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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无缺缀絮 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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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兴十四年,成都,夏末。

    曾经煊赫至极的一所宅院门前,略显灰败的大门静静关闭着。门外,超过七十名大小官员焦急不安的矗立在那边左右彷徨,所有人脸上写满忧虑和惶恐。傅息也不例外。

    门悄悄开了,一名太医丞所属僚属慢慢走了出来。当他出现时,站在门外等候许久的傅息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大将军他……”傅息问不下去,只是看到那太医丞僚属医者满脸的沮丧和灰败之情,看着太医丞以及太医丞祖父,那位誉满帝国的老爷子依旧无影无踪……

    傅息的心就像被冰块冻结了般,默默的,默默的凝视着。

    门外,所有人都哽咽起来,只是更远处那些小子却是交头接耳,似乎甚至有某些人隐隐的有些许幸灾乐祸的表情。

    傅息叹息着,低声道:“我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查看的。希望你能给个准确消息,我也好回去交旨。”

    “明天,”医者轻轻说道。

    傅息无言的转身。回去报信,这是他的使命,只是他没有去皇宫,而是改道去了城外的慈恩寺――这是刚刚修建起来的寺庙,里面供奉的都是为国捐躯的英灵,其中也包括了皇帝陛下的那些同僚和伙伴们。那些从汉中兴势山上找寻到的骸骨也在其列。今天,皇帝照旧例前往祭拜他的那些死难的兄弟,当然也是陪太后去的,毕竟马念的牌位也在其中供奉。

    傅息抵达慈恩寺的时候那些侍奉的宫中女兵第一时间将他拦截住,在他亮出身份并取出信物后,女兵们才笑嘻嘻让开一条道。对于这些在宫中服劳役的女兵们来说,像傅息这样才三十五岁的强壮男性是种诱惑。当然谁都知道,如果在宫廷服役时间内擅自怀上除皇帝以外男性的种是什么罪名。不过劳役至多也就到二十四五就算完成了,虽然中间的过程非常难熬,但回报还算不错,宫廷会尽可能将她们安置到好人家里过下半辈子,前提是在后宫没有犯什么大错就成。

    傅息就在这些对异性异常渴望的少女们的注视下走入寺庙。穿过静谧的长满槐树的土道,缓步进入后边。一路上全是宫女及和尚――慈恩寺是个和尚庙,这种处置多少有些不妥,不过为了照顾皇帝安全的需要,只好姑且从权,幸好这时节也没有和尚胆敢犯忌讳。当傅息走到一处响着锣鼓并唱着梵音的大殿前,傅息看到至少超过四十名全副武装的羌部女兵。这些女兵身上都披着由生牛皮和铜制成的沉重盔甲,清一色二十七八岁模样,最恐怖的是很多女人脸上都拉着长长的刀疤,嘴角也挂着一股子杀惯人的恶毒狠劲,单看着都让人感到恐惧。

    为首的那个女子,傅息认识,正是后宫权势煊天的那位北宫皇妃的妹子,蒋筑的妻子。此刻,这个已经为蒋家生下二子一女的女人手里提着一把半含在鞘中的佩剑,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也许是不耐烦了吧?傅息能猜得出些门道,因为北宫情对打仗杀人很感兴趣,但让她站岗放哨则十分厌恶。当傅息走到台阶前时北宫情刚好看到他,于是这位与傅息也算有十多年交情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用她还算纯熟的带着西北口音汉话说:“你来啦?快点进去吧,皇上正等你消息呢!”

    十多年的潜移默化,即便是北宫情这等粗人,现在多多少少也算懂点汉部的礼法了。当北宫情领傅息进入殿后不久便转身离开了。

    映入傅息眼帘的是满殿的和尚。刘武就在最前方、身边是那位白发苍苍头戴凤饰的老妇人,刘武神态拘谨。刘武侧前方不远处是一名大和尚,正双手合十,轻轻说着什么,也许是为刘武解除心结,又或者是为这个殿内供奉的那如小山一般密密麻麻的牌位超度说法吧?

