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物非人非 第十七章 谈天说地 （下）
推荐阅读： 宝鉴 扶明录 叶辰萧初然 重生之再铸青春 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 女神的上门豪婿 女神的上门贵婿 逆天丹帝 神魂丹帝 神魂丹帝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仙府种田 这个领主大人非常科学 六指诡医 重生之我真是富三代 刚被悔婚超级天后带娃堵门 踏枝 叶君临
“十六年尚未学完……”苏夕瑶乍舌不已。
贺然回想十六年的枯燥乏味生活刚要大发牢骚，苏夕瑶却一脸向往的说：“你可否把所学之术略讲一些。”
贺然眨眨眼，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只得先忍住牢骚，把所学数理化、文史地以及大学课程逐一讲与她听，苏夕瑶听得娇呼不断，繁杂的科目让她都不知从何问起了，待贺然讲完，她才惊叹道：“竟有如此之多？！夕瑶真是大开眼界，草木土石皆学问，风云变化竟可测度，唉……”
贺然淡淡道：“姐姐若想学，我日后尽皆教你就是。”
苏夕瑶不胜欢喜，敬了他一杯酒，还未放下酒樽就迫不及待的与他展开了知识问答。话题一开就乱了套了，她提到雷电，贺然解说到云层摩擦生电时，她不解的问电是何物，云层摩擦如何生电，贺然想先讲解云的形成，可刚说到水蒸气遇冷凝结，她又问水如何可到天上，天上为何那样冷……。牵一发而动全身，贺然根本无法就某一问题作出完整的解答，索性随着她层出不穷的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应对着，后来又让她找来眉笔边画边讲。
二人天马行空的谈天说地，苏夕瑶听的津津有味，每有所悟皆欣喜不已，贺然虽讲的辛苦，但有佳人赏心悦目的丰富表情可赏也就无怨无悔了。
苏夕瑶越听越上瘾，再去添酒时却发现酒坛已经空了，平素气定神闲的俏佳人此时竟生气的把酒坛推翻，嗔怪道：“糊涂，为何才备一坛！”
贺然暗自为厨娘鸣冤，看看窗外月挂中天，怕再呆下去会引人闲话，起身道：“夜深酒尽，明日再陪姐姐谈吧。”
苏夕瑶正跟酒坛生气，闻言问道：“你困倦了？”
贺然笑道：“我怕姐姐困倦，再者回去太晚恐村人议论。”
苏夕瑶不悦道：“你看我似困倦的吗？”
贺然摇摇头，心道你都有点亢奋过度了。
苏夕瑶哼了一声道：“苏夕瑶作事何曾在意他人议论，得闻大道，死亦何妨！”
贺然无奈坐下，附和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苏夕瑶转怒为喜拍手道：“此言是极！”
贺然心中暗叹侥幸，对于苏夕瑶这种才女，自己若不是身怀“异才”恐怕连边都贴不上。既然她都不在意自己还怕什么，贺然笑道：“姐姐既有兴致，我先去偷些酒来。”
苏夕瑶掩嘴笑道：“你与小荷一般嘴脸，光明正大之事非要做得偷偷摸摸，自家之物也言偷。”
贺然对她话中的“自家”二字颇为赞同，愉快的点好灯笼笑着说：“吵醒她们总是不好。”
苏夕瑶觉得有理，要过灯笼道：“如此还是我去吧，你把刚讲的铁船画出来。”说着悄悄推门而出。
贺然笔下的游轮刚画好，她已拎着酒坛飘身进来，俏脸上满是兴奋与喜悦，那神情与做了坏事的小荷很有几分相似。贺然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微笑，苏夕瑶抿着嘴低头向酒釜中注满酒，喜滋滋的用长勺轻轻搅动酒水，贺然挖苦道：“偷坛酒而已，无须喜成这样吧。”
