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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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的女子,此时正悲痛莫名鲛珠频滴的看着自己。

    芳华抑或是被那深深的哀伤所打动,捧了桂圣人的手,在她膝前缓缓跪下道:“臣与家母蒙圣人错爱,若不嫌弃臣愚笨,臣愿高攀认圣人做姨母,不知圣人意下如何”君上在一旁接话道:“嗯,不攀龙附凤果然是哥哥教出来的好孩子。”又对桂圣人道:“你便依了他吧。嫂嫂去得早,这孩子又三灾八难的。你只当他是自家的骨肉,日后多加疼惜便是,也不妄你们姐们好了一场。”芳华听罢赶着叫了声姨妈。桂圣人虽不甘心,却也晓得不能操之过急。轻轻抚着芳华的面庞,含泪点了点头。拉他起来坐在身边,细细的问了些生活琐事。

    那芳华自母亲去世后,还是第一次被个妇人握着手,轻言细语地说话。暗自想来,母亲若还在也会像她一般关心自己的。眼前之人要真是母亲该多好,无人之时还可在她怀中撒撒娇。那种感觉他已经很久不曾体会到了,就算是时鸣的怀抱也不能替代。

    君上望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暗自思付道:“芳华若是知道,我用赵昕三族之性命,才换得废除此法,不晓得他有多失望。到时他会不会因此而不肯相认我原是有愧于他们母子,不认我也无话可说。月痕桂圣人之闺名此生之愿便是要与他母子团圆,我已对不住她,若再受我牵连”正想的入神,忽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抬头看时见芳华含笑立在身边,忙问何事芳华撩衣跪下,恭敬的叩头道:“臣要替那些无辜之人,谢官家的救命大恩。再有”芳华有些惭愧的道:“臣那日一时慌急口不择言,还望官家恕臣大不敬之罪。”桂圣人听得脸色微微一变,唯恐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君上始终嘴角带笑,安慰的望了她一眼。扶了芳华起来道:“他们是你所救非我之功也。你那日说的什么话我我已不记得了。只是,老臣中有几位因此事而受牵连,大臣们到现在还多有不服。说你不晓政事,进谗言只图讨好与我。又说郡王教子无方。父子二人一味的想促成此事,无非是要在百姓中提高自家的威信,居心之叵测不言而喻。”话说到此,君上凝视着芳华的双眼接着道:“若有朝一日,大臣们叫你在朝堂之上问话你可怕吗”芳华听罢依旧是笑容不减,从容答道:“若只讲理臣不怕,若要骂人动粗这却难了。哦,臣保举二人定能胜任此事。”君上与桂圣人相视一眼问是哪两个芳华忍着笑正色道:“便是臣的大哥与二哥。”见君上一脸迷茫,解释道:“若要心平气和的讲理,臣便出面与他们周旋。若要污言秽语,学那市井之徒骂街,便让臣的二哥出面料理。若还敢动老拳,哼哼,臣的大哥自然会不辞辛劳,尽心点拨他们几招的。”

    宫中的规矩多礼节繁琐,桂圣人哪里见过这等活泼有趣的少年,忍不住以袖掩口先自笑将起来。君上拍着芳华的肩摇头笑道:“这张嘴也不知随了谁呢”桂圣人意味深长的望他一眼,招手唤芳华在身边坐下。君上也将座位移过来,帝后二人将他围在中间,犹如家人般的闲话。抑或是血脉相连,芳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很舒服很亲切。

    猛然想起一事待要起身回禀,却被君上按住道:“你在父母跟前也这般多礼吗我们虽不是你的你的亲生父母,好歹也是姨父姨母吧。有什么话只管坐着讲,不需如此外道。哦,莫在称什么官家了,也唤我一声姨父吧。”芳华笑着颔首道:“这原是官家与圣人的抬爱,臣自当依从。”果然牵了君上的手,亲亲热热的唤了一声姨父。君上反握了他的手,连连的道了两声好,这才问他要说什么事

