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卖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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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菜
春天，周末的早晨。
太阳还没有出来，母亲就把我叫醒了：“军儿，趁着早上凉快，咱们去菜园里把青菜割回来，上午赶去镇上卖了，给你做住校的生活费。”
我感觉有点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在学校上课每天起的很早，需要上早自习。
我赶紧穿衣服起床。
外面的天空不是很亮，父亲患有支气管哮喘，身体一直不太好，支气管哮喘时而发作，对天气变化非常的敏感，家里主要靠种地和母亲养猪来维持着，经济方面比较拮据。
“我爹又开始喘了？”
“是啊，让他多睡会儿吧！”
母亲已经做好早饭，香味四溢。
我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和母亲一起匆匆吃过饭，早饭是简单的小米粥加窝头，经济实惠非常耐饿。
母亲拿上镰刀，我们一起向菜园走去。我推着自行车跟在母亲身边，车子的右侧绑着一个大菜篓。
“青菜每斤一两毛钱，别看地里的青菜不少，值不了几个钱。”母亲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青菜这么便宜？咱家实在太困难了，要不我退学回来吧”我有些黯然的沉思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
母亲沉默片刻：“你要是能考上个好学校，毕业后当老师就好了。”
当老师就是我的梦想！
二十多分钟后，我和母亲终于来到菜园，找地方把自行车放好。
我拿起镰刀开始割青菜。
母亲动作麻利，手中的镰刀迅速收割着青菜，她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白发，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不禁发酸，眼睛涩涩的有点难受，父母辛苦把我们抚养长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收割完毕，把青菜放在堰头。
我赶紧推来自行车，与母亲一起动手往菜篓里边装青菜，装了满满一菜篓，应该有四五十斤左右。
母亲用手巾擦着脸上的汗，欣慰的笑着：“好了，你的生活费有着落了，咱们赶紧去镇上卖菜吧！”
“路上走慢点儿，这些青菜是最新鲜的，应该会有人买。”母亲在后面帮我扶着自行车，车子右边绑着装菜的菜篓，已经严重的失去平衡。
13岁的我推着自行车，慢慢向前走着，身体大部分力量都在维持车子的平衡，这样走路的感觉太难受了，车子摇摇晃晃，几次差点儿要倒下，还好母亲在后边用力扶着。
路过村里的时候，我把镰刀放回家里，然后继续向镇里出发。
此刻，太阳已升起很高。
“娘，咱们抓紧时间走吧，路上累了就休息下。”我用力推着车子，鼓起自己的劲头儿，慢慢向前走。
通往镇子的路是309国道。
公路上的大车呼啸而过，我熟视无睹，努力推着自行车继续走路。
我们从村里出来，走上309国道前面就是个大长坡，这段坡路大概有二三里路程，我和母亲歇了几次才走完，镇子的轮廓已经遥遥在望。
公路旁边有个饭店。
推着装满青菜的自行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走到镇子附近了。
饭店老板看到我们，问明情况之后微微一笑说：“这买菜啊也有讲究，应该往菜上倒些清水保持新鲜，不然卖相不太好，我去拿些水”
母亲轻轻点头，表示感激。
不一会儿，老板端着个小水盆走出来，脸上淡然的笑着，在我懵懂无措的目光中，这位大叔亲自向菜篓里的青菜上开始浇水，晶莹的水滴很快就从菜篓下面漏了出来。
一滴滴的水，就像下雨似的。
我心里有些疑问，浇水真的可以么，这可能就是成年人的经验吧。
带着这些疑惑，推着自行车继续向镇子里进发，前面不远处就是成片的房屋，我询问刚才给青菜加水的事儿，母亲其实也不太清楚。
我们走进镇子街上，母亲腼腆的问遇到的每个人：“需要青菜不？是早上刚割的青菜，非常新鲜”
问过很多镇上的人，很少有愿意买青菜的，有人自家种青菜不要，有的人却想以一毛钱的价格买，我的个乖乖，压价压的也太狠了吧！
母亲直接摇头，没有答应。
“这么新鲜的青菜，每斤一毛钱就想买？太便宜卖不了多少钱啊！”
我年幼也是没办法，看着高高的太阳有些心烦，“娘啊，要不咱们稍微便宜点儿卖出去，比如三毛钱二斤青菜，这样卖的应该快些？”
“军儿，我们再等等看，实在卖不出去的话再说”母亲轻轻摇头。
就这样，我和母亲沿街卖菜，后来终于逐渐卖出去一些，价格都是两毛钱一斤，菜篓里还有很多青菜。
就这样在镇子的大街小巷里，我们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两个钟头才卖掉大半青菜，时间已经不早了！
“军儿，你表姐就住前面，咱们去她家附近试试，快点卖完回家。”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
我高兴的推着自行车，赶紧向表姐家的方向走，心里充满了期待。
