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羽落凡尘 第七章 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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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镇。新生活开始的地方。
有瑞舍夫率领“唏嘘中队”打前站，雅克带着艾梅迪尔过来时，诸多事务都已安排好。给雅克准备的小窝，比赤稻城的还要大得多。种满榕树的院子里，两层的原木小楼静静地伫立着。窗子镶有铅框，门是实心橡木做的。
雅克对小窝的唯一要求就是：窗户一定要够多，要够大——患有幽闭恐惧症的艾梅迪尔，独处一屋时总是会感到恐惧，必须将所有窗户打开才能好点。
满天星斗，月光如水。住下来的第一晚，雅克就兴致勃勃地组织了一次野炊。在自家的院子里，他居然搭起了帐篷，弄起了烧烤。
夜幕下，不知何时起了风。帐篷被吹得呼啦拉地响，篝火呜呜叫唤着，明灭不定。
艾梅迪尔蹲在一边看地上一丛一丛的含羞草。这些天来，她已逐渐习惯了人类的饮食习惯，但还是不喜欢吃肉，更别提动手烤肉了。
不知名的夜鸟飞过他们身边，羽翼被火光镀上了红边。她伸出手臂，几只夜鸟聚在了她身边，有的甚至停在了她肩上。它们低鸣着，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似乎，艾梅迪尔和动物们有着天生的亲近。
在人类当中打滚多年的雅克，早就忘却了精灵讲求精致、幽雅的生活情调。他喜滋滋地将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鸡翅递给她：“别看那含羞草了，尝尝我的手艺！草木再怎么好看也决不会比肉好吃。这种含羞草既没味道，更没香气，根本不能入口的。”
艾梅迪尔皱着眉头轻咬了一口鸡翅，慢慢咀嚼。“这种植物叫含羞草？在我的家乡，有一种植物和它很像，也是一碰就蜷缩起来，我们叫它‘情人草’。”
“这和情人有什么关系？扯不上啊。”
“情人草向来都生长在名为‘星冠’的花旁边。每当有小昆虫落到草上时，它就会迅速合拢，将死去的昆虫溶解并将营养转到土中，供‘星冠’生长所需。一旦‘星冠’死了，情人草也会迅速死去。”
“这就是它的得名由来？我怎么觉得它更像是食人花呢？”雅克道。
艾梅迪尔噎了一下，决定不理雅克的打岔：“同样的，一旦情人草死去，它旁边的‘星冠’也就无法生存了，短短几天内就会枯萎。”
雅克撕开鸡翅，几口就吞了下去。“这就是现实！人生在世，岂能一味依赖他人？不管依赖的是绝世的强者，还是亲密的爱人，最终的结果也不外如是。所以，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牧师——居然将一切都交给所谓的诸神，以为诸神能解决一切烦恼……”
他说不下去了。刺骨的寒意，突然占领了周围的所有空间。雅克很想跳起来，但却怎么都动不了。他感受不到杀意，但无边的恐惧不住地从骨髓深处涌出。
“你怎么了？”艾梅迪尔奇道。她顺着雅克的眼神看去，当即也被眼前的诡异场景给震住了。
院子里长着几棵百年树龄的榕树，其中一棵就在他们面前。此刻，这榕树的树梢上居然站着一匹壮硕的白马！
在晚风的吹拂中，树叶随风舞动，而那白马也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随之上下轻摇。高等精灵的视力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这表面看来普普通通的白马，四蹄竟是踏在树叶上而不是树枝上。马背上一个中年男子，正淡定地盯着雅克。
