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初学 第三十六章 艰难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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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子瑜回到甲板时，他们的船快要落进敌船的射程范围了，敌船上的帆与官旗已清晰可见。这种三桅的大帆船，船首船尾各配有两门炮，船两侧各十六门，共计三十六门。现在敌船还只能用两门船首炮攻击，由于距离较远，被击中的危险还不大。如果被敌船追上，以侧炮攻击，只三两轮，就能把他们的船击沉。
骆子瑜见孙烈等人又晕船了，心中焦急，马上去换孙烈。
而后面两帆的吴学延赵当阳则完全支撑不住了。他俩都闭上了眼，面部扭曲，脸色发白，汗珠也湛出来，喉间时哽时噎，随时将要吐出来。骆子瑜朝李承业喊道：“大哥，他们几个又要吐了。”
李承业更是心焦如焚。正是危急时刻，正缺人手，他们几人若不能操帆，则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了。
李承业索性把心一横：“还不如跟他们大干一场！”然后对着众人大声下令，“二弟，控好前帆，宋卯生，你下来帮我掌着舵，其他人把后面两帆降下来。”
骆子瑜不明大哥的用意。现在船速正慢，又降下两帆，难道大哥要放弃？他现在只能尽自己努力把前帆拉稳。宋卯生也赶紧从了望台下上来。
现在李承业准备孤注一掷，用船尾炮和敌船对抗，他得亲自去开炮，则操帆掌舵之事，唯有委以不晕船的骆子瑜和宋卯生两人了。
宋卯生来到船船送舵前，李承业把舵手交给他，交待了一些要点，便带着已降完后两帆的孙烈等人，下到船尾炮仓。那几人虽然严重晕船，但他们本是码头搬运工，干力气活最上手，李承业便安排他们搬运和装填炮弹。
只一帆推进，船速又慢了许多。不过骆子瑜尽量把帆拉到完全鼓胀的角度上，船也平稳多了。宋卯生操控着他从未摸过的舵盘，牢记李承业教他的掌舵关键，就是不要乱动，不论舵盘哪方受力，都要稳住。
双方船只渐渐进入彼此射程。
李承业昨晚已检查过这些大炮。
这种船配备的火炮发射的是重铁弹，火药由炮后方的药眼灌入，铁弹则从炮口放进去。然后推炮筒出垛口，瞄准后才能点火。一炮过后，须将炮拉回炮仓，重新装弹，然后才能再推出垛口进行第二次射击。铁弹相当沉重，实心的铁弹比熟透的椰子果还大，那沉重的铁弹由高空落向敌船，击中人员立毙，击中船桅立折，击在甲板上也可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若有数十枚这样的重铁弹落在船上，足以将船体一直破坏到底仓，令船底进水而沉没。
当然，由于人手有限，而且会进行火炮瞄准的只有李承业一人，他们也只能启用一门尾炮。还有一点比较麻烦的，这种炮经过五六发之后，会灼热到炮体发红，必须待其冷却再能继续使用。不过尾炮有两门，倒是可以轮换着用的。
在官船上，每门火炮都配备了四五个官兵，分担装弹，扶炮，点火和瞄准的工作。而李承业身边有吴学延、赵当阳及孙氏兄弟四人，人手还算充足。他们四人都是码头上的苦力，最大的资本就是力气。不过现在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晕船反应，力量上就大打折扣了。
李承业现在最担心的是骆子瑜和宋卯生二人，只他俩控着船，如果有个闪失，只怕还没等敌船开炮，他们先弄翻了船。
按照李承业的估计，敌船轻易不会开火，多半他们不想把此船击沉，他们仗着人多兵众，想将船完好地夺回去。
所以现在最大的胜机，就是先发致人，如能顺利击折敌船主桅，然后再行逃跑就有了很大胜机。
装火药，装弹，推炮，瞄准，点火。
一切妥当。
“轰”地一声，李承业向着冲在最前的敌船开炮了。
李承业只能亲自瞄准射击。船炮的瞄准方式和弓箭火枪有所不同，弓箭火枪是直线射击，要正对着目标发射，而船炮射击则是一条曲线，炮弹须射向高空，然后落到目标上。现在除了李承业自己，余人谁也不懂如何瞄准。
以往李承业在朱远的海盗船上，有时也充当过炮击手，次数并不多。多数时候都是持刀待命，只待靠近敌船，发射钩绳钩住敌船后，由七八个海盗把猎物拉近，两船舷一旦碰在一处，他就领手下海盗冲上敌船，将船上的抵抗者一一制服。
他练就了一身近身搏斗的本领，却不擅长火炮射击。
这第一炮，他便没打中。
沉重的铁弹划过长空，在众人的期待与失望交替的那一刹，落在敌船一侧的海里，激起丈余大水花。
李承业一击不中，心中颇为恼丧。
