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篇 第二十七章 鹰眼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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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瞬间回归了虚无，眼前呈现的是一番奇异的景象。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扭曲着，时而看似微笑，时而看似凶狠。
他们身体周围都环绕着游魂野鬼，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是啊，所有人都背叛了我。
在我打算背叛所有人的时候……
本不应当迎来这样的结局的，我似乎曾拥有过无数的选择，但每次的现状都逼迫着我走入歧途。
我的追求已经只剩下这仅留在心的最后一个，结果其余人的追求也便化为来破坏这个梦想。
难道所有人都是为了愚弄我才生活在世界上吗？
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步履维艰，竭尽全力也得不到那份本该属于我的幸福？
就算无双背叛了我，为什么现如今可儿的面庞也变得异常可憎。
我隐约看到她挥洒出的晶莹，那定是喂食妖鬼们的祭礼。
嘲笑声此起彼伏，四周涌来的鬼魂异常兴奋，不断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嘲笑着我。
我无论怎样挥舞手臂驱赶，那放纵的声音也从不停止。
――想必这份嘲笑，是来自我心中的吧……
「不要过来！」
我的后脚已经抵到楼梯，前方镇定的敌人根本不理会我这番嘶吼，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接近。
我不断压迫那几乎要断掉的扳机，但奇迹依然没有降临。
可儿拉住我的左手，无声地劝我放弃抵抗。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不是么？事已至此我只能逃避不是么？
换作是你的话，难道还有别的命运么……
再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最后用力拉了一次扳机，食指逐渐痛成麻木，我终于沉下了脸。
好吧…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必将会为这等叛逆负责。
「再进一步的话，我就杀了她！」
左手甩开那冰冷的双手，用左臂环住可儿的脖颈，把从腰间拔出的更为冰冷的刀刃嵌入她的皮脂。
手臂的颤抖让刀锋偏了一下，瞬间一抹鲜红在匕首上滑行须臾，在刀尖处沉淀出一滴血泪。
可儿轻叫了一声，我凝视着那滴罪孽落地，只感到身体霎时间结成了冰，认清了现在我所要面临的恐惧。
我只要微微一动，这个生命就将凋零于此。
六年前我曾如此断送过不少生命，这份沉重到现在还依旧压在我心头。
六年间与社会的接触完全麻痹了我杀欲的神经，也许都已经堕落为与邻家孩子相同的一般人了。
现在支配我的感情不会再是激动，而只有恐惧。
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少女……
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做到……
――放弃吧，不要再和命运斗争了……
手臂不断颤抖着，双腿再也支撑不出这沉重的压迫，崩溃般瘫倒下去。
可儿又扬起一声哀号，无情的刀刃划过她娇嫩的脸庞，比刚才还要严重的血痕汩汩流出，大概这将为她留下永久的疤痕吧……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毕竟将来的几年我将在牢狱中度过，想必等我出来之后，她早已忘却了我的存在……
「求你…保护好妹妹的房间……」
直到最后一刻，我所能说的依旧只有这句。
我死死抱住这份梦想，即使我放弃了与命运的挣扎。
我感到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却同时骄傲于这种执着。
――我真是个，矛盾的人……
「到此为止吧，我自首。」
忽然，窗边传来一个低沉而稳重的声音。
警探们都被这突然而来的情况怔住，只有官爷反而借机冲了过来，倒把住我的双手，一瞬之间为我铐上了冰冷的铁环。
年逾中旬的官爷粗喘着气，还没等站稳，就想伸出脚踩住那脱手的枪。
但貌似一个失衡，他反而把枪踢走，滑到了刺弘脚下。
官爷轻呼一声不好，用力将我一推，准备跃起身来扑过去。
只听嘎巴一声，瘫倒的身体重重压在我身上。
毕竟是上了岁数，哪还能像青年般身手灵活？
远处刺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抢夺武器之意，官爷这才松一口气，缓缓撑爬起来。
但只见可儿身体一颤，瞬间闪到了枪侧。
她浑身的骨架仿佛是被丝线吊起，松散得不合常理。
