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风起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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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洒出的粉尘无色无味，梁依人一颗心却直向下沉，石室中无可躲避，若他有心发难，自己这边三人只能束手就擒。她脑中瞬间想起父亲平时说过最厉害的毒药便是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于是赶紧闭气止息，同时盼着父亲和老店主立刻出手，在药性发作前制住李克，逼问出解药。
梁续和老人同时出手，却不是朝着李克，而是运起掌力将药粉向上方扬去。
似乎感受到梁依人心中想法，梁续一边运劲鼓风，一边道：“没想到黑羽帮竟带了猎犬来，还好李兄有此妙招。”
李克笑道：“上面的猎犬鼻子再灵，只消闻到一丝半点，便分不清各色气味差异，三天内休想恢复。这药粉本是对付那大户看家护院的恶狗所用，能在此地助上梁兄一把，也算物尽其用了。”
铁管中远远传来数声犬类啸叫之声，到进入房中后却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变成低沉的呜咽声。
底下五人相视而笑。
不明就里的黑羽帮众大声呵斥，却起不到任何作用，气得对群犬拳打脚踢，惨叫声不住传来。
郑因忽笑道：“好个梁续，姓左的说你武功虽高心机却单纯，竟也能几次三番从我手下逃得性命。不过你若非躲在附近，又何必伤我狗儿鼻子呢？我放把火烧了这屋子，看你能藏到哪里去！”这句话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响，显是故意给梁续听见。
老人冷笑道：“烧便烧，若能烧到地下算你本事。”
站在铁管旁的少年忽向李克示意，身边管中传来异样声响。
李克抢至近旁，刚凑过耳去，管中便涌出黄绿色烟雾，他忙屏息从袍子上撕下布条，将铁管堵死。
众人才明白过来，郑因忽然大声说话，正是为了吸引石室内众人的注意力，外面的黑羽帮众早已发现铁管用途，趁机往内灌入毒烟。
老人迅速游走四壁，又堵死了四五个较易被发觉的管口，这下众人便连说话也小心翼翼，再不敢像方才那般大声，皆因不知哪个管口附近或有黑羽帮人正负耳倾听。但若把管口全部封死，外界的动向便无从掌握，几番权衡后，余下五个管口各人分别占据一个，随时查看管口处空气有无变化。
上面传来刀斧破壁声，黑羽帮正顺着铁管延伸路线追查梁续等人藏身之处，但铁管直入底下后，刀剑便对着厚重的石板再难寸进了。
郑因低声嘱咐了几句，数名帮众出屋而去。
李克向老人道“前辈，此处可有别的出口通向外面？”
老人摇头：“只有这一个。若这帮人聪明点，搬块巨石把石板压上，我们便要在这里困上百十年了。”
其余人虽知黑羽帮一时半会找不到出口所在，但听老人此言，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郑因尖利的语声再次从外面传来：“地下诸位听好，现在店内已堆满柴薪，我看你梁续是条汉子，再给你个机会出来和我单独比上一场，你若获胜我便放过你们父女。”
梁续不解道：“我看郑因也非笨人，难道他以为放把火便能把我们烧死在这里？”
李克皱眉道：“若他在火中掺以药物，待弥漫全店时，必然进入管中……”
老人和梁续同时色变，前者苦笑道：“那便只能把铁管全部封住，大火只消持续半个时辰，我们几个没被毒死也被闷死了。”
他们几个低声商议，全然不把郑因的提议当回事。郑因在上面等了片刻，未见回应，当即挥手示意黑羽帮全体退后，在数十步外搭好强弓利箭对准店内，只要有人冲出便加以射杀。他亲自布置好包围圈，冷然道：“既不识趣，你们父女便在地府相会吧。”手一扬，将火把抛入店中，在堆积的枯枝野木和引火药物作用下，店中顿时火光冲天，其中更有淡淡的绿色烟雾升腾起来，将火光镀上一层碧色，平添不少妖气。
纵然隔着厚厚隔着石板，石室中五人犹感到上方传来的热力。老人堵上最后个管口，看着漏进室内的一小丝碧气缓缓散去，道：“死秃子够狠，这‘烟罗火煞’愈热愈毒，沾到身上伤处便如烈火焚烧，且能直入心肺。三十年前，老夫曾见人以此药在火中屠尽一派百余人，场面当真惨不忍睹。”他摇摇头，忽然闭口不语，目光望向前方，惆怅不已，显是想起了往事。
梁续毅然道：“火中既带毒烟，黑羽帮必然退出旅店，围在四周，我们现在冲杀出去，也好过死在此处。”
李克道：“梁兄这个提议值得一试，不过我却建议等此处快气尽时再行动。只因现在黑羽帮众定在外设下重重包围，且全神贯注，待半个时辰后，他们或许以为我们已死在里面而放松警惕，到时我们认准个方向全力突围，未必没有机会。”
计划已定，众人静坐调息，等待突围时机的到来。梁续将女儿叫到身前，想叮嘱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梁依人懂事地安慰起梁续莫要为她担心。
父女两人说了会话，梁依人转头见那少年正独自站在墙角，神情落寞，她心内有些不忍，暗道，我此刻还有爹爹陪在身旁，他和我一般年纪，却为何要离开父母。便走到他身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未料到梁依人主动搭话，呆了呆才道：“我、我叫祁书。”
梁依人道：“你怎么不和你爹爹妈妈在一起？”
祁书低下头，道：“我和爹娘在路上被乱军冲散，是李大哥救了我。”
