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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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犹豫片刻道:“此事我管定了。”东城挑起大拇指赞道:“好兄弟我果然不曾看错你”&lta

    c第三十二回东窗事发失两命无端起病显异症

    东城与芳华在屋内计较一番,又返回香药铺,晚饭后才归。时鸣在园中将他堵住,好歹要他说个明白。东城知他一番好意,只说与芳华毫不相干,这才脱身走开。

    再说那凤箫,一连三四日水米不进,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把蓝桥慌得守着他寸步不离。百般哀求,赌咒发誓,皆不能让凤箫有丝毫松动。蓝桥知他素日颇为疼爱锦奴,不得已唤了女儿前来相劝。锦奴早就想来探望,都被冯夫人以不方便为由拦下了。今日幸得父亲开口,忙忙的赶过来一看,见凤箫两眼已有些塌陷,双唇干得显出深深的纹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锦奴一时哪里忍得住,瘪着嘴才唤了声大哥哥,便抓了他的手嘤嘤哭起来。因凤箫水米不进,蓝桥实在无法,便叫人日日熬了参汤,亲自抱着他强行灌下去。以致他此时神志还不曾糊涂,还有力气睁开眼,看看真心为他担忧的妹子。

    蓝桥见他总算有了些反应,急急打桌上端了参汤交到女儿手上。谁知,不等锦奴开口,凤箫忽然嘴角微微一动,似乎对着她笑了笑,便将脸扭了过去。无论锦奴如何相劝,再也没有得到他的仍何回应。此时,恰巧冯夫人遣仆妇过来,蓝桥令她与绮罗,将锦奴连劝带拉的扶回房去。

    望了眼如泼墨般的天空,蓝桥将目光慢慢转到凤箫身上。犹豫着伸手抚在他的额上,轻声道:“你不是想看我不得好死的下场吗不养好身子岂能如愿”意料之中的,凤箫不仅没有回话,似乎连呼吸也察觉不到了。蓝桥又耐着性子劝了几句,见不奏效只得将他抱起,端了碗强行灌下去。凤箫无力反抗,一时被呛得涕泪交流。蓝桥再次将他抱起,在背上拍了好一会子才见他缓过来。望着怀里难得“乖顺”的凤箫,蓝桥恍若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在外任地方官。用罢晚饭,凤箫便会在他下手的小几上或练字,或看书静静相陪。待蓝桥处置完公务,那孩子已然沉沉睡去。便如眼前这般将他抱在怀中,直抵他的卧房。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在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

    凤箫横竖无力挣扎由得他抱着,心中暗暗发狠道:“我这邋遢样子,只怕与你那心上人有云泥之别呢,难为你竟不嫌弃。”方想到此,只觉蓝桥拿了被子与自己裹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嘴里喃喃低语,听不清说些什么。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唤醒了凤箫儿时的记忆。那时,他是多么依赖眷恋这个怀抱。如今怎的就变味了蓝桥已感到凤箫轻微的颤抖,还有那压抑的抽泣声。暗暗恨着自己却无法自拔,一时心上五味俱全。方要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些个话连自己也听烦了。不知过了多久,蓝桥觉得连腰也酸了。正打算将凤箫放下,猛地脑后一阵疼痛,抱着他扑倒在床上。

    凤箫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睁开了双眼,尚不明白出了何事,只见两个黑衣蒙面之人立在床前。蓝桥被为首的人嫌恶的推到了地上,转回身对着他拉下蒙脸巾道:“凤箫莫怕,我乃左东城,我来带你出去。”凤箫深陷的双眸,瞬间有微弱的光闪过。眼前的景象似真似幻,不等他弄明白,已被连人带被,绑缚在了东城的身上。

    棉被将凛冽的寒风阻挡在了外面,一阵跳跃起伏,将凤箫颠地眼前直冒金星。无论如何,上天还能让他在见东城,也算了却最后一点心愿。不去想东城为何打扮古怪深夜到此,也懒得思量他方才话里的含义。虽然凤箫从未敢奢望,能与之有什么将来。可至少眼前,他们被紧紧的捆在一处。凤箫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合着东城的心,一下一下跳动着。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尽量去享受这短暂的幸福。