    芳华张嘴才说了个臣字,顿时便住了声。面上一阵泛红,那油亮的眸子望着君上眨了几下,嘻嘻地笑出了声。君上见他可爱的紧,忍不住抚了抚他的脸催他快说。芳华这才道:“今日之事,只我爹爹与姨父姨母晓得便好,就莫要外传了。”桂圣人听了忙问缘故,芳华道:“爹爹得圣宠难免招小人嫉恨,我拦囚车一事想来已闹得人尽皆知,虽不后悔到底连累了爹爹。若在将此事宣扬出去姨父自然是圣明的,定不会理睬那起小人的谗言。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姨父姨母心疼侄儿又无需旁人晓得。”君上满眼慈爱的看着他道:“难为你小小的人儿,竟想得这般周到,既如此就依着你便是。”芳华才要致谢,只见时翔进来请官家圣人移驾兰熏殿。

    因怕惹人注意,芳华便要先行告退。桂圣人一时哪里舍得下,拉了他的手再三嘱咐,闲时务必要往宫中探望。芳华感念她对自己与母亲的好,恭恭敬敬的与帝后二人叩了头这才退出去。因离兰熏殿很近,月光又洒满一路,芳华不叫人来送,脚步轻快的径自去了。

    于拐角树荫处,被人冷不防在肩上拍了一把,芳华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定睛一看竟是凤弦,上前扯住捶了他几下笑骂道:“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敢是要做刺客不成”凤弦拢住他的手笑道:“连死也不怕的,怎的这会子倒吓得这般刺客这两个字在宫中千万不可混说。”芳华哦了一声,伸着指尖轻戳他的额角道:“你的武艺有多高啊还想做刺客。”又问他有何事等在这里凤弦伸手替他捋了捋头发道:“我怕你迷路,因此在这里候你出来。若是有人相送便罢,若没有我在现身不迟。”芳华心里明明是喜欢的,嘴上却不以为然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忽然瞥见凤弦脸上,平白的起了几个小红疙瘩,不由伸手轻轻摸了摸道:“你是傻子吗这里花草繁茂又是在夏季,竟是来喂蚊子不成”

    凤弦笑了笑,握了他的手边走边道:“这有什么打紧。哦,圣人召你何事”芳华略去认亲一事不提,只说是母亲生前与圣人很谈得来,今日见到自己便想起了母亲。叫过去叙谈几句,无非是以慰其心罢了。又说已郑重谢过君上的大恩,凤弦不动声色暗自道:“此事不知能瞒多久一旦让他知道了,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样子”芳华见他有些走神,摇了摇他的手问是怎么了凤弦笑道:“快些回去吧,免得让人生疑。”芳华嗯了一声二人径往兰熏殿去了。

    眼看着便要到殿门,忽见不远处,几个内侍黄门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见凤弦急急的扯住道:“衙内快过去看看吧,太子失足打凉亭子上跌下来了。”不等芳华反应过来,凤弦已松开他的手如飞的去了。芳华怔怔地立在原地,手上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而此刻他却已奔赴太子身边。时鸣远远的望见了快步赶过来,芳华缓缓回头恹恹的,对站在身后的时鸣道:“伴伴,我乏得很想回去睡呢。”

    宫宴以太子受伤而草草结束,承天门外又恢复了空旷与肃静。

    帝后二人乘车辇赶至东宫探望,御医回说是伤到了筋,脚踝骨有些错位。幸好太子年轻体健,最多一两月便可恢复如初。桂圣人掀起被单一看,那只受伤的脚已用木板固定住了,脚背至踝骨以上都青肿着。桂圣人一阵心痛,伸手小心的轻抚着,嗔怪道:“怎的如此不小心疼得厉害吗”飞鸾本是斜靠在床头的,见此慌忙拉住母亲的手道:“想是多吃了几杯酒,被夜风一吹便有些头晕,所以便跌下来了。哦,怪脏的不敢劳动娘娘。”桂圣人望着他半响方轻叹一声道:“你是我亲生的骨肉,哪有个做娘的嫌儿子脏的你到现在还怨我吗”飞鸾连道不敢,挣扎着要起来竟忘了有伤在身,顿时疼得出了一头的汗。桂圣人按不住他,只得合身将他抱在怀中,一面与他拭汗一面道:“你且好生养着吧,天也不早我先过去了。”说罢向君上行礼回椒房宫去了。