梁依人“啊”了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爹是江陵帮的堂主，江陵帮在川蜀一带消息最灵通了，出去后一定帮你找到爹娘。”
祁书继续低着头道：“谢谢你。”眼中闪过丝难明的情绪。
梁依人生性活泼，从和父亲遇袭起便东躲西藏，一直抑着性子，现在找到个可以说话的同龄人，自然不会放过，拉着祁书问起他会不会武功，和李克相遇的情景等等。
祁书一说起武功，神情开朗许多，但当梁依人把话题转到自己落难过程时，就常常吞吞吐吐起来，回答句话也要想上老半天。梁依人自当他是心情低落，暗想等从此处出去后再慢慢探问不迟，便不再提起，转而和祁书讨论起剑术来。她看到祁书身上带着把短刀，以为他和李克一样使刀，却没料到他说起剑术也头头是道，有些道理从爹爹口中也不曾听过，不免对这个外表文弱的少年又多了丝敬意。两人聊得开心，半个时辰转瞬而过，不知不觉间，石室中众人呼吸也变得逐渐沉重起来。
梁续站起身来，将梁依人负在肩上，那边李克也同样将祁书背在肩上，老人撕下衣带，将两个孩子牢牢捆好。
三人互相望了眼，各自神情都颇为轻松，丝毫不像面临生死关头的样子，自有一股豪情从胸中升起，大笑数声后，延石阶往上而去。
老人手掌发力，厚重的石板向上跳起，随即打着转斜飞开去。不等石板落地，梁续李克四掌齐出，掌风将出口附近的毒烟扫得干干净净。三人身形如飞，加之本来出口就离店门不算太远，眨眼之间已到门口。
老人抢先一步，在梁续之前冲出店外，他身上没有负人，如遇敌袭反应起来自然要灵便一些，但出乎三人意料的是，黑羽帮竟然全无反应，黑漆漆的夜色中，周围毫无声息，连一声虫鸣也听不到，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异样的腥臭味。
梁续功聚双耳，查探四周树丛草堆，也未发觉一丝呼吸声，不解道：“黑羽帮难道就这么走了？”
李克沉声道：“梁兄这次恐怕错了。从此处的血腥味来看，只怕是有人出手大开杀戒，惊走了黑羽帮，倒是帮了我们个大忙。”
三枚火折同时在三人手中亮起，将夜色驱散开去。
梁依人在黑暗中呆了许久，初见光亮，下意识闭起眼睛，等再睁开时眼前景象陡然落入眼中，止不住大声惊呼。其他人虽没有出声，也不禁皱紧眉头，显然同样感到了不小的震憾。
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流成河，残肢断体四下散落，从那一截截破碎的肢体上还依稀辨认得出黑羽帮众的夜行衣和几样别处少见的兵刃，
梁续脸色煞白，道：“小依快闭上眼睛。”
老人长剑探出，拨开树丛，蓦地树上掉下半个脑袋，在地上弹了下又跳起，恰好落在祁书脚边。
少年咬着嘴唇，望了人头半响，才慢慢伸脚，把人头拨进草丛。
老店主和李克在旅店四周转了圈，大略清点了下尸首，竟有五六十具之多。如此算来，黑羽帮竟几乎全部丧生在此地，只是找不见郑因的尸体。那一具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有的当胸被开了个洞，有的四肢尽折，有的干脆被一拗两段，梁续跟着两人走了一半便看不下去，推说放心不下女儿，折回到梁依人身边。老店主纵然行走江湖多年，凶杀打斗场面司空见惯，也看得暗自惊心。李克却面无表情，甚至把有几具尸体翻来覆去看了许久，连衣衫下摆在血水中浸红了也浑然不觉。
两人回到店门前告知情况，梁续叹道：“黑羽帮也算横行一时，谁曾想这次竟如此收场。”
李克沉吟道：“郑因是死是活尚且不知，此地究竟发生何事或许只有找到他才能弄个明白。”
老人却道：“此事日后尚可追查，但这场杀劫必然在江湖上掀起风浪，梁续你可谓首当其冲，若不做好准备，只怕再没今天这样的运气。”
梁续肃容道：“请前辈指教。”
老人缓缓道：“黑羽帮虽自占山为王，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与南阳派却暗中多有来往，你可知晓。”
梁续奇道：“此事江湖上曾有传言，但南阳掌门诸葛烈却一口否认，并亲率派中高手擒杀黑羽帮前任帮主郑五柳，大挫黑羽帮元气，使武林正道拍手称快，黑羽帮自此一蹶不振，两派成为死敌，如何能有来往？”
老人笑道：“这便是诸葛烈那老狐狸的障眼法，郑五柳见黑羽帮势力日大，早已生出二心，南阳派借此机会除掉这不听话的棋子，堵上众人之口，顺便让黑羽帮淡出江湖中人视线，方便为他南阳派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谓一举数得。”
梁续点头道：“我路上已极为小心，尽量隐藏行踪，还是被黑羽帮在此设伏追杀，该是有南阳派在背后安排。”
老人道：“若能杀死你们父女，对你岳父梁清月自是极大打击，诸葛烈和他争了这么多年川蜀第一高手的位置，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如今黑羽帮尽数丧命在此，南阳派只当是你所为，必然对你恨之入骨，只怕你路上的麻烦会越来越多呢。”
梁续道：“只要在天明前赶至德阳，我自有办法避开南阳派耳目，回到江陵总坛。只是――”
他停了停才道：“左剑清在派中多年，对我江陵派也算忠心耿耿，若说轻易被南阳收买，我第一个不信。”
老人望着他，语气依旧平缓：“你是怀疑派中有人借此机会与南阳合作，想除去你。”
梁续道：“是。我本怀疑余抗，此人一向看我不顺眼，但细想来，以他的地位资历，却很难差得动左剑清。”
老人道：“余抗是你们江陵派掌门余望城的儿子，这几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也当得起句‘虎父无犬子’。他尚且资历不够，你莫非在怀疑那大杀星？”
