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篇 第四章 暖旭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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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
「嗯？」
「你早上是要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吧，现在方便说了吗？」
我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话题，怕自己过一会又要忘记。
「啊…那个……」
「…那么，我们先从医务室里出去吧，这里也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地方。」
「嗯…好的……」
「那咱们到那家店中去谈吧，我请客。」
可儿没有说话，静静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所说的「那家店」，是学校附近的一间小西点店，从面包蛋糕到奶酪冰淇淋应由具有的餐厅。
在这所贵族学校的旁边开设，明摆着就是要引诱放学后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们，所以放学后的黄金时段是这家店的主要营业时间。
不过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一般的大小姐们都去赶赴私塾，理论上应该冷清下来了才是，正好适合来谈话。
看可儿的这番模样，我不认为只是班集体上的琐事，而可能是更加难以启齿又不知道找谁倾诉的问题。
脑中有几个备选答案，想必说要说的话就落在其中。
最近遇到跟踪狂，而又不知道该不该向家人或者警方告发。
家庭不和，看着父母吵架而不懂得如何调解。
再不然就是学习方面……
这些可悲的场景似乎与她的形象十分匹配，我也顺其自然般只能想到消极的方面。
她要是哪天欢呼雀跃般号召大家组织一场友谊球赛什么的，估计我也会被吓到吧。
可儿就是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孩。
果然，西点店已经安静了下来，仅留下的几位客人和懒散的服务员也都如同沉醉于这轻快和谐的背景乐一般默不作声。
由于不是什么正餐，所以仅点了两份简单的冰淇淋。
可儿的身材与之身高比起来略为偏瘦，我估计这些奶油的热量她应该不会排斥才对。
依旧，可儿沉默着，我也趁机放松，毕竟如果可儿没有勇气开口的话，事情便永远也进行不下去。
我开始望向窗外。
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凑在一起，难道说我是在做梦么？
梦境向来与我无缘，别人口中的奇幻世界，在我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
自有记忆以来，我从没做过一次梦，简直是大脑根本缺乏这份功能。
所以即便说这个就是所谓的梦，我也并不敢轻易否定。
梦中说不定也会有这般痛楚心悸，说不定也会有这般切如真实。
但我究竟是希望这是一场梦，还是恳愿这场梦成为现实呢？
聆夜……
或许与妹妹相似的地方只有那数个表情吧，却足以让我陷入深沉的回忆当中。
甚至，涌起无尽的自责，变成狂暴的杀戮者。
但毕竟她们的性格是不同的，妹妹是完美的存在，微笑是她的表征，温柔是她的内涵。
聆夜则只是装出一份笑脸，暗藏一丝凌傲罢了。
根本、绝对、肯定是不相同的存在……
――若非我已经把妹妹的形象，美化修饰得失去了原本姿态的话……
服务员端上两份冰爽诱人的冰淇淋，小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我的视线由窗外转到眼前的食物上，随即又移至可儿。
想必这一段时间中，她已经想好该如何展开对话了吧。
一瞬，我终于看到了那深远的眼眸。
那是一对如同小说中描写的一般，失去了反光点的瞳孔。
或许这样的描写经常出现在侦探小说中描写死亡的一页中，故而与这样的人产生对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深邃，仿佛经历过多年的沧桑，完全不符合那份年龄的目光。
虽然与她相处了两年，但这番印象还是第一次呈现出来，毕竟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还是前所未有的。
直到溶化的雪球滴落至桌面，我们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比起那些活力四射的清澈，我更容易被这种失落的沉重所感动。
而相对应地，我这种能够看到光环的眼睛，想必也充满了绝望吧。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共鸣，让我们即使沉默不言也能够理解彼此的境遇。
