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汾州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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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山足足吃了十多条，方觉得腹中不哪么饥饿，抬头望见裴小姐惊讶的表情，惭愧的痴笑起来，丫鬟绿袖抱起一条席子道：“柳大哥，今晚我们露宿，我与小姐在轿子内歇息，柳大哥你在火堆旁，睡在这领席子上。”
柳河山望着漫天星斗，笑道：“幕天席地，求之不得！”
绿袖笑道：“柳大哥一路替我们保镖，辛苦了，早些歇息。”
半夜云聚突变，大雨滂沱，把众人浇醒过来，无奈只得摸黑顺路风雨兼程，下午时分，天放晴时赶到汾州城，远远见城墙残垣断壁，豁口处能看见城内民居，守城士兵稀稀拉拉缩聚在一起，萎靡不振。因金夏连年打仗，宽木城门早已破损，半遮半掩住城门洞。
进了城，丫鬟绿袖依旧带头，找到家稍整洁的老字号客栈，门两边挂满破败的灯笼，写着“悦来客栈”四个鎏金大字，绿袖给了店家房钱，众人陆续进去投宿。
悦来客栈门口蹲着不少乞丐，掌柜见有客官投宿，怕影响生意，派伙计不时驱赶，其中一蓬头垢面白发乞丐甚是可怜，来不及躲闪，一个趔趄被推倒在路中，手中破碗也碎成几断，呻吟不止。
柳河山此刻正在客栈门口，一个凌空，飞跃而出脚踢推人的伙计，扶起老丐，只见老者自言自语道：“那金兵占了我大宋，烧杀抢掠，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掌柜，我们都是大宋子民……大宋子民呀!”说完蹲到墙角不再言语。
柳河山冲伙计喝道：“拿几个馒头送与老丐，帐记到我头上！”那伙计急忙称是，不敢怠慢，“噌”的爬起来往店内跑，掌柜赶来陪笑道：“伙计办事不利，客官息怒，这几个馒头小店不要钱，算是送与这位老大爷吃的。”
此刻，裴小姐与丫鬟绿袖已点了一席酒菜，丫鬟在堂内邀他同吃，他连摆手，单独向店家点一壶酒、二斤牛肉和半只当地特产盐卤鸡，就着几个馒头胡乱吃着，心想不知道原来大宋人还欺负大宋人，我娘也是大宋子民，而我呢？若按风俗习惯论起来，我该算是多半西夏人了。
他正琢磨着，外边吵嚷声渐近，刺耳的声音高呼说要看砍头，一队金兵押着几十名汉人打扮的犯人，从客栈门前走去刑场。
老掌柜怕有人议论让金兵听见，不停躬身向在座客官作揖，脸上陪着笑道：“战乱不堪，莫谈国事、莫谈国事！”顿时厅内都噤声不语，这正是“国灭灰热人心冷，谁敢谈论金与宋？”
席间有人用鼻子闷哼一声，柳河山寻声望去，柱子后坐个五十上下妇人，额头一朵梅花，露肩淡红色衣裙，神色娇媚中有几分霸气，乌黑发髻上斜插朵娇艳美人蕉，身披黑色金线鹤氅。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酒杯在她手中嘎嘎作响，等她再松手，酒杯已然碎成粉末。店外杂音喊：“正法了！”妇人向外瞅了一眼，起身踢倒板凳喊声小二结账，扔在桌上一锭银子，掌柜拿过银子忙不迭称谢，目送她离去。
随即，店外来人“啪“一拍桌子，叫道：“店家，上酒!”
店小二跑来弯腰鞠躬道：“客官有何吩咐？”
“好酒好肉伺候，爷吃舒服了还则罢了，把爷惹恼了爷把你这破店拆了，听见没？”
店小二连声诺诺去准备酒菜，喘粗气说话的是个黑大汉，身高八尺多，膀粗腰阔，走起路来胸脯肉打颤，凶相闭露。
与他同行男子坐于他对面，只看大汉嚷嚷，自己不说话，这少年面如敷粉，唇若抹砂，红中透白，举动透出风流，如此出色人物把店中男女老幼都看傻了。
这一桌的小姐丫鬟两人各自心猿意马，裴小姐仔仔细细盯住男子，慌乱中脸红一阵白一阵，心中羞愧却止不住再去偷看。
丫鬟盯着河山威武身躯，俊朗侧脸暗自着迷。半晌，丫鬟偷偷拽着小姐衣袖摇晃，小姐低声娇羞道：“绿袖，你去问问公子姓名!”
