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 III(未出版)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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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刚刚想甩脱子桁的手，信陵君已从门外进来，刚才的对话全部听到，脸色白里透青，目光在子桁面上扫过：“你瞒的本君好苦啊！”两人目光对视，似乎第一次见面，重新审视对方。
子桁镇静地看着他：“我想带姐姐离开君侯府，等她病情好转后回咸阳，”表面客气请托，其实态度强硬，“望君侯准许！”
听他竟敢当面承认自己是秦国公子，还要带走君夫人，信陵君又惊又怒，但见王姬在一旁泪痕满面，他压住怒火，暂不理会子桁的“请求”，转对赵氏夫人道：“请夫人看在本君的薄面上，去一趟北阁？”
“恕妾身不能从命。”赵淡淡道，“大王派人传下口谕，限妾身即日离开邯郸。府中事务，妾身已全部交待妥当，由管家代职便是。”
信陵君才注意到外间大大小小的箱笼，大惊失色：“夫人何罪之有，竟被逐出邯郸？”他抱病静养，这些大事竟无人告知？若非君夫人的侍女怕担待不起，现在他还蒙在鼓里。
赵平静道：“妾身犯了欺君之罪，本应赐死，大王已宽厚处理，请君侯无须担心。”
信陵君喟然无语，半天才道：“夫人欲往何处暂住？藁地有现成府邸，本君派人先行一步打理……”
“多谢君侯。妾身重罪在身，岂敢连累了您？”赵的平静态度，最令信陵君不悦，“惟有去山林结庐而居，视同流放，方可早日平息大王怒气。”
在场众人都惊异不已。但见赵脸上没有丝毫沮丧之色，而室内箱笼搬空，全然不像在外短期居住的打算。
信陵君迟疑道：“夫人且慢，本君去央丞相一起入宫……”
知道他想去求情，赵有些感动，却硬下心肠道：“您无需费心。祸福相依，今日妾身离开邯郸，焉知非福？”无论燕后他们事成与否，宫廷政变，血腥无情，赵威后只此四个子女，她向着任何一方都如推波助澜，辜负太后的养育之恩，因此即使燕后不用计赶她，赵也早想离开了。
信陵君终于忍不住道：“夫人终于趁心如愿了？哼！”
“妾身不敢。”赵行礼。
姬冰鼓足勇气：“君侯，她不能走……君夫人的病，她说……最多只能活过一载……”
子桁震惊，当即上前拦赵氏夫人去路，语气急迫：“你尚未诊脉，为何下此定论？”
信陵君也急道：“儿，我知道你最恨秦人，但她是我结发的妻子，身上怀有我的骨血……算我求你了！”
赵被最后一句话震动：“君侯果然重情重义，”见他焦急神情，她惟有叹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但不知君侯肯不肯？”
“什么办法？本君一定尽力而为！”信陵君毫不犹豫应承。子桁心中感动，对他的怒气稍减，再看王姬站在身旁，早哭成泪人似的，握紧她的手，但觉冰凉。
“君夫人乃思而伤脾气郁，忧而伤肺气结，恐而伤肾气下，倘若君侯立刻带病人离开邯郸，”赵又叹气，“从此隐居山林，过平常百姓的生活，也许病即可痊愈。”
信陵君奇道：“这也能治病？眼下合……局势正乱，”他突然想到秦国公子在场，“合纵”二字生生改口，“本君如何……”
赵接过话，刚才的感动化为讽刺：“君侯心怀大志，如何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合纵大业？离开邯郸是唯一良方，既然您不肯一试，她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了。”
“儿，你这是故意刁难！既早有心拒绝，何不干脆明说？”信陵君心情激荡，“走吧！本君绝不拦你！”他转过身去，不住咳嗽，借以掩饰心中痛苦，其实热泪盈眶，不欲被人看见。
“是啊，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为妻儿拖累？”赵苦笑，早料到他的答案，却忍不住嘲讽，“君侯不妨以此安慰，他日建功立业，青史垂名，这些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她声音渐渐低落，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连子桁也看不过去赵女态度，斥责道：“你讽刺够了没有？”本以为他们夫妻恩爱，因此信陵君怠慢正室夫人，但今日这番对话，显然早有裂痕。
姬冰忙去拉他衣袖，然而子桁根本不理她，对赵怒道：“对丈夫尚且言语这般刻薄，难怪对我姐姐无情无义！生死由命，我们再不会求你！”
姬冰心急，刚才明明听有救治方法，忙代为道歉：“夫人别介意，他关心则乱，出言不逊，冰儿代为赔罪了……君夫人的病真的还有救么？我们带她离开邯郸就行么？”
赵见王姬平时挺娇纵的人儿，现在委曲求全，三番五次哀求自己，叹气道：“冰儿，难道你还不明白？君夫人得的是心病，非我不救，而是药石不可救，”她看一眼信陵君的背影，估计他决意不会离开邯郸，“你带她走，有什么用？”姬冰伫立无言，泪如雨下。
赵临去时突然止步，劝女孩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后悔。”
“君夫人对冰儿有恩……我不忍看她受病痛折磨，怎么办才好？”姬冰心中震惊，想改求信陵君，但被子桁一伸手紧紧环住，不让过去。她被子桁腰间的匕首硌到，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拿回去的？姬冰泪水苦涩，心中更苦涩，满屋子都是人，却感到格外凄凉无助。
