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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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下，烽烟未熄。
怀生一帮人在山洞里躲了一两天，吃完可以吃的东西，实在饿得不行，只得冒险回到镇里。
马匪虽已退去，可也带走了乡亲们生存的希望。镇里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各家的过冬粮都已被洗劫一空。怀张氏带着两个孩子找了半天，才到到一些吃食。怀生叹了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到家里人平安无事，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怀源仔细地在镇里各个角落寻找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马匪人少，很多东西带不走，只好破坏掉了，但总有一些遗漏，怀源总算有点收获。
怀源转到安城的家附近，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东西，突然，角落里传来安城的哭喊声：“怀源，呜呜，你还没死啊！！”怀源定睛一看，原来是安城，安城这小子头发凌乱，眼睛通红，显是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怀源惊喜道：“安城，你也没事啊，太好了，咦，你的家里人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他们也让你出来找东西吗？他们没事吧！”安城止不住哭泣道：“那日马匪来时，我和家里人跑散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怀源，怎么办啊！镇里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怎么活啊！”
安城这小子平时虽然有点胡作非为，胆子大得很，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突遇这般祸事，也不免心慌意乱。怀源道“我爸说了，这个冬天只能逃难去江山城了，天马镇已经完了。现在，我们必须在镇里多找点吃的，不然可走不到江山城。粮食，衣物，能带的全带走。安城，你和我们一齐走吧，保不准在路上还能再找到你家人。”安城连连答应。
两人在镇里找了一圈，陆续碰见一些乡亲，大家聚集起来，人在危险的时候，总是会自发聚焦在一起，所谓人多力壮，提高生存机会，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由于怀生兼做过小贩，有走长途的经验，大伙一致推选怀生为头领，带领大家逃难到江山城，以求能渡过这个寒冬。
怀生将大伙聚集起来，仔细一点人头，竟也有四十三人之多，怀生让大伙将所有的吃食拿出来，交由丁老实保管，路上平均分配。这个丁老实人如其名，大家都放心他。
“红嫂，我看见你怀里还有半小袋玉米颗呢，你怎么不交出去，我可全交出去了！”红嫂红着脸道：“汪狗子，你可不能平白污人啊，我可没什么都没藏。”汪狗子嘻笑道“是啊是啊，什么都没藏，要不我检查一下。”作势便想往红嫂怀里掏。红嫂小声道“这可是我救命粮，人活在世，总要给自己一条后路。”汪狗子笑道“我可体恤嫂子呢，只是别人全交出去了，就你不交，这不成吧！”红嫂微怒道“我怎么地没交，我也交的。哼！”红嫂见汪狗子两只眼睛净往不该看的地方看，突抓住汪狗子的手按在自己胸脯上道：“狗子兄弟，只要你不说，啥都好商量。”汪狗子心领神会，大手不住用力按揉几下道：“嫂子放心，一路有我汪狗子自会照顾嫂嫂。”
怀生也知大伙有点藏私，可现如今这种情况又能怎么办呢？一路只得尽量照顾老人小孩，算算消耗，少吃一些，大抵能走到江山城。只是到江山城怎么办，可是一点计较也没有。
没走几日，便碰到好几拔流民，看来今年马匪作乱甚烈，原本四十几号人，现在竟有两百来号人，大家都是七里八乡，东攀四牵，竟大多是远亲近邻，怀生不忍心丢下他们，可多是妇人小孩，本身也没带什么粮食，人一多，吃的明显不够了，还好离江山城只有两天路程，众人情绪稍稍平稳下来。
这一日，领头的怀生一行人望见不远处走来一群精壮汉子，看样子，有六七十号人，也是流民打扮，怀生仔细一看，这群汉子个个面露凶光，显是不怀好意。怀生急急将队伍里的二十来汉子叫来，护住一群妇人小孩子。
怀生眼见近了，急急带领众汉子迎了上去，对方为首的一个光头大汉挡住去路道“前方何人，到哪里去？”怀生道“我们是天马镇人，镇里遇马匪抢劫，过冬粮全没了，家也没了，过不下去，只好往江山城逃，敢问前方是哪路英雄？”