苏夕瑶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啐一口道：“我还是首次这般鬼鬼祟祟行事，那似你们偷鸡摸狗面不改色。”
贺然反唇相讥道：“我看小姐在这一行上颇有前途，初次行窃就能乐在其中了。”
苏夕瑶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忍不住掩嘴娇笑，贺然看着她变幻出的无限风情，忍不住直咽口水，求饶道：“苏仙子，收了法术吧，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苏夕瑶敛住笑容，指着寝室平静道：“你可是要到里面谈？”
贺然话一出口已觉后悔，垂首不敢看她。
苏夕瑶沉默了一会，拿起他画的那幅画看了看问道：“此船如此之大，若是用铁做成，怎能浮于水面？”
贺然抬头见她并未生气，这才放下心，讲了一会逐渐恢复了口若悬河的状态。不知又谈了多久，巨大的信息量让苏夕瑶终于难以承受了，暂时停止了发问，她对贺然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由衷的夸赞道：“只道你顽劣，不想竟能苦读十六年，学了这么多的道理，真乃有志之人，难为你了。”
贺然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把酒樽重重放在案上，恨恨道：“有志？不学完这些恐连饭都没得吃！我是被逼无奈啊！”
苏夕瑶大感惊讶，迟疑的问道：“何人逼你？如能学到这些至理纵忍饥挨饿我也心甘情愿，你怎似心有不愿？”
贺然气哼哼道：“真要你如我一般去学时你就不这样想了！”
苏夕瑶轻轻的放下酒樽，好奇道：“你是如何学的？”
贺然把樽中酒一饮而尽，问道：“曾见姐姐教村童识字，每次教多久？”
苏夕瑶笑道：“没有定数，有时半个时辰，有时不足半个时辰。”
贺然恨恨道：“我如他们那般年纪时每天要学四个时辰，晚上回家还要作一个时辰的功课。”
苏夕瑶皱眉道：“如此小的年纪倒真有些可怜。”
贺然冷哼道：“这哪算可怜，再大些更不得闲，白天攻读自不用说，晚上不到夜半功课都做不完，许经所讲题目我们十几岁时就须精通了，如此十余年姐姐可受得？”
苏夕瑶不解道：“何必如此辛劳？何不慢慢而学？”
贺然苦笑着给她解释了自己那边的教育制度，然后无奈道：“如此读书哪有兴致可言，被逼无奈而已。哼，知识如此增长再过几百年我看学到四五十岁才可完成学业。”
苏夕瑶皱眉凝思良久，沉吟道：“虽是苦些，能学得诸多事理也是值得。”
贺然不以为然道：“此处村民虽所学不多，但整日逍遥快活，无拘无束，我们那里学识倒多，可人人满腹愁苦，可见学识并非快乐之源，我宁愿一无所知的在这里安享舒逸。”
苏夕瑶嗔怪道：“天性顽劣，不知进取！生在福境不知珍惜，真可惜了那样好的地方。”
贺然这下有点急了，瞪着眼道：“福境？你且听我讲来！”他被苏夕瑶的话差点气晕，一肚子的牢骚都不知从何说起了，想了想才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民众？各国全加在一起。”
“这如何可知？据我猜度应有两千万之数吧。”
“好，那就是……嗯，我们那里的人数是此地的三百倍。”
“三百倍？”
“不错！村中有五十余人，增加三百倍是一万五千余人，到时你若想在山中找个象现在这样的安静所在，恐怕都难了。”说着给她讲了自己居住城市的状况，画了一张高楼林立的图画，又画了一张两居室的示意图，这是他的强项所以画的漂亮精准。苏夕瑶初时听他讲说楼阁可建到上百层还惊喜连连，可听到人们都是居住在上下左右皆是人家的一小片居所时不禁开始摇头，听到置办这么一小处居所竟要耗去平常人半生的积蓄时，忍不住叹息道：“屋舍这般窄小且无庭院，怎可如此昂贵？”
