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阿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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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殷妍梓“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在黑暗中茫然地寻找着什么，直到双手被一只小手握住，她紊乱的心跳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阿梓。”殷卓凌回应了一声，另一只小手在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火折，晃了两下，就着火星点燃了床边矮桌上的蜡烛。
殷妍梓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被橙色光亮包裹住的稚嫩脸庞，甜腻腻地笑了。
记忆中，这就是大哥小时候的模样。
殷卓凌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殷妍梓的手背，暗自叹了口气。
他从小与妹妹的关系就很好，可自从到了庄上，妹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躲在屋里，性胆小不说，还没以前可爱。这两日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变得特别黏他，他虽然很享受与妹妹形影不离的日，可也不用到了晚上也不消停吧。
郁闷地看了一眼殷妍梓因为风寒刚退，脸颊上还未退去的惨白，殷卓凌好不容易强势了几分的脾气又软了下来，不就是一个晚上嘛，大不了明天白天不出去斗蛐蛐，在屋里补眠。
虽然连着几天都没能出去，殷卓凌偶尔想起来就心里直痒痒，可比起自家小妹，其他的都是浮云！
“大哥。”殷妍梓扑进殷卓凌的怀里，闭着眼睛蹭了蹭。
还好，还好你还在。
“阿梓，哪里不舒服？”殷卓凌关切地问道。
“没事。”殷妍梓摇头，却没有松开拽着殷卓凌衣角的手。
自从睁开眼睛看到“小时候”的大哥，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兴奋，前世，她有多的遗憾，这辈，她会好好算算这笔账！
“没事就好，你要多休息。”殷卓凌摆出“哥哥”的架，仔细替殷妍梓掖好了被角。
殷妍梓不眨眼地看着殷卓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猩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殷卓凌想再说点什么，可笨拙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傻愣愣地看着殷妍梓。
殷妍梓自然是知道殷卓凌的狐疑，自从她再次醒来后，就变得特别黏殷卓凌，不仅要他时刻陪在自己身边，连吃饭睡觉都不能离开她的视线。好在自家大哥神经粗，除了偶尔会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倒也没多问。
“哥，你去睡吧，我没事了。”殷妍梓难得开金口对殷卓凌下了特赦令。
殷卓凌看了她几眼，“那好，大哥就在隔壁，半夜你需要什么，直接叫一声就行。”
殷妍梓乖巧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殷卓凌出了她的屋，轻轻带上了房门。
一夜好梦，殷妍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环视了一眼周围，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在屋里毫无阻碍地走上两圈，她上辈，一半的时间就耗在了这里。岁的时候，父亲战死沙场，母亲也跟着殉情，她与大哥便被祖母以守孝的名义送到了这里，本以为年后就能回到盛京，却不想，一走就是十年。
整整十年的时间，她与大哥被家人遗弃在母亲的陪嫁庄上，她被奶娘刻意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要不是后来嫁给七皇，她得着独当一面，甚至在外替七皇除掉他不方便下手的人，才渐渐变得心狠手辣起来。她的双手染了多人的血，手段的恶毒让男人都不敢直视。
在她帮着七皇扫清障碍，树立威信的同时，她也得到了“毒后”的称谓，到后来，便成了国师嘴里的“祸国妖妃”。
而她的大哥，则被身边的小厮带着，小小年纪就会了赌博，不无术外，还留恋烟花之地，回到盛京，更是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成为贵族圈里有名的纨绔。
虽然在她被打进冷宫后，大哥凭着关系到了军中，想要用功勋换她出宫，却还未到战场，就被人生生砍下了脑袋。
殷妍梓从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她回来天了，每天晚上耳边都会回想起临死前殷薇瑶的话——其实，还有好多事你都不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你带着这些疑问下地狱吧，我喜欢看到你的死不瞑目。