然而火炮瞄准是极困难的。由于不是直线瞄准，李承业也没太多经验，何况这种炮也不是一瞄准就能开炮的，它得等火引烧完了才会轰地一下把炮弹发出去，由于大船在不停颠簸，既使点火前已完全对准了，火尽炮弹发出之时，炮口已然又偏了。此处只偏一点，炮弹的落点就会偏离很远。这种打法，只能瞄个大概，能否击中，多半要听天命了。想要击中敌船桅杆，更是难上加难。
也只有李承业自己明白这苦处，余人从未碰过大炮，当然不明白，只道是李承业没瞄准就打，让大伙白费气力装弹了。
谁也没说什么，马上装弹，准备第二轮炮击。装填妥当，众人便一齐等着李承业瞄准，然后下令点火。
“李兄，这回要瞄准点呀？”拿着火折子候命的孙烈有些着急，开始催了。
吴学延也催促：“就是就是，瞄准了没？”
李承业心烦，不愿理会他们，他一手拨弄着炮体进行瞄准，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直颤抖。
中与不中，关乎着船上这几人的性命。敌船越来越近，他没有时间去赌。
如果敌船太近了，打中的可能性会加大，运气好，真有可能打中敌船主桅，但是，一旦敌船行进受阻，他们便会改变战略，定要击沉这条被夺的船了。介时，四艘敌船八门船首炮会一齐发炮，而且命中率会远远高于己方。
他必须在敌船离自己还有足够远时抢先击倒敌船主桅，那样才有一线生机。
瞄了半晌，他也失了信心，索性，随意开一炮得了。如果上天倦顾，或许会阴差阳错让他一击命中呢？
“轰”，又一枚重铁弹飞射出去。整艘船都为之一震。
铁弹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朝着敌船飞落而下。只听得沉闷的“嗵”的一声，铁弹又落入海中，离敌船只丈许之遥。
众人的满心期待又落了一个空，不禁同时唉地叹了一声。
“不要心慌，我们再来过。”李承业给众人打气。其实现在最慌的正是他自己。
第三发炮弹装好时，敌船又近了许多。
“李兄，这回一定能中。”孙烈反过来为李承业打气了。
吴学延也说：“这回肯定中，肯定。”
孙肃和赵当阳都弓着腰，从炮击口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敌船，把新的希望赋予这即装出膛的炮弹。
在震耳欲聋的一声剧响之后，第三枚炮弹升空了。众人的视线也随之一并升向高空，然后随着它一并向下飞落。
在那炮弹开始下落时，李承业已然叫了一声：“好！”紧跟着，大家都看到那炮弹直直地飞向了敌船。轰地一下，在敌船右侧船舷上狠狠砸了下去，霎时间只见木屑纷飞，几个官丁抱头鼠窜。
“打中了，打中了！”炮仓内顿时一片欢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骆子瑜见孙烈等人又晕船了，心中焦急，马上去换孙烈。
而后面两帆的吴学延赵当阳则完全支撑不住了。他俩都闭上了眼，面部扭曲，脸色发白，汗珠也湛出来，喉间时哽时噎，随时将要吐出来。骆子瑜朝李承业喊道：“大哥，他们几个又要吐了。”
李承业更是心焦如焚。正是危急时刻，正缺人手，他们几人若不能操帆，则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了。
李承业索性把心一横：“还不如跟他们大干一场！”然后对着众人大声下令，“二弟，控好前帆，宋卯生，你下来帮我掌着舵，其他人把后面两帆降下来。”
骆子瑜不明大哥的用意。现在船速正慢，又降下两帆，难道大哥要放弃？他现在只能尽自己努力把前帆拉稳。宋卯生也赶紧从了望台下上来。
现在李承业准备孤注一掷，用船尾炮和敌船对抗，他得亲自去开炮，则操帆掌舵之事，唯有委以不晕船的骆子瑜和宋卯生两人了。
宋卯生来到船船送舵前，李承业把舵手交给他，交待了一些要点，便带着已降完后两帆的孙烈等人，下到船尾炮仓。那几人虽然严重晕船，但他们本是码头搬运工，干力气活最上手，李承业便安排他们搬运和装填炮弹。
只一帆推进，船速又慢了许多。不过骆子瑜尽量把帆拉到完全鼓胀的角度上，船也平稳多了。宋卯生操控着他从未摸过的舵盘，牢记李承业教他的掌舵关键，就是不要乱动，不论舵盘哪方受力，都要稳住。
双方船只渐渐进入彼此射程。
李承业昨晚已检查过这些大炮。
这种船配备的火炮发射的是重铁弹，火药由炮后方的药眼灌入，铁弹则从炮口放进去。然后推炮筒出垛口，瞄准后才能点火。一炮过后，须将炮拉回炮仓，重新装弹，然后才能再推出垛口进行第二次射击。铁弹相当沉重，实心的铁弹比熟透的椰子果还大，那沉重的铁弹由高空落向敌船，击中人员立毙，击中船桅立折，击在甲板上也可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若有数十枚这样的重铁弹落在船上，足以将船体一直破坏到底仓，令船底进水而沉没。