贺然冷笑一下，接着讲述起自己在那边的工作情景，苏夕瑶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皱眉道：“整日这般忙碌还有何趣味，你可是在骗我？”
贺然委屈道：“我算最平常的了，真正忙碌的人比我辛劳百倍。”
苏夕瑶叹息道：“难怪你要来此处。”
贺然摆手道：“我若只为这些就躲出来未免太娇气了，姐姐小看我了。”
苏夕瑶瞪大眼睛道：“还有更令你难忍之事？”
贺然再次叹息道：“举不胜举，以此酒为例吧，姐姐饮酒之时可担心过会有性命之忧？”
苏夕瑶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贪杯之人吗。”
贺然笑道：“我不是说这个，是说饮到作了手脚的劣酒。”
“曾听闻有不良酒家向酒中加水，不过酒味淡薄，难以欺众。”
“加水不算什么，我们那里不法之徒加的东西轻则让人致盲重则丧命。”
“啊？！他们为何要害人？”苏夕瑶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自然只为钱财，这样做出的酒耗费低廉，可以谋得暴利。何止是酒，日常所食之物多有黑心之人弄虚作假，以各种有毒之药剂掺杂其中，或为增色或为增重，腐臭之肉经其制作亦可高价卖出，更有狠心者，婴儿所食之物也不放过……”贺然滔滔不绝讲起以前听到看到的那些奸商的种种卑劣手段，苏夕瑶听的紧咬樱唇义愤填膺，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拍案道：“丧尽天良，简直禽兽不如！”
贺然冷笑道：“物欲横流之世，利欲熏心，良心怎敌利益诱惑，所谓笑贫不笑娼，禽兽辈出不足为怪。”
苏夕瑶端起酒樽一饮而尽，犹自恨意难平。
贺然慢慢的喝了一口酒，继续道：“这些都是小事，为利所驱，世人涂炭万物，山川为之易容，湖海为之变色，赖以生存之地不知还能撑到几时。不怕姐姐笑话，在此处呼吸我都觉得是种享受。”
苏夕瑶听他讲述了一番工业生产对自然的危害后，疑惑的问：“如此胡为就无人阻止吗？你明知其害为何不痛陈厉害？”
贺然苦笑道：“其中利害谁人不知啊，可为贪欲所惑谁肯罢手啊，我当初何尝不是如此，来此处后才得以静心反思，我辈自恃聪慧而凌万物，以天下之主自居，索取无度挥霍无禁，所知越多贪念越多，逞智斗巧祸及天地，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天谴地责时有发生却不知悔改。现在想来做事愈是勤奋对天地伤害愈大，数十亿民众为了奢欲不遗余力的破坏赖以生存之地，如同在自掘坟墓，不到墓成恐难罢手。”
见苏夕瑶默然无语，贺然接着道：“再者，各国均要强国富民，以免为他国所侵，驱民劳作犹恐不及哪肯稍停？势如骑虎，只能顾及眼前了。”
“何其不智！”苏夕瑶叹息着。
“姐姐此刻知道哪里是福境了吧，我们每日辛劳如牛马，虽享有诸多便捷，可内心却少有安宁……”
“哼，理应不得安宁！”苏夕瑶略带鄙夷，“逆天而行，该当此报。”
贺然愣了一下，觉得这四个字再恰当不过，叹道：“逆天而行，姐姐说的极是。”
“但求此地两千年后不会变成你们那样。”苏夕瑶不无担心的说。
“一般无二！”贺然斩钉截铁道。
“何以见得？”苏夕瑶忧心的问。
“姐姐是明达之人，此中道理如何不知？人皆有私心贪欲，以此为引导，两地进展当无差异，只是时日早晚而已。”
苏夕瑶知他所言不假，一时愁眉不展。贺然笑着劝道：“姐姐何必为后人担忧，我已想通了，既无力回天，独善其身自得其乐才是明智之举，我素喜‘人，生而受苦’之说，能苦中作乐方是大智慧，能来此地已是万幸，如今贺然已深得其乐了。”说着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用别有用意的眼神望着苏夕瑶。
