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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问君何事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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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廿八,到京已达三日的哈克齐贝勒过府拜见了岳丈大人,预备后天一早前来迎亲。这位贝勒爷也算是个知理之人,这半个月来差人前前后后往府里送了三回聘礼。老爷前些日子向安总管过问此事,一看礼单上竟是些人参,鹿茸,猴头蘑,燕窝之类的滋补品,哼了一声撂下单子就走了,毕竟在他眼里,辽东步兵都统说白了不过是个给皇家守祖茔的奴才,哪里是用得着正眼看的。

    偏偏不巧的是,那些辽东地产被千里迢迢地运送至京,一路上少不了日晒雨淋,有好几箱子怕是不慎在路上渗进了水,等到了明珠府已然发了霉。府上那些个爱嚼舌头根子的丫头婆子闷了好些日子,这回算是找到了些嚼头,成天唧唧喳喳的一个个跟饿疯了的八哥似的。想来也甚是可悲,这些人平日里实在是闲得发慌又找不着什么乐子,只能把私底下嚼舌头当作乐子看。

    可这倒也罢了,最气不过的是他们竟连操办格格的嫁妆也草草了事,原本嫁礼就不风光,底下办事的奴才还东挪一件西抽一块的,这一下看着更寒碜了,哪里像是明珠府格格的派头。只怪大少爷不在家,没人有能耐替格格做主,即便老爷奶奶们知道了又如何,反正在他们看来,这原本就不是在嫁一个女儿,而是在送走一个瘟神。

    这一切格格看到了只当没看着,听到了只作不知道,不气不恼地很是平和,还时时嘱咐我们不要替她计较免得生出些事端。也许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已然让她对此习以为常,直至从惯然变成了漠然。

    那道朱红色的宫墙已经全然消释在她的心里,倘若之前进宫的执著仅仅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祭奠亡母的话,那么如今的她便再没有为此坚守的理由了。辽东,那个长眠着格格生母的地方,正在以一种血肉亲情的力量呼唤着这对母女十五年后的第一次相聚,尽管在常人看来这种相聚隔着茫茫碧落,天地人寰。

    明儿个就是格格大喜的日子,明珠府灯火通明置办了整整一天的酒席,把京城里有权有势的商贾官僚悉数请进了府。这倒不是做面上功夫,要真是在乎脸面怎么会对女儿的嫁妆如此不上心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无非是借着太皇太后赐婚的由头大肆中饱私囊一回,名正言顺的,也不怕为此落个收受贿赂的罪名。有些头脑活络的官员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次巴结的机会,自然是不遗余力,仅一个晌午,绸缎珠宝就以格格嫁礼的名义如泉涌一般被抬进了后府,当然,这些厚礼最终并不会随格格出嫁。

    按规矩格格在出阁之前是不可露面的,表格格怕她在屋里憋闷,晚宴后就找了个托辞早早地回了房。我端着茶碗走到廊下,刚想迈步子进去,就听到表格格亮着嗓子大谈哈克齐贝勒,手舞足蹈地看上去甚有兴味。我轻笑了笑忙抬回了脚,寒玉恰巧站在屋内靠近门的地方,八成是注意到了我,见我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一脸纳闷。我见她要张口忙皱着眉暗暗给她做了个手势,寒玉先是一嗔,可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转身看了眼表格格她们聊得正欢便悄声出了屋。

    我朝窗格子里张了张眼,随即往后退了几步,舔了舔嘴角也不说话只是把茶盘子往前抬了抬。寒玉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我手上的盘子,冷不丁地刮了我一下前额,还未等我回过神来就嗖地进了屋,临进门还转身做了个鬼脸。我心下乐呵,可还是装出个气急的样子朝着她直跺脚,可转念一想不对,又只好微蹬了瞪眼。

    “回头再治你!”我嘟着嘴而后回身往前院跑,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寒玉抿着嘴轻笑的声音,听来甚是甜润,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她,就连笑都笑得那么澄澈,哪里像是和格格同岁的人?看来江南真是个好地方,出落的人都跟水一样清透,人是这样,心也如此。

    前院和后院只有一湖之隔,两头由长长的回廊相通,可前院却明显热闹许多。今日更是如此,每走两三步都能遇见好些个人,只是大多都没照过面,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只能碰着一个福一下身,从回廊上一路走过来蹲得我膝盖直发麻。