    飞鸾垂首坐在床上,感觉有人靠近抬眼望去,见父亲在身边坐下,张了张嘴最终先择了沉默。君上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既心痛又无奈。许久才亲自扶他靠回床头道:“这都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怨,你只记得她才是你的生母,为了我们父子受尽了委屈惊吓。她不欠你的,是我们父子欠她良多。你娘娘指母亲出身小吏之家,性子偏软弱了些。不似你祖母,还有教养你的敬贤皇后那般刚强又懂谋划。即便如此,为了护你周全,只要你性命无忧,只要不使为父与你祖母并先皇后两下生怨,她甘愿将你送在敬贤皇后膝下抚养。哪怕日久疏淡你不在认她。”说道这里忍不住一阵苦笑,歇了会儿方道:“敬贤皇后无子,她虽对你的母亲心怀嫉恨,倒是难得真心喜欢你。乃至你今日因她几句遗言,便对自己的生母心存嫌隙。”

    说罢又叹了口气,握了飞鸾的手道:“这都是我之过,你要怨要恨只管冲我来便是。鸾儿,你也快成亲了。等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儿,你才能体会到为人父母的心情。好了你歇着吧,我先过去了。”说罢拍了拍他的手背,起驾回思政宫去了。

    凤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飞鸾垂目想着心事,便在床前的椅上坐了不去打搅他。

    少时,飞鸾向他笑道:“怎的不曾回去了”凤弦摇了摇头道:“我这几日便留在此处照顾你吧”飞鸾欠起身道:“使不得。这里人手够多的,你你还是回家去吧。”又唤小楼进来问什么时辰了小楼回说已过亥时三刻了。飞鸾叫他退下,有些抱歉的道:“都是因为我才使你不能出去,只好等明日一早开了宫门你在去吧。”凤弦起身在床沿上坐了道:“哥哥一向酒量不差,今日不比平时,官家与圣人都在,怎么”话未说完,便见飞鸾微蹙了眉垂下头去。

    凤弦思付片刻,拉了他的手叹气道:“哥哥你这是何苦呀”飞鸾缓缓的抬眼望着他道:“你还肯认我这个哥哥,还肯让我看到你我知足了。只是,抛出去的心岂有在轻易收回来的”说道这里又勉强笑道:“方才席间,我看你们一前一后的出去,想来你已与他表明心迹”凤弦面上一阵发热,微微的点了点头。飞鸾慢慢抓紧了身下的被单道:“看你眉梢眼角尽是难掩之春色,他他自然是接受了吧”凤弦颔首应了声是。飞鸾望着他嘴角愉悦的笑容,明明已黯然神伤不愿再看,却偏偏不忍将目光挪开。如此笑容,在夏季便似清凉舒爽的风,在冬季便似一盆温暖炙热的火。遇见芳华之前,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飞鸾不禁暗恨自己,什么要紧的书偏生让他那天去取但凡错过那一日,他们便不会见面,那左芳华只怕也命丧黄泉了。想到这里,飞鸾的眼底便闪出一道阴冷光瞬间即逝。凤弦似乎有所感应,抬首望了他一眼。

    飞鸾慢慢调整着呼吸,挤出一个笑容道:“恭喜你得偿所愿,四公子果然好眼力。说实话,我真想让你多陪我几日。只怕年底我便要成亲,若再想与你无拘无束的玩笑是不能够了。我在想”凤弦见他忽然停住忙问怎么了飞鸾迟疑着道:“我说此话只怕你疑心”凤弦道:“哥哥但讲无妨。”飞鸾往上坐了坐道:“你二人过两年便要各自娶亲,到那时你们”凤弦被他问在痛处,呆呆的坐着一是竟忘了回话。

