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七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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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律师的陈述，天华真想为他叫好。请牢记麒麟其实这一案件的客观事实就是
这样，双方的当事人都心知肚明，就看法官怎么判了。
经过对各方提供证据的认证、质证，审判长分别和两位审判员耳语了几
句，遂对整个案子的事实、证据、细节等等进行法庭辩论，辩论中争来争去，
争得最为激烈的，仍是哪个人该为这一凶杀负主要责任
天华为马玉敏悬着颗心，听到最后，不由把期盼的目光转向台上的审判
长。希望他公正地说一句话，给出一个判决。
但是，审判长没有当庭宣判，他在宣布法庭辩论结束，双方作最后陈述
之后，提高了一点声气道：“法院将择日作出判决，休庭。”
被告退庭时，天华冲动地站起身来，扑到前面去，双手抓住隔离栏杆招
呼道：“我回家了，玉敏!”
马玉敏哭丧着脸朝他叫了起来：“天华，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你、你
在家等着我。”
一位女法警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快走。她强扭着脑壳，贪婪地望着
几个家人，走回到那个小门里去。
天华的心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个啥滋味。
电话打进老爹家来时，一大家子老少三代正在其乐融融地吃午饭。晓
峰的动作利索，搁下碗筷，抢着过去接了电话。只听岳母在电话里小声急促
地说：“喂，请让卢晓峰接电话，麻烦了……”
“妈，我就是晓峰，你说吧。”晓峰被岳母颤抖的声音吓着了。
尽管侧着身子，晓峰感觉得到，大大的八仙桌旁，所有的家人都转过脸
来，关切地望着他。大家都有了某种预感。
“晓峰，你岳父他……他不行了，你、你无论如何和米亚一起到医院来，
来见上最后一面好不好，妈求你了!妈已经给住在你家的哥、姐打了电话，
他们……”岳母呜咽着说不下去了，抽泣了两下，才勉强把话说完，“他们正
在赶来。看小说我就去麒麟小说”
“好的，妈，你不要急，我马上告诉她。”
34l
晓峰放下电话，一家老少都眼巴巴地瞅着他。晓峰对岳母答应得十分
爽快，但是面对着尚米亚，他又有些难以启齿，他太了解米亚对她父母的态
度了。他扫了米亚一眼，又把征询的目光移到老爹脸上。
“晓峰，是不是病危通知”老爹主动问。
晓峰点了一下脑壳，又不安地望了尚米亚一眼说：“妈让我们赶过去，
见最后一面。”
“又是最后一面，我不去!”尚米亚的反应特别强烈，态度也最为鲜明，
“上次也说病危、病危，兴师动众地把安徽人全叫了来，结果好，死又没死
掉，两家人挤在我们新房里，害得我和晓峰只好被逼住出来，待在老爹家里
麻烦你们。这么多天过去了，算啥个名堂不去，晓峰，要去你去，我反正
不去!”
“还是去吧，”晓峰劝慰道，“米亚，你没听见妈刚才的声音……”
“我不要听!现在晓得可怜了。”尚米亚仍然十分固执，她的手臂一横
说，“她当年为啥不可怜可怜外公、外婆。”一生气，尚米亚的脸不由自主又
涨得绯红。
“这样，”老爹见晓峰一脸为难之色，当机立断地说，“正琪、依荷，亲家
公报病危，我们既然已经晓得了，照礼数也得赶过去。你和依荷先下楼，去
叫好出租车。”
“好的。”卢正琪向依荷一招手，起身离去。
老爹又转向尚米亚说：“米亚啊，俗话说，冤家都宜解不宜结哪。今天，
你听老爹一句话，去探望一眼，让晓峰陪你去。累不着啥的。”
“对、对、对，”阿婆一迭连声地点着头，“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况