丫鬟把脸一侧嗔道：“我不去嘛！”
裴小姐冷脸质问道：“为什么不去？”
“众目睽睽之下，我去问公子姓名，别人还道我不清白，犯花痴。”说完自顾自轻笑起来。
臊的小姐两颊绯红，一时无言应答，暗中狠狠踩了丫鬟数脚，丫鬟忍不住哎呦哎呦叫起来。
吃罢饭，店小二前头恭敬带路，住店的人亦步亦趋跟随。
柳河山向小姐作个揖，进入客房休息，客房收拾的还算干净，门外小二挨房送水洗脸洗脚。
柳河山道：“小二哥，三日前我已经沐浴过，不必了吧！”
店小二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多久洗一次脚，塞外不太讲究，中土人爱干净，每日都要洗，客官洗洗脚除了去异味，更可促进入眠。”
柳河山只得勉强，等店小二端走洗脚水，他躺下不多时，已鼾声雷动，睡熟了。
睡到半夜忍不住起夜更，伸手一摸怀里，心中暗叫不好，装令牌的布囊不见了。
急唤来店家，小二迷迷糊糊打着哈欠爬起来，问道：“这位客官，半夜喊醒小的，可有吩咐？”柳河山皱眉道：“店家小二哥，这半夜谁来过，谁出去过，可见有人进过我房间？”
店小二掌灯含糊道：“如此说来，确实有位翩翩公子和黑脸大汉刚完结账走了。”
柳河山心中惦念令牌，顾不得叫醒裴小姐和丫鬟，心想既然到了城中，她们看起来像富贵人家，手中有银子自然会另雇些保镖护送到家。
他一口气追出十多里，此地兵家百年征战，城外一片萧条，村内一片狼藉，所经之处墙倒屋塌、残砖破瓦堆积，半个人影都没有。
路边有个土地庙，已破败不堪，他蹲在庙外抱头怨恨自己，正在踌躇间，庙里有个声音道：“小伙子，可是追一个白衣人，一个黑衣人？”
柳河山慌忙道：“正是，还请高人现身指点迷津！”
从庙里走出一人，就是白天遇见的老乞丐，老丐走出来道：“我不是什么高人，这破庙就是我的家，就在半夜我见这两个人一前一后骑马南边去了，可能去了潞洲，你骑匹快马，三日内定能追上。”
柳河山谢过要走，老丐接茬道：“白日多谢你的施舍，我这里有只木发簪，你带去潞洲，送与黎王府门口小丐看了便知，有什么难事可以问他。”
柳河山赶回客栈鸡叫了三遍，向小二买匹快马，恰逢小姐梳洗完毕，推窗看见他，挥手柔声道：“公子如何起这么早，此地离我家不远，多睡片刻不妨事。”
柳河山不提令牌丢失，只道：“多谢裴小姐关心，因在下客房内半夜遭贼，丢失了包袱，听闻贼人赶去了潞州，正要去追赶。”
裴小姐道：“沿途若不是有公子相伴护送，我与绿袖说不准吃了那恶人的亏，性命也无有了。我房中有碎银一百两，送于公子作为酬谢，并略表歉意。”
柳河山连连摆手道：“小姐心意在下心领，沿途顺路举手之劳，不足道谢！”说完双腿一夹，催马冲出客栈。
裴小姐不便阻拦，在楼上高声道谢，柳河山打马从小镇出来，一路急奔潞洲。
快马像东南方向走了一天，傍晚到了汾州和潞州交界，一望无际平原上突兀出现高山，山势陡峻，犹如瓶颈卡在路的中间，两侧山高数丈，幽深山谷内有数顶帐篷，帐篷前两、三堆篝火忽明忽暗，数个金兵围拢在一起烤火。
未待他近前，金兵高喝一声，“站住，佐国将军有令，不得入内！”金兵持兵刃挡住他的去路。
帐篷内传出金兵不时逗弄宋人女子淫笑声，柳河山看罢怒火中烧，忍住一拱手道：“数位兵大哥，我有要事，放我过去吧，我这里还有些碎银，还请行个方便！”说罢从怀中拿出些银子递于他，金兵接过银子用手掂了掂，犹豫不决。
随后过来个金兵道：“宋人快滚！不滚把你和他们一样绑了！”说完用手一指谷内，柳河山这才看仔细山壁两侧跪绑着数十名宋人，皆被发敷面冲墙跪倒，一言不发，似待宰羔羊。
大宋自建国就兵力孱弱，被大辽灭后，宋人屡遭欺辱屠杀多不反抗，无异于鸡犬。
塞外长大的柳河山看得血脉颤动，手臂微举呆呆望着这一切，此刻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心中的凄凉。
金兵见他不走，骂道：“活腻味了？还不走，让爷一刀把你宰了先。”
说着一把钢刀照柳河山面门劈来，快如闪电，柳河山本能躲过，刀风“唰”一声贴身砍去。
他心中压抑的怒火腾起，伸左手拽过金兵手腕，右手照金兵手肘就是一掌，砍人金兵顿时一楞，手一麻，不由的不松手扔了刀。金兵纳闷以前多见不会躲闪的宋人，砍宋人头犹如砍瓜切菜简单容易。
此金贼蒙了头脑，脸涨的通红，柳河山一记八卦掌灌注力道，削铁剁瓜般从上至下，金兵头几乎被拍扁，哼都不哼一命呜呼。
里面打个唿哨，烤火的金兵一拥而上，柳河山见贼凶恶，知道躲不过，抽出身后宝剑，一朵莲花护体，金贼哪里是他的对手，犹如拍乱了群的苍蝇，哎呀数声惨叫，数名金兵片刻毙命。
谷内帐篷中还有几个金兵依旧取乐，他径直冲进去，撩去布帘，踹倒帐篷，对金兵的喊叫质问也不答话，一气胡乱砍杀，正在淫乐的金兵不及闪避，乱叫一通，悉数归阴。