    东城在转身的那一刻着实吃惊不小。只数日未见,那个清冷娴静的少年,竟憔悴得不成样子了。当日与他初相会,便觉他眉目间含着几许惆怅。一番言语试探,越发觉得他心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直到去他府上送请柬,凤箫的失态与惊惧,对父亲的无礼放肆,让东城疑窦丛生。也曾胡乱猜疑,再不想竟是怎么回事。东城只怕穷其一生也不会明白,生为人父,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做出此等事来他与轻浪商议时曾动过一丝杀机,怎奈蓝桥不仅是凤箫之父,亦是凤弦兄妹的父亲。再说他是朝廷重臣,果然死了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到时凤箫免不了要过堂。大庭广众之下,要让他亲口说出父子间的丑事,无异于逼他去死。一定要带凤箫离开这里,彻底摆脱那个禽兽的掌控。干干净净的,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轻浪果然不问他情由,派了三名陌生男子随他往左相府救人。东城一来感激他大义相助,二来也晓得江湖规矩。那三人与他素昧平生,却不敢随意打听他们的来历。只晓得一个姓章,另两个是亲兄弟姓巫。昨夜已来探查过,本想趁其不备悄悄带走凤箫。岂料尚未走出他的院子,便被另外几个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那三名男子拔出兵器,迅速将东城围在了中间。另一边为首之人身材有些发福,不算大的双眼精光四射。冷冷的目光扫在东城四人的身上,开口道:“尔等是何方的贼人,竟敢劫持相府衙内还不将人放下束手就擒,倒可从宽发落。”巫老二听他说话如童子之声,皱起眉头道:“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话音未落举刀便砍。那人对着来势汹汹的刀锋不屑一顾,身后自有两个帮手冲上前去。姓章的见巫氏兄弟动上了手,忙护着东城往外跑。那为首之人虽身材有些肥胖,动作却奇快,眨眼闪至他二人身前。只十余招便将姓章的剑挑飞,一拳击中他的肋下。姓章的立时便吐了血,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东城方才几次试图逃走,皆被他毫不费力的逼了回来。明知此人武功非同寻常,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挥刀而上。东城此时才觉后悔,当初不曾听父亲的话好好练功。以致今日遇困境不得脱险,还要连累他人。凤箫在里面听得明白,直叫东城将他放下快走。不料拦截之人耳力甚好,听了此话一阵疑惑,手上也放慢了。

    此时早惊动了相府巡夜的家丁,一面高叫抓强盗,一面将手里的小锣儿敲得山响。瞬间,从院门外涌入十几个手持火把兵器的护院,将两边的人团团围住。

    忽然,拦截东城为首之人一把扯下面巾,对着立于护院身后的人叫道:“龚总管,我乃思政宫使薛上林。这四个贼人劫持你家大衙内,被我带人拦下,莫放走了他们。”龚总管常常服侍蓝桥上朝,偶尔见过上林几面自然认的。只是见他身着夜行衣,与那伙贼人同时出现在相府内,不免有些惊疑不定。

    东城听上林自报家门便心知不妙。曾听兄长说过,上林武艺虽不及忆昔,却也不容小觑。他既深夜到此,定是受官家的差遣。看来,要想全身而退是不能够了。东城踢飞一个护院手里的刀,对上林叫道:“此事是我的主谋,与他三人无关。薛大官放他们离去,我有下情回禀。”上林将他打量几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东城咬了咬牙道:“我乃左东城。”说罢伸手扯下面巾。上林与那总管均未见过他,幸而底下一个家人认出叫嚷起来。众人听东城是芳华的二哥,顿时一片哗然。上林料定此事大有文章,依着东城将与他同行的三人放走。又将护院家丁一干人等,遣至院门口侍立。自家同龚总管与东城进到凤箫卧房内,救醒倒卧在地的蓝桥。