光头眼神一暗道：“又是马匪吗？？，我们也遭了马匪，一路行来，已饿了好多天了，很多人都顶不住了。恳请兄弟帮衬一下！”怀生面露难色道“我们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兄弟实在也帮不上啊！”光头眼朝众人一瞟，见众人脸上还有点血色，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恶狠狠道“那我们只有抢了！”振臂高叫，“抢他娘的，不然我们的人都捱不到江山城。”霎时，对方六七十双眼放绿光的汉子便杀将过来。
怀生人虽多，可毕竟大多是没有战斗力的妇女小孩。怀生急中生智大喊一声道：“官兵来了！！”
光头一众人一愣，个个转头往回看，见并无官兵，便又想来抢，怀生对光头大喊道：“大哥，此时离江山城只有不到两天路程，大伙捱一捱，便过去了，硬要强抢，难免伤人性命，汉子二三十多对你六七十，可我方毕竟有两百来号人，真拼起命来，谁也占不到便宜，而且方圆百里，只有江山城能去，到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报官，你们也个个逃不了打劫的罪名。要不我这边再接济一点，大伙一齐往江山城去。”
光头道：“我们前方的队伍中有三十多人已饿了六天了，眼见快不行了，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光头又发狠道“刚才好言相劝，你不是说没有粮食了吗？”怀生听言不知怎么回应，光头此时心里盘算怀生的话，思来想去，确实如此，便叫停手下，怀生见光头意动，急忙让丁老实拿出最后一点粮食，总算将光头一行人打发了。
事后，众人被凶人吓住，仔细一想，真打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其间还有几个不满怀生的决定，被众人喝退下去。
怀源问怀生道“爸爸，为什么他们要抢我们？”怀生苦笑道“他们平日想必不是这样，只是这灾年，要活下去，只能抢别人的罢！”怀源不解道“可抢了别人，别人就活不下去啊！”
怀生拍拍怀源的头道“我活，他死，这实在是最好的办法了，更何况，光头他们，抢别人只是让自己乡亲活下去，也许，还有自己的家人。莫不是离江山城只有两天路程，今天还真非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安城在一旁愤愤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我小安子的拳脚也不是白练的，真打将起来，非打得他们叫妈不可。”怀生正容道“这不是你玩家家，为了活下去的争斗，死人是难免的，就是不知道死多少人了，你希望你生叔被人打死吗？”安城急急摆手道“生叔最好了，安子怎么希望你死，只是，只是，咽不下这口所罢了。”怀生道“小安子，以前一帆风顺，平常的打打闹闹可比不得你死我活，能避免打斗，尽量避免罢。”怀源道“那我们不是要饿两天了！”怀生笑笑“放心，这帮乡亲个个鬼精灵，准藏着一些吃食，再说，真饿两天，那也死不了人，等到了江山城，总能找到一口饭吃！等捱过这个冬天，我们再回天马镇重新开始。”
众人强打精神走了两天，这两日，不断碰到流民，怀生暗自心惊，粗略一算，竟有两千多人，等众人行到江山城，个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高大的江山城城墙外，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帐篷。更多面黄肌瘦的流民倚地墙边，有出气没进气地聚成一团，好像蚂蚁一般数目惊人。
怀生道：“眼前这些流民，怕是不下万人了。”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际，怀源从来没见过么多的人，这感觉像自己梦境那两大团黑点，只是这城外的流民并没有梦境里那么壮观罢了。仔细一看，不断有些穿兵字服的士兵监督着流民推着大车，一车车首尾相连，往远处一个大坑行去，大车上叠满了人，怀源不解问父亲道“那些兵干嘛，”怀生望眼，倒吸一口气道“那大车是饿死的人，死人必须马上埋掉，不然会生瘟。看来到江山城，也许并不是很好的选择。”怀源吓得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出气。印象中，怀源看见的死人都穿得齐整，还要弄个葬礼，可这边的人，竟如死狗般堆垒在一起，哪知道能埋在哪里。
怀生叹一口气道“事已至此，只能各安天命了。看看老天爷赏不赏脸。”说罢，带领众人行至城下，只是城门紧闭，绕城一圈，都是密密麻麻的流民，只得带领众人在城边靠山处驻扎下来。怀生做小贩风餐露宿惯了，也摸出些门道，选得这处依山傍水，更主要的是离城门口也很近。两百号人在怀生的指挥下扎帐篷，精壮汉子随怀生上山找食，竟也找到不少果腹的吃食，勉强也算有个落角维生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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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生一帮人在山洞里躲了一两天，吃完可以吃的东西，实在饿得不行，只得冒险回到镇里。