艾梅迪尔下意识地想发动魔法，神秘人的目光已转了过来。她骇然发现自己头脑一片空白，竟是一句咒语都想不起来了。
那白马一声轻嘶，举蹄处如踏实地，就这么踩着叶子，闲庭信步地从树梢上慢慢走下来。到了树枝尽头，那神秘人轻轻一拉缰绳，白马轻飘飘地跃落地面，就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蹄落处激不起一点浮尘，更没有一丝声响。
没有一丝声响——周围已经陷入死寂！两人发现自己听不到篝火燃烧的声响，刚才还热闹非常的虫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荆棘缠绕而成的长刺，自艾梅迪尔手中迅速伸出，自刺那幽灵一般的白马。她勉强集中精力，终于发出了一个魔法。
荆棘之刺源源不断地自掌心生出，但以雷霆之势刺出的这些植物根本没有形成威胁。神秘人不过是淡定地看了艾梅迪尔一眼，荆棘之刺便纷纷枯萎、坠落，化为飞灰。
“不错。”这是神秘人出现以来，两人听到的唯一音响。随即，艾梅迪尔软软地倒下。
雅克总算回过神来。他猜到眼前的人的是谁了。在圣地里，死亡骑士雷欧纳德提过他的一位特殊弟子——随侍在当今皇帝陛下身边的“四翼神龙”巴拉海尔·拉雷多。
三十多年来，“四翼神龙”的威名在塔鲁克帝国可谓妇孺皆知。此人乃是皇族近亲，二十出头便已跻身圣域，在战场上为帝国立下不少奇战。
二十多年前，潜伏地底多年的魔族成功避开严密侦测，突然出现在帝国皇宫。宫廷陷入混乱，近在咫尺的晨曦教庭又迟迟没有援手，最后是巴拉海尔力挽狂澜，以个人之力生生拖住了二十多名高等魔族，才没让敌人得手。
“四翼神龙”的威名，至此达到，魔法已破，我得趁她没醒，赶紧补个死亡诱惑。”
“不需要。我破去的是反噬，根本没破你的死亡诱惑……你的死亡诱惑，早就没有效力了。”
雅克愕然：“早就没效力了？那她怎么还对我好言好语的？”
“这个魔法，在早期的作用比较显著。只需暂时蒙蔽了仇恨，就给她的心灵留下了认可你的空间。爱情未必说得上，至少她可以把你当朋友。死亡诱惑早就失效了，她并没有厌恶你，所以，你可以放心和她交往了。”
“那反噬为何没有失效？”雅克迷惑不解。
“反噬要自动失效，至少得两个多月。”
“哦……”雅克若有所思，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那巴拉海尔已一提缰绳，马蹄踏空而去。
“四翼神龙”什么都没交代，更没有告别，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雅克傻傻地站在那里：这个家伙莫名其妙地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我被“死亡诱惑”反噬了？
将艾梅迪尔扶进屋，雅克发现仆人都已昏迷，如同死猪一般，显然是巴拉海尔下的手。
雅克自我安慰：“我就说嘛，像我这么英明伟大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爱上女人？对伊德丽尔的好感，已经是小概率事件了，怎会同时又爱上一个？哈哈哈哈！”
第二天一早，雅克还没来得及去“唏嘘中队”驻所，仆人已经来报：洛隆男爵来访。
雅克早知难免要对付此人，只是没想到此人这么早就自动找上门，当下让仆人将他迎到客厅。
“雅克大人果然了得，第一次参加奔鹿赛就取得了名次。”这洛隆男爵依然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
雅克心知，就算这男爵的外表再猥琐十倍，也是一个危险人物。不论是在哪片土地上，能够称霸一方的人肯定都有其独到之处。他仰天打了个哈哈：“您是显赫一方的人物，自然看不上小小一场比赛。那点奖品，那点荣誉，怎及得上您徽章上耀眼光芒之万一。只有像我这样的穷人，才会那么看重那些小钱。”