且他总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骨血是从他那里来的呀。米亚，听话，我们虽
是普普通通的小户人家，道理还是要讲的呀。”
看见尚米亚被说得低下了脑壳，晓峰不失时机地走上前去扶她说：“走
吧，米亚，我和你……”
话音未落，晓峰衣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晓峰掏出手机，电话里传出岳母
的声音：“晓峰啊，你们出发了吗刚才主治医生又来过了，明确说，快通知
所有家人到场，有话抓紧说。你爸他熬不过下午了。”
“我明白，妈，我们正在出发。”晓峰利索地答应着，伸出手去扶尚米亚。
342
尚米亚一推晓峰，仍坐着不动。
“既然已是这种情况，老太婆，我们也赶过去。”老爹朝着阿婆一挥手。
阿婆点头答应道：“好、好，代我们孙子媳妇去送一程。”
“你看，”晓峰俯下身来，耐着性子劝米亚，“老爹和阿婆都要去了。走
吧，去最后见你父亲一眼。”晓峰再次去扶米亚。
米亚的肚皮已经腆得高高的，行动有些不怎么方便了。她一边站起来，
一边对老爹和阿婆说：“好，我去。老爹、阿婆，你们就不要去了。”
“这才像话，这才像句话。”阿婆连声说，“这才像是我们卢家的孙子
媳妇。”
老爹一挥手说：“好，晓峰，你多照顾着米亚，抓紧时间，赶过去。”
晓峰扶着米亚下到楼门口。阿爸、阿妈已经喊好了一辆大众出租车，见
他们下楼，阿爸拉开车门，先上了前面的位子。晓峰又扶着米亚，坐在后座
上。阿妈和米亚把晓峰挤坐在中间。
车子一开出去，尚米亚就把一只手伸过来，一声不响紧紧拉住晓峰的
手。晓峰把米亚的手握在掌心里。晓峰心里明白，受他的影响，米亚对老爹
和阿婆还是十分尊重的。她安徽的同父异母哥嫂来的那天夜里，米亚她爸
又被医院抢救过来了，米亚她妈妈头天晚上让他们住进了弄堂小旅馆，尽管
两间房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老爹听说以后，通情达理地说，一个晚上确实没
几个钱，但是吴昌顺的病拖个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时间，开销还是很大的。考
虑到这几个月来，尚米亚的父母连续在上海治病，已经花费不少钱。老爹主
动提出，晓峰的爸妈和老爹阿婆住在一起，让晓峰和米亚住到这边来，一来
解决了这一矛盾，减轻了米亚妈的支出，二来怀着宝宝的尚米亚也可以少受
干扰，少添烦恼，在生活上得到婆家更多的照顾。这点子刚提出来的时候，
尚米亚也是一口回绝，不肯把辛辛苦苦装修好的新房让给安徽的哥嫂住。
可经不住老爹和阿婆苦口婆心地一句句开导，她竟然也同意了。晓峰深知，
今天，她没再坚持自己的主张，也是看在老爹和阿婆的面子上。
车到医院，来到米亚父亲的病房外。护士问清了他们的身份，悄声告诉
他们，病人痛得神智不清，昏睡了几天，从今天中午起想吃东西，吃了点东西
又开口说话，医生们来会诊过了，他这种现象完全是回光返照，趁着他精神
好，快点抓紧时间，把要说的话说清爽，要安排的事情赶紧安排，这段时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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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对各方提供证据的认证、质证，审判长分别和两位审判员耳语了几
句，遂对整个案子的事实、证据、细节等等进行法庭辩论，辩论中争来争去，
争得最为激烈的，仍是哪个人该为这一凶杀负主要责任
天华为马玉敏悬着颗心，听到最后，不由把期盼的目光转向台上的审判
长。希望他公正地说一句话，给出一个判决。
但是，审判长没有当庭宣判，他在宣布法庭辩论结束，双方作最后陈述
之后，提高了一点声气道：“法院将择日作出判决，休庭。”
被告退庭时，天华冲动地站起身来，扑到前面去，双手抓住隔离栏杆招
呼道：“我回家了，玉敏!”
