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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初学 第二十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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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入椰林的几个海盗立时又迷路,但他们呼喊的不是救命,却是寻找李承业:“承业兄弟,你在哪里。”“鱼泡子叛变了,大王被杀了。”“承业兄弟,我们愿举你为王,为大王报仇。”……

    其他那些呼救着的声音,也随着都改变成类似的话,要寻找李承业,奉他为王。只是声音或远或近。

    骆子瑜也清晰地听到了这些呼声,他不禁想知道这李承业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他会是和朱远一样恶毒吗?听着那些呼唤他的人都称他为兄弟而不是大哥,可知他年纪并不大,但这样一个人何以在海盗中有如此的威性呢?

    读过老海盗的《朱大胡子战术》,骆子瑜明白要想指挥一条船,指挥者的威性是最重要的。这个年纪并不大的李承业显然威性相当高。

    骆子瑜越来越想见到这个人了,不过在见到他之前,他想先看一看那个反叛者,那个替他为水叔水仙杀了朱远的名叫鱼泡子的人。

    借着刚刚升起的月,那一片朦胧的月光下,一只小木筏靠岸了。骆子瑜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名唤鱼泡子的人。天啊,他竟是如此的丑恶,令人不愿再多看他一眼。竟是这样一个人帮他报了仇吗?

    不,那不是报仇,只是仇恨转移了。他的仇人是那整条船上的海盗,而鱼泡子正是他的仇人的新首领。

    鱼泡子一上岸,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朱远的尸首边,用力朝他猛踢几脚,口里骂骂有词,只是听不太真切,大抵是说那朱远长期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已经忍了很久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骆子瑜担心老海盗的安危,从鱼泡子那群人的动向中,他知道爷爷还活着,而那些恶魔也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只是要将他转移到大船上。听他们模糊不清的言语中,可推知他们想从爷爷口中得知什么秘密。

    骆子瑜仍然不敢出林,他想,按现在的情形看,爷爷似乎不会被害,如果他冲出去的话,或许反会害了爷爷。索性,他准备回小茅屋,取来那把刀,或许可以把误入椰林的恶魔们一一除掉。然后再设法图谋林外的敌人。

    平生第一次,他心中萌发出杀人的念头。

    回小屋的时候,骆子瑜一直很留心林中海盗们的动向,听着他们的呼喊声,骆子瑜可以推知他们的人数,方位,并有效地避开与敌人面对面接触。

    他也在很留心听那个叫做李承业的人所处方位,可是听了很久,却始终只有别人寻找他的呼声,没有他的回应声。

    这令骆子瑜多少感到有些奇怪。

    待他回到小屋,第一眼就发现,桌上那把刀不见了,正纳闷中,只觉身边寒光一闪,他下意识地一躲,总算避开了,然后定睛一看,却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手持利刃正向他劈来。

    骆子瑜的第一反应就是:“李承业!”

    对方一惊,暂停了进攻:“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果然叫他蒙对了,此人正是一直没有言声的李承业,他竟然成功地从椰林迷阵中寻到正确道路,找到了老海盗的小屋。

    这李承业并不通五行八门之术,他入林来同样是走了错路,但他天性稳沉,临危不乱,看到眼前层层叠叠的椰树遮蔽视线,他反而冷静下来。从他入林,他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此时他既不想出林去,也没想过要找到朱应先,他想的只是寻找到其他兄弟,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多去想应该如何寻路,而是应该如何寻人。

    在林中穿行了一阵,听着其他海盗们呼救的声音,他不断改变自己前进的方向,因而五行八门阵中各种误导误向,对他都不起作用。

    其他人迷路,主要原因是他们被林中各种看起来像是道路的误径所迷惑,反而中了椰林阵预设的误导,而他们愈是迷茫,愈是慌张,愈是想尽办法找路,愈是在林中陷得更深。

    李承业则不然,他只受同伴们呼声的引导,根本不理会哪边看起来更像道路,反而从林中树木最密集的地方强行穿行,无论生门休门或是杜门,他都横插斜穿。或许老天客意帮助他,虽然他入林后,未寻见任何同伴,却让他歪打误撞,发现在朱应先的小屋。