    是的,这是慈恩寺三个大殿中最小的一个,不是供奉牌位最多的殿,在这里供奉的至少都是军侯级别以上的战死阵亡的。马念、周大乃至傅息父亲傅佥祖父傅彤的名字也在其中。

    傅息进入时站在刘武身侧的马韫仿佛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向后看了眼。当他看到傅息后便贴在刘武耳畔低语了几句。刘武点了点头,也跟马韫说了什么。而后,马韫很快的走到傅息面前。傅息刚想说话,马韫却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模样,指指牌位,接着指着外边。

    傅息心领神会,跟着马韫离开大殿。

    “好吧,这里应该不会打搅亡者了。”

    距离大殿足足有三四十米,马韫这才让傅息止步。然后继续问道,“大将军的身体到底如何?”

    傅息神色一黯,什么都没说,只是马韫看在眼里,也已然心领神会。所以马韫叹息道:“没想到,一代名将,不能光荣死于沙场,却要病死在床榻上,真是可悲可叹。”

    傅息道:“老神医说,生老病死,世间常理。所以……”

    “知道知道,”马韫顿了顿又道,“老人家还能撑多久?”

    “明天,至多到明天。”“是吗?那我马上去通知陛下。”

    马韫转身离开,傅息像被抽去了灵魂般,整个人脚都变得飘软了。他就这样静静矗立在那边,遥遥望着大殿,看着大殿内依旧平静,而耳边也依旧响彻着那些超度的梵音。

    不久,皇帝从殿内缓步出来,只是稍稍远离大殿,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奔跑,这种态势一直到太仆僚属将御马送到他面前才结束,而后皇帝跳上马疾驰而去。女兵们一部分继续留在原地,另外一部分则撒开腿追了上去。

    ……

    望着床榻上的早已变得皮包骨头的老者,刘武沉默着。可老者还挣扎着想起身施礼,还是刘武命令他安心休养,这才阻止了这个倔强老者近乎疯狂的举措。

    “陛下,请恕老臣无礼。”

    刘武想开口,只是话刚到喉咙便被堵住了,只剩下一个短短的话语:“许久不来看看大将军,是朕的疏忽。”

    他本以为姜维是例行静养,因为从景耀末起始,姜维的肝胆部便不断隐痛。每次都要老神医费尽心机才勉强能安适一阵子,十多年了,早已习以为常。

    “不,陛下。”姜维说,“陛下,老臣只是一垂死老物,何足挂齿。大汉江山社稷天下百姓无一日不可离您眷顾,所以您根本没错。”话音刚落便是一顿咳嗽,看得刘武心惊肉跳,一旁的华典也不断的劝慰姜维让老者静养,可是姜维仿佛也知道自己时间所剩无几,坚持道:“陛下,老者有些肺腑之言,要跟陛下您单独说说。”

    刘武沉默了会儿,向华典看了眼,华典只好无奈的走出屋外与傅息等辈为伍。只留下皇帝一人与姜维面对面私语。

    这场漫长的对话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而后,皇帝带着一脸的黯然落寞,离开房间。

    ……

    “汉威……”

    华典走了过来,刘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房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华典重新走进房内。刘武望着身边马韫,轻轻道:“你去帮忙准备后事吧。”

    马韫点了点头,离开。只剩下傅息和照例前来讲述朝廷今日刚刚得到消息的索靖。只是这次,皇帝让索靖回去。

    “没什么要紧的话,你们自己商议着决定就好,朕今日无心政事。”

    索靖有些为难,只是看到刘武表情怏怏,也只得恭声称是,转身离去。只剩下傅息跟着刘武。

    刘武沉默着,看着姜维那显得相当寒酸的房间,又凝视了好久,只是最后,他说道:“我们去慈恩寺。”

    这并非无情。傅息知道的,宫里的规矩诸如要是有谁要病死了,一律拉出宫外或者至少是偏殿冷宫。身为君主见一个垂死之人已然是恩宠有加,断断不可能看着那人死在自己面前,否则,朝廷上谤议倒是其次,姜家的后人遭到诟病那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于是傅息又再度跟着皇帝返回那座依山而建规模占地浩大的寺庙。但他们没有去寺庙内,而是去了后山。在那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美丽的潺潺小溪,青翠可爱的各色景致。夏日的燥热仿佛早已无可寻觅。傅息跟着皇帝一直走,他们一直走到那许多小山包处才驻足。