    飞鸾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手心里已微微出汗。就在他准备开口追问时,只听凤弦幽幽的道:“除了他我这一生在不娶旁人的。”飞鸾听得心下一沉,嘴里像灌了药汤子,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至全身。事先便已料到他会有此决定,可那只是自己想的。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多少有一丝希望存于心头。一旦听他亲口道来,竟有坠入深渊之感。努力将精神集中起来,再一次试探道:“若四公子抵不住家人苦劝娶了亲,你将如何了”凤弦想着那日回答凤箫的话,再一次毫不犹豫的道:“我便与他做一世的兄弟,在不远处守望他终生。”

    飞鸾悄悄用手在腿上狠掐了一把,提醒着即将涣散的理智。沉默了会儿,努力在嘴角绽出一丝微笑道:“凤弦,你我一同长大,我多少还是晓得你的性子。你虽不是循规蹈矩,但也不会轻浮至,见人一面便言及情爱的,更何况他与你是一般的男子。眼下京中富贵人家子弟,暗中相恋之事甚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笑罢了,有谁会当真相守一生的不过,听你话中之意竟都是真情流露,你莫非要与那四公子,如世间夫妻一般厮守终身吗凤弦,你与我句实话,究竟看中他什么也好让我彻底断了这痴念。”凤弦踌躇再三,还是将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如实相告。

    飞鸾从不信什么今生来世鬼神之说,但看凤弦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正自疑惑间,小楼捧了药上来。凤弦亲自服侍他吃下,就在隔壁安寝以便夜里好照顾。

    才熄灯睡下外头便起了风,少时听得噼啪一阵乱响竟下起雨来。

    飞鸾睁着双眼,听那风雨声声敲打在心头只是睡不着。这一局算是赌赢了还是输了当凤弦满面焦急的飞奔而至,将飞鸾小心的抱入怀中赶回东宫时,他欢喜莫名,险些忍不住掉下泪了。可听完凤弦方才的一席话,尤其是那个梦,让他那本就飘忽的希望,再一次被无情的击碎。飞鸾略显艰难的翻了下身,想着凤弦就睡在隔壁,渐渐的眼中又有了一丝微光。他还肯留下这说明他心软,无论他对我是那种情感,只要他不厌烦与我便有机会。左芳华,他永远是属于我的,而你,不过是一道换口的小菜罢了。

    君上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忆昔扶他靠卧在漆雕榻上,轻柔的与他捶肩揉腿。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君上忽然开口道:“我看你忍得辛苦,有什么话便说吧。”忆昔手上微微一顿,赔笑道:“官家说什么小人听不明白可是手上力道太重了吗”君上翻身望着他道:“时轻时重力道不均,似有心事与怀。你随我多年,我若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也就罢了。说吧,究竟何事能让你犹豫不决吞吐难言”忆昔实不打算隐瞒的,因见君上疲惫不堪,不愿在此时告知添他烦恼。哪知心下稍一犹豫便被君上所察觉,只得在榻前跪下细细奏明。

    君上惊得坐起身,在地上来回的踱步,暗自道:“这是老天在罚我吗我喜欢一个男人也就罢了,纠结多年欲求不得。怎么怎么还让我的儿子也喜欢上男人让他同我一起,承受这无休无止的折磨。”好一会子才稍稍平静下来,低声道:“鸾儿若真是苦肉计,可见他对凤弦那孩子用情极深。”忽又连连摇首道:“不可不可,他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怎可任性胡来不过,凤弦与芳华倒是两厢情愿的吗”忆昔点了点头。

    君上慢慢坐回榻上,抬手揉着额头道:“你是我心腹之人,诸事我也不须瞒你。”忆昔忙走上两步替他轻轻揉着。君上闭目略歇片刻道:“芳华乃是阴阳同体,嫁不得又娶不得。我与他娘娘时常为他将来担忧,只怕他孤独一生,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凤弦那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倒罢了,如今越发出息了。那几位师傅,时常在我面前夸他仁厚端谨。若他二人果真结了良缘,子叔家也不会绝后。只是如此一来鸾儿怎么办他也是我的孩儿啊。这世上因爱生恨的事还少了吗我最担心他们兄弟因此结怨,鸾儿的性子唉,看他今日这苦肉计,只怕不会轻易罢手的。”