表姐从家里出来，惊喜的和母亲交谈起来：“婶婶，我家附近的邻居都不错，我问他们要不要青菜。”
片刻的功夫，表姐的很多邻居都围了上来：“这个青菜挺不错的，我买二斤吧！”，“我要一斤”
“青菜怎么湿漉漉的？你们是不是加水了。”有个老奶奶突然问道。
“大娘，这是早上刚割的，我们的青菜非常新鲜，你想要的话就买些吧！”母亲微微一笑，热情推荐。
在表姐的帮助下，很快就卖完了自行车菜篓里的青菜，母亲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我们和表姐聊了几句话，然后就推着车子准备回家。
表姐看母亲有点疲惫：“婶婶，来家休息一会儿吧，喝点水歇歇。”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我们与表姐分别后，踏上回家的路途，这一次来镇上卖菜，满满一大菜篓的青菜，总共卖了83元。
这些珍贵的卖菜收入，就是父母辛勤劳动的收获，却要给我用做生活费，我心里升起一阵感慨，改变命运的想法油然而生，唯一的方法就是好好学习，争取有个好成绩
学校离家有二十多里路，我开始不会骑自行车，很长时间都是步行上学，和同村小伙伴走着去学校，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谈天论地，从来都不会感觉累，充满青春的活力。
1991年，家里给我买了辆二手自行车，每到周末星期天的时候，我就到村里的打谷场学骑车，动作由开始的笨拙逐渐熟练，学车的速度也非常快，车技很快就极其娴熟了！
初中的学习很充实。
那个时候，处于90年代初期改革如火如荼之时，粮票这个计划经济的产物还在继续使用，我当时每星期的生活费大概7元左右就够了。
1992年后期，我看到了粮票贬值，低到一分钱都没人要，都知道粮票的使命已经完成，历史的车轮不可抗拒，改革开放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然，优胜劣汰，没人可以逃避。
九十年代的社会，正处于巨大的变革之中，受到影响的是每个人！
学校食堂并不大，1991年的时候学生吃饭，每天早晚的“美食”就是玉米粥和窝头；午饭是“丰盛”些的面条汤，菜汤上飘着一点增强营养的油花，里面有些绿意盎然的蔬菜。
1993年，粮票停止流通。
学校伙食有了明显改善，早晚饭是小米粥和馒头，午饭是扎实的打卤面条，到周六中午改善伙食吃的是有点儿肉末的菜包，两毛钱一个菜包两个就能吃饱，比之前的生活好了太多，真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我们学生的伙食越来越好。
1993年下半年，我考到市里的一中读高中，开始了新的人生征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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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周末的早晨。
太阳还没有出来，母亲就把我叫醒了：“军儿，趁着早上凉快，咱们去菜园里把青菜割回来，上午赶去镇上卖了，给你做住校的生活费。”
我感觉有点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在学校上课每天起的很早，需要上早自习。
我赶紧穿衣服起床。
外面的天空不是很亮，父亲患有支气管哮喘，身体一直不太好，支气管哮喘时而发作，对天气变化非常的敏感，家里主要靠种地和母亲养猪来维持着，经济方面比较拮据。
“我爹又开始喘了？”
“是啊，让他多睡会儿吧！”
母亲已经做好早饭，香味四溢。
我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和母亲一起匆匆吃过饭，早饭是简单的小米粥加窝头，经济实惠非常耐饿。
母亲拿上镰刀，我们一起向菜园走去。我推着自行车跟在母亲身边，车子的右侧绑着一个大菜篓。
“青菜每斤一两毛钱，别看地里的青菜不少，值不了几个钱。”母亲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青菜这么便宜？咱家实在太困难了，要不我退学回来吧”我有些黯然的沉思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
母亲沉默片刻：“你要是能考上个好学校，毕业后当老师就好了。”
当老师就是我的梦想！
二十多分钟后，我和母亲终于来到菜园，找地方把自行车放好。
我拿起镰刀开始割青菜。
母亲动作麻利，手中的镰刀迅速收割着青菜，她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白发，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不禁发酸，眼睛涩涩的有点难受，父母辛苦把我们抚养长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收割完毕，把青菜放在堰头。
我赶紧推来自行车，与母亲一起动手往菜篓里边装青菜，装了满满一菜篓，应该有四五十斤左右。
母亲用手巾擦着脸上的汗，欣慰的笑着：“好了，你的生活费有着落了，咱们赶紧去镇上卖菜吧！”
