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捉虫 第四十三章 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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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段雅凡自别院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把所有伺候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小勺一人。
小勺见段雅凡面色不虞，心中有些发憷，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段雅凡沉着脸低声道：“快去给我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小勺松了一口气，急忙道：“热水早已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去端来。”话毕急忙小跑出去招呼婆子丫鬟同她一起抬水。
小勺手脚麻利，不消片刻，一应事情已准备好，小勺又四下检查了一番，见东西都已齐全，这才恭敬的将段雅凡请过来，迎上去伺候她更衣。
段雅凡也未再多言，脱了衣服便踩着脚蹬踏进了浴盆之中，随后耷拉着眼皮，斜靠在浴盆边缘。
泡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段雅凡猛然抬眼，似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东西，当即抓起搭在浴盆之上的绸布狠命搓洗自己的身子，直搓的肌肤通红，也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勺在一旁看的直皱眉，心中几次欲开口询问，可又怕触了段雅凡的霉头，只好默不吭气站在一旁，任由她折腾。
换了无数次水，直到段雅凡泡的面色发白，指尖上也开始升起细细密密的褶皱，且隐隐有蜕皮之相，小勺这才压下心中的惧意，劝道：“小姐，身子要紧啊”
见段雅凡毫无反应，小勺又道：“小姐已在水中泡了许久，身子已是受不住了，小姐即便心中再不开心，也不能如此和自己过不去啊”
段雅凡似乎听不见小勺说的话，只仍旧一遍一遍擦着自己的身子，破了皮也不在意。
过了许久，段雅凡突然从浴桶里站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也不将身上的水擦干，径直将外衣胡乱披上。
小勺急忙过去招呼，生怕段雅凡踩到水不小心滑到。
待段雅凡走到桌旁坐下，小勺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绸布拿来替她擦了擦脚上的水，拿起一旁的鞋子给她换上。
段雅凡任由小勺折腾，过了许久才言说自己准备绣花，要小勺尽快将其绣架拿来。
小勺不敢耽搁，依言招呼婆子去了隔间将绣架搬出来放好，待段雅凡落座之后才又拿起干燥的布巾，欲将段雅凡的头发擦干。
却不想手还没碰到段雅凡，段雅凡便狠狠将她手打开，瞪着一双满是戒备的眼睛，冲着小勺大吼：“你想干什么”
小勺吓得一个激灵，手中布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面上满是惶恐之意，低着头小声道：“奴婢、奴婢只是想帮小姐把头发擦干。”
段雅凡一脚将布巾踢开，怒道：“谁准你擅作主张我让你擦了吗”
小勺被段雅凡这么一吼，眼中雾气凝聚，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俯首叩头磕磕巴巴道：“奴婢知错了，请小姐息怒，饶了奴婢这一回”
段雅凡心中有气，厉声道：“你聋了吗我问你话你听不见”
小勺心中咯噔一声，额上冷汗涔涔，趴在地上结结巴巴道：“是、是奴婢自作主张，请小姐息怒”
段雅凡见小勺抖如筛糠，心中不悦更甚，抬脚将人踹翻在地，指着门外，喝道：“滚”
小勺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朝着段雅凡磕了两个头，连声道：“是、是，奴婢这就退下。”话毕连滚带爬，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段雅凡见状又是厉喝一声，“给我滚回来”
小勺身子一顿，立时转身踉踉跄跄跑回来，一个不慎跌倒在段雅凡脚边，急急忙忙爬起来跪下，将额头贴在地板上，大气也不敢出。
段雅凡指着屏风后面的浴桶，骂道：“该死的东西，你是瞎了吗没看见房间湿了”
小勺心中发苦，连忙道：“小姐息怒，奴婢这就去收拾。”
段雅凡仍不满意，吼道：“做事粗心大意，毛手毛脚，要你这个蠢货何用”
小勺不敢再吭声，只得跪在地上等段雅凡将怒气撒完。
段雅凡越看小勺木木的样子越觉得不顺眼，心中火气无从发泄，只得又踢了小勺一脚，骂道：“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小勺又急忙噌的一下爬起来，战战兢兢道：“奴婢这就去。”
段雅凡见小勺终于开始动作，冷哼一声，转身坐在绣架旁边。
小勺跌跌撞撞的跑到浴桶旁边，拿起擦地用的布巾，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擦着溢出来的水，泪珠子忍不住哗啦哗啦滴落下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家的小姐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以往小姐虽脾气不见得又多好，可待她还算宽厚，纵然再怎么生气，也不曾像今晚一般折腾她。