是，她是死不瞑目，所以，她从地狱爬回来了，既然殷薇瑶要她自己找答案，那她就用自己的方法找出前世的秘密。
只是
殷妍梓苦笑地看着自己的细胳膊小短腿。
她与大哥来庄上的时候，一个岁，一个五岁，如今过了两年，她也不过才五岁，大哥七岁，要做点什么，先别说实力，就是这副身板也让人信不过。
“可这样也不错。”殷妍梓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因为年纪小，便不会被人防备，她还有时间慢慢筹谋。至少，在这十年内，盛京里的人不会想起他们，那群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父亲留下的财产与她母亲的嫁妆上。
殷妍梓阴狠地紧了紧眼，年轻，果然是件很好的事。
她再次环视了一眼周围。
屋里的摆设是她熟悉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家饰，除了一个装衣服的柜，一张吃饭的桌，几张板凳，一张大床，再没别的家具。就连窗纸都是两年前她与大哥刚到庄上的时候与嬷嬷们一起糊上去的，很多地方早就破裂，别说撑完整个冬季了，估计连这个月都撑不过去。
伸了个懒腰，殷妍梓慢悠悠地坐起来，拿过床边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大小姐。”
殷妍梓刚穿好衣服，一小丫鬟就端着水盆进来了。
殷妍梓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看了一眼。
香秋，她身边的大丫鬟，虽然没帮她多少，可也没害过她。
跟着她陪嫁到了七皇府，她成为皇后的时候，香秋在，她成为废后的时候，香秋也在。在冷宫里，香秋陪了她年，年后，她再也没见到过香秋。
殷妍梓眨了眨眼，那时的她，早就神志不清，时清醒，时糊涂的，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又怎会关心一个奴才。
想在想想，香秋那时多半是被人害死了。
所以对于香秋，她的感情是复杂的，香秋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可香秋却是奶娘的女儿，而奶娘是她第一个要报复的人！
“大小姐？”香秋将拧干的面巾递到殷妍梓面前，见她神情恍惚，低声唤了一声。
殷妍梓净面之后问道，“大少爷起来没有？”
“回小姐，大少爷已经起了，长福正在伺候大少爷洗漱。”
殷妍梓点头，“你出去的时候，顺便请大少爷过来吃饭。”
“是，大小姐。”香秋一边应声，一边多瞅了殷妍梓几眼，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这几日她总觉得殷妍梓有些不对，可真要她说出个所以然出来，她又不知该如何形容。
带着心里的疑问，香秋端着水盆出去了，经过殷卓凌卧房的时候，将殷妍梓的话传给了长福。
“大哥，你尝尝这个。”殷妍梓殷勤地夹了一块蒸糕给殷卓凌，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殷卓凌古怪地看了殷妍梓一眼，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顺便喝了一口白粥，“不怎么好喝，还是怀念燕窝的味道，”殷卓凌边说边吧唧着嘴，“再坚持一年，一年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只要我们回到盛京，燕窝漱口，天天吃肉。你这副小身板，该长点肉了。”
殷妍梓笑了笑，“大哥，你别开心得早，没准我们还要在庄上多待两年呢。”
“怎么会？”殷卓凌不赞同地睨了殷妍梓一眼，“祖母早就给我说了，我们在这里守孝年，年就回去了，盛京里的好东西还等着我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殷卓凌眯着眼睛笑了。
殷妍梓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没忍心打破他的美梦。
如今的殷卓凌，早就习惯了好玩c好吃的新奇事物，隐隐有了前世纨绔时期的影。这样的殷卓凌，不是单凭她的一句话就能转性的。
两人正吃着饭，殷妍梓的奶娘朱嬷嬷便掀开帘进来了，见着两人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走到殷妍梓面前，说道，“小姐今儿气色不错，都能自己吃饭了。”
殷妍梓奶声奶气地说道，“奶娘，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朱嬷嬷神色一僵，随即说道，“老奴到厨房拿药去了，大小姐虽然退热了，可还得再喝两副药，免得病情反复。”
她边说边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上，眼角瞅着殷妍梓撅起了小嘴，遂又劝解道，“良药苦口，大小姐可不能耍性，要是病情反复，到时候可不是再多喝一两副药的事了。”
见殷妍梓郁闷地点头，朱嬷嬷松了口气，回头见香秋与长福在桌边站着，皱眉说道，“你们俩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赶紧吃饭，吃完饭该干嘛干嘛。”
香秋与长福对视了一眼，后者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一屁c股坐到殷卓凌身边，自己盛了一碗粥，囫囵吞枣地吃了起来。