――或许，她也是饱受命运折磨的受害者吧。
「今天还真是转来一个不得了的大小姐呢。」
看到她又低下头去，我不得不拿出话题来打破沉默。
「嗯…是啊……」
「……」
「……」
这样的会话怎么能进行得下去……
「呐，她在课上也是那种态度吗？没惹到那个一根筋的历史老师吧？」
「啊…那个…不知道……」
「？没注意吗？对了，她坐在哪里？我记得原来只有我后面的座位没有人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
「啊？怎么会不知道？啊，看她也不像好学生，莫非转学第一天就翘掉了？嗯，这么一来放学后刚才就是被教训到这么晚的？嗯，嗯。」
「不是的…咦？这个…我不知道……」
…似乎我无论怎样变换口调，她能说的就只有不知道。
「喂，不要一问三不知啊，而且刚才你不都说了不是的么，为什么又突然改口了？」
「因为…我确实不知道……」
「…不许再说不知道了哦，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稍微有些生气，简直像是有什么非要瞒着我不可的事情似的。
「那个…因为…」
「嗯。」
「我今天没有上课……」
「啊？」
「我今天一直在医务室，所以没有上课……」
「……」
一直在医务室？为什么？
这么说她一直陪着我？没道理啊……
虽说给我下定神之术的是可儿没错，但是我主要的伤处并不是她的所为啊。
而我又不是什么疯癫病人，也没有必要看着我吧。
话说回来，医务室的医生怎么也不在？
就算是临时休假，凭这所学校的财力，也应该能迅速找来替班的医生吧。
「那个…你的手臂……」
「啊，这只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过稍微还有些疼痛，最近看来没办法做运动了。啊…难道说是你帮着治疗的？」
「…嗯……」
「那谢谢啦，有你在的话，就不怕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不…恐怕还是不能痊愈……而且说不定会…影响一生……」
稍微对之感到惊奇。
就算是全国的治愈系法术界中也饱有盛名的可儿竟然说出了如此让人失落的话……
「为什么？现在来讲，即便是筋骨折断，你也有办法医治的吧？」
「嗯，但是这份法术…不，咒法中充斥了冰寒之气…我本以为驱散寒气的法术会起作用…可没想到持续了一天也没有见到好转……」
这一句话让我很头痛。
首先她否认了法术，提出了咒术这个词。
前者是指术士利用自然的力量，将场界中存在的元素凝聚起来的方法。
而后者则是依据特定的咒语，以自身精神力量作为祭礼，直接向更上一层的「神」来申请力量的方法。
自然，两者发生条件和造成的效果截然不同。
但既然说那是咒术，又有一点很难理解，那便是咏唱时间的问题。
聆夜当时简直是比熟练掌握治愈法术的可儿更快发动，这又和需要长时间咏唱的咒术相矛盾……
而从威力来看，照可儿所说，蕴藏的冰寒之力又是非同寻常，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
――莫非，真是妹妹的魂灵……
不不不，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没想到是这么严重……不过没关系，无非是风寒而已，每天用热水敷泡的话……」
「不，这里的冰寒之气与风寒是不同的……深入骨髓中的冻结，用一般的方法是没有效用的……」
「啊？…嗯，没关系，反正不影响正常生活就好了……」
总之，无论是风寒也好更严重的事情也好，都没有理由再麻烦可儿了，所以客套之类的话语还是不可缺少的。
「你现在的状况我很清楚的……」
「没关系，你的心意我领了。」
「可是……」
我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已经结束。
「那么，你说吧。」
如果不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拖到天黑都……
正这么想着，外面的太阳即沉了下去。
到了太阳落山，又将是刺客们活动的时候了。
没错，目前我能够感受到的，守在门外等待我出来的就有三个人。
在坡道上树后悄悄探出一点头来盯着这边的，在电话亭中遮住脑袋拿起电话静静等待的，还有一个十分大胆地装作路人来回来去从窗口外马路经过的……
虽说和他们之间有着无言的约定――不牵扯外人进来，但如果我随时都和别人在一起的话，也会激怒他们吧。
真是可笑，我居然要为了这些家伙考虑周全……
可儿轻轻「啊」了一声，看来她也对时间的流逝感到了不安。
继而她锁住眉毛，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我。
心中一阵惊慌，这、这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备这样盯住的时刻，自己的一切都被那深邃所吸去。
