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 III(未出版) 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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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盖山路，本来崎岖不平的道路更加难行。一辆马车缓缓行走，马蹄打滑，速度极慢。
远处不远不近跟着一骑，随车轮辄痕一路跟踪。枣红马上的年轻人身穿裘衣，走一会儿就取出酒壶小啜一口，借以取暖。他跟踪马车许久，非常后悔这次远行，但已经走了这么久，如果回头则前功尽弃。
终于马车辙痕在一所偏僻的山庄门前消失，嬴下了马，见大门紧闭。他拾级而上，透过门缝去看，却静悄悄没有一个人。
他认得这里，有一次随父王田猎路经此地，华阳君将这山脚下的别院作为行宫，招待田猎的王驾。嬴绕到院落西侧，借着坐骑轻松翻墙而入。走了没多远，便看见那辆马车停在马厩旁边。
原来嬴回到咸阳城，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亲切感油然而生，决定先到常去的酒肆痛饮一番，然后回府大睡，第二天再入宫向父王、母后交差。谁知就在进酒肆的刹那间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旁边的药铺，车上的女子虽然披着大披风，掩住大半面容，嬴还是认出了华阳夫人。他被勾起好奇心，尾随她的马车出城。
嬴见眼前院落里静悄悄的，他转了一整圈，才在一间房子前停下，里面隐约有哭泣的声音。他屏气去听，但没有人说话。
过了许久，只听华阳夫人低声啜泣：“请节哀顺便。我正托人打听姐姐的消息，一有她下落，马上来告诉您。”
“眼下有什么消息？”一凄婉声音道。
“她……她落到秦人手中，可能很快押来咸阳，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救她……请您宽心……”里面又是一阵哭声。
嬴更加好奇，他忍不住扒窗缝去看，然而背对着光，只能看见屋子里模模糊糊有两个人，面容不清。日斜西照，面西的窗户印出他的淡淡影子，突然屋里沉寂了，然后窗户猛然打开。两人面对面，华阳夫人发出一声尖叫，嬴心中也吃惊，迅速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人都没有。刚才在和谁说话？
“你……你怎么在这里？”华阳夫人惊魂未定，神色惊恐。
“你到这里做什么？”嬴很是尴尬，反问道。
华阳夫人很快强作镇定：“这是我郊外的私邸，难道主人不能来休养？”她合上窗户，从房门出来，在日光照映下，嬴看到她脸上泪痕未干。
华阳夫人追问：“你为何跟踪我？我已派人把你要的簿子送去邯郸，还想做什么？”
嬴无话可答，只好嘿嘿一笑：“你说呢？”
华阳夫人先倒退几步，紧咬红唇，惊疑道：“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那封信送到了？我姐姐可有回信？”
她的信被兄长付之一炬，嬴心下慌乱，装糊涂道：“什么回信？我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先给我弄点吃的，有酒最好！”
华阳夫人着急起来，但见他耍赖般的态度，只好退让：“我去准备些酒菜，偏僻乡野，你将就一下吧。”她赶紧反身将房门锁了起来。嬴知道这不是怕房里人逃跑，而是防他闯进去。但区区一把锁又能如何？
四周环境偏僻却幽雅安静，除了常驻的几个仆人，仅有随华阳夫人而来的两个侍女和一个车夫。华阳夫人亲自下厨，做出一手好菜。炭火劈啪烧得正旺，屋子里温暖如春。酒足饭饱后，几个仆人抬过热气腾腾的木桶，嬴舒舒服服沐浴后，惬意地躺倒在软席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这确是休养的好地方，虽然主人一心想赶他走。嬴打算半夜去上锁的房里探个究竟，琢磨着夜晚的行动计划，渐渐困意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嬴朦朦胧胧听见轻轻地开门声，案几上的烛灯突然被吹灭。一阵熟悉的香气越来越浓，柔软的身子慢慢靠近席边，他感到女子的秀发在自己面上拂过，接着她悄无声息躺下，所触肌肤细腻冰凉，令他莫名兴奋，从心底火热起来。
但嬴突然担心身旁女子不是盼望的人儿，没有起身去点燃烛火，也没有碰她。只听女子喃喃细语：“信送到了么？”
“送到了。”嬴听出声音是华阳本人，这才翻身轻轻抱住她。女子音色哀怨：“姐姐说了什么？回信呢？”
更加确信是华阳，嬴沉浸在莫大的快乐中，如实坦白道：“她逃了，没有回信……别说这些了……这么晚，你来做什么？”女子娇躯一震，起身欲走，被他紧紧拉住。
如楚襄王那场飘渺虚幻的美梦，往往明知不属于自己，却最令人沉迷。天色已经大亮，嬴才睡醒过来，环视左右，除了凌乱的被褥外，丝毫看不出美人共度良宵的痕迹。衣衫整齐放在枕边，或是她亲手叠的？回忆昨夜她百依百顺的逢迎，嬴心情格外愉悦，穿好衣衫后叫人打水洗漱，然而高声叫了许久，也不见一个仆人。他感到蹊跷，到院里四处查看，诺大山庄竟然没有一个人，更不见华阳身影。上锁的屋子也空了，惟有衣箱柜笼犹在，里面陈设器皿非常干净，显然有人常住于此。