    这地方,傅息知道,因为这里正是那些自汉中兴势山带回的几百具骸骨的最终埋骨之地。也是皇帝在这些年来最喜欢来的地方。甚至之所以将慈恩寺建刹于此,恐怕多少也是希望这些游魂们能时刻聆听和尚们法言,尽早超度。

    刘武沉默的看着那些小土丘,低声呢喃着:“弟兄们,朕又来看你们了。”

    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不过,傅息每次看到这时都有些感动,因为他也是来自汉中,那些被派遣到兴势山上的许多人他都认识,甚至许多还曾经一起喝酒说带色的小笑话乃至划拳赌酒,更重要的是正是他的父亲傅佥命令这些人前往一个必死之地为阳平关延命。傅息总觉得是自己的家族做错了什么,总有些愧疚羞惭,尽管在那一场战役中他的父亲也壮烈殉国了。

    皇帝缓慢的跟这些小土丘说了些关于国中建设的最近一个月内的一些成果。这也是一种习惯了,当然了,这些话并不是些什么隐私之类的东西,只要身在这渐渐变革中的大汉疆域内,都能有所知晓,只是皇帝似乎很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口告诉那些长眠于地下的同伴们,告诉他们,他正在努力的让大汉重新崛起,尽管很多作为为士大夫们所不满甚至鄙夷,但成效好像很不错。

    “就在去年秋,朕的阴平郡终于从百姓中选拔出了文士。”刘武笑了。

    这是多么不容易的成果呢。

    要知道在之前书籍几乎是彻彻底底的奢侈品时候,一部书就价值十金几十金乃至几百金千金,在那时,从百姓中选拔出文士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些在地下长眠的人也统统都是些文盲。至于武士吗,那相对较为容易,从阴平挑选出来的许多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气力和胆量都是相当过人的。不过在封赐恩赏上面,这个让阴平郡守花了不少心思。到后来,在刘武多次催促下才想出一个笨办法。平均每一个武士可拥有几户农家负责在战斗时为其种地,而且平时还要时常提供些酒肉供养他们。如果武士在战场立功,即便伤残受伤,国家也要抚恤之。

    尽管只是如斯一点点小小犒赏,也让阴平郡的军队在短短几年之内变得异常骁勇。连附近不太容易统辖的某些羌部都在几次骚扰下大吃苦头。在付出一次又一次鲜血代价后,阴平境内羌部都向朝廷宣誓了忠诚。

    唯一的问题是蜀中豪族似乎也察觉到了阴平郡的改变,对皇帝的态度也开始渐渐萌生惧意,乃至些许叛心。幸好那些一直与刘武从血水里滚出来的还一直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包括那个如今已然只剩下不足一天生命的人。

    “……岁月真是无情呢。”

    刘武显得有些无奈和伤感。

    先是宗预、其后来忠、张绍……许多帝国或敌或友的名臣们一个个黯然退场,现在终于轮到大将军姜维。

    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在所难免,帝国的新血液也在这十多年间随着帝国西北大半江山的渐渐稳固陆续出现国势越发稳固。比如索靖之子索字巨秀,年岁虽才二十岁,但为人胆量十足,平时以上山打猎为乐,射杀虎狼熊猪为常事,所以这小子也被刘武特别看好。诸葛京现在也二十出头了,他跟他哥哥诸葛尚以及他们兄弟两那位实际年岁要大过他们的侄儿诸葛显都在刘武麾下效力。张遵现在年过五旬,但精神尚佳。张氏家族在上一次北地王之乱时也总算没站错队,现在也算深得皇帝信赖。至于黄崇、宁随、李球、罗宪、胡奋兄弟等等。

    现在大汉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强盛时期。

    只是……

    “朕年少时踌躇满志,一心企望能力挽山河,朕也一直为此而努力。但如今,朕已年满四旬,朕的长女也即将出嫁。可北望中原,天下还在贼手。”