苏夕瑶见他越来越放肆，无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听到门外似有脚步声，急忙把贺然画的那些图样藏于袖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贺然回想十六年的枯燥乏味生活刚要大发牢骚，苏夕瑶却一脸向往的说：“你可否把所学之术略讲一些。”
贺然眨眨眼，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只得先忍住牢骚，把所学数理化、文史地以及大学课程逐一讲与她听，苏夕瑶听得娇呼不断，繁杂的科目让她都不知从何问起了，待贺然讲完，她才惊叹道：“竟有如此之多？！夕瑶真是大开眼界，草木土石皆学问，风云变化竟可测度，唉……”
贺然淡淡道：“姐姐若想学，我日后尽皆教你就是。”
苏夕瑶不胜欢喜，敬了他一杯酒，还未放下酒樽就迫不及待的与他展开了知识问答。话题一开就乱了套了，她提到雷电，贺然解说到云层摩擦生电时，她不解的问电是何物，云层摩擦如何生电，贺然想先讲解云的形成，可刚说到水蒸气遇冷凝结，她又问水如何可到天上，天上为何那样冷……。牵一发而动全身，贺然根本无法就某一问题作出完整的解答，索性随着她层出不穷的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应对着，后来又让她找来眉笔边画边讲。
二人天马行空的谈天说地，苏夕瑶听的津津有味，每有所悟皆欣喜不已，贺然虽讲的辛苦，但有佳人赏心悦目的丰富表情可赏也就无怨无悔了。
苏夕瑶越听越上瘾，再去添酒时却发现酒坛已经空了，平素气定神闲的俏佳人此时竟生气的把酒坛推翻，嗔怪道：“糊涂，为何才备一坛！”
贺然暗自为厨娘鸣冤，看看窗外月挂中天，怕再呆下去会引人闲话，起身道：“夜深酒尽，明日再陪姐姐谈吧。”
苏夕瑶正跟酒坛生气，闻言问道：“你困倦了？”
贺然笑道：“我怕姐姐困倦，再者回去太晚恐村人议论。”
苏夕瑶不悦道：“你看我似困倦的吗？”
贺然摇摇头，心道你都有点亢奋过度了。
苏夕瑶哼了一声道：“苏夕瑶作事何曾在意他人议论，得闻大道，死亦何妨！”
贺然无奈坐下，附和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苏夕瑶转怒为喜拍手道：“此言是极！”
贺然心中暗叹侥幸，对于苏夕瑶这种才女，自己若不是身怀“异才”恐怕连边都贴不上。既然她都不在意自己还怕什么，贺然笑道：“姐姐既有兴致，我先去偷些酒来。”
苏夕瑶掩嘴笑道：“你与小荷一般嘴脸，光明正大之事非要做得偷偷摸摸，自家之物也言偷。”
贺然对她话中的“自家”二字颇为赞同，愉快的点好灯笼笑着说：“吵醒她们总是不好。”
苏夕瑶觉得有理，要过灯笼道：“如此还是我去吧，你把刚讲的铁船画出来。”说着悄悄推门而出。
贺然笔下的游轮刚画好，她已拎着酒坛飘身进来，俏脸上满是兴奋与喜悦，那神情与做了坏事的小荷很有几分相似。贺然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微笑，苏夕瑶抿着嘴低头向酒釜中注满酒，喜滋滋的用长勺轻轻搅动酒水，贺然挖苦道：“偷坛酒而已，无须喜成这样吧。”
苏夕瑶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啐一口道：“我还是首次这般鬼鬼祟祟行事，那似你们偷鸡摸狗面不改色。”
贺然反唇相讥道：“我看小姐在这一行上颇有前途，初次行窃就能乐在其中了。”