    忆昔忽然在一旁轻声问道:“小人斗胆,二位殿下皆爱慕男子,官家便不生气吗”君上看他一眼道:“情爱是件极庄重之事。不分贵贱,不论所爱之人是男女,掺不得半分杂质容不得一丝背叛。只要他们相互真心以待,我自然不会责怪。”忆昔方要称颂几句,冷不防听君上接着道:“就如你与时翔。”任那忆昔平素胆子再大再撑得住,此时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慢慢在君上跟前跪下,一面察言观色,一面小心的回道:“官家明鉴,全都是小人龌龊做下这不才之事,与时与井副都知无干。”君上笑一笑道:“我若要降罪早将你们斩了。宫中虽不许结对食,你们做内臣的在外头均可娶妻纳妾。以你的官位薪俸,便是三妻四妾也养得起,如何竟找了时翔”一面说一面拉了他起来。忆昔顾不得擦汗躬身回禀道:“小人只外头看着还算是个清秀的男子,内里不过一具残废的身子罢了,又何必去自寻烦恼惹人耻笑。”说道这里望了君上一眼,接着道:“不怕官家笑话,小人虽是这般,眼界却还高得很。一则不想委屈了自己家,二则更怕害了无辜之人,寻寻觅觅便遇到了时翔。”君上亦笑道:“不怪你眼界高。若论姿貌你也是清秀脱俗翩翩的书生,在军中识谋划策骁勇善战,在宫中朝堂之上,你的书画几乎无人与之相比,便是左相也不得不甘拜下风。我听说常有官员到你府上求取字画,你倒很会拿大爱搭不理的。”忆昔继续与君上揉着肩道:“那些连附庸风雅都谈不上的人懂得什么字画无非是瞧着小人受宠与官家,想借机得些好处罢了。与其将心血所得白白的送与他们,倒不如邀二三知己煮茶评论一番的好。”君上颇为满意的微微颔首道:“难得你如此淡泊。”

    忆昔方要答话,只见时翔匆匆走进来跪下道:“启禀官家,圣人回宫后伤心落泪至今不肯就寝,请官家移驾去劝劝吧。”君上轻轻叹了口气望了忆昔一眼,忆昔忙命人备下肩舆,同时翔一起随君上往椒房宫而来。&lta

    c第十七回因爱成魔蓝桥逆人伦忍辱含垢凤箫独饮泪

    一连七八日京中暴雨不断,沧波湖水猛涨。沿岸酒家妓馆大多进水,竟有一人多高。京郊的农户更是受灾严重,山体垮塌至房屋损毁人畜死伤不计其数。上好的良田亦被冲毁十之四五。而大街之上到处是关门歇业的商户,所能见者,除了一层层的雨幕,连只狗也看不到。前几日热的疑似到了三伏天,这雨一落地,倒又像是深秋的感觉。

    官家怜惜百姓受苦调拨了钱粮,命户部派了官员,在京中京郊各大寺庙道观开设粥厂。又恐底下人借机贪污赈灾粮款,特颁下圣旨在各粥厂乡间张贴。凡此恶行一经举报,本部的长官一并连坐。查实后主犯斩立决,从犯发配边远之地服役。

    这一日天色总算放晴。凤箫因有旧伤在身,双腿又不能动弹,故觉酸痛难当两足格外的冰凉。唤厮儿将收拾起来的脚炉,重新找出来用上,方才觉得好些了。

    用罢早饭漱口净手后,命厮儿寒生,疏雨将香具香器一一铺陈在几案之上。他二人皆不识字,虽哑却并未失聪,且都学得一手推拿之术。凤箫自然明白蓝桥之意,难为他竟能找到如此“绝妙”之人来服侍自己。不过二人既不能言,自然便不会多语倒也清静。

    凤箫挑了个白玉狮钮鼎式香炉,将炉中铺上一层香灰,用灰压一点一点压平整。在那十几个汝窑烧制的,贴着笺纸的粉青色小瓷瓶里,寻出蝉蚕香粉来。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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