殷卓凌对这种情况也见惯不怪，眉头都没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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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梓。”殷卓凌回应了一声，另一只小手在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火折，晃了两下，就着火星点燃了床边矮桌上的蜡烛。
殷妍梓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被橙色光亮包裹住的稚嫩脸庞，甜腻腻地笑了。
记忆中，这就是大哥小时候的模样。
殷卓凌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殷妍梓的手背，暗自叹了口气。
他从小与妹妹的关系就很好，可自从到了庄上，妹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躲在屋里，性胆小不说，还没以前可爱。这两日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变得特别黏他，他虽然很享受与妹妹形影不离的日，可也不用到了晚上也不消停吧。
郁闷地看了一眼殷妍梓因为风寒刚退，脸颊上还未退去的惨白，殷卓凌好不容易强势了几分的脾气又软了下来，不就是一个晚上嘛，大不了明天白天不出去斗蛐蛐，在屋里补眠。
虽然连着几天都没能出去，殷卓凌偶尔想起来就心里直痒痒，可比起自家小妹，其他的都是浮云！
“大哥。”殷妍梓扑进殷卓凌的怀里，闭着眼睛蹭了蹭。
还好，还好你还在。
“阿梓，哪里不舒服？”殷卓凌关切地问道。
“没事。”殷妍梓摇头，却没有松开拽着殷卓凌衣角的手。
自从睁开眼睛看到“小时候”的大哥，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兴奋，前世，她有多的遗憾，这辈，她会好好算算这笔账！
“没事就好，你要多休息。”殷卓凌摆出“哥哥”的架，仔细替殷妍梓掖好了被角。
殷妍梓不眨眼地看着殷卓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猩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殷卓凌想再说点什么，可笨拙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傻愣愣地看着殷妍梓。
殷妍梓自然是知道殷卓凌的狐疑，自从她再次醒来后，就变得特别黏殷卓凌，不仅要他时刻陪在自己身边，连吃饭睡觉都不能离开她的视线。好在自家大哥神经粗，除了偶尔会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倒也没多问。
“哥，你去睡吧，我没事了。”殷妍梓难得开金口对殷卓凌下了特赦令。
殷卓凌看了她几眼，“那好，大哥就在隔壁，半夜你需要什么，直接叫一声就行。”
殷妍梓乖巧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殷卓凌出了她的屋，轻轻带上了房门。
一夜好梦，殷妍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环视了一眼周围，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在屋里毫无阻碍地走上两圈，她上辈，一半的时间就耗在了这里。岁的时候，父亲战死沙场，母亲也跟着殉情，她与大哥便被祖母以守孝的名义送到了这里，本以为年后就能回到盛京，却不想，一走就是十年。
整整十年的时间，她与大哥被家人遗弃在母亲的陪嫁庄上，她被奶娘刻意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要不是后来嫁给七皇，她得着独当一面，甚至在外替七皇除掉他不方便下手的人，才渐渐变得心狠手辣起来。她的双手染了多人的血，手段的恶毒让男人都不敢直视。
在她帮着七皇扫清障碍，树立威信的同时，她也得到了“毒后”的称谓，到后来，便成了国师嘴里的“祸国妖妃”。
而她的大哥，则被身边的小厮带着，小小年纪就会了赌博，不无术外，还留恋烟花之地，回到盛京，更是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成为贵族圈里有名的纨绔。
虽然在她被打进冷宫后，大哥凭着关系到了军中，想要用功勋换她出宫，却还未到战场，就被人生生砍下了脑袋。
殷妍梓从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她回来天了，每天晚上耳边都会回想起临死前殷薇瑶的话——其实，还有好多事你都不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你带着这些疑问下地狱吧，我喜欢看到你的死不瞑目。
是，她是死不瞑目，所以，她从地狱爬回来了，既然殷薇瑶要她自己找答案，那她就用自己的方法找出前世的秘密。
只是
殷妍梓苦笑地看着自己的细胳膊小短腿。
她与大哥来庄上的时候，一个岁，一个五岁，如今过了两年，她也不过才五岁，大哥七岁，要做点什么，先别说实力，就是这副身板也让人信不过。