    这位汉庭的君主喟然长叹着。

    傅息沉默着,他知道这是皇帝的悲伤所在。不过,平心而论,这位君主所行已然算得上深思熟虑,又是相当能纳忠言,这才让整个帝国直到如今都未曾出现大的闪失。只是在融合北方诸部上,吃了大苦头。

    就在前年,雍州爆发了一场汉部的骚乱,那些汉部豪族们严重抗议皇帝将那些羌部编入汉部中统计,甚至连皇帝试图将那些羌部的酋豪降格为豪族首领,并试图重建新的羌部家族系统也被视为对汉部豪族们的侮辱。

    “这些混账东西,大汉天下难道是他们的?朕真想发兵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每次说到这儿,这位君主总是会爆发莫名的怒火。

    傅息总是沉默着,他能听得到皇帝的心声也多亏他是皇帝除霍俊、马韫等几个极少数最心腹的汉臣中仅有的自汉中起始便相识的伙伴,加上他现在的地位――他取代了年迈的张通,成为汉庭新的殿中都督。

    不过傅息已然感觉得到,这位皇帝正在渐渐变化着。

    是的,自汉中大捷,皇帝的声望更加高涨。而阴平郡开始文士科举和武士选拔又给了这位君主一个可以抵消豪族威胁的契机。现在阴平郡的精兵完全可以与任何一个豪族相抗衡,而这种制度之所以没有完全展开,仅仅是蜀中豪族乃至西北豪族在意识到皇帝的企图后,开始一步步消极抵抗。因为任谁都知道,如果让皇帝这种措施再安然在全国展开至多十年,蜀中豪族乃至西北豪族将没有任何与皇帝讨价还价的本钱。

    幸好毕竟是消极,毕竟没有一个豪族愿意与皇帝正面对抗,谁都知道帝王一怒流血千里,何况是这个拥有西北及蜀中羌部信赖,能够通过各种手腕在两者之前相互制衡利用的君主。

    所以这位皇帝还是极其艰难但成功的在前年末将汉中、武都、天水、广魏、南安、陇西等羌部、氐人占优势或者豪族势力还未完全建立的郡县陆续的并入这种新的变革中。而西北与蜀中豪族由于在这些地域鞭长莫及,也只能违心的默认皇帝的作为。当然前提是皇帝放弃了那个近乎急功近利,严重侮辱到汉部尊严的吞噬羌部妄图为己所用的措施。这是两方心照不宣的交换代价。

    内政、外交、军事,举凡一个君主该涉及的东西,他都必须花尽心血去努力,尽管他的后宫中那些女人们能为他处置不少的政务提不少的意见,但毕竟都是些女人,能让她们做已经是冒了不小的风险,何况她们也有她们自己家族和自己乃至她们子女的利益。在遇到那些事关她们自家的重要事情时刘武都必须小心翼翼。比如嵇氏,他就不敢让嵇氏处理半点关于天水郡的事儿。比如北宫氏,他也尽可能不让她碰事关人命的处置。

    “也许到朕五十岁时,我大汉便有十万虎狼之师,足以克服中原呢。”

    想到这儿,刘武脸上又渐渐浮现起一丝欣慰。

    五十岁,那就又是十年喽?傅息盘算着,不过他知道的,大汉如今也就一百多万人口,即便加上那些因大汉数年之内政治清明国势渐渐趋于稳定而大力鼓励生育出生的小毛头们。那些孩子完全长成可以编入战列充军出战的话至少还要七八年之久。

    战争,死的是人命,打的是国力,动辄数年乃至十几年也无足为奇,何况汉与魏的国力之比原本就相差悬殊。

    也许有生之年,怕是未必能看到天下一统。每次想到这里,傅息总是莫名生出许多的伤感。他仰起头,努力强迫自己坚强一些,这时,他恰巧看到马韫疾步从山脚向他方向冲来。

    ……

    最坏的消息。

    姜维在刘武离开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当刘武听到这个消息后好半晌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马韫的脸,看着马韫那写满脸上的悲伤。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来干什么?”