随即那半边肩头忽然一沉，一只手重重捞起在地上刚刚滑停的手枪，向后小跳了一步。
刺弘皱起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目前的情况。
她把枪倒到左手，平捧起来，落放在官爷手中。
「这是…玩具枪……」
她的声音似乎又像回到了附身的状态，但接下来的微笑却让人无法把她与那残酷的恶魔联系起来。
我一瞥那枝落在官爷手中的枪，它表面的银色竟已失去了金属光泽，完全成为朴素的塑料玩具。
这并不是刚才我握着的那沉重的杀人凶器，真正的家伙，大概已经被可儿藏在衣服之中。
「刚才聆夜确认了照片上的人，恐怕今晚就要离开不夜城，前往索拉了。」
官爷翻过身来，席地而坐，几个警探铐上这个前来自首的人，都站定下来听取他的辩词。
「所以我也要和他们一起走才行，否则我一定会继续为非作歹。」
「！你不是来自首的吗？！」
「我有说过来自首，但并没有说过要就地正法。你可知道我是谁？」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一点上法律也有着公平的……」
「我是刺弘，杀人所用的短剑是奉剑应天。被杀者为乔家长子，他与其兄弟串通，动用公款万金每月赴初云岛赌博，人证物证都已具备。我认为这宗跨越国界的案子，你区区县城小官可是无权过问。」
「你、你是刺岚的哥哥？」
「正是。」
「……给他松铐！」
话音未落，刺弘双手用力一挣，钢铁制的手铐立刻崩成三段。
周围的人见状，不禁都起武器，后退了两三步。
刺弘活动下手腕，从腰间掏出龙纹鞘短剑，官爷的眼睛又眯成一条线，望向这御赐宝剑。
隐约中回忆起刺岚这个人名，似乎是只身潜入王宫，那位暗杀先王的刺客。
没想到眼前这名杀手竟是如此来头……
「嗯……的确是真正的奉剑应天……式，你又为什么对我隐瞒这件事？」
「我想这位少年并不知道我是谁，你没发现他的所为都只是为了保护那间屋子吗？既然你们认定这里有破案线索，自然会彻底搜查整个房子，就如你们在乔家所做的事情一样。」
「那屋子里究竟有什么？即便是与本案无关，如此可疑的……」
「剩下的事情应该与我没什么关系了。没能及时通报本地的县官是我的错，给你们添麻烦了。那边的姑娘，可儿，似乎聆夜很在意你所善用的法术。若非昨晚她感到你的咒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也算是间接帮了我的忙，感激不尽。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同行的话，今晚到早市那家花店去便是。」
「不…我会和式在一起……」
这时可儿的语气，仿佛又恢复了那份柔弱。
「刺弘，本官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不妨。」
「你曾说过要和无双去索拉，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是为什么要和她们一起走？」
「我不清楚，也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两个人的表情一下僵硬掉，许久官爷挥一挥手，示意刺弘可以走了。
他最后瞥了我和可儿一眼，离开了屋子。
但，就在这个瞬间……
那是…光环……
在那跳离窗口的身体上，涌出了昭示绝望的光环。
随即在身边，坐在地上的官爷身上，也同样点起阵阵亮光。
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过这份光芒，之前的癫狂和失落一下被打消，我的心境又沉浸在光环所带来的苦痛之中。
即使我曾想过要亲手杀死官爷，但当我看到这份绝望时，所感受到的却并不是喜悦，而是悲哀。
就如同看到恶人弥留之际，那份伤残病痛也依旧会引起人们同情一样……
何况是这样为国为民尽心尽力的父母官……
言而不信也好，妄图闯入那个房间也好，一切都是为了及早能破这个案子，给百姓争取一分一秒的安宁。
看那乌黑的眼眶、脆弱的身体，想必是劳累了一整夜。
而我竟为了自己的执着而甚至想要抹杀他的存在……
如今看到这光环，我难道会觉得如愿以偿？难道会安心于不用玷污我的双手？
荒谬……
「那间屋子，是妹妹曾住过的地方。」
静下心来，我开始真诚地说出实话。
「你的妹妹……我记得几年前她住的医院发生惨案……自此之后失踪了？」
那并不是失踪，而是她的尸体已经不再能被分辨得出……
「所以，我不想任何人去破坏那间屋子的安和……」
「原来如此……你心里还期望着她某一天会回来么……」
「就算是这样吧……对不起。」
「不，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我还有几个问题。」
「嗯……」
「首先，你看到家里的血迹而没有报警，反而撒谎来试图蒙蔽，这是为什么？」
我望向可儿，那脖子和脸颊上的伤口正缓缓愈合，她眼角挂着泪滴，不断慌张般左右看着我们。
这样的人又怎会是昨晚开枪的凶手，我又怎会让她去承受这份罪过？
「昨晚是这样……呃……」
「好了，不用说了。」
当我移开视线的瞬间，官爷拒绝了我继续说下去的权力。
「？为什么？」
「我相信你并没有恶意，但既然你选择继续骗人，我就不必要再听你的胡言乱语了。」
果然，我还是骗不过他……