“可这样也不错。”殷妍梓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因为年纪小，便不会被人防备，她还有时间慢慢筹谋。至少，在这十年内，盛京里的人不会想起他们，那群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父亲留下的财产与她母亲的嫁妆上。
殷妍梓阴狠地紧了紧眼，年轻，果然是件很好的事。
她再次环视了一眼周围。
屋里的摆设是她熟悉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家饰，除了一个装衣服的柜，一张吃饭的桌，几张板凳，一张大床，再没别的家具。就连窗纸都是两年前她与大哥刚到庄上的时候与嬷嬷们一起糊上去的，很多地方早就破裂，别说撑完整个冬季了，估计连这个月都撑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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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殷妍梓刚穿好衣服，一小丫鬟就端着水盆进来了。
殷妍梓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看了一眼。
香秋，她身边的大丫鬟，虽然没帮她多少，可也没害过她。
跟着她陪嫁到了七皇府，她成为皇后的时候，香秋在，她成为废后的时候，香秋也在。在冷宫里，香秋陪了她年，年后，她再也没见到过香秋。
殷妍梓眨了眨眼，那时的她，早就神志不清，时清醒，时糊涂的，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又怎会关心一个奴才。
想在想想，香秋那时多半是被人害死了。
所以对于香秋，她的感情是复杂的，香秋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可香秋却是奶娘的女儿，而奶娘是她第一个要报复的人！
“大小姐？”香秋将拧干的面巾递到殷妍梓面前，见她神情恍惚，低声唤了一声。
殷妍梓净面之后问道，“大少爷起来没有？”
“回小姐，大少爷已经起了，长福正在伺候大少爷洗漱。”
殷妍梓点头，“你出去的时候，顺便请大少爷过来吃饭。”
“是，大小姐。”香秋一边应声，一边多瞅了殷妍梓几眼，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这几日她总觉得殷妍梓有些不对，可真要她说出个所以然出来，她又不知该如何形容。
带着心里的疑问，香秋端着水盆出去了，经过殷卓凌卧房的时候，将殷妍梓的话传给了长福。
“大哥，你尝尝这个。”殷妍梓殷勤地夹了一块蒸糕给殷卓凌，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殷卓凌古怪地看了殷妍梓一眼，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顺便喝了一口白粥，“不怎么好喝，还是怀念燕窝的味道，”殷卓凌边说边吧唧着嘴，“再坚持一年，一年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只要我们回到盛京，燕窝漱口，天天吃肉。你这副小身板，该长点肉了。”
殷妍梓笑了笑，“大哥，你别开心得早，没准我们还要在庄上多待两年呢。”
“怎么会？”殷卓凌不赞同地睨了殷妍梓一眼，“祖母早就给我说了，我们在这里守孝年，年就回去了，盛京里的好东西还等着我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殷卓凌眯着眼睛笑了。
殷妍梓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没忍心打破他的美梦。
如今的殷卓凌，早就习惯了好玩c好吃的新奇事物，隐隐有了前世纨绔时期的影。这样的殷卓凌，不是单凭她的一句话就能转性的。
两人正吃着饭，殷妍梓的奶娘朱嬷嬷便掀开帘进来了，见着两人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走到殷妍梓面前，说道，“小姐今儿气色不错，都能自己吃饭了。”
殷妍梓奶声奶气地说道，“奶娘，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朱嬷嬷神色一僵，随即说道，“老奴到厨房拿药去了，大小姐虽然退热了，可还得再喝两副药，免得病情反复。”
她边说边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上，眼角瞅着殷妍梓撅起了小嘴，遂又劝解道，“良药苦口，大小姐可不能耍性，要是病情反复，到时候可不是再多喝一两副药的事了。”
见殷妍梓郁闷地点头，朱嬷嬷松了口气，回头见香秋与长福在桌边站着，皱眉说道，“你们俩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赶紧吃饭，吃完饭该干嘛干嘛。”
香秋与长福对视了一眼，后者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一屁c股坐到殷卓凌身边，自己盛了一碗粥，囫囵吞枣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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