    我喘了口气使劲揉搓着膝盖,戏台就搭在湖面的水榭上,走在廊下耳边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想来这些八旗子弟达官贵人也实在无趣得很,整日除了逗鸟就是听戏,在不在理的反正府上的几位叔老爷都是这么过活的。可好好听戏也就罢了,又偏偏跟上回沁音轩似的,也对,宫里都如此更何况是府上呢,一走近阁子嘈嘈杂杂的谈笑声全然压过了水榭里的戏乐,怪不得有些个真想听戏的都坐在回廊上不愿进来。

    阁子内外灯月交辉,原该是美不胜收的。可阁内人太多看上去乌压压的一片,照理说天还没大热,不过是有些燥气,可一到阁子前明显感觉一股难耐的热气裹着身子,没一会儿汗水就从额头上往外渗。有些怕热的粗老爷们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的,敞开了褂子大把大把地抹汗,手上的蒲扇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愣是开了条缝。一些个福晋们不停摆弄着檀香扇子,和表格格的那把差不多模样,只是眼下一闻这香味和汗臭夹杂在一块儿瞬间生出一种呛鼻的酸气。

    我捂着鼻子轧在门口的人堆里觉得有些动弹不得,只好踮起脚尖使劲往里看,可生面孔太多,实在分不清哪个才是哈克齐贝勒。转了一圈,贝勒爷没认出来倒是看见了曹公子,他也是满脸的汗珠,可碍于礼数又只能用帕子轻轻擦着,毕竟是在圣驾旁侍读的人,说什么也不能和那些粗人似的有碍观瞻啊。我站了一会儿实在酷热难熬只好回到廊子里舒口气。

    “真真!”

    刚想坐下来透透衣领,可一听这声音愣是又惊出一身汗,好在叫得及时要不可就真的有碍观瞻了。我转头一看是淳雅在叫我,她这会子正骑在一个眼生的公子肩上,脸上满是兴奋。我抓了抓脑门有些闹不明白,眼前的公子看上去二十出头,一身玉白长衫,眉眼粗浓,神采奕奕,还微微蓄了胡子,别人佩玉他却佩了把弯刀。想来不是什么小人物,我端了端身子上前请安,许是见着那把刀的缘故,我的声音还是有些难以掩饰的微颤。

    “哼!”他轻咳了一声,“你们府上的人怎么都见不得这物件,一个个跟刚断了奶的汉人似的!”我一怔,呵,这位爷口气还真是不小啊,连明珠府都敢骂。我扯了扯嘴角,又朝他看了看,他倒是搭着淳雅的膝盖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样子。可也亏得小格格尚不懂事,不然告到大奶奶跟前准没他什么好。

    “姐夫,你快问问她姐姐可好?”淳雅凑到那公子耳边抱住他的脖子,随后又盯着我笑了笑,“她呀,什么都知道。”

    什么,姐夫,贝勒爷?我猛地回过味儿来,忙又蹲下身子,可还没等开口贝勒爷就驮着淳雅晃荡着走了过去。我注视着腰间的佩刀和渐行渐远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恍然间觉得这个武生虽说话粗莽了些,可身上却透着一股子侠骨柔情,我轻卷了卷辫梢不由地笑出声来。也罢,格格若是跟了他倒是没什么不好,能改改多愁的性子。

    我呆呆地看了很久,愣是把正事给抛在了脑后,猛地想起心里一阵懊恼。可贝勒爷的步子实在快得惊人,等我追到门口他已然带着淳雅进了阁子。我闭着眼狠狠锤了自个儿一下脑袋,可抬眼一看周围好些人在瞧我,看穿着打扮身份都不低,身上顿觉一阵发毛,赶紧跑了出去。

    府门口歇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就连伺候主子上马的小厮都分成三六九等。这些人平日里在各自府中没多大地位,可一到外边就互相间有了攀比,说话声音又尖又亮的准是主子位高一等。我一看这是贝勒爷的必经之地就在竹子边挑了个不显眼的石凳坐了下来,可心下还是忐忑,贝勒爷会不会今儿就在府上住下了,可想想老爷还是觉得不大可能,哪能那么待见他呢。

    我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觉得双腿发软,又有些倦意,可刚想微闭一会儿眼就看见一个步子极快的身影从眼前闪过,身边的竹子突然间一阵轻晃,当真是风摆翠竹。我倏地回过神来想追过去他已然走到了马前,我嚷了一声,可不知道是他没听见还是故意不理我,竟是头也不回地牵马出了府。

    我赶紧追了出去,“贝勒爷留步!”我说着一把抓住马缰子,可还没等喘过气来手上就刷的挨了一鞭子,出手的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壮士,凶神恶煞的,看我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额尔赫,滚一边去!”我手背上辣哗哗的生疼,心里叫屈可又不敢对那个杀千刀的瞪眼,只好撅着嘴揉着那道通红的鞭痕。那奴才对着贝勒爷点了点头随即一挥鞭策马而去,我默默站在贝勒爷身边满肚子委屈,本不想哭可眼泪还是淌了出来。

    他冷笑了一声:“真没出息,才那么一下子都嫌疼,你要是生在关外成天挥鞭子骑马准能疼死你。”我撇了撇嘴,这个贝勒爷还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在他面前装可怜样儿一点也不管用。

    “别磨叽了,有话快说。”我抹了抹眼角,诚恳地福了福声:“奴婢求贝勒爷两件事。”话音未落,他就轻咳了一声,“呵,你倒是贪心得很,你一个毛丫头凭什么就认定我会答应你呢?”

