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 III(未出版) 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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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齐国方士及其弟子们都进殿来。那方士须发皆白，却仙风道骨，行动矫健。赵王心下称奇，赐他们坐席。一中年男子紧靠方士身边坐下，其衣着朴素，态度恭谨，看来像老方士的大弟子。
赵王问道：“听说邹老夫子曾得遇仙人，果真有此事？”
老方士点头，缓缓道：“老朽云游海外数十载，确有无数奇遇。”
长安君笑道：“您在稷下学宫时讲授时本君也曾去听过，真的是受益非浅！”老方士不记得在学宫见过这位赵国公子，但他应齐使之邀到邯郸后，与长安君多次见面，以为年轻人可能对自己的讲学很感兴趣，记住偶尔的谈论，因此笑着点点头。
稷下学宫是齐国著名的学府，尤其齐威王时，人才济济，不下千人。其中有七十多人最为著名，齐王亲封他们做“稷下先生”（类似秦汉“博士官”）。学宫曾经兴盛一时，后因齐国遭到灭国之祸，宫里学者各自逃散，直到国内情势稳定才渐渐回去，但远不如以前鼎盛时期。
为向王兄表明自己在临淄时勤奋好学，长安君又向赵王补充一句，“小弟经常去学宫请教先生们学问，邹老夫子的大小九洲之说，尤令小弟印象深刻。”
“哦？何谓大小九洲？”赵王奇道。
“这个……”长安君自己一知半解，遂支吾道，“好像更有名气的是‘五行之说’……金木水火土什么的……”赵王立时皱起眉头。
中年人见长安君敷衍不过，笑道：“家师所说的大小九洲，是他多年游历所知。大禹曾铸过九鼎，以代表天下，其实这九鼎不过象征是小九洲而已，其统称为赤县神州，在此之外，还有八洲，禅海环之，可以称为中九洲，而另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还有九洲，可称之为大九洲。”
“如此说来，秦国得到九鼎，也不过九九八十一洲的一隅，哪里是得天下的征兆？”燕后笑道，“一别经年，邹老夫子比以前更鹤发童颜了！”
老方士冲她点头致意：“燕太后驻颜有方，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
燕后对九鼎的解释令赵王暗中欣喜，他更惊奇道：“你们以前见过？”
燕后道：“先夫也曾慕邹老夫子的大名，邀他入燕宫畅谈，愚妹因此有一面之缘。”她自负妆容精美，但平时也确实到处收集驻颜秘方，甚至一一尝试过，“燕宫里也有不少方士，一大堆的保养秘方，挑的人眼都花了……可惜，那些都是普通养生之道，或可延年，但无法长生不老。”
赵王一脸遗憾，指着面前的盛宴问方士：“寡人虽贵为一国之君，却不能永享这些美食佳肴，每想到此处，不免感叹人生无趣。这世上真有长生不死的人么？”
“东海上有三座仙山，名为瀛洲、方丈、蓬莱，岛上有仙人居之，逾百岁仍青发皓齿，耳聪眼明，健步如飞……老朽偶然机会求得其方，若制成丹药，或有长生不老之效。”
赵王大喜：“这么说丹药已成？”
谁知方士摇头叹息：“世上万物，惟金玉不朽，服之亦可使人身不朽，但金玉不可直接服用。所以丹药难炼，原料也难寻，需昆仑山千年玉英，东海仙山的金液，配以其它珍奇药材……”
见赵王极为失望神情，燕后奇道：“丹药难炼，何不到直接到东海去向仙人求药，岂不省事？”
方士又摇头：“仙山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风险重重，少则数年，多则数十载，就算求来仙药，恐怕服药之人也早入土了。”
燕后扑哧一笑：“不止如此。仙药这般珍贵，如果求到，不知多少人抢着服用，那派人求药的主儿，必然空等一场，实在有趣！”
赵王刚想细问求药之事，被燕后这番话提醒，心里不悦，但摆出国君威严：“如果取药之人皆奉王命去求药，岂敢偷服？重刑自能威慑众人，王妹多虑了。”
长安君觉得好笑，直言道：“既然服了不老药，如何会死？如果受刑而死，服药又有何用？只能说明这药是假的，既然偷了假药，他罪不致死，这不是自相矛盾？”
燕后不禁鼓掌称赞：“四弟真是聪明，一语中的。”被当众夸奖，长安君有些洋洋得意。
方士也笑了：“老朽只一心炼药，如果成功，世人皆可长生不老，倒没想过这么多。”
长安君突然想到自己的婚事，忙活半天，每次眼看就要成功，却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叹气道：“人生诸多苦恼，长生不老未必就是好事，唉！”他一时心灰意冷，“如果有忘记所有烦恼的仙药，让我这一辈子尽情欢乐，比长生不老更有意思！”众人见他年纪轻轻，却发出这样厌世似的感慨，皆觉得好笑。惟有赵王和燕后知道幼弟所谓的人生烦恼，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罢了。
燕后眼波流转，取出一锦盒，打开后是一些蜜丸，香气扑鼻，由宫人转递给方士：“这是我平日服用的养容丸，想请您看看其中配方，果真管用？”
方士示意弟子接过。那中年人精通药理，将一药丸放入水中化开，然后凭味道一一辨识药材，刚说了几味，赵王脸上已经变色，待他说完，更脸色铁青，问道：“这药从何而来？”
赵荣佯笑：“跟儿妹妹要来的，这异香很不同寻常呢！”
赵王对自己病情极为关注，有关医方更了如指掌，顿时大怒道：“这妮子竟敢将普通养颜方子来为寡人治病，戏弄一国之君？绝不轻饶。”