小姐今晚如此反常，究竟是谁惹得她这般不痛快
想着想着，小勺又觉得十分委屈，抬手擦了擦眼角，默默为自己卑贱如蝼蚁的命运哀叹。
哭着哭着，小勺不禁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怀疑，她想不明白，既然自己生而为奴，不就是应该被主子这样踩在脚下吗为什么还要觉得委屈呢
段雅凡却不管小勺诸多想法，只是独自坐在绣架之前，拿起针线，对着绣布就是一顿乱戳，边戳边不停回想今夜发生的事情。
然而只要脑海中闪过宁王的面容，段雅凡胸中滔天恨意就会按捺不住，这一切都是杨平安那个贱人造成的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会委身于宁王那个废物
段雅凡越想越是愤恨，心中怒火久久不能迸发，看着眼前的绣布只觉十分厌恶，令她几欲作呕。遂起身将绣架踢翻，又将绣布三下两下扯出来，兹啦兹啦几爪下去，绣布立时被扯的破破烂烂。
段雅凡犹自觉得不解气，又将屋内的东西狠狠踢砸一通，直到折腾的自己没了力气，这才扑到闺床之上，将头埋在被褥里，无声的哭起来。
小勺从未见段雅凡如此失态过，见状吓得手脚酸软，身上开始盗冷汗，却不敢出声，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加快手里的动作。
第二日清晨，韩氏早早的便叫贴身丫环过来，请段雅凡过佛堂一趟。
段雅凡乍闻韩氏找她，心中开始打鼓，生怕昨日的事情被韩氏发现。
丫鬟见段雅凡只顾着发呆，又连连叫了两声，段雅凡这才回过神来。
丫鬟又道：“小姐，夫人还在等您呢。”
段雅凡僵着身子点点头，也只得老老实实跟着丫环过去。
刚一进门，不待丫鬟通报，韩氏便停下敲打桌子上放着的木鱼，抬手挥退左右，意味不明的看了段雅凡一眼，陡然色变，厉声道：“跪下”
段雅凡神色蓦然一紧，又听韩氏声音凌厉，只觉双脚一软，未及反应，便不由自由跪倒在韩氏面前。
韩氏拿起桌子上的木鱼，不由分说，用力一砸，木鱼恰恰落在段雅凡的肩膀上，打的段雅凡一个趔趄，差点仰倒在地。
韩氏见状又有些不忍，遂问道：“昨夜你哪里去了”
段雅凡甚少见韩氏这般发火，只觉浑身寒毛倒立，头重脚轻，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磕磕巴巴半响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韩氏刚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窜起了几丈高，声音也尖锐起来，大声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段雅凡僵直身子，被这声音一刺激，这才稍稍回过神来，偷偷瞥了韩氏一眼，硬着头皮答道：“姨娘，凡儿一直在府中，并未出门。”
韩氏见段雅凡竟敢当着她的面撒谎，立时气急攻心，猛地一拍桌子，“你敢说你一直在府中”
段雅凡惶惶不安，不敢抬眼看韩氏的神情，梗着脖子木木的点了点头。
韩氏绷着脸起身走到段雅凡面前，来回踱步几圈，复又俯下身，伸出纤纤玉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昨晚去哪里了”
段雅凡被韩氏看得脊背发毛，眼眶酸涩，只觉精神一阵紧绷，忍不住就要将实话讲出来。
韩氏有低声轻哄，“凡儿乖，快些告诉姨娘，昨夜去了哪里”
段雅凡只觉韩氏声音十分温柔，宛若一根羽毛轻轻拨动她的心间，不由张口道：“凡儿昨夜”话到了嘴边，段雅凡一下子反应过来，遂红着眼眶小声说道，“凡儿不敢欺瞒姨娘，昨夜确实在府中。”
韩氏猛地将段雅凡放开，冷眼瞧了瞧段雅凡通红的下巴，厉声道：“好呀，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此，就休怪做姨娘的不将情面了”
段雅凡心中一紧，便又听见喊声冷声道：“把她带上来”
不消片刻，只见两个健壮的婆子压着一个小丫鬟快步走来，临到韩氏跟前，往前一推，丫鬟已是摔倒在地。
段雅凡一个激灵，侧首一看，这背绑缚之人，不是她那替身却又是谁
婆子见这丫鬟这么不禁推，皱着眉头提着丫鬟的后领，生生将人拖起来，复又掐了丫鬟一把，尖声道：“夫人面前，还不跪下”
丫鬟已是吓破了胆，不待脑子反应，即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韩氏面无表情地瞧了丫鬟一眼，转身走到桌旁坐下，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冷冷道：“昨晚小姐去哪里了”
丫鬟惊魂未定，颤声道：“回、回禀夫人，奴婢实在不知。”
一旁的婆子绕到丫鬟面前，撸起袖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四个耳光，打的丫鬟眼冒金星，浑身抽搐，嘴角迸出几丝鲜血，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婆子恶声恶气，“夫人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
丫鬟被这四个巴掌打的清醒了些，立时颤抖着身子爬起来跪好，含泪磕了几个响头，抽泣道：“不敢欺瞒夫人，奴婢确实不知。”
婆子闻言抬手作势又要打她，韩氏急忙制止，道：“那我问你，小姐昨夜晚在不在府中”