    东城解开绳索,小心的将凤箫放回床上躺好。凤箫微睁着眼看向上林,那人前几日曾随君上来过。又望见蓝桥,脸色雪白的靠坐在不远的椅中。上林瞧着东城对蓝桥,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很是不解。遣退了龚总管正要相问,却听凤箫微弱的道:“是我我叫他来来接我出去的,并非并非劫持。”上林眉头微微一动,回头望了眼蓝桥道:“这里本是衙内的家,如何做的像要逃走一般”不等凤箫开口,东城便抢着道:“各种内情,请薛大官问一问老子叔丞相便知。”上林望着他道:“这等说来,二公子也是个知内情的人喽既如此,就请二公子对小人直言不讳。”东城冲着蓝桥狠啐了一口道:“我是人不是畜生,畜生做的事我说不出口薛大官自去问他好了。”

    蓝桥忽然立起身,来至凤箫床前。东城乜斜着眼将他挡住,拳头已然攥紧了。上林将他们望一眼在旁静观其变。蓝桥与东城默默对视一阵,转而望向凤箫道:“我会如你所愿的。”扭头对上林道:“薛大官且书房,待我细细告诉你知道。”上林随他出去,叫了自己的人守在门外不许人进出。

    上林被安置在外间坐等,好一会子才见蓝桥换了身衣服,捧着几个装画卷的锦盒出来。上林虽心中疑惑,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静待下文。蓝桥将盒子放在桌案上,慢慢坐下道:“这里有几幅画,烦请薛大官上呈官家。”上林将那些装饰华丽的盒子瞟了两眼,含笑道:“小人自当领命。不过哈哈,这几幅画儿莫非与此事有关”蓝桥望着他笑道:“我藏了二十余年的心事,终究是瞒不住了。也好,也好,便是下一刻去死也要一吐为快。你可知画上画些什么”上林道:“还请左相明示。”蓝桥轻抚着锦盒道:“这上面画的,俱都是阿悫做太子,到如今做皇帝的影像。”上林听他当己之面,如此亲昵的称呼君上微微一惊。抬眼望向蓝桥,却见他正毫不退避的看向自己。只听他接着道:“这些画皆是我用心去画的。我做太子中舍人时,便对阿悫倾慕不已,他却对那莽汉情有独钟。哈哈可怜我一片痴心,可怜我我一片痴心”话未说完,蓝桥便捂着肚子扑倒地上。瞬间,面如白纸汗如雨下,不停的翻滚着。

    上林冲上去急问道:“你方才吃了什么”蓝桥此时头冠脱落发髻蓬乱,只觉五脏六腑寸寸皆断,抓紧了他的手挣扎道:“不过不过两块生生金子罢了。”上林大惊,抓了他的肩喝道:“子叔蓝桥,你还有何事隐瞒未讲”蓝桥疼得满眼是泪,咬牙道:“我晓得那日那日的一番说辞不能不能去他疑心,果然哈哈果然叫你暗中暗中查探。何必大费周章,我今今日索性全告诉你。”上林知他无可挽救,仅以内力稳住他一口残气。当听完那将死之人道出不堪之事后,一把推开他怒道:“好一位朝廷重臣,好一位贤相你你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怎么呸难怪左二公子说不出口,骂你是畜生。子叔蓝桥,你果然是死有余辜”说罢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回身道:“前些年大衙内跌坏了腿,可是与你有关”蓝桥此时眼神溃散,哪里还说得出话,断断续续的哼了一声,上林指着他的脸,咬牙怒骂道:“那时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你竟下得去手还欺世盗名在世人面前充作慈父。呸,你日日与他相见,心上倒安稳的很呢大衙内落得终身残疾,你何其忍心你一死无非留个骂名,那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可曾想过,此事一旦败露家人会因你而蒙羞以致不能在人前抬头做人,你岂非断送了子女的前途,生生毁了这个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道你今日寻死,心上多少有些悔意。岂料你临死还要攀扯上旁人,玷污他人清白。你一向与升平郡王不和,这是人人尽知的事。郡王赤胆忠心效忠官家,不像你仅敢对君王存了如此邪念。罢了,你总是得了报应,只望你再世为人当记得今世之过,好好赎罪吧。”上林言罢拿了锦盒,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蓝桥此时肝肠寸断腹痛难忍,在地上做垂死挣扎。恍惚间感觉有人抱住自己连声呼唤,听来是那么遥远。“阿悫”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将那个痛苦纠结他一生的名字唤出。紧紧抓着眼前之人的手,被疼痛折磨得变形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龚总管吓得几乎瘫倒在地,连连高声呼救。转瞬间,整个左相府便沸腾起来。