    入屋后,他改变了主意。由于他根本不知朱应先其实已出林去,认为守在小屋一角便有机会可以生擒朱应先。他想这椰林阵既是朱应所置,就一定有能力帮他从阵中解求同伴。于是他取走桌上的利刃,静伏小屋角落,任凭同伴如何呼唤,他始终未发出一声,生怕朱应先突然进屋时发现他。

    他守来的不是朱应先,却是骆子瑜。从他一见骆子瑜,心里便在纳闷,心想,这朱应先当是大王朱远的长辈,何以变得如此年少,看年岁甚至还小过自己,此念一闪,他马上明白来者并不是朱应先。既然来者不是同伴,那便是敌人。情势已容不得他多想,为防骆子瑜抢先一步发现他,他只能先发动进攻,挥刀下劈而来。

    老海盗对骆子瑜的传授,远不止是,有空时,他也会教骆子瑜一些相搏之术,因为日后骆子瑜要成为海上的一方霸主,攻上敌船展开肉搏战是必不可少的,相搏之术是他保命的根本。老海盗的搏斗术可谓出神入化,他教出的徒弟,虽然尚缺临战经验,但身手反应却早练得大异常人。当骆子瑜感到有人偷袭,本能地避开了那致命一击。

    李承业一击不中,挥刀再击,却被骆子瑜当场叫出名字,不由吃了一惊,手上的攻势也凝滞了。

    骆子瑜见到李承业的反应,明白他认对了人,但见李承业利刃在手,高举过头,他不得不小心应付,全神盯着那随时会挥劈而下的刀。

    李承业眼见对手赤手空拳,他这第二刀怎也劈不下去,持刀的手在空中略略停了一会,竟放了下来。

    他从腰闪抽出他的配刀,然手将手中的小刀掷与骆子瑜:“接刀,我不和没有武器的人打斗。”

    只这一句话,骆子瑜便打心眼里佩服他,也实在不愿和这样的人拼死相搏,他接过刀,随手扔在地上:“不,我不和你打。”

    李承业见状怒不可遏,对手竟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立时挥刀就砍。骆子瑜闪身一避,却发现李承业那一刀并不是致命的,那刀将近他颈项时,突然停在半空了。李承业实在无法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痛下杀手。

    他恨恨地对骆子瑜说:“把刀拾起来,我们重新打过!”

    骆子瑜双手一摊:“不,我说过的,我不会和你打斗。”

    “为什么?你不怕死?”

    骆子瑜没有应答。从刚刚李存那并不致命的一刀来看,骆子瑜已然明白,只要他不去拾起地上的刀,不与李存对打斗,他已然占尽先机。他反而轻松起来,更有闲暇去打量眼前这个眼露凶光的年轻人。

    李承业个子不太高,全身肌肉结实,眉毛浓黑,眼睑修长,嘴唇很薄,肤色是海上人共有的棕红色。他的发髻已经散开,粗重而参差不齐的披在脑后,覆过后颈。也许他从未打过发髻。这些长年漂在海上的人,通常喜欢披散着头发而不把它束起来,这样当他们像游鱼一样在海里穿游时,便不会有发髻带来的水的阻力。因此骆子瑜以至老海盗都是如此,常年披散着头发,只在头发过长时,随意地用刀修剪一通。

    李承业身上的衣衫也与骆子瑜一样,是白色的粗布缝成,用一根带子束在腰间,极尽简朴之风。过短的裤子可以看出那是好多年前便穿在身上,直至人长而裤角吊裆。全身的补丁密密层层,不过还算干净。从他这一身与自己大抵相似的装扮可见,李承业也是个水性极佳之人,这多年不曾洗过的衣服也只有经海水的冲刷才能如此干净。

    骆子瑜越看越是喜爱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差甚小的年轻人,虽然他仍持刀怒目相向,骆子瑜却早把他当成是多年不见的知心旧友。

    不过李承业依然是敌非友,骆子瑜并未完全对他放松警惕。

    两人相持着,一个始终不愿拾刀,另一个决然不愿痛下杀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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