当然，由于人手有限，而且会进行火炮瞄准的只有李承业一人，他们也只能启用一门尾炮。还有一点比较麻烦的，这种炮经过五六发之后，会灼热到炮体发红，必须待其冷却再能继续使用。不过尾炮有两门，倒是可以轮换着用的。
在官船上，每门火炮都配备了四五个官兵，分担装弹，扶炮，点火和瞄准的工作。而李承业身边有吴学延、赵当阳及孙氏兄弟四人，人手还算充足。他们四人都是码头上的苦力，最大的资本就是力气。不过现在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晕船反应，力量上就大打折扣了。
李承业现在最担心的是骆子瑜和宋卯生二人，只他俩控着船，如果有个闪失，只怕还没等敌船开炮，他们先弄翻了船。
按照李承业的估计，敌船轻易不会开火，多半他们不想把此船击沉，他们仗着人多兵众，想将船完好地夺回去。
所以现在最大的胜机，就是先发致人，如能顺利击折敌船主桅，然后再行逃跑就有了很大胜机。
装火药，装弹，推炮，瞄准，点火。
一切妥当。
“轰”地一声，李承业向着冲在最前的敌船开炮了。
李承业只能亲自瞄准射击。船炮的瞄准方式和弓箭火枪有所不同，弓箭火枪是直线射击，要正对着目标发射，而船炮射击则是一条曲线，炮弹须射向高空，然后落到目标上。现在除了李承业自己，余人谁也不懂如何瞄准。
以往李承业在朱远的海盗船上，有时也充当过炮击手，次数并不多。多数时候都是持刀待命，只待靠近敌船，发射钩绳钩住敌船后，由七八个海盗把猎物拉近，两船舷一旦碰在一处，他就领手下海盗冲上敌船，将船上的抵抗者一一制服。
他练就了一身近身搏斗的本领，却不擅长火炮射击。
这第一炮，他便没打中。
沉重的铁弹划过长空，在众人的期待与失望交替的那一刹，落在敌船一侧的海里，激起丈余大水花。
李承业一击不中，心中颇为恼丧。
然而火炮瞄准是极困难的。由于不是直线瞄准，李承业也没太多经验，何况这种炮也不是一瞄准就能开炮的，它得等火引烧完了才会轰地一下把炮弹发出去，由于大船在不停颠簸，既使点火前已完全对准了，火尽炮弹发出之时，炮口已然又偏了。此处只偏一点，炮弹的落点就会偏离很远。这种打法，只能瞄个大概，能否击中，多半要听天命了。想要击中敌船桅杆，更是难上加难。
也只有李承业自己明白这苦处，余人从未碰过大炮，当然不明白，只道是李承业没瞄准就打，让大伙白费气力装弹了。
谁也没说什么，马上装弹，准备第二轮炮击。装填妥当，众人便一齐等着李承业瞄准，然后下令点火。
“李兄，这回要瞄准点呀？”拿着火折子候命的孙烈有些着急，开始催了。
吴学延也催促：“就是就是，瞄准了没？”
李承业心烦，不愿理会他们，他一手拨弄着炮体进行瞄准，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直颤抖。
中与不中，关乎着船上这几人的性命。敌船越来越近，他没有时间去赌。
如果敌船太近了，打中的可能性会加大，运气好，真有可能打中敌船主桅，但是，一旦敌船行进受阻，他们便会改变战略，定要击沉这条被夺的船了。介时，四艘敌船八门船首炮会一齐发炮，而且命中率会远远高于己方。
他必须在敌船离自己还有足够远时抢先击倒敌船主桅，那样才有一线生机。
瞄了半晌，他也失了信心，索性，随意开一炮得了。如果上天倦顾，或许会阴差阳错让他一击命中呢？
“轰”，又一枚重铁弹飞射出去。整艘船都为之一震。
铁弹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朝着敌船飞落而下。只听得沉闷的“嗵”的一声，铁弹又落入海中，离敌船只丈许之遥。
众人的满心期待又落了一个空，不禁同时唉地叹了一声。
“不要心慌，我们再来过。”李承业给众人打气。其实现在最慌的正是他自己。
第三发炮弹装好时，敌船又近了许多。
“李兄，这回一定能中。”孙烈反过来为李承业打气了。
吴学延也说：“这回肯定中，肯定。”
孙肃和赵当阳都弓着腰，从炮击口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敌船，把新的希望赋予这即装出膛的炮弹。
在震耳欲聋的一声剧响之后，第三枚炮弹升空了。众人的视线也随之一并升向高空，然后随着它一并向下飞落。
在那炮弹开始下落时，李承业已然叫了一声：“好！”紧跟着，大家都看到那炮弹直直地飞向了敌船。轰地一下，在敌船右侧船舷上狠狠砸了下去，霎时间只见木屑纷飞，几个官丁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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