    上林赶至凤箫房中,将蓝桥吞金之事相告。本以为他会大哭或是大笑,谁知凤箫听后竟昏厥过去。他已三四日未进米粮,此时面色惨白手脚冰冷,呼吸气若游丝。东城见势不妙,急忙按住他的人中穴。许久不见他醒转,顿时慌了手脚,多亏上林将凤箫抱起,以内力助其缓缓苏醒。东城赶着倒了杯温茶与他喂了几口,劝道:“他早就该死,莫非你还当他是父亲不成如今且先往我家中暂住,待凤弦回来再做道理。”凤箫面上呆呆的悲喜全无。这是他做梦都想要的,眼下果然如愿,却未有丝毫畅快人心,如释重负之感。反而觉得心里,比起从前越发沉重了。东城见凤箫不言不语心下难免有些着慌,扶了他的肩道:“好兄弟,这原是老天对他的报应,你难道还要可怜他不成快随我去吧”无论他如何劝说凤箫只是垂首不语。上林在后面向东城摆了摆手,对凤箫道:“小人扶衙内躺下略歇歇吧。”一面说一面将他在床上放好,又朝东城使个眼色。

    二人往床外走了几步,上林问起东城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东城隐去阿悫一事不提,其余如实相告。上林来回踱了两步,望着他道:“那王十一夫妻不知可还在府中”东城道:“你与他同去书房,想必他全对你说了。此事铁板钉钉,难不成还有假吗”上林道:“小人总觉得有些不妥。”东城扭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凤箫,问道:“薛大官觉得哪里不妥”上林摇头道:“一时也说不上来。唉罢了,罢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妥。”东城也叹口气道:“我们原想着偷偷将凤箫救走,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谁料竟叫你们给拦下了。那老他这一死倒干净,却害苦了活着的人。”上林道:“这便是天意了。”

    正说着,忽听有年轻女子的哭声,和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至门口。上林听那女子一声声唤着大哥哥,哭地好不凄惨,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吩咐手下将她放进来。

    原来,锦奴回到闺房,心里一直惦念着凤箫。方要睡去,却猛听得鸣锣之声。正自疑惑,打算叫绮罗出去看看。见自家院中守门的妈妈进来回说,府里像是进了强盗,龚总管正领着人与他们打斗。不等锦奴细问,冯夫人便急急的赶了过来。母女相拥坐在床上,静等外面的消息。

    少时,派去打听的厮儿在门外回说,那些人不是强盗,一边是宫里的思政宫使薛上林,另一边是升平郡王的二公子左东城。他领着帮手要带大衙内走,被薛大官给拦下了。那锦奴听的不知所云,冯夫人却变了脸色。急派那厮儿再去打探,回来说,薛大官随蓝桥去了书房,他的人在大衙内门外看守,不许人进出。冯夫人听罢此言哪里还忍得住,眼泪扑簌簌掉将下来。锦奴见母亲神色有异,料她必然知道内情。催着问为何宫里的官儿会半夜到此为何郡王的公子也要在此时带大哥走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冯夫人这些年最担心的,便是那件丑事泄露出去。眼下虽不敢十分确定,心里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升起。锦奴看她要倒,忙扶了母亲在自己床上躺下,又让那厮儿往书房去打探。屋里的火盆烧的极旺,冯夫人却不住的浑身哆嗦着。