苏夕瑶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忍不住掩嘴娇笑，贺然看着她变幻出的无限风情，忍不住直咽口水，求饶道：“苏仙子，收了法术吧，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苏夕瑶敛住笑容，指着寝室平静道：“你可是要到里面谈？”
贺然话一出口已觉后悔，垂首不敢看她。
苏夕瑶沉默了一会，拿起他画的那幅画看了看问道：“此船如此之大，若是用铁做成，怎能浮于水面？”
贺然抬头见她并未生气，这才放下心，讲了一会逐渐恢复了口若悬河的状态。不知又谈了多久，巨大的信息量让苏夕瑶终于难以承受了，暂时停止了发问，她对贺然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由衷的夸赞道：“只道你顽劣，不想竟能苦读十六年，学了这么多的道理，真乃有志之人，难为你了。”
贺然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把酒樽重重放在案上，恨恨道：“有志？不学完这些恐连饭都没得吃！我是被逼无奈啊！”
苏夕瑶大感惊讶，迟疑的问道：“何人逼你？如能学到这些至理纵忍饥挨饿我也心甘情愿，你怎似心有不愿？”
贺然气哼哼道：“真要你如我一般去学时你就不这样想了！”
苏夕瑶轻轻的放下酒樽，好奇道：“你是如何学的？”
贺然把樽中酒一饮而尽，问道：“曾见姐姐教村童识字，每次教多久？”
苏夕瑶笑道：“没有定数，有时半个时辰，有时不足半个时辰。”
贺然恨恨道：“我如他们那般年纪时每天要学四个时辰，晚上回家还要作一个时辰的功课。”
苏夕瑶皱眉道：“如此小的年纪倒真有些可怜。”
贺然冷哼道：“这哪算可怜，再大些更不得闲，白天攻读自不用说，晚上不到夜半功课都做不完，许经所讲题目我们十几岁时就须精通了，如此十余年姐姐可受得？”
苏夕瑶不解道：“何必如此辛劳？何不慢慢而学？”
贺然苦笑着给她解释了自己那边的教育制度，然后无奈道：“如此读书哪有兴致可言，被逼无奈而已。哼，知识如此增长再过几百年我看学到四五十岁才可完成学业。”
苏夕瑶皱眉凝思良久，沉吟道：“虽是苦些，能学得诸多事理也是值得。”
贺然不以为然道：“此处村民虽所学不多，但整日逍遥快活，无拘无束，我们那里学识倒多，可人人满腹愁苦，可见学识并非快乐之源，我宁愿一无所知的在这里安享舒逸。”
苏夕瑶嗔怪道：“天性顽劣，不知进取！生在福境不知珍惜，真可惜了那样好的地方。”
贺然这下有点急了，瞪着眼道：“福境？你且听我讲来！”他被苏夕瑶的话差点气晕，一肚子的牢骚都不知从何说起了，想了想才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民众？各国全加在一起。”
“这如何可知？据我猜度应有两千万之数吧。”
“好，那就是……嗯，我们那里的人数是此地的三百倍。”
“三百倍？”
“不错！村中有五十余人，增加三百倍是一万五千余人，到时你若想在山中找个象现在这样的安静所在，恐怕都难了。”说着给她讲了自己居住城市的状况，画了一张高楼林立的图画，又画了一张两居室的示意图，这是他的强项所以画的漂亮精准。苏夕瑶初时听他讲说楼阁可建到上百层还惊喜连连，可听到人们都是居住在上下左右皆是人家的一小片居所时不禁开始摇头，听到置办这么一小处居所竟要耗去平常人半生的积蓄时，忍不住叹息道：“屋舍这般窄小且无庭院，怎可如此昂贵？”
贺然冷笑一下，接着讲述起自己在那边的工作情景，苏夕瑶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皱眉道：“整日这般忙碌还有何趣味，你可是在骗我？”
贺然委屈道：“我算最平常的了，真正忙碌的人比我辛劳百倍。”
苏夕瑶叹息道：“难怪你要来此处。”
贺然摆手道：“我若只为这些就躲出来未免太娇气了，姐姐小看我了。”