马匪虽已退去，可也带走了乡亲们生存的希望。镇里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各家的过冬粮都已被洗劫一空。怀张氏带着两个孩子找了半天，才到到一些吃食。怀生叹了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到家里人平安无事，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怀源仔细地在镇里各个角落寻找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马匪人少，很多东西带不走，只好破坏掉了，但总有一些遗漏，怀源总算有点收获。
怀源转到安城的家附近，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东西，突然，角落里传来安城的哭喊声：“怀源，呜呜，你还没死啊！！”怀源定睛一看，原来是安城，安城这小子头发凌乱，眼睛通红，显是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怀源惊喜道：“安城，你也没事啊，太好了，咦，你的家里人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他们也让你出来找东西吗？他们没事吧！”安城止不住哭泣道：“那日马匪来时，我和家里人跑散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怀源，怎么办啊！镇里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怎么活啊！”
安城这小子平时虽然有点胡作非为，胆子大得很，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突遇这般祸事，也不免心慌意乱。怀源道“我爸说了，这个冬天只能逃难去江山城了，天马镇已经完了。现在，我们必须在镇里多找点吃的，不然可走不到江山城。粮食，衣物，能带的全带走。安城，你和我们一齐走吧，保不准在路上还能再找到你家人。”安城连连答应。
两人在镇里找了一圈，陆续碰见一些乡亲，大家聚集起来，人在危险的时候，总是会自发聚焦在一起，所谓人多力壮，提高生存机会，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由于怀生兼做过小贩，有走长途的经验，大伙一致推选怀生为头领，带领大家逃难到江山城，以求能渡过这个寒冬。
怀生将大伙聚集起来，仔细一点人头，竟也有四十三人之多，怀生让大伙将所有的吃食拿出来，交由丁老实保管，路上平均分配。这个丁老实人如其名，大家都放心他。
“红嫂，我看见你怀里还有半小袋玉米颗呢，你怎么不交出去，我可全交出去了！”红嫂红着脸道：“汪狗子，你可不能平白污人啊，我可没什么都没藏。”汪狗子嘻笑道“是啊是啊，什么都没藏，要不我检查一下。”作势便想往红嫂怀里掏。红嫂小声道“这可是我救命粮，人活在世，总要给自己一条后路。”汪狗子笑道“我可体恤嫂子呢，只是别人全交出去了，就你不交，这不成吧！”红嫂微怒道“我怎么地没交，我也交的。哼！”红嫂见汪狗子两只眼睛净往不该看的地方看，突抓住汪狗子的手按在自己胸脯上道：“狗子兄弟，只要你不说，啥都好商量。”汪狗子心领神会，大手不住用力按揉几下道：“嫂子放心，一路有我汪狗子自会照顾嫂嫂。”
怀生也知大伙有点藏私，可现如今这种情况又能怎么办呢？一路只得尽量照顾老人小孩，算算消耗，少吃一些，大抵能走到江山城。只是到江山城怎么办，可是一点计较也没有。
没走几日，便碰到好几拔流民，看来今年马匪作乱甚烈，原本四十几号人，现在竟有两百来号人，大家都是七里八乡，东攀四牵，竟大多是远亲近邻，怀生不忍心丢下他们，可多是妇人小孩，本身也没带什么粮食，人一多，吃的明显不够了，还好离江山城只有两天路程，众人情绪稍稍平稳下来。
这一日，领头的怀生一行人望见不远处走来一群精壮汉子，看样子，有六七十号人，也是流民打扮，怀生仔细一看，这群汉子个个面露凶光，显是不怀好意。怀生急急将队伍里的二十来汉子叫来，护住一群妇人小孩子。
怀生眼见近了，急急带领众汉子迎了上去，对方为首的一个光头大汉挡住去路道“前方何人，到哪里去？”怀生道“我们是天马镇人，镇里遇马匪抢劫，过冬粮全没了，家也没了，过不下去，只好往江山城逃，敢问前方是哪路英雄？”