马玉敏哭丧着脸朝他叫了起来：“天华，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你、你
在家等着我。”
一位女法警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快走。她强扭着脑壳，贪婪地望着
几个家人，走回到那个小门里去。
天华的心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个啥滋味。
电话打进老爹家来时，一大家子老少三代正在其乐融融地吃午饭。晓
峰的动作利索，搁下碗筷，抢着过去接了电话。只听岳母在电话里小声急促
地说：“喂，请让卢晓峰接电话，麻烦了……”
“妈，我就是晓峰，你说吧。”晓峰被岳母颤抖的声音吓着了。
尽管侧着身子，晓峰感觉得到，大大的八仙桌旁，所有的家人都转过脸
来，关切地望着他。大家都有了某种预感。
“晓峰，你岳父他……他不行了，你、你无论如何和米亚一起到医院来，
来见上最后一面好不好，妈求你了!妈已经给住在你家的哥、姐打了电话，
他们……”岳母呜咽着说不下去了，抽泣了两下，才勉强把话说完，“他们正
在赶来。看小说我就去麒麟小说”
“好的，妈，你不要急，我马上告诉她。”
34l
晓峰放下电话，一家老少都眼巴巴地瞅着他。晓峰对岳母答应得十分
爽快，但是面对着尚米亚，他又有些难以启齿，他太了解米亚对她父母的态
度了。他扫了米亚一眼，又把征询的目光移到老爹脸上。
“晓峰，是不是病危通知”老爹主动问。
晓峰点了一下脑壳，又不安地望了尚米亚一眼说：“妈让我们赶过去，
见最后一面。”
“又是最后一面，我不去!”尚米亚的反应特别强烈，态度也最为鲜明，
“上次也说病危、病危，兴师动众地把安徽人全叫了来，结果好，死又没死
掉，两家人挤在我们新房里，害得我和晓峰只好被逼住出来，待在老爹家里
麻烦你们。这么多天过去了，算啥个名堂不去，晓峰，要去你去，我反正
不去!”
“还是去吧，”晓峰劝慰道，“米亚，你没听见妈刚才的声音……”
“我不要听!现在晓得可怜了。”尚米亚仍然十分固执，她的手臂一横
说，“她当年为啥不可怜可怜外公、外婆。”一生气，尚米亚的脸不由自主又
涨得绯红。
“这样，”老爹见晓峰一脸为难之色，当机立断地说，“正琪、依荷，亲家
公报病危，我们既然已经晓得了，照礼数也得赶过去。你和依荷先下楼，去
叫好出租车。”
“好的。”卢正琪向依荷一招手，起身离去。
老爹又转向尚米亚说：“米亚啊，俗话说，冤家都宜解不宜结哪。今天，
你听老爹一句话，去探望一眼，让晓峰陪你去。累不着啥的。”
“对、对、对，”阿婆一迭连声地点着头，“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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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米亚，我和你……”
话音未落，晓峰衣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晓峰掏出手机，电话里传出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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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家人到场，有话抓紧说。你爸他熬不过下午了。”
“我明白，妈，我们正在出发。”晓峰利索地答应着，伸出手去扶尚米亚。
342
尚米亚一推晓峰，仍坐着不动。
“既然已是这种情况，老太婆，我们也赶过去。”老爹朝着阿婆一挥手。
阿婆点头答应道：“好、好，代我们孙子媳妇去送一程。”
“你看，”晓峰俯下身来，耐着性子劝米亚，“老爹和阿婆都要去了。走
吧，去最后见你父亲一眼。”晓峰再次去扶米亚。
米亚的肚皮已经腆得高高的，行动有些不怎么方便了。她一边站起来，
一边对老爹和阿婆说：“好，我去。老爹、阿婆，你们就不要去了。”
“这才像话，这才像句话。”阿婆连声说，“这才像是我们卢家的孙子
媳妇。”
老爹一挥手说：“好，晓峰，你多照顾着米亚，抓紧时间，赶过去。”
晓峰扶着米亚下到楼门口。阿爸、阿妈已经喊好了一辆大众出租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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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婆还是十分尊重的。她安徽的同父异母哥嫂来的那天夜里，米亚她爸
又被医院抢救过来了，米亚她妈妈头天晚上让他们住进了弄堂小旅馆，尽管
两间房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老爹听说以后，通情达理地说，一个晚上确实没
几个钱，但是吴昌顺的病拖个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时间，开销还是很大的。考
虑到这几个月来，尚米亚的父母连续在上海治病，已经花费不少钱。老爹主
动提出，晓峰的爸妈和老爹阿婆住在一起，让晓峰和米亚住到这边来，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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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扰，少添烦恼，在生活上得到婆家更多的照顾。这点子刚提出来的时候，
尚米亚也是一口回绝，不肯把辛辛苦苦装修好的新房让给安徽的哥嫂住。
可经不住老爹和阿婆苦口婆心地一句句开导，她竟然也同意了。晓峰深知，
今天，她没再坚持自己的主张，也是看在老爹和阿婆的面子上。
车到医院，来到米亚父亲的病房外。护士问清了他们的身份，悄声告诉
他们，病人痛得神智不清，昏睡了几天，从今天中午起想吃东西，吃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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