子桁怒视赵，知其挑拨之意：“夫人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情，莫耽误启程吉时。”
赵见他态度强硬，冷冷一笑：“你也会后悔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子桁镇静地看着他：“我想带姐姐离开君侯府，等她病情好转后回咸阳，”表面客气请托，其实态度强硬，“望君侯准许！”
听他竟敢当面承认自己是秦国公子，还要带走君夫人，信陵君又惊又怒，但见王姬在一旁泪痕满面，他压住怒火，暂不理会子桁的“请求”，转对赵氏夫人道：“请夫人看在本君的薄面上，去一趟北阁？”
“恕妾身不能从命。”赵淡淡道，“大王派人传下口谕，限妾身即日离开邯郸。府中事务，妾身已全部交待妥当，由管家代职便是。”
信陵君才注意到外间大大小小的箱笼，大惊失色：“夫人何罪之有，竟被逐出邯郸？”他抱病静养，这些大事竟无人告知？若非君夫人的侍女怕担待不起，现在他还蒙在鼓里。
赵平静道：“妾身犯了欺君之罪，本应赐死，大王已宽厚处理，请君侯无须担心。”
信陵君喟然无语，半天才道：“夫人欲往何处暂住？藁地有现成府邸，本君派人先行一步打理……”
“多谢君侯。妾身重罪在身，岂敢连累了您？”赵的平静态度，最令信陵君不悦，“惟有去山林结庐而居，视同流放，方可早日平息大王怒气。”
在场众人都惊异不已。但见赵脸上没有丝毫沮丧之色，而室内箱笼搬空，全然不像在外短期居住的打算。
信陵君迟疑道：“夫人且慢，本君去央丞相一起入宫……”
知道他想去求情，赵有些感动，却硬下心肠道：“您无需费心。祸福相依，今日妾身离开邯郸，焉知非福？”无论燕后他们事成与否，宫廷政变，血腥无情，赵威后只此四个子女，她向着任何一方都如推波助澜，辜负太后的养育之恩，因此即使燕后不用计赶她，赵也早想离开了。
信陵君终于忍不住道：“夫人终于趁心如愿了？哼！”
“妾身不敢。”赵行礼。
姬冰鼓足勇气：“君侯，她不能走……君夫人的病，她说……最多只能活过一载……”
子桁震惊，当即上前拦赵氏夫人去路，语气急迫：“你尚未诊脉，为何下此定论？”
信陵君也急道：“儿，我知道你最恨秦人，但她是我结发的妻子，身上怀有我的骨血……算我求你了！”
赵被最后一句话震动：“君侯果然重情重义，”见他焦急神情，她惟有叹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但不知君侯肯不肯？”
“什么办法？本君一定尽力而为！”信陵君毫不犹豫应承。子桁心中感动，对他的怒气稍减，再看王姬站在身旁，早哭成泪人似的，握紧她的手，但觉冰凉。
“君夫人乃思而伤脾气郁，忧而伤肺气结，恐而伤肾气下，倘若君侯立刻带病人离开邯郸，”赵又叹气，“从此隐居山林，过平常百姓的生活，也许病即可痊愈。”
信陵君奇道：“这也能治病？眼下合……局势正乱，”他突然想到秦国公子在场，“合纵”二字生生改口，“本君如何……”
赵接过话，刚才的感动化为讽刺：“君侯心怀大志，如何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合纵大业？离开邯郸是唯一良方，既然您不肯一试，她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了。”
“儿，你这是故意刁难！既早有心拒绝，何不干脆明说？”信陵君心情激荡，“走吧！本君绝不拦你！”他转过身去，不住咳嗽，借以掩饰心中痛苦，其实热泪盈眶，不欲被人看见。
“是啊，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为妻儿拖累？”赵苦笑，早料到他的答案，却忍不住嘲讽，“君侯不妨以此安慰，他日建功立业，青史垂名，这些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她声音渐渐低落，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连子桁也看不过去赵女态度，斥责道：“你讽刺够了没有？”本以为他们夫妻恩爱，因此信陵君怠慢正室夫人，但今日这番对话，显然早有裂痕。
姬冰忙去拉他衣袖，然而子桁根本不理她，对赵怒道：“对丈夫尚且言语这般刻薄，难怪对我姐姐无情无义！生死由命，我们再不会求你！”
姬冰心急，刚才明明听有救治方法，忙代为道歉：“夫人别介意，他关心则乱，出言不逊，冰儿代为赔罪了……君夫人的病真的还有救么？我们带她离开邯郸就行么？”
赵见王姬平时挺娇纵的人儿，现在委曲求全，三番五次哀求自己，叹气道：“冰儿，难道你还不明白？君夫人得的是心病，非我不救，而是药石不可救，”她看一眼信陵君的背影，估计他决意不会离开邯郸，“你带她走，有什么用？”姬冰伫立无言，泪如雨下。
赵临去时突然止步，劝女孩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后悔。”
“君夫人对冰儿有恩……我不忍看她受病痛折磨，怎么办才好？”姬冰心中震惊，想改求信陵君，但被子桁一伸手紧紧环住，不让过去。她被子桁腰间的匕首硌到，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拿回去的？姬冰泪水苦涩，心中更苦涩，满屋子都是人，却感到格外凄凉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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