丫鬟吓得脸青唇白，却依旧摇头，大声哭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昨夜奴婢只是奉命到小姐房里伺候，进屋不知怎地便睡着了，醒来已在小姐床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夫人饶命，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韩氏见着丫鬟还要嘴硬，遂给左右两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会意，上前揪住丫鬟的头发，轻轻拍了拍她嫩白的小脸，狠狠道：“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你这嘴巴是不想要了。”话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丫鬟的嘴巴戳上去。
丫鬟瞪大眼睛看着那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匕首，一口气上不来，头一歪软倒在地，竟是吓得昏死过去。
婆子抬脚踹了踹丫鬟，见其确实是进气少出气多，遂收回匕首，朝着韩氏道：“夫人，这个没用的小蹄子昏过去了。”
韩氏意味深长的看了段雅凡一眼，不耐烦挥手道：“速速拖下去弄醒。”
两个婆子道了声是，便一人拽着丫鬟一只手，像拖死物一样将丫鬟拖出去了。
段雅凡瞧着平日对自己慈祥万分的姨娘竟这般对待酷似自己的丫鬟被这般对待，已是骇得面无人色，瞪着眼睛，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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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拿起桌子上的木鱼，不由分说，用力一砸，木鱼恰恰落在段雅凡的肩膀上，打的段雅凡一个趔趄，差点仰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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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已是吓破了胆，不待脑子反应，即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韩氏面无表情地瞧了丫鬟一眼，转身走到桌旁坐下，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冷冷道：“昨晚小姐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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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婆子绕到丫鬟面前，撸起袖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四个耳光，打的丫鬟眼冒金星，浑身抽搐，嘴角迸出几丝鲜血，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婆子恶声恶气，“夫人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
丫鬟被这四个巴掌打的清醒了些，立时颤抖着身子爬起来跪好，含泪磕了几个响头，抽泣道：“不敢欺瞒夫人，奴婢确实不知。”
婆子闻言抬手作势又要打她，韩氏急忙制止，道：“那我问你，小姐昨夜晚在不在府中”
丫鬟吓得脸青唇白，却依旧摇头，大声哭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昨夜奴婢只是奉命到小姐房里伺候，进屋不知怎地便睡着了，醒来已在小姐床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夫人饶命，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韩氏见着丫鬟还要嘴硬，遂给左右两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会意，上前揪住丫鬟的头发，轻轻拍了拍她嫩白的小脸，狠狠道：“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你这嘴巴是不想要了。”话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丫鬟的嘴巴戳上去。
丫鬟瞪大眼睛看着那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匕首，一口气上不来，头一歪软倒在地，竟是吓得昏死过去。
婆子抬脚踹了踹丫鬟，见其确实是进气少出气多，遂收回匕首，朝着韩氏道：“夫人，这个没用的小蹄子昏过去了。”
韩氏意味深长的看了段雅凡一眼，不耐烦挥手道：“速速拖下去弄醒。”
两个婆子道了声是，便一人拽着丫鬟一只手，像拖死物一样将丫鬟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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