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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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就这样，我一边学一边教，大部分时间就是给孩子们讲战斗故事，红军的，抗日的，只要我知道的就给他们讲。这些孩子们听得如痴如醉。眼看一星期就很快过去了，这天下午，我正在教室里给孩子们讲我在怒江边掏日本鬼子山洞的故事。温校长悄悄来到了教室。我当时正讲到连长被炸死那一段，讲得泪眼模糊的，所以没看见温校长什么时候进来，我依然动情地讲着，一直讲到我为连长报仇，将一根爆破筒塞进鬼子的嘹望孔，跟鬼子生死较劲，最后终于胜利的时候，才听见后面课桌那里发出一声，好，讲得好啊，石老师。
我一看糟糕，怎么是温校长呢。我有些尴尬，憋了一阵才说，温校长，你。
温校长说，这些故事太感人了，很有教育意义，石老师，真的，你讲得真好。你怎么早不说，这些故事应该让别班的同学们都听听，受受教育。这都是你亲身经历的？
我点点头。
以后吧，可惜，你要走了，下次专门请你来给同学们讲。
我，要走了，山上来人了？
嗯。
温校长转身对同学们说，同学们，你们的石老师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再教你们课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将石老师请来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同学们大声回答。
好吧，现在鼓掌欢送石老师，跟石教师说再见。
再见。
再见。我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这些孩子们了，短短的几天时间，我跟这些孩子们已经有了感情。他们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真的。当老师还真好。以前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我依依不舍的走出教室，走了很远了，我回头看，同学们还全部站在教室门口目送着我呢。
都谁来了？我问温校长。
田队长，他亲自来接你。石老师，你面子还真大。
是么。我笑笑，谁说呢。
我们一起来到校长办公室。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迎过来。就在彼此将手伸出来的一瞬间，我们的手同时都僵在哪儿了。
你。我们同时这样说了一个字。
怎么是你呀，小兄弟。我有些吃惊。
是啊，大哥。还真让我猜对了。他说，我听温校长说从昆明派来了一个叫石蛋的老师。我一听这名字就想会不会是大哥你呢，但我不能肯定，不敢肯定，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再说，你又是从昆明而且是从学校来，就觉得不可能会是你，真的，大哥。我做梦也没想到是大哥。
他一口气说个不停。我也高兴了，我比他还意外。分别十几年了，我们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这个田亮啊，他还真的出息了，竟然当了游击队长了。
我们这样一说，把温校长给弄糊涂了。他一直默默地立在我们身旁，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田亮。等我们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说，你们，你们原来认识啊。我还说介绍呢，这一来什么都不用我说了。
是啊是啊。田亮说，他是我的大哥呢。
你大哥？不对吧，他姓石，你姓田，远房的吧。
远房。啊对对，远房的。我笑着说。
这就好了，温校长说。这回你们兄弟俩在一起，简直如虎添翼呀。
我问田亮，我们什么时候走。
田亮说，大哥如果没别的事，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说，我能有什么事呢，走吧。
我们就此告别了温校长，顺着学校后山的小路踏上了通往光山的路。