    那厮儿直去了一顿饭的功夫仍不见回转。锦奴正自焦躁不安,忽听外头一阵大乱,两个家人飞奔至门前跪下,惊慌失措的回禀说,蓝桥不知何故吞了生金子。众仆妇女使惊得大叫起来。回头只见冯夫人,打床上摇摇摆摆地挣起身子,往床下迈了一步便瘫倒在地上。锦奴平日虽伶牙俐齿,到了此刻也只有哭的份儿。外面的家人听得里头哭声一片,也顾不得许多了。赶进来叫了个粗使的仆妇,背了冯夫人便走。绮罗同另一个小婢,架着锦奴紧随在后面。

    两个家人想着要抄近路去书房,便往湖上的九曲桥跑过来。冯夫人说颠地心里难受,叫仆妇将她放下要自己走。那桥身只容两人并过。冯夫人走了两步,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女儿。猛然发力推开身边搀扶之人,一头扑入冰冷的湖水中。众人吓得惊叫起来,偏巧竟都是些妇人家,会水的又不在这里。湖深十几尺,何况又在严冬季节。便是会水的,也不敢贸然下去救人。先前还浮在湖面的衣衫,转眼便随着冯夫人沉入了湖底。

    方才听闻父亲吞金,如今,又眼睁睁看着母亲投湖自尽。锦奴尖叫着,张开手臂朝桥下扑去。绮罗与那小婢,眼疾手快的将她死死抱住,三人一同倒在桥面上。锦奴瞪大双眼,望着空寂寂的湖面,尖声哭叫着母亲,众人亦跟着大哭起来。

    两个家人,一个去找会水的过来捞人。另一个则向前提醒锦奴说,眼前最要紧的,是同大衙内商议,如何办理后事一夜之间父母双双横死,这对锦奴来说无异于天塌了。恐慌无助之时经人提醒,猛然想起了,还有一位疼爱自己的哥哥在身边。于是,锦奴强打起精神,领着众人直奔凤箫的住处而来。

    锦奴见房门外站着两个持刀的蒙面人,凶神恶煞的拦住他们不叫进去。毕竟是娇生惯养的闺中女儿,望着那寒光闪闪的刀锋,吓得不敢近前,只一声声哭叫着大哥哥。那家人见势不对,早躲得没影了。还是上林动了慈悲心肠,放了她进去。

    锦奴半披着青丝,由绮罗同另一个小婢扶着,跌跌撞撞地抢进来。顾不得屋里还有两个陌生男子,扑在床前抱着凤箫放声痛哭。凤箫像是被猛地惊醒过来,慢慢转动眼珠望向锦奴。跟着的小婢跪在地上抽噎不止,唯有绮罗还能勉强开言道:“回大衙内,夫人夫人投湖自尽了。”不等凤箫明白过来,东城先自跺脚嚷道:“这与夫人什么相干她跳地哪门子湖啊”上林也未及料到,惊得半响无语。锦奴忽然停止了哭泣,转身睁着红肿的双眸,望着东城道:“你你是薛大官吗”东城自知失言,忙一指上林道:“小娘子还错认了,这位才是薛大官。”锦奴走上两步施礼道:“奴奴是子叔蓝桥之女,敢问敢问薛大官,家父犯了犯了什么国法要要逼他逼他自尽”上林如何对她说的出口转身拿了锦盒对东城道:“小人先走一步了。”未及转身便被锦奴挡住去路道:“奴奴一夜之间双亲横死,薛大官连句话也不肯留下便要走吗”又转望着东城道:“想必是左二公子了。为何夜半三更带奴奴兄长出走究竟出了何事,不说明白你们谁也别想走”凤箫在那边床上使力撑起半边身子,招手叫锦奴过去道:“你要问什么,我来告诉你便是。”上林得了空急忙走出去,同自己的人回宫复旨。东城走过来道:“眼下先不忙说这些,操办后事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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