梁续沉声道：“不错，正是余沐雪。他是掌门之弟，在派中武功仅次于我岳父，近年来更是杀敌无数，屡屡为江陵建功，在门派内声望极盛，最关键是，他是左剑清所在山南堂的堂主。”
老人却连连摇头：“余沐雪事必躬亲，大小战斗无不亲自出手，若他要取你性命，自当亲临此处。何必派个武艺脑筋皆不怎样的左剑清来此呢？更何况，余沐雪差得动这姓左的不假，他哥哥又如何呢？”
梁续脸色数变：“掌门一向待我不薄，前辈何出此言。”
老人伸个懒腰：“老骨头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若有兴趣听我胡言，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再细谈也不迟，这里满地死人，再呆下去你女儿可快哭出来了。”
梁依人听到老人提起自己，不满地向前跨了一大步，示意自己并无惧意。突然发现脚下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吓得又退回到父亲身边，把视线移到祁书身上。
似乎有感应般，正和李克低声说着什么的少年转过头来，朝这边露出安慰的笑容。
李克道：“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便天亮了，梁兄最好趁早动身，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他日有缘相会再和你把酒言欢。”
梁续真挚地道：“李兄相助之恩，梁续铭记在心。李兄手上事情结束，可到恭州城南‘随意居’来寻我。”
李克哈哈一笑：“梁堂主既欠我人情，李克当然不会放过。小心我过来赖上一年半载，将你江陵派吃个底朝天。”
梁续也笑道：“只怕你不来，我藏了三坛‘酒仙’程鹤亲酿的‘半解夏’，只等李兄共享。”
李克眼中亮光闪过，笑道：“好，梁兄可要忍住，莫要在我来前自己偷喝了。”说罢朝三人抱了抱拳，转身携祁书离去。
浓重的夜色似有实质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两人的背影不一会便被吞没，只剩一点火光在远方摇曳。
梁续手上传来一阵灼痛，才发现火折不知何时已快燃到尽头，残余的火苗正狂野地舞动着，想竭尽全力留住这最后一丝光明。
这点火焰是不是自己现下状况的最好写照呢，他感到倦意有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真想就这样躺下，什么也不管不顾，有人要取自己性命，那就给他好了。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他心中停留了片刻，他便又强行振作起来。妻子女儿的脸庞浮现在眼前，那些为掩护自己杀出重围而牺牲的手下的叫声是如此清晰――“堂主，给我们报仇！”还有和李克的约定……
梁续收拾心情，快步赶上前方的老店主和女儿。他并没有为刚才出现的轻生念头而羞愧或自责，但他知道，过去那样安逸的日子一去不返，迎在前方的，是过去不曾停歇，将来也不会停歇的，可以摧毁任何力量的狂风巨浪。
夜风呼啸，漫卷过树林和残破的旅店，死一般的寂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梁续和老人同时出手，却不是朝着李克，而是运起掌力将药粉向上方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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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管中远远传来数声犬类啸叫之声，到进入房中后却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变成低沉的呜咽声。
底下五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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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因忽笑道：“好个梁续，姓左的说你武功虽高心机却单纯，竟也能几次三番从我手下逃得性命。不过你若非躲在附近，又何必伤我狗儿鼻子呢？我放把火烧了这屋子，看你能藏到哪里去！”这句话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响，显是故意给梁续听见。
老人冷笑道：“烧便烧，若能烧到地下算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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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和梁续同时色变，前者苦笑道：“那便只能把铁管全部封住，大火只消持续半个时辰，我们几个没被毒死也被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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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沉吟道：“郑因是死是活尚且不知，此地究竟发生何事或许只有找到他才能弄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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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续肃容道：“请前辈指教。”