“路上走慢点儿，这些青菜是最新鲜的，应该会有人买。”母亲在后面帮我扶着自行车，车子右边绑着装菜的菜篓，已经严重的失去平衡。
13岁的我推着自行车，慢慢向前走着，身体大部分力量都在维持车子的平衡，这样走路的感觉太难受了，车子摇摇晃晃，几次差点儿要倒下，还好母亲在后边用力扶着。
路过村里的时候，我把镰刀放回家里，然后继续向镇里出发。
此刻，太阳已升起很高。
“娘，咱们抓紧时间走吧，路上累了就休息下。”我用力推着车子，鼓起自己的劲头儿，慢慢向前走。
通往镇子的路是309国道。
公路上的大车呼啸而过，我熟视无睹，努力推着自行车继续走路。
我们从村里出来，走上309国道前面就是个大长坡，这段坡路大概有二三里路程，我和母亲歇了几次才走完，镇子的轮廓已经遥遥在望。
公路旁边有个饭店。
推着装满青菜的自行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走到镇子附近了。
饭店老板看到我们，问明情况之后微微一笑说：“这买菜啊也有讲究，应该往菜上倒些清水保持新鲜，不然卖相不太好，我去拿些水”
母亲轻轻点头，表示感激。
不一会儿，老板端着个小水盆走出来，脸上淡然的笑着，在我懵懂无措的目光中，这位大叔亲自向菜篓里的青菜上开始浇水，晶莹的水滴很快就从菜篓下面漏了出来。
一滴滴的水，就像下雨似的。
我心里有些疑问，浇水真的可以么，这可能就是成年人的经验吧。
带着这些疑惑，推着自行车继续向镇子里进发，前面不远处就是成片的房屋，我询问刚才给青菜加水的事儿，母亲其实也不太清楚。
我们走进镇子街上，母亲腼腆的问遇到的每个人：“需要青菜不？是早上刚割的青菜，非常新鲜”
问过很多镇上的人，很少有愿意买青菜的，有人自家种青菜不要，有的人却想以一毛钱的价格买，我的个乖乖，压价压的也太狠了吧！
母亲直接摇头，没有答应。
“这么新鲜的青菜，每斤一毛钱就想买？太便宜卖不了多少钱啊！”
我年幼也是没办法，看着高高的太阳有些心烦，“娘啊，要不咱们稍微便宜点儿卖出去，比如三毛钱二斤青菜，这样卖的应该快些？”
“军儿，我们再等等看，实在卖不出去的话再说”母亲轻轻摇头。
就这样，我和母亲沿街卖菜，后来终于逐渐卖出去一些，价格都是两毛钱一斤，菜篓里还有很多青菜。
就这样在镇子的大街小巷里，我们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两个钟头才卖掉大半青菜，时间已经不早了！
“军儿，你表姐就住前面，咱们去她家附近试试，快点卖完回家。”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
我高兴的推着自行车，赶紧向表姐家的方向走，心里充满了期待。
表姐从家里出来，惊喜的和母亲交谈起来：“婶婶，我家附近的邻居都不错，我问他们要不要青菜。”
片刻的功夫，表姐的很多邻居都围了上来：“这个青菜挺不错的，我买二斤吧！”，“我要一斤”
“青菜怎么湿漉漉的？你们是不是加水了。”有个老奶奶突然问道。
“大娘，这是早上刚割的，我们的青菜非常新鲜，你想要的话就买些吧！”母亲微微一笑，热情推荐。
在表姐的帮助下，很快就卖完了自行车菜篓里的青菜，母亲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我们和表姐聊了几句话，然后就推着车子准备回家。
表姐看母亲有点疲惫：“婶婶，来家休息一会儿吧，喝点水歇歇。”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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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珍贵的卖菜收入，就是父母辛勤劳动的收获，却要给我用做生活费，我心里升起一阵感慨，改变命运的想法油然而生，唯一的方法就是好好学习，争取有个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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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后期，我看到了粮票贬值，低到一分钱都没人要，都知道粮票的使命已经完成，历史的车轮不可抗拒，改革开放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然，优胜劣汰，没人可以逃避。
九十年代的社会，正处于巨大的变革之中，受到影响的是每个人！
学校食堂并不大，1991年的时候学生吃饭，每天早晚的“美食”就是玉米粥和窝头；午饭是“丰盛”些的面条汤，菜汤上飘着一点增强营养的油花，里面有些绿意盎然的蔬菜。
1993年，粮票停止流通。
学校伙食有了明显改善，早晚饭是小米粥和馒头，午饭是扎实的打卤面条，到周六中午改善伙食吃的是有点儿肉末的菜包，两毛钱一个菜包两个就能吃饱，比之前的生活好了太多，真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我们学生的伙食越来越好。
1993年下半年，我考到市里的一中读高中，开始了新的人生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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