嬴意识到不妙，奔向马厩，果然马车不见了，同时失踪的还有自己那匹坐骑。如徒步下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眼见这空荡荡的院落……嬴既失落，又愤怒，回房将剩余的烛火扔到尚有余温的被褥上。火势渐渐猛烈，他转身大步离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远处不远不近跟着一骑，随车轮辄痕一路跟踪。枣红马上的年轻人身穿裘衣，走一会儿就取出酒壶小啜一口，借以取暖。他跟踪马车许久，非常后悔这次远行，但已经走了这么久，如果回头则前功尽弃。
终于马车辙痕在一所偏僻的山庄门前消失，嬴下了马，见大门紧闭。他拾级而上，透过门缝去看，却静悄悄没有一个人。
他认得这里，有一次随父王田猎路经此地，华阳君将这山脚下的别院作为行宫，招待田猎的王驾。嬴绕到院落西侧，借着坐骑轻松翻墙而入。走了没多远，便看见那辆马车停在马厩旁边。
原来嬴回到咸阳城，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亲切感油然而生，决定先到常去的酒肆痛饮一番，然后回府大睡，第二天再入宫向父王、母后交差。谁知就在进酒肆的刹那间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旁边的药铺，车上的女子虽然披着大披风，掩住大半面容，嬴还是认出了华阳夫人。他被勾起好奇心，尾随她的马车出城。
嬴见眼前院落里静悄悄的，他转了一整圈，才在一间房子前停下，里面隐约有哭泣的声音。他屏气去听，但没有人说话。
过了许久，只听华阳夫人低声啜泣：“请节哀顺便。我正托人打听姐姐的消息，一有她下落，马上来告诉您。”
“眼下有什么消息？”一凄婉声音道。
“她……她落到秦人手中，可能很快押来咸阳，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救她……请您宽心……”里面又是一阵哭声。
嬴更加好奇，他忍不住扒窗缝去看，然而背对着光，只能看见屋子里模模糊糊有两个人，面容不清。日斜西照，面西的窗户印出他的淡淡影子，突然屋里沉寂了，然后窗户猛然打开。两人面对面，华阳夫人发出一声尖叫，嬴心中也吃惊，迅速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人都没有。刚才在和谁说话？
“你……你怎么在这里？”华阳夫人惊魂未定，神色惊恐。
“你到这里做什么？”嬴很是尴尬，反问道。
华阳夫人很快强作镇定：“这是我郊外的私邸，难道主人不能来休养？”她合上窗户，从房门出来，在日光照映下，嬴看到她脸上泪痕未干。
华阳夫人追问：“你为何跟踪我？我已派人把你要的簿子送去邯郸，还想做什么？”
嬴无话可答，只好嘿嘿一笑：“你说呢？”
华阳夫人先倒退几步，紧咬红唇，惊疑道：“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那封信送到了？我姐姐可有回信？”
她的信被兄长付之一炬，嬴心下慌乱，装糊涂道：“什么回信？我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先给我弄点吃的，有酒最好！”
华阳夫人着急起来，但见他耍赖般的态度，只好退让：“我去准备些酒菜，偏僻乡野，你将就一下吧。”她赶紧反身将房门锁了起来。嬴知道这不是怕房里人逃跑，而是防他闯进去。但区区一把锁又能如何？
四周环境偏僻却幽雅安静，除了常驻的几个仆人，仅有随华阳夫人而来的两个侍女和一个车夫。华阳夫人亲自下厨，做出一手好菜。炭火劈啪烧得正旺，屋子里温暖如春。酒足饭饱后，几个仆人抬过热气腾腾的木桶，嬴舒舒服服沐浴后，惬意地躺倒在软席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这确是休养的好地方，虽然主人一心想赶他走。嬴打算半夜去上锁的房里探个究竟，琢磨着夜晚的行动计划，渐渐困意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嬴朦朦胧胧听见轻轻地开门声，案几上的烛灯突然被吹灭。一阵熟悉的香气越来越浓，柔软的身子慢慢靠近席边，他感到女子的秀发在自己面上拂过，接着她悄无声息躺下，所触肌肤细腻冰凉，令他莫名兴奋，从心底火热起来。
但嬴突然担心身旁女子不是盼望的人儿，没有起身去点燃烛火，也没有碰她。只听女子喃喃细语：“信送到了么？”
“送到了。”嬴听出声音是华阳本人，这才翻身轻轻抱住她。女子音色哀怨：“姐姐说了什么？回信呢？”
更加确信是华阳，嬴沉浸在莫大的快乐中，如实坦白道：“她逃了，没有回信……别说这些了……这么晚，你来做什么？”女子娇躯一震，起身欲走，被他紧紧拉住。
如楚襄王那场飘渺虚幻的美梦，往往明知不属于自己，却最令人沉迷。天色已经大亮，嬴才睡醒过来，环视左右，除了凌乱的被褥外，丝毫看不出美人共度良宵的痕迹。衣衫整齐放在枕边，或是她亲手叠的？回忆昨夜她百依百顺的逢迎，嬴心情格外愉悦，穿好衣衫后叫人打水洗漱，然而高声叫了许久，也不见一个仆人。他感到蹊跷，到院里四处查看，诺大山庄竟然没有一个人，更不见华阳身影。上锁的屋子也空了，惟有衣箱柜笼犹在，里面陈设器皿非常干净，显然有人常住于此。
嬴意识到不妙，奔向马厩，果然马车不见了，同时失踪的还有自己那匹坐骑。如徒步下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眼见这空荡荡的院落……嬴既失落，又愤怒，回房将剩余的烛火扔到尚有余温的被褥上。火势渐渐猛烈，他转身大步离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