长安君不明所以，急忙求情：“请王兄息怒，堂姐绝无害您之心，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何不当面询问清楚？”燕后脸色一变，暗中拽他衣袖示意别多管闲事。
“哼！”赵王大怒，“她有什么道理？无非想让寡人赶她出君侯府！好，来人，传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赵王问道：“听说邹老夫子曾得遇仙人，果真有此事？”
老方士点头，缓缓道：“老朽云游海外数十载，确有无数奇遇。”
长安君笑道：“您在稷下学宫时讲授时本君也曾去听过，真的是受益非浅！”老方士不记得在学宫见过这位赵国公子，但他应齐使之邀到邯郸后，与长安君多次见面，以为年轻人可能对自己的讲学很感兴趣，记住偶尔的谈论，因此笑着点点头。
稷下学宫是齐国著名的学府，尤其齐威王时，人才济济，不下千人。其中有七十多人最为著名，齐王亲封他们做“稷下先生”（类似秦汉“博士官”）。学宫曾经兴盛一时，后因齐国遭到灭国之祸，宫里学者各自逃散，直到国内情势稳定才渐渐回去，但远不如以前鼎盛时期。
为向王兄表明自己在临淄时勤奋好学，长安君又向赵王补充一句，“小弟经常去学宫请教先生们学问，邹老夫子的大小九洲之说，尤令小弟印象深刻。”
“哦？何谓大小九洲？”赵王奇道。
“这个……”长安君自己一知半解，遂支吾道，“好像更有名气的是‘五行之说’……金木水火土什么的……”赵王立时皱起眉头。
中年人见长安君敷衍不过，笑道：“家师所说的大小九洲，是他多年游历所知。大禹曾铸过九鼎，以代表天下，其实这九鼎不过象征是小九洲而已，其统称为赤县神州，在此之外，还有八洲，禅海环之，可以称为中九洲，而另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还有九洲，可称之为大九洲。”
“如此说来，秦国得到九鼎，也不过九九八十一洲的一隅，哪里是得天下的征兆？”燕后笑道，“一别经年，邹老夫子比以前更鹤发童颜了！”
老方士冲她点头致意：“燕太后驻颜有方，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
燕后对九鼎的解释令赵王暗中欣喜，他更惊奇道：“你们以前见过？”
燕后道：“先夫也曾慕邹老夫子的大名，邀他入燕宫畅谈，愚妹因此有一面之缘。”她自负妆容精美，但平时也确实到处收集驻颜秘方，甚至一一尝试过，“燕宫里也有不少方士，一大堆的保养秘方，挑的人眼都花了……可惜，那些都是普通养生之道，或可延年，但无法长生不老。”
赵王一脸遗憾，指着面前的盛宴问方士：“寡人虽贵为一国之君，却不能永享这些美食佳肴，每想到此处，不免感叹人生无趣。这世上真有长生不死的人么？”
“东海上有三座仙山，名为瀛洲、方丈、蓬莱，岛上有仙人居之，逾百岁仍青发皓齿，耳聪眼明，健步如飞……老朽偶然机会求得其方，若制成丹药，或有长生不老之效。”
赵王大喜：“这么说丹药已成？”
谁知方士摇头叹息：“世上万物，惟金玉不朽，服之亦可使人身不朽，但金玉不可直接服用。所以丹药难炼，原料也难寻，需昆仑山千年玉英，东海仙山的金液，配以其它珍奇药材……”
见赵王极为失望神情，燕后奇道：“丹药难炼，何不到直接到东海去向仙人求药，岂不省事？”
方士又摇头：“仙山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风险重重，少则数年，多则数十载，就算求来仙药，恐怕服药之人也早入土了。”
燕后扑哧一笑：“不止如此。仙药这般珍贵，如果求到，不知多少人抢着服用，那派人求药的主儿，必然空等一场，实在有趣！”
赵王刚想细问求药之事，被燕后这番话提醒，心里不悦，但摆出国君威严：“如果取药之人皆奉王命去求药，岂敢偷服？重刑自能威慑众人，王妹多虑了。”
长安君觉得好笑，直言道：“既然服了不老药，如何会死？如果受刑而死，服药又有何用？只能说明这药是假的，既然偷了假药，他罪不致死，这不是自相矛盾？”
燕后不禁鼓掌称赞：“四弟真是聪明，一语中的。”被当众夸奖，长安君有些洋洋得意。
方士也笑了：“老朽只一心炼药，如果成功，世人皆可长生不老，倒没想过这么多。”
长安君突然想到自己的婚事，忙活半天，每次眼看就要成功，却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叹气道：“人生诸多苦恼，长生不老未必就是好事，唉！”他一时心灰意冷，“如果有忘记所有烦恼的仙药，让我这一辈子尽情欢乐，比长生不老更有意思！”众人见他年纪轻轻，却发出这样厌世似的感慨，皆觉得好笑。惟有赵王和燕后知道幼弟所谓的人生烦恼，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罢了。
燕后眼波流转，取出一锦盒，打开后是一些蜜丸，香气扑鼻，由宫人转递给方士：“这是我平日服用的养容丸，想请您看看其中配方，果真管用？”
方士示意弟子接过。那中年人精通药理，将一药丸放入水中化开，然后凭味道一一辨识药材，刚说了几味，赵王脸上已经变色，待他说完，更脸色铁青，问道：“这药从何而来？”
赵荣佯笑：“跟儿妹妹要来的，这异香很不同寻常呢！”
赵王对自己病情极为关注，有关医方更了如指掌，顿时大怒道：“这妮子竟敢将普通养颜方子来为寡人治病，戏弄一国之君？绝不轻饶。”
长安君不明所以，急忙求情：“请王兄息怒，堂姐绝无害您之心，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何不当面询问清楚？”燕后脸色一变，暗中拽他衣袖示意别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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