洛隆男爵虚伪地笑了几声，“雅克大人太过谦虚了，年纪轻轻就坐拥塔曼达煤矿的两成股份，如果这也算穷人，整个达菲尔地区就没几个贵族敢再夸耀自己家底殷实了。”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东拉西扯了一会，洛隆男爵漫不经心地道：“唏嘘中队能够莅临此地，实在是八角小镇的荣耀。却不知，雅克大人有何鸿图啊？如果需要地方上的贵族帮忙……像我，像北边的斐欧纳子爵，都很愿意为我们的军队出力。”
雅克同样漫不经心：“小小一个唏嘘中队，就那么点人马，能有什么鸿图？听说八角镇太平得很，我也就是在这里混混日子，熬够日子就走了。”
“不弄点功劳，不太好吧？呵呵，当然了，当然了，我知道，雅克大人乃是公主殿下的一大红人，升迁是不用愁的。不过……如果能够立几个大功，不是能够升得更快吗、爵位更显赫吗？”
雅克不动声色：“男爵大人，经过您和其他几位贵族的努力，这附近连股象样点的山贼都没有，我哪里还有立功的机会啊？”
洛隆男爵悠悠笑道：“这个么，雅克大人就不清楚了。本地虽然没有什么山贼、佣兵为祸，却也远说不上太平。要不，这里的税收怎么会这么少？”
雅克沉吟道：“莫非，此地镇民太过凶悍？又或者，这里土地贫瘠，又没有什么产业，以致民生凋敝？”
洛隆男爵大笑：“雅克大人聪颖过人，但这次却是猜错了。本地小民生性软弱，远不能和大人出身的莱尔相比，万万不敢抗税的。至于土地么，这里的确说不上富饶，但如你所知，帝国子民向来刻苦耐劳，只需上位者不要过分压榨，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创造出大量财富来，就像变魔术一样。”
雅克洗耳恭听：“那么，男爵大人有何高见？”
洛隆男爵指指门外：“这个小镇，不归镇长管，也不归贵族管。真正统治这里的，是‘虹月’。”
雅克皱皱眉头：“‘虹月’？如此恶俗的名字，莫非是流氓团伙？”
“说白了，就是流氓团伙。当年，‘虹月’也是山贼出身，后来进了城，洗了手，混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小镇的一霸了。他们的头子，一个叫‘疾隼’，一个叫‘炎狮’，一个阴沉一个凶残，都算是个人物。在这里做生意的，谁敢不给‘虹月’好处？普通百姓，谁敢不看‘虹月’眼色？”
“想来，这里的税收，不少都成了他们的保护费了吧。”
“正是如此。镇长大人的最大烦恼，就是无法收上税来。百姓的财富，早被‘虹月’给截流了。只是，这‘虹月’势力太大，若没有雅克大人这般实力，谁敢动他们？”洛隆男爵轻松地笑着，“这下好了，雅克大人来了，百姓有福了。”
“哪里，哪里。”雅克皮笑肉不笑，又和对方敷衍了一会儿。
离开时，洛隆男爵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和“虎虎”嬉戏的艾梅迪尔，他愣了愣：“这位，就是奔鹿节上大方异彩的那位选手吧？雅克大人果然会享受。”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神色。在奔鹿节上，艾梅迪尔戴着面巾，这却是他第一次看到艾梅迪尔的真面目。
“曾经在男爵大人床上躺过的精灵，至少得用两位数来计算了吧？”雅克淡然道。
“却无法和这一个相比。”洛隆男爵正色道，“雅克大人，不知你要什么样的代价，才愿意转让啊？”
雅克笑了笑：“她不是奴隶，无法转让。”
“哦……原来如此。”洛隆男爵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本地也有一年一度的奔鹿赛，虽不能和奔鹿节相比，却也热闹非常，奖金也不低。非常期待你这位朋友的演出。”他微微向艾梅迪尔点头致意，从容离开。