记忆也好，现在所想的事情也好，就连未来的命运也都被噬摄一般。
而我却不能做出任何反抗，纵使内心的一切都被吸走，也不情愿去逃避这份引力，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嗯？」
「你早上是要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吧，现在方便说了吗？」
我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话题，怕自己过一会又要忘记。
「啊…那个……」
「…那么，我们先从医务室里出去吧，这里也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地方。」
「嗯…好的……」
「那咱们到那家店中去谈吧，我请客。」
可儿没有说话，静静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所说的「那家店」，是学校附近的一间小西点店，从面包蛋糕到奶酪冰淇淋应由具有的餐厅。
在这所贵族学校的旁边开设，明摆着就是要引诱放学后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们，所以放学后的黄金时段是这家店的主要营业时间。
不过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一般的大小姐们都去赶赴私塾，理论上应该冷清下来了才是，正好适合来谈话。
看可儿的这番模样，我不认为只是班集体上的琐事，而可能是更加难以启齿又不知道找谁倾诉的问题。
脑中有几个备选答案，想必说要说的话就落在其中。
最近遇到跟踪狂，而又不知道该不该向家人或者警方告发。
家庭不和，看着父母吵架而不懂得如何调解。
再不然就是学习方面……
这些可悲的场景似乎与她的形象十分匹配，我也顺其自然般只能想到消极的方面。
她要是哪天欢呼雀跃般号召大家组织一场友谊球赛什么的，估计我也会被吓到吧。
可儿就是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孩。
果然，西点店已经安静了下来，仅留下的几位客人和懒散的服务员也都如同沉醉于这轻快和谐的背景乐一般默不作声。
由于不是什么正餐，所以仅点了两份简单的冰淇淋。
可儿的身材与之身高比起来略为偏瘦，我估计这些奶油的热量她应该不会排斥才对。
依旧，可儿沉默着，我也趁机放松，毕竟如果可儿没有勇气开口的话，事情便永远也进行不下去。
我开始望向窗外。
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凑在一起，难道说我是在做梦么？
梦境向来与我无缘，别人口中的奇幻世界，在我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
自有记忆以来，我从没做过一次梦，简直是大脑根本缺乏这份功能。
所以即便说这个就是所谓的梦，我也并不敢轻易否定。
梦中说不定也会有这般痛楚心悸，说不定也会有这般切如真实。
但我究竟是希望这是一场梦，还是恳愿这场梦成为现实呢？
聆夜……
或许与妹妹相似的地方只有那数个表情吧，却足以让我陷入深沉的回忆当中。
甚至，涌起无尽的自责，变成狂暴的杀戮者。
但毕竟她们的性格是不同的，妹妹是完美的存在，微笑是她的表征，温柔是她的内涵。
聆夜则只是装出一份笑脸，暗藏一丝凌傲罢了。
根本、绝对、肯定是不相同的存在……
――若非我已经把妹妹的形象，美化修饰得失去了原本姿态的话……
服务员端上两份冰爽诱人的冰淇淋，小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我的视线由窗外转到眼前的食物上，随即又移至可儿。
想必这一段时间中，她已经想好该如何展开对话了吧。
一瞬，我终于看到了那深远的眼眸。
那是一对如同小说中描写的一般，失去了反光点的瞳孔。
或许这样的描写经常出现在侦探小说中描写死亡的一页中，故而与这样的人产生对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深邃，仿佛经历过多年的沧桑，完全不符合那份年龄的目光。
虽然与她相处了两年，但这番印象还是第一次呈现出来，毕竟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还是前所未有的。
直到溶化的雪球滴落至桌面，我们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比起那些活力四射的清澈，我更容易被这种失落的沉重所感动。
而相对应地，我这种能够看到光环的眼睛，想必也充满了绝望吧。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共鸣，让我们即使沉默不言也能够理解彼此的境遇。
――或许，她也是饱受命运折磨的受害者吧。
「今天还真是转来一个不得了的大小姐呢。」
看到她又低下头去，我不得不拿出话题来打破沉默。