金兵皆死，柳河山心中充满前所未有的快感，遭调戏取乐的少女带着满脸泪痕磕头谢恩，柳河山逐一出手相搀。
他走到墙边，先替跪在山壁前的几名男子松绑，又指挥众少女人给其他人都松了绑，爽笑一声，牵了自己的马，翻身跨马过谷而行，数十名宋人在谷两侧拜倒叩谢，他下马扶起队首大爷叹了口气道：“大爷，都速速回家吧！”大爷用衣袖擦眼角泪水，哆嗦道：“连年战乱，村镇遭屠，国破哪里还有家？我们被金兵强拴了人畜，押到阵前筑路，今日不是壮士救我等性命，我们即追随亡国而去了……”说罢四肢趴伏叩拜，众人追随皆拜，“多谢壮士搭救！”之声不绝于耳，其中夹杂众多叹息抽泣之声。
柳河山搀起大爷动情道：“这大江北部遭金狗鲸吞，虎狼毒蛇不胜枚举，皆视我等汉人命如草芥，都是要吃人的，大爷你们速速离开此地吧！”大爷道：“去往何处，江南未必是我等谋生之处，壮士保重！”柳河山冲众人作揖翻身上马，手扬马鞭，清脆“啪”声回荡在山谷，马一溜烟哒哒哒过峡谷南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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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山谢过要走，老丐接茬道：“白日多谢你的施舍，我这里有只木发簪，你带去潞洲，送与黎王府门口小丐看了便知，有什么难事可以问他。”
柳河山赶回客栈鸡叫了三遍，向小二买匹快马，恰逢小姐梳洗完毕，推窗看见他，挥手柔声道：“公子如何起这么早，此地离我家不远，多睡片刻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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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山连连摆手道：“小姐心意在下心领，沿途顺路举手之劳，不足道谢！”说完双腿一夹，催马冲出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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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见他不走，骂道：“活腻味了？还不走，让爷一刀把你宰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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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压抑的怒火腾起，伸左手拽过金兵手腕，右手照金兵手肘就是一掌，砍人金兵顿时一楞，手一麻，不由的不松手扔了刀。金兵纳闷以前多见不会躲闪的宋人，砍宋人头犹如砍瓜切菜简单容易。
此金贼蒙了头脑，脸涨的通红，柳河山一记八卦掌灌注力道，削铁剁瓜般从上至下，金兵头几乎被拍扁，哼都不哼一命呜呼。
里面打个唿哨，烤火的金兵一拥而上，柳河山见贼凶恶，知道躲不过，抽出身后宝剑，一朵莲花护体，金贼哪里是他的对手，犹如拍乱了群的苍蝇，哎呀数声惨叫，数名金兵片刻毙命。
谷内帐篷中还有几个金兵依旧取乐，他径直冲进去，撩去布帘，踹倒帐篷，对金兵的喊叫质问也不答话，一气胡乱砍杀，正在淫乐的金兵不及闪避，乱叫一通，悉数归阴。
金兵皆死，柳河山心中充满前所未有的快感，遭调戏取乐的少女带着满脸泪痕磕头谢恩，柳河山逐一出手相搀。
他走到墙边，先替跪在山壁前的几名男子松绑，又指挥众少女人给其他人都松了绑，爽笑一声，牵了自己的马，翻身跨马过谷而行，数十名宋人在谷两侧拜倒叩谢，他下马扶起队首大爷叹了口气道：“大爷，都速速回家吧！”大爷用衣袖擦眼角泪水，哆嗦道：“连年战乱，村镇遭屠，国破哪里还有家？我们被金兵强拴了人畜，押到阵前筑路，今日不是壮士救我等性命，我们即追随亡国而去了……”说罢四肢趴伏叩拜，众人追随皆拜，“多谢壮士搭救！”之声不绝于耳，其中夹杂众多叹息抽泣之声。
柳河山搀起大爷动情道：“这大江北部遭金狗鲸吞，虎狼毒蛇不胜枚举，皆视我等汉人命如草芥，都是要吃人的，大爷你们速速离开此地吧！”大爷道：“去往何处，江南未必是我等谋生之处，壮士保重！”柳河山冲众人作揖翻身上马，手扬马鞭，清脆“啪”声回荡在山谷，马一溜烟哒哒哒过峡谷南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