“这不是奔鹿节上的那个坏人吗？他怎么在这里？”艾梅迪尔走了过来，神色有些不安。雅克和洛隆男爵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在耳里了。
“呵呵，你也知道他是坏人啊？他说的什么破比赛，你可千万别去。”雅克嘿嘿笑道，“这个洛隆男爵，领地恰好就在八角镇附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得和这个人打交道。”
艾梅迪尔有些担忧：“我能感觉出来，这人非常阴险、狡诈，恐怕比最狡猾的魔兽都危险。你和这种人来往，可得担心被人算计。”
雅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的打交道，可不是和他交朋友。恰恰相反……”他见左右没人，用手轻轻比了一个砍的动作。
他心里明白得很，洛隆男爵此行，就是来探听虚实的。那个“虹月”组织，他早就知道，而且知道他们的后台正是洛隆男爵提到的斐欧纳子爵。这洛隆男爵和斐欧纳子爵的领地同在八角镇附近，关系却是奇差无比，甚至称得上势同水火。“虹月”作为斐欧纳子爵的一大助力，自然是洛隆男爵的眼中钉。
“那，你就更要小心了……”艾梅迪尔突然“咦”了一声，“怎么会？！有魔族的气息！正向这里接近……停在门口了。”
“魔族？”雅克大为意外，“这些躲在地底、没有志气的家伙，难道也是来找我麻烦的？没道理啊？”
不一会，仆人匆忙来报：奎苏商会会长格兰特来访。
雅克小小地虚荣了一把：“看看，如今我雅克也成了巴结的焦点了。本大人英明神武，威名远播，英俊潇洒……”口中胡言乱语，手里却将手弩藏好，又让艾梅迪尔在一旁跟着，生怕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奎苏商会，乃是达菲尔地区的一大商会，以珠宝生意为主，对矿产也有一定兴趣。雅克注意过这个商会，原因很简单：这个商会与詹姆斯主教出身的惠灵顿家族有密切来往。
难不成，詹姆斯那老头的死，他们已怀疑到我头上来了？雅克不免有些做贼心虚。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比昆特还要粗豪几分。这自称奎苏商会会长的家伙一进客厅，便爽朗地笑道：“早听说雅克男爵年少得志，今日一见，果然还是个孩子。”
雅克不动声色：“此话怎讲？”艾梅迪尔已偷偷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此人正是魔族。高等精灵一族，尤其是精灵法师，历来对魔族非常敏感，雅克毫不怀疑她的判断。
“大人这么容易就让我进来，不怕我是来刺杀的吗？”格兰特掏出一封信，示意仆人交给雅克。
雅克打开一看，居然是老海盗哈里顿的介绍信，言道这格兰特乃是他在海上就认识的老朋友，有财大家发，有女人大家玩，虽非我族，值得结交云云。
老哈里顿看似老不正经，但可不是胡乱开介绍信的人。雅克大大松了口气，将格兰特迎进了密室。
一进密室，雅克即掏出手弩抛到一边：“格兰特会长啊，既然你是老哈里顿的朋友，就该早点拿出信来嘛，害得我还辛辛苦苦地藏了半天，这东西揣在怀里很难受的！”
他身上还藏着另外一具更加小巧的手弩，又有艾梅迪尔在旁，可不怕对方突然动手。
格兰特却没有坐下来，他曲起右手中指，优雅地抚胸向艾梅迪尔行礼：“尊敬的艾梅迪尔小姐，魔族格兰特向你问好。老哈里顿吹嘘过你的光辉，如今得见真人，格兰特仍感惊喜。我以为，那老海盗眼光的确不错，但形容的词汇却未免太过贫乏了。”这种曲指抚胸礼，正是魔族特有的问候礼。
艾梅迪尔仓促还礼，她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坦承魔族身份。
雅克失笑道：“大叔啊，你可真不愧是生意人啊，口才可真不错。不过……你也太坦陈了吧？”