「我们暂时不会对你妹妹的屋子做打算了，这点你可以放心。这把玩具枪我依法没收，不要再用这种东西招摇撞骗了。」
「那…那我们呢？」
「暂时没有时间处理这边的事，何况你们还未成年，也应该受到保护。不过你刚才曾有对她造成危险的举动，所以责令你在家自闭三天。这位姑娘，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我…我就住在这里啊……」
听了这句话，官爷又眯起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扭曲着，时而看似微笑，时而看似凶狠。
他们身体周围都环绕着游魂野鬼，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是啊，所有人都背叛了我。
在我打算背叛所有人的时候……
本不应当迎来这样的结局的，我似乎曾拥有过无数的选择，但每次的现状都逼迫着我走入歧途。
我的追求已经只剩下这仅留在心的最后一个，结果其余人的追求也便化为来破坏这个梦想。
难道所有人都是为了愚弄我才生活在世界上吗？
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步履维艰，竭尽全力也得不到那份本该属于我的幸福？
就算无双背叛了我，为什么现如今可儿的面庞也变得异常可憎。
我隐约看到她挥洒出的晶莹，那定是喂食妖鬼们的祭礼。
嘲笑声此起彼伏，四周涌来的鬼魂异常兴奋，不断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嘲笑着我。
我无论怎样挥舞手臂驱赶，那放纵的声音也从不停止。
――想必这份嘲笑，是来自我心中的吧……
「不要过来！」
我的后脚已经抵到楼梯，前方镇定的敌人根本不理会我这番嘶吼，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接近。
我不断压迫那几乎要断掉的扳机，但奇迹依然没有降临。
可儿拉住我的左手，无声地劝我放弃抵抗。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不是么？事已至此我只能逃避不是么？
换作是你的话，难道还有别的命运么……
再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最后用力拉了一次扳机，食指逐渐痛成麻木，我终于沉下了脸。
好吧…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必将会为这等叛逆负责。
「再进一步的话，我就杀了她！」
左手甩开那冰冷的双手，用左臂环住可儿的脖颈，把从腰间拔出的更为冰冷的刀刃嵌入她的皮脂。
手臂的颤抖让刀锋偏了一下，瞬间一抹鲜红在匕首上滑行须臾，在刀尖处沉淀出一滴血泪。
可儿轻叫了一声，我凝视着那滴罪孽落地，只感到身体霎时间结成了冰，认清了现在我所要面临的恐惧。
我只要微微一动，这个生命就将凋零于此。
六年前我曾如此断送过不少生命，这份沉重到现在还依旧压在我心头。
六年间与社会的接触完全麻痹了我杀欲的神经，也许都已经堕落为与邻家孩子相同的一般人了。
现在支配我的感情不会再是激动，而只有恐惧。
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少女……
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做到……
――放弃吧，不要再和命运斗争了……
手臂不断颤抖着，双腿再也支撑不出这沉重的压迫，崩溃般瘫倒下去。
可儿又扬起一声哀号，无情的刀刃划过她娇嫩的脸庞，比刚才还要严重的血痕汩汩流出，大概这将为她留下永久的疤痕吧……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毕竟将来的几年我将在牢狱中度过，想必等我出来之后，她早已忘却了我的存在……
「求你…保护好妹妹的房间……」
直到最后一刻，我所能说的依旧只有这句。
我死死抱住这份梦想，即使我放弃了与命运的挣扎。
我感到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却同时骄傲于这种执着。
――我真是个，矛盾的人……
「到此为止吧，我自首。」
忽然，窗边传来一个低沉而稳重的声音。
警探们都被这突然而来的情况怔住，只有官爷反而借机冲了过来，倒把住我的双手，一瞬之间为我铐上了冰冷的铁环。
年逾中旬的官爷粗喘着气，还没等站稳，就想伸出脚踩住那脱手的枪。
但貌似一个失衡，他反而把枪踢走，滑到了刺弘脚下。
官爷轻呼一声不好，用力将我一推，准备跃起身来扑过去。
只听嘎巴一声，瘫倒的身体重重压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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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见可儿身体一颤，瞬间闪到了枪侧。
她浑身的骨架仿佛是被丝线吊起，松散得不合常理。