    “我……”我嘴唇一阵抽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八成有些不耐烦,转身就去踩马蹬子。我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袖口,“奴婢无人可求,只能求贝勒爷。”

    府门外很静,我的声音盘旋在安谧的夜色里就连我自己听着都觉着有些心颤,他放下脚转身看了看我,昏暗的街道上他眉宇间的刚硬之气很是动人心魄。

    “说吧。”他的声音突然之间转柔,我笑着揉了揉眼睛。“明日请贝勒爷恩准奴婢送格格一程。”他瞟了我一眼,“这是自然,还有呢?”我咬了咬牙,顿而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还有,明日出城后请贝勒爷往西郊走。”他没吱声,只是甩了甩袖子转身嗖地上了马。我心里打鼓,怎么,莫非他不答应?我扯着帕子呆怵在那儿,忽的腿一软蹲坐在地上,看着马背上那个冰冷的背影,我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原地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泪水淌过我的脸颊流到嘴角尽是些苦涩的味道。

    “拿去。”还未等我抬头,地上就滚落了一个圆盒子,我拾起一看,鼻子猛地又是一阵酸。他骑在马上用他那双剑气四射的眼睛俯视着我,“你这一鞭子挨得一点儿也不冤枉!”

    我霎时破涕为笑目送着这个远去的身影,复看了眼捏在手里的那一小盒子软膏,这样的一个男子许是永远都不会坐轿的吧,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上有多少处伤痕。

    我出了一会儿神而后转身回府,一进门就看见曹公子像是站了很久的样子,心里蓦地尴尬起来。“曹……子清哥。”我低着头喊了一声随即绕过他径直朝后院奔去,如今眼睛肿得核桃似的,手上又挂了彩头,见格格房中灯已熄了就独自回了屋。

    我躺在水绿色的帐子里,对着烛灯往手背上抹着膏药,心里不觉一丝丝发甜。正想着贝勒爷方才的眼神发愣,房门忽的咯吱一声,我一听是格格立马把药膏藏到被子里吹了灯转过身子装睡。

    格格坐到我床前,掖了掖被子,坐了一会儿后悄着声走开了。我默默咬着被角抽泣着,浑然不敢做声,想点灯和她说话又怕她看出来我哭过,只好听着她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我把头埋到被子里痛快地哭出声来,丝毫也顾不得热,总说人到分别时纵然有千言万语也难吐一字,这滋味我今日总算是尝尽了。

    这一夜梦里竟是刚进府那会儿的事,只怨天亮得太快,过早地惊扰了我与格格那些过去的日子。我细细梳洗了一番,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寒玉端着一个火盆子往屋外走。

    我一疑,“怎么,这么热的天也点炉子吗?”寒玉四下瞧了几眼忙拉着我进屋,刚好捏在我的鞭痕上,我一阵疼可又不能喊出来,只好甩开她,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好在寒玉光顾着看外头没注意着我。待她转过头,我已然定了定神。

    “全是大格格寄给少爷的信。”我一怔,竟有些不敢相信,“怎么,格格前些日子写的信一封都没寄出吗?”寒玉摇了摇头,我瞅了瞅盆里的灰烬,这下再明白不过了,我想怎么这么多天大少爷音信全无呢。

    “那怎么烧了,该留给大少爷,回头让他好好知道知道。”寒玉轻叹了口气,“我们格格也是这么说的,可这是大格格的意思,不让声张更不能告诉少爷,走都要走了,何苦弄得大家都难受呢?”我愤愤不平,可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寒玉笑着拍了拍我的肩随后把火盆端了出去,“去瞧瞧大格格,一晚上没见着你,方才还提你呢。”