在路上，田亮才将他这些年的情况给我说了，原来，那年我和沙二小姐决定解散弟兄们去旧城开火腿商行之后，他就回了老家。之后不久，他碰巧在山上救了一位被毒蛇咬伤的地下党员。田亮说起这段经历来显得很兴奋，他说，那天他去山上割草，才走到山半腰，就看见一个人倒在路旁草丛中，只见那人脸色青紫，小腿已经肿得发亮，在靠近脚踝的地方渗着血。不用说，这人让蛇咬了。田亮懂得些医道，早些年跟着我干的时候，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是找他，他认识很多草药。治蛇伤那是他最拿手的。每逢上山他身上总会带着绵羊油。这些山上从三月三蛇出山之后一直到入冬蛇进洞冬眠，这期间蛇是很多的。常常防不胜防，一个不小心就让蛇咬了，这时候如果有羊油赶快把它涂在周围，就可以控制住蛇毒蔓延。蛇这东西很怪，在动物当中，特别是野兽当中，凶猛的可是多了，老虎狮子野猪大象哪样都厉害，人都惧怕的野兽这蛇就不怕他，蛇怕什么，蛇就怕羊，他最惧怕的就是平常间看上去温温弱弱的羊。你说怪不，蛇见了羊就浑身发抖，像泥一样瘫在那儿。羊还会吃蛇，就像吃树叶吃草一样，高兴了一嘴就把蛇吃掉。你说这世上事就是这样，一物降一物，瘌蛤蟆降怪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毒再恶的东西总还有能制服你的。于是他拿出绵羊油涂在那人的腿脚上，涂到那里，那肿就不会再往上走了。要不然，处理得不及时，等肿到腰以上，那就没得救了。田亮涂了羊油，就近找到了几棵草药，用嘴嚼了糊在脚上，把这人背到山下家里，进行调养，几天之后，这人没事了。后来，田亮才知道他是上面派来村里工作的地下党员，叫王伟，王伟还不是他的真名，他真名叫王大右。在王伟的教育影响下，他积极参加革命活动，最后王伟又介绍他入了党，在这个村里，以村里小学为据点，在抗战胜利后，针对国民党准备发动的内战，积极进行了各种形式的宣传鼓动。每到街子天，他们会在群众最热闹的地方演出“反内战，争民主”的文艺节目。田亮说着，还给我唱了一首那时他们唱的《农民的觉醒歌》。
你们看啊你们瞧，
我们的日子真难熬。
一年到头忙不了，
糊嘟面汤吃不饱。
吃不饱啊穿不好，
小娃娃身上赤条条，
大人身上筋吊吊，
害羞还要惹人笑。
惹人笑啊歪锅灶，
铺上垫的都是草。
破坛烂罐空猫猫，
端升借碗天天找。
天天找啊咋个了，
六月借粮十月双份要。
三十晚上刀头小，
咋个干啊咋个搞，
联合起来把路找，
穷人要出头，强盗要打倒，
生根石总要挖翻掉。
这首歌通俗易懂。歌词是他们自己编的，用的都是当地老百姓的方言土语，调子用的更是当地群众都会哼的花灯小调。非常受欢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一看糟糕，怎么是温校长呢。我有些尴尬，憋了一阵才说，温校长，你。
温校长说，这些故事太感人了，很有教育意义，石老师，真的，你讲得真好。你怎么早不说，这些故事应该让别班的同学们都听听，受受教育。这都是你亲身经历的？
我点点头。
以后吧，可惜，你要走了，下次专门请你来给同学们讲。
我，要走了，山上来人了？
嗯。
温校长转身对同学们说，同学们，你们的石老师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再教你们课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将石老师请来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同学们大声回答。
好吧，现在鼓掌欢送石老师，跟石教师说再见。
再见。
再见。我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这些孩子们了，短短的几天时间，我跟这些孩子们已经有了感情。他们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真的。当老师还真好。以前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我依依不舍的走出教室，走了很远了，我回头看，同学们还全部站在教室门口目送着我呢。
都谁来了？我问温校长。
田队长，他亲自来接你。石老师，你面子还真大。
是么。我笑笑，谁说呢。
我们一起来到校长办公室。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迎过来。就在彼此将手伸出来的一瞬间，我们的手同时都僵在哪儿了。