随即那半边肩头忽然一沉，一只手重重捞起在地上刚刚滑停的手枪，向后小跳了一步。
刺弘皱起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目前的情况。
她把枪倒到左手，平捧起来，落放在官爷手中。
「这是…玩具枪……」
她的声音似乎又像回到了附身的状态，但接下来的微笑却让人无法把她与那残酷的恶魔联系起来。
我一瞥那枝落在官爷手中的枪，它表面的银色竟已失去了金属光泽，完全成为朴素的塑料玩具。
这并不是刚才我握着的那沉重的杀人凶器，真正的家伙，大概已经被可儿藏在衣服之中。
「刚才聆夜确认了照片上的人，恐怕今晚就要离开不夜城，前往索拉了。」
官爷翻过身来，席地而坐，几个警探铐上这个前来自首的人，都站定下来听取他的辩词。
「所以我也要和他们一起走才行，否则我一定会继续为非作歹。」
「！你不是来自首的吗？！」
「我有说过来自首，但并没有说过要就地正法。你可知道我是谁？」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一点上法律也有着公平的……」
「我是刺弘，杀人所用的短剑是奉剑应天。被杀者为乔家长子，他与其兄弟串通，动用公款万金每月赴初云岛赌博，人证物证都已具备。我认为这宗跨越国界的案子，你区区县城小官可是无权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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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给他松铐！」
话音未落，刺弘双手用力一挣，钢铁制的手铐立刻崩成三段。
周围的人见状，不禁都起武器，后退了两三步。
刺弘活动下手腕，从腰间掏出龙纹鞘短剑，官爷的眼睛又眯成一条线，望向这御赐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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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可儿的语气，仿佛又恢复了那份柔弱。
「刺弘，本官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不妨。」
「你曾说过要和无双去索拉，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是为什么要和她们一起走？」
「我不清楚，也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两个人的表情一下僵硬掉，许久官爷挥一挥手，示意刺弘可以走了。
他最后瞥了我和可儿一眼，离开了屋子。
但，就在这个瞬间……
那是…光环……
在那跳离窗口的身体上，涌出了昭示绝望的光环。
随即在身边，坐在地上的官爷身上，也同样点起阵阵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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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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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心来，我开始真诚地说出实话。
「你的妹妹……我记得几年前她住的医院发生惨案……自此之后失踪了？」
那并不是失踪，而是她的尸体已经不再能被分辨得出……
「所以，我不想任何人去破坏那间屋子的安和……」
「原来如此……你心里还期望着她某一天会回来么……」
「就算是这样吧……对不起。」
「不，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我还有几个问题。」
「嗯……」
「首先，你看到家里的血迹而没有报警，反而撒谎来试图蒙蔽，这是为什么？」
我望向可儿，那脖子和脸颊上的伤口正缓缓愈合，她眼角挂着泪滴，不断慌张般左右看着我们。
这样的人又怎会是昨晚开枪的凶手，我又怎会让她去承受这份罪过？
「昨晚是这样……呃……」
「好了，不用说了。」
当我移开视线的瞬间，官爷拒绝了我继续说下去的权力。
「？为什么？」
「我相信你并没有恶意，但既然你选择继续骗人，我就不必要再听你的胡言乱语了。」
果然，我还是骗不过他……
「我们暂时不会对你妹妹的屋子做打算了，这点你可以放心。这把玩具枪我依法没收，不要再用这种东西招摇撞骗了。」
「那…那我们呢？」
「暂时没有时间处理这边的事，何况你们还未成年，也应该受到保护。不过你刚才曾有对她造成危险的举动，所以责令你在家自闭三天。这位姑娘，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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