光头眼神一暗道：“又是马匪吗？？，我们也遭了马匪，一路行来，已饿了好多天了，很多人都顶不住了。恳请兄弟帮衬一下！”怀生面露难色道“我们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兄弟实在也帮不上啊！”光头眼朝众人一瞟，见众人脸上还有点血色，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恶狠狠道“那我们只有抢了！”振臂高叫，“抢他娘的，不然我们的人都捱不到江山城。”霎时，对方六七十双眼放绿光的汉子便杀将过来。
怀生人虽多，可毕竟大多是没有战斗力的妇女小孩。怀生急中生智大喊一声道：“官兵来了！！”
光头一众人一愣，个个转头往回看，见并无官兵，便又想来抢，怀生对光头大喊道：“大哥，此时离江山城只有不到两天路程，大伙捱一捱，便过去了，硬要强抢，难免伤人性命，汉子二三十多对你六七十，可我方毕竟有两百来号人，真拼起命来，谁也占不到便宜，而且方圆百里，只有江山城能去，到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报官，你们也个个逃不了打劫的罪名。要不我这边再接济一点，大伙一齐往江山城去。”
光头道：“我们前方的队伍中有三十多人已饿了六天了，眼见快不行了，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光头又发狠道“刚才好言相劝，你不是说没有粮食了吗？”怀生听言不知怎么回应，光头此时心里盘算怀生的话，思来想去，确实如此，便叫停手下，怀生见光头意动，急忙让丁老实拿出最后一点粮食，总算将光头一行人打发了。
事后，众人被凶人吓住，仔细一想，真打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其间还有几个不满怀生的决定，被众人喝退下去。
怀源问怀生道“爸爸，为什么他们要抢我们？”怀生苦笑道“他们平日想必不是这样，只是这灾年，要活下去，只能抢别人的罢！”怀源不解道“可抢了别人，别人就活不下去啊！”
怀生拍拍怀源的头道“我活，他死，这实在是最好的办法了，更何况，光头他们，抢别人只是让自己乡亲活下去，也许，还有自己的家人。莫不是离江山城只有两天路程，今天还真非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安城在一旁愤愤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我小安子的拳脚也不是白练的，真打将起来，非打得他们叫妈不可。”怀生正容道“这不是你玩家家，为了活下去的争斗，死人是难免的，就是不知道死多少人了，你希望你生叔被人打死吗？”安城急急摆手道“生叔最好了，安子怎么希望你死，只是，只是，咽不下这口所罢了。”怀生道“小安子，以前一帆风顺，平常的打打闹闹可比不得你死我活，能避免打斗，尽量避免罢。”怀源道“那我们不是要饿两天了！”怀生笑笑“放心，这帮乡亲个个鬼精灵，准藏着一些吃食，再说，真饿两天，那也死不了人，等到了江山城，总能找到一口饭吃！等捱过这个冬天，我们再回天马镇重新开始。”
众人强打精神走了两天，这两日，不断碰到流民，怀生暗自心惊，粗略一算，竟有两千多人，等众人行到江山城，个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高大的江山城城墙外，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帐篷。更多面黄肌瘦的流民倚地墙边，有出气没进气地聚成一团，好像蚂蚁一般数目惊人。
怀生道：“眼前这些流民，怕是不下万人了。”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际，怀源从来没见过么多的人，这感觉像自己梦境那两大团黑点，只是这城外的流民并没有梦境里那么壮观罢了。仔细一看，不断有些穿兵字服的士兵监督着流民推着大车，一车车首尾相连，往远处一个大坑行去，大车上叠满了人，怀源不解问父亲道“那些兵干嘛，”怀生望眼，倒吸一口气道“那大车是饿死的人，死人必须马上埋掉，不然会生瘟。看来到江山城，也许并不是很好的选择。”怀源吓得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出气。印象中，怀源看见的死人都穿得齐整，还要弄个葬礼，可这边的人，竟如死狗般堆垒在一起，哪知道能埋在哪里。
怀生叹一口气道“事已至此，只能各安天命了。看看老天爷赏不赏脸。”说罢，带领众人行至城下，只是城门紧闭，绕城一圈，都是密密麻麻的流民，只得带领众人在城边靠山处驻扎下来。怀生做小贩风餐露宿惯了，也摸出些门道，选得这处依山傍水，更主要的是离城门口也很近。两百号人在怀生的指挥下扎帐篷，精壮汉子随怀生上山找食，竟也找到不少果腹的吃食，勉强也算有个落角维生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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