「嗯…是啊……」
「……」
「……」
这样的会话怎么能进行得下去……
「呐，她在课上也是那种态度吗？没惹到那个一根筋的历史老师吧？」
「啊…那个…不知道……」
「？没注意吗？对了，她坐在哪里？我记得原来只有我后面的座位没有人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
「啊？怎么会不知道？啊，看她也不像好学生，莫非转学第一天就翘掉了？嗯，这么一来放学后刚才就是被教训到这么晚的？嗯，嗯。」
「不是的…咦？这个…我不知道……」
…似乎我无论怎样变换口调，她能说的就只有不知道。
「喂，不要一问三不知啊，而且刚才你不都说了不是的么，为什么又突然改口了？」
「因为…我确实不知道……」
「…不许再说不知道了哦，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稍微有些生气，简直像是有什么非要瞒着我不可的事情似的。
「那个…因为…」
「嗯。」
「我今天没有上课……」
「啊？」
「我今天一直在医务室，所以没有上课……」
「……」
一直在医务室？为什么？
这么说她一直陪着我？没道理啊……
虽说给我下定神之术的是可儿没错，但是我主要的伤处并不是她的所为啊。
而我又不是什么疯癫病人，也没有必要看着我吧。
话说回来，医务室的医生怎么也不在？
就算是临时休假，凭这所学校的财力，也应该能迅速找来替班的医生吧。
「那个…你的手臂……」
「啊，这只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过稍微还有些疼痛，最近看来没办法做运动了。啊…难道说是你帮着治疗的？」
「…嗯……」
「那谢谢啦，有你在的话，就不怕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不…恐怕还是不能痊愈……而且说不定会…影响一生……」
稍微对之感到惊奇。
就算是全国的治愈系法术界中也饱有盛名的可儿竟然说出了如此让人失落的话……
「为什么？现在来讲，即便是筋骨折断，你也有办法医治的吧？」
「嗯，但是这份法术…不，咒法中充斥了冰寒之气…我本以为驱散寒气的法术会起作用…可没想到持续了一天也没有见到好转……」
这一句话让我很头痛。
首先她否认了法术，提出了咒术这个词。
前者是指术士利用自然的力量，将场界中存在的元素凝聚起来的方法。
而后者则是依据特定的咒语，以自身精神力量作为祭礼，直接向更上一层的「神」来申请力量的方法。
自然，两者发生条件和造成的效果截然不同。
但既然说那是咒术，又有一点很难理解，那便是咏唱时间的问题。
聆夜当时简直是比熟练掌握治愈法术的可儿更快发动，这又和需要长时间咏唱的咒术相矛盾……
而从威力来看，照可儿所说，蕴藏的冰寒之力又是非同寻常，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
――莫非，真是妹妹的魂灵……
不不不，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没想到是这么严重……不过没关系，无非是风寒而已，每天用热水敷泡的话……」
「不，这里的冰寒之气与风寒是不同的……深入骨髓中的冻结，用一般的方法是没有效用的……」
「啊？…嗯，没关系，反正不影响正常生活就好了……」
总之，无论是风寒也好更严重的事情也好，都没有理由再麻烦可儿了，所以客套之类的话语还是不可缺少的。
「你现在的状况我很清楚的……」
「没关系，你的心意我领了。」
「可是……」
我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已经结束。
「那么，你说吧。」
如果不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拖到天黑都……
正这么想着，外面的太阳即沉了下去。
到了太阳落山，又将是刺客们活动的时候了。
没错，目前我能够感受到的，守在门外等待我出来的就有三个人。
在坡道上树后悄悄探出一点头来盯着这边的，在电话亭中遮住脑袋拿起电话静静等待的，还有一个十分大胆地装作路人来回来去从窗口外马路经过的……
虽说和他们之间有着无言的约定――不牵扯外人进来，但如果我随时都和别人在一起的话，也会激怒他们吧。
真是可笑，我居然要为了这些家伙考虑周全……
可儿轻轻「啊」了一声，看来她也对时间的流逝感到了不安。
继而她锁住眉毛，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我。
心中一阵惊慌，这、这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备这样盯住的时刻，自己的一切都被那深邃所吸去。
记忆也好，现在所想的事情也好，就连未来的命运也都被噬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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