你。我们同时这样说了一个字。
怎么是你呀，小兄弟。我有些吃惊。
是啊，大哥。还真让我猜对了。他说，我听温校长说从昆明派来了一个叫石蛋的老师。我一听这名字就想会不会是大哥你呢，但我不能肯定，不敢肯定，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再说，你又是从昆明而且是从学校来，就觉得不可能会是你，真的，大哥。我做梦也没想到是大哥。
他一口气说个不停。我也高兴了，我比他还意外。分别十几年了，我们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这个田亮啊，他还真的出息了，竟然当了游击队长了。
我们这样一说，把温校长给弄糊涂了。他一直默默地立在我们身旁，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田亮。等我们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说，你们，你们原来认识啊。我还说介绍呢，这一来什么都不用我说了。
是啊是啊。田亮说，他是我的大哥呢。
你大哥？不对吧，他姓石，你姓田，远房的吧。
远房。啊对对，远房的。我笑着说。
这就好了，温校长说。这回你们兄弟俩在一起，简直如虎添翼呀。
我问田亮，我们什么时候走。
田亮说，大哥如果没别的事，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说，我能有什么事呢，走吧。
我们就此告别了温校长，顺着学校后山的小路踏上了通往光山的路。
在路上，田亮才将他这些年的情况给我说了，原来，那年我和沙二小姐决定解散弟兄们去旧城开火腿商行之后，他就回了老家。之后不久，他碰巧在山上救了一位被毒蛇咬伤的地下党员。田亮说起这段经历来显得很兴奋，他说，那天他去山上割草，才走到山半腰，就看见一个人倒在路旁草丛中，只见那人脸色青紫，小腿已经肿得发亮，在靠近脚踝的地方渗着血。不用说，这人让蛇咬了。田亮懂得些医道，早些年跟着我干的时候，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是找他，他认识很多草药。治蛇伤那是他最拿手的。每逢上山他身上总会带着绵羊油。这些山上从三月三蛇出山之后一直到入冬蛇进洞冬眠，这期间蛇是很多的。常常防不胜防，一个不小心就让蛇咬了，这时候如果有羊油赶快把它涂在周围，就可以控制住蛇毒蔓延。蛇这东西很怪，在动物当中，特别是野兽当中，凶猛的可是多了，老虎狮子野猪大象哪样都厉害，人都惧怕的野兽这蛇就不怕他，蛇怕什么，蛇就怕羊，他最惧怕的就是平常间看上去温温弱弱的羊。你说怪不，蛇见了羊就浑身发抖，像泥一样瘫在那儿。羊还会吃蛇，就像吃树叶吃草一样，高兴了一嘴就把蛇吃掉。你说这世上事就是这样，一物降一物，瘌蛤蟆降怪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毒再恶的东西总还有能制服你的。于是他拿出绵羊油涂在那人的腿脚上，涂到那里，那肿就不会再往上走了。要不然，处理得不及时，等肿到腰以上，那就没得救了。田亮涂了羊油，就近找到了几棵草药，用嘴嚼了糊在脚上，把这人背到山下家里，进行调养，几天之后，这人没事了。后来，田亮才知道他是上面派来村里工作的地下党员，叫王伟，王伟还不是他的真名，他真名叫王大右。在王伟的教育影响下，他积极参加革命活动，最后王伟又介绍他入了党，在这个村里，以村里小学为据点，在抗战胜利后，针对国民党准备发动的内战，积极进行了各种形式的宣传鼓动。每到街子天，他们会在群众最热闹的地方演出“反内战，争民主”的文艺节目。田亮说着，还给我唱了一首那时他们唱的《农民的觉醒歌》。
你们看啊你们瞧，
我们的日子真难熬。
一年到头忙不了，
糊嘟面汤吃不饱。
吃不饱啊穿不好，
小娃娃身上赤条条，
大人身上筋吊吊，
害羞还要惹人笑。
惹人笑啊歪锅灶，
铺上垫的都是草。
破坛烂罐空猫猫，
端升借碗天天找。
天天找啊咋个了，
六月借粮十月双份要。
三十晚上刀头小，
咋个干啊咋个搞，
联合起来把路找，
穷人要出头，强盗要打倒，
生根石总要挖翻掉。
这首歌通俗易懂。歌词是他们自己编的，用的都是当地老百姓的方言土语，调子用的更是当地群众都会哼的花灯小调。非常受欢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