苏夕瑶瞪大眼睛道：“还有更令你难忍之事？”
贺然再次叹息道：“举不胜举，以此酒为例吧，姐姐饮酒之时可担心过会有性命之忧？”
苏夕瑶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贪杯之人吗。”
贺然笑道：“我不是说这个，是说饮到作了手脚的劣酒。”
“曾听闻有不良酒家向酒中加水，不过酒味淡薄，难以欺众。”
“加水不算什么，我们那里不法之徒加的东西轻则让人致盲重则丧命。”
“啊？！他们为何要害人？”苏夕瑶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自然只为钱财，这样做出的酒耗费低廉，可以谋得暴利。何止是酒，日常所食之物多有黑心之人弄虚作假，以各种有毒之药剂掺杂其中，或为增色或为增重，腐臭之肉经其制作亦可高价卖出，更有狠心者，婴儿所食之物也不放过……”贺然滔滔不绝讲起以前听到看到的那些奸商的种种卑劣手段，苏夕瑶听的紧咬樱唇义愤填膺，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拍案道：“丧尽天良，简直禽兽不如！”
贺然冷笑道：“物欲横流之世，利欲熏心，良心怎敌利益诱惑，所谓笑贫不笑娼，禽兽辈出不足为怪。”
苏夕瑶端起酒樽一饮而尽，犹自恨意难平。
贺然慢慢的喝了一口酒，继续道：“这些都是小事，为利所驱，世人涂炭万物，山川为之易容，湖海为之变色，赖以生存之地不知还能撑到几时。不怕姐姐笑话，在此处呼吸我都觉得是种享受。”
苏夕瑶听他讲述了一番工业生产对自然的危害后，疑惑的问：“如此胡为就无人阻止吗？你明知其害为何不痛陈厉害？”
贺然苦笑道：“其中利害谁人不知啊，可为贪欲所惑谁肯罢手啊，我当初何尝不是如此，来此处后才得以静心反思，我辈自恃聪慧而凌万物，以天下之主自居，索取无度挥霍无禁，所知越多贪念越多，逞智斗巧祸及天地，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天谴地责时有发生却不知悔改。现在想来做事愈是勤奋对天地伤害愈大，数十亿民众为了奢欲不遗余力的破坏赖以生存之地，如同在自掘坟墓，不到墓成恐难罢手。”
见苏夕瑶默然无语，贺然接着道：“再者，各国均要强国富民，以免为他国所侵，驱民劳作犹恐不及哪肯稍停？势如骑虎，只能顾及眼前了。”
“何其不智！”苏夕瑶叹息着。
“姐姐此刻知道哪里是福境了吧，我们每日辛劳如牛马，虽享有诸多便捷，可内心却少有安宁……”
“哼，理应不得安宁！”苏夕瑶略带鄙夷，“逆天而行，该当此报。”
贺然愣了一下，觉得这四个字再恰当不过，叹道：“逆天而行，姐姐说的极是。”
“但求此地两千年后不会变成你们那样。”苏夕瑶不无担心的说。
“一般无二！”贺然斩钉截铁道。
“何以见得？”苏夕瑶忧心的问。
“姐姐是明达之人，此中道理如何不知？人皆有私心贪欲，以此为引导，两地进展当无差异，只是时日早晚而已。”
苏夕瑶知他所言不假，一时愁眉不展。贺然笑着劝道：“姐姐何必为后人担忧，我已想通了，既无力回天，独善其身自得其乐才是明智之举，我素喜‘人，生而受苦’之说，能苦中作乐方是大智慧，能来此地已是万幸，如今贺然已深得其乐了。”说着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用别有用意的眼神望着苏夕瑶。
苏夕瑶见他越来越放肆，无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听到门外似有脚步声，急忙把贺然画的那些图样藏于袖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