    格格一身大红绣花锦袍端坐在梳妆台前,两个专门侍候喜事的婆子正给她盘发髻。在一旁打下手的除了表格格还有一个叫苏哲的陪嫁丫鬟,这事是格格向老爷求的。苏哲的阿玛额娘都在辽东,这回随嫁过去也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格格从镜子里看见我,忙笑着对我挥了挥手,我扯了扯嘴角走了过去,不知怎的,一夜不见这会儿倒是有些不自然。我掇着手拾起桌上的金钗递给喜娘,倒是表格格眼尖一眼看出了那道红印子。我一惊忙抽了抽手,“不碍的,昨儿夜里黑,不小心被狗绊了跤蹭在了树皮上。”说完便自顾自地笑起来,这一招果然管用,至少格格不那么心疼,反而用帕子抿着嘴笑,倒是表格格歪着脑袋一脸怪样儿。

    我蹲坐做在格格膝前,替她捋了捋锦带,“格格,我要送您一个惊喜。”格格笑而不答,只是抚了抚我的前额。表格格眼珠子一转瞅向我,“真真,你的事儿瞒不了我!”刚说完便跑到了屋门口,格格一愣,我也满肚子捉摸不透。

    “哎,去哪儿?”格格猛地转过头,表格格探着脑袋朝我们一笑:“先行一步,到时就知道了!”

    玉为质兮花为颜,蝉为鬓兮云为鬟。何劳傅粉兮施渥丹,早出娉婷兮缥缈间。笙箫迭奏中格格与哈克齐贝勒叩别了老爷奶奶,在苏哲的搀扶下,格格手握红绸用傲立的身影和从容的步态告别了明珠府,也告别了自己的往昔,就要与红绸另一头的男子开始他们全新的人生。

    “贝勒爷大喜,福晋大喜。”府门口站满了人,见我们出来忙齐声道喜,格格福了福身欣然接受了他们或真情或假意的祝福随后上了马车,我也蹿了上去,隐约看见不远处马背上的贝勒爷正看着我,不禁心里一颤忙放下帘子,好在格格蒙着盖头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照理说苏哲该陪在格格身边的,可大概是贝勒爷吩咐了什么,如今这辆马车上只有我和格格两人。天未大亮,街上行人不多,因而车轮滚得很快,我只觉得浑身颠簸,心也随着车轴的咯吱声慢慢沉了下去。

    “真真,谢谢你送我。”格格的声音有些抖,尽管隔着一层红布,可还是能隐隐觉察到她此刻内心四起的波澜,我心里一酸,强忍着泪靠在她肩上。格格环着我的手臂静默了一瞬,随后从衣襟里取出一封厚厚的信。我颤颤地接过那封尚且存留着格格体温的信,看着上面被泪水浸润过的“阿哥亲启”四个模糊的大字,半晌没说出话来。

    “还有什么话要带给他?”格格微微摇了摇头,半掀开盖头,“全在信上了。”我噙着泪轻轻一颔首,随即把信塞到了自己的衣襟里。

    “姐姐……别走,姐姐……”格格身子一僵,猛地掀开帘子往后张望,微微一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只是定定地看向车轮后。我顺着格格的目光望去,远处淳雅正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嗓音已然有些发哑,子清哥紧紧抱住她,可小格格还是尽全力挣脱着,一路喊一路追,跌跌撞撞了好多次。马车渐行渐远,车轮下尘土飞扬,格格揪着帕子深深盯着已然模糊了的人影,默而不语,终究闭紧眼咬了咬牙猛地放下帘子。

    马车出了城门沿着那条似曾相识的官道驰骋着,恍惚间一切又回到了那日,只是人比先前少了。贝勒爷并没有追问走西郊的原由,可我分明觉察到他此刻已然领会了,因为马车忽的放慢了速度。我挑起帘子,笑着拉了拉格格的衣摆,格格微怔,眼中突然间泛出晶莹的润色。

    “晴川一带漾微波,两岸翩翩鸥鹭多。隔浦只闻喧笑语,不知谁唱采莲歌。”帘外碧荷万顷,一朵朵傲然地在风中摇曳,在朝露和晨曦下被镀上了一层清高的亮光。在不远的湖面处停着一顶乌篷船,仔细一看竟与当日坐过的那条一模一样。马车已全然不动了,苏哲走过来换我下马车,我红着眼心口一波波地生疼。格格强忍住泪水,僵硬地笑了笑,我紧紧拉着她的手半晌都不愿放下。恍惚中,耳畔忽的响起了琴声,我回身一看,在船上的一高一低两个人影竟是大少爷和表格格,一个抚琴,一个唱着“渭城曲”。我全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只是杵在车边,不知何时已然放下了格格的手。

    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度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商参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渭城朝雨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载驰,载驰。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的伤悲,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马车在琴音中渐渐远去,我隐约间可以看见格格探着身子久久回望的表情,竟是一脸笑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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