老人缓缓道：“黑羽帮虽自占山为王，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与南阳派却暗中多有来往，你可知晓。”
梁续奇道：“此事江湖上曾有传言，但南阳掌门诸葛烈却一口否认，并亲率派中高手擒杀黑羽帮前任帮主郑五柳，大挫黑羽帮元气，使武林正道拍手称快，黑羽帮自此一蹶不振，两派成为死敌，如何能有来往？”
老人笑道：“这便是诸葛烈那老狐狸的障眼法，郑五柳见黑羽帮势力日大，早已生出二心，南阳派借此机会除掉这不听话的棋子，堵上众人之口，顺便让黑羽帮淡出江湖中人视线，方便为他南阳派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谓一举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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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续道：“只要在天明前赶至德阳，我自有办法避开南阳派耳目，回到江陵总坛。只是――”
他停了停才道：“左剑清在派中多年，对我江陵派也算忠心耿耿，若说轻易被南阳收买，我第一个不信。”
老人望着他，语气依旧平缓：“你是怀疑派中有人借此机会与南阳合作，想除去你。”
梁续道：“是。我本怀疑余抗，此人一向看我不顺眼，但细想来，以他的地位资历，却很难差得动左剑清。”
老人道：“余抗是你们江陵派掌门余望城的儿子，这几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也当得起句‘虎父无犬子’。他尚且资历不够，你莫非在怀疑那大杀星？”
梁续沉声道：“不错，正是余沐雪。他是掌门之弟，在派中武功仅次于我岳父，近年来更是杀敌无数，屡屡为江陵建功，在门派内声望极盛，最关键是，他是左剑清所在山南堂的堂主。”
老人却连连摇头：“余沐雪事必躬亲，大小战斗无不亲自出手，若他要取你性命，自当亲临此处。何必派个武艺脑筋皆不怎样的左剑清来此呢？更何况，余沐雪差得动这姓左的不假，他哥哥又如何呢？”
梁续脸色数变：“掌门一向待我不薄，前辈何出此言。”
老人伸个懒腰：“老骨头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若有兴趣听我胡言，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再细谈也不迟，这里满地死人，再呆下去你女儿可快哭出来了。”
梁依人听到老人提起自己，不满地向前跨了一大步，示意自己并无惧意。突然发现脚下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吓得又退回到父亲身边，把视线移到祁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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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道：“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便天亮了，梁兄最好趁早动身，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他日有缘相会再和你把酒言欢。”
梁续真挚地道：“李兄相助之恩，梁续铭记在心。李兄手上事情结束，可到恭州城南‘随意居’来寻我。”
李克哈哈一笑：“梁堂主既欠我人情，李克当然不会放过。小心我过来赖上一年半载，将你江陵派吃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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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眼中亮光闪过，笑道：“好，梁兄可要忍住，莫要在我来前自己偷喝了。”说罢朝三人抱了抱拳，转身携祁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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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续手上传来一阵灼痛，才发现火折不知何时已快燃到尽头，残余的火苗正狂野地舞动着，想竭尽全力留住这最后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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