    “汉威,我,我,”马韫将自己那只只剩下上半截的残肢腋下取出一个布包,“大将军嘱咐过的,刚刚他忘了,所以大将军在去世前特别强调过,一定要我亲手送来。”

    刘武接过布包,将布包缓慢的打开。里面是两本线装书。一本是李果赠与的那个锦囊中的东西,另外一本上字迹扭曲变形,但依稀看得出是姜维的手迹。

    “这是大将军今年抱病在床时看这本书后写出的手札,”马韫说,“大将军恳请汉威你多多斟酌。”

    刘武默默翻看着,眼中含着晶莹的水光。毋庸置疑,这是一本用心血凝结而成的遗赠,是姜维对他最后忠诚。单想象像那样孱弱的身躯是如何在床榻上勉强书写便让人感到异常悲伤。

    “朕会的。”

    他挥了挥手让马韫离开,马韫从命离去,只是临走之前又多说了句话:“汉威,大将军还特别叮嘱我,一定要请陛下三思而行,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这句话很奇怪,连马韫都稀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傅息自然也是不懂。但奇怪的是刘武在听到那句话后,神情更加悲伤了,终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除了――他咬着牙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努力儿倔强的坚持着。

    ……

    姜维的葬礼盛大而隆重,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皇帝对姜氏家族的礼遇。但奇怪的是,在不久之后朝廷上商议给姜维追谥时,整个朝廷内吵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姜维穷兵黩武,是将汉庭逼入绝境的罪人,像这等罪人,生前过大于功,何能配与那些为国运殚精竭虑的四圣相家族以及为昭烈皇帝或戎马一生或居功甚伟、或在关键战役做出巨大贡献的关张赵马黄之流等论?

    但也有人说,姜维一心忠于汉室,虽然其行有缺,但其心无过。就算不能享用忠武侯之类的美谥,但忠侯尚可。

    但明显的,支撑姜维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曾经因为姜维几次北伐而惨遭子弟兵大幅折损的群臣们没一个向着姜维为姜维说好话的。

    于是……

    “谥号之事暂且作罢。”

    刘武起身离开,马韫、傅息紧随其后离开大殿,朝会散去。一路上马韫不断的责备刘武为何要退让。

    “汉威,你分明该看出的,这些家伙哪里是在反对大将军啊?”马韫气道,“大将军就算有些过错,可大将军不结党不营私,他一生的心血全在我大汉效力,像这样的臣子,难道不配当一个忠字吗?”

    “闭嘴!”

    刘武措辞严厉,回身丢过一记让人血脉冻结的可怕眼神,接着继续前行。而马韫只能嚅嗫着,跟屁虫也似的继续跟着,过了好一会儿,马韫才壮着胆子小声道:“汉威,我是为你气不过,他们,他们分明是向你示威啊!”

    刘武不做声,马韫见状没事儿这才继续道:“汉威,其实我觉得,要是我们能够为大将军弄一个好的谥号,那……”

    “哼!”刘武再度止步,凝视着马韫,“你既然知道是示威,那朕还能说什么?”

    “汉威,这……”

    “朕是皇帝,大汉的皇帝,可是你别以为皇帝就能为所欲为。”刘武冷喝道,“朕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朕也知道朕现在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用不着你来教朕!”

    马韫低下头:“是我失言,汉威,以后再也不说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刘武才低声道:“罢,是朕太冲动了。”顿了顿,语气沉郁道,“大将军的操守朕是知道的。可是大将军当初多次北伐,结怨太多,非但只是豪族就算是百姓中也多有怨言吧。”

    “汉威,你!”马韫看着刘武的脸,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我明白了。”

    傅息也隐约明白了。

    是的,他隐约明白姜维让马韫传递的那句最后的话语真正的含义。

    “一切都是命吧?”马韫长叹道。

    是啊,都是命啊。

    “朕不能现在给他一个谥号,但以后……”

    刘武只说了这么多,便不再说话,他快步向着后宫走去。在那里,还有堆积如山一般的各地公文需要处理。是的,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报答老人家一片苦心厚意的唯一之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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