦打断了方丹，“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使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围棋。我可能会去拜会吴清源大师，希望他能给我指引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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