“谈生意归谈生意，做人归做人。何况，就算我不承认，有艾梅迪尔小姐这位精灵法师在，还不是一眼能够看穿？”格兰特笑笑。
三人坐定后，格兰特也不待雅克客套，直奔主题：“我这次来，是与雅克大人谈一笔大‘生意’的。”
雅克对这快人快语的魔族颇有好感：“什么样的生意，需要我这莽夫帮忙？老哈里顿的本事，胜我十倍。更别提那个刚玩完的詹姆斯主教了，惠灵顿家族的生意……”
“老哈里顿当然是好人，但却不是个好商人。惠灵顿家族嘛，我最想要的东西，他们提供不了；他们能够大量贩出的‘商品’，我却又不需要。”格兰特沉声道，“我族名声虽差，但我们商会却是从不做奴隶生意的。我和惠灵顿家族的合作，以珠宝领域为主。”
旁边的艾梅迪尔，脸色登时和缓了许多。
“却不知，我这小小一个中队长，能给贵商会提供什么便利？”雅克亲自给格兰特倒了杯酒。他自度没多大本事，哪能给魔族提供什么商品？想来对方是想通过自己手中的小小权力得到方便了。
格兰特将一个只比手掌略大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打开盖子推到雅克面前：“这是我族给雅克大人的见面礼。事成之后，我族将以百倍于此的利益回赠大人。”
匣子刚一个拿出来，雅克便不禁为之动容。他看都不看匣子里的东西，便死死盯住格兰特的眼睛：“会长曾经见过我？”
“就在几天前，奔鹿节上。”格兰特坦然道，“我族对于地上种族的同道，向来敏感。”
匣子里，赫然是十几颗硕大的黑魔晶！只有黑暗中人，才需要这些黑魔晶。
雅克沉吟道：“晨曦教会的信徒们，是否也有这种辨别本领？”
“部分人有，所以雅克大人还得小心，最好不要随身携带。”
雅克没有碰那些黑魔晶：“如此贵重的礼物，恐怕我还收不起。”魔晶虽好，却是不值得拿命去换的。勾结魔族，这个罪名可不轻。
“比起雅克大人能给我带来的利益，这些东西绝对物有所值。”
“哦？”
格兰特轻啜了口酒，“我第一次听说雅克大人的事迹，是在大人扬威竞技场之后。一战夺一矿，漂亮之极。
雅克知道他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恭维，便静待下文。
“却不知，大人对于铁矿是否有兴趣？”
雅克愕然：“铁矿的利润，比煤矿高了不少。但……怕是无法和这些魔晶相比吧？”
格兰特微微一笑：“普通的铁矿，我自然看不上眼，地下世界也不缺。但有些铁矿，却是浅层地表才有的。比如说，斐欧纳子爵所拥有的铁矿，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斐欧纳子爵？”雅克暗忖，这倒是本来就准备对付的人物。“他的铁矿有什么特殊的嘛？莫非里边出产什么特殊的魔晶？”
格兰特将一块暗红的晶状物体捧到雅克面前：“大人可知道这些是什么？”
雅克仔细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大人不认识也是正常的。只有我族才知道‘琥珀晶’的功用，而且也是近百年来才发现的。这种‘琥珀晶’是极品的麻醉原料。用我族的特殊办法加工后，就能成为功效至强的迷幻药。如大人所知，迷幻药是我族必不可少的享乐品。”
雅克点点头，他确实知道，高等魔族酷爱迷幻药，据说每次宴会都少不了大量迷幻药助兴。如果‘琥珀晶’真能制成极品迷幻药，那格兰特将来的所得，确实大大多于他今日的付出。
“斐欧纳子爵的矿里，就藏着大量的‘琥珀晶’，只是他根本不知道罢了。我本想直接跟他合作，不想他误以为商会想染指他的铁矿，竟然断然拒绝。如今，却是只能请雅克大人帮忙了。”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们？”
格兰特哈哈一笑：“公主殿下，自己不也是黑暗中人吗？雅克大人，你放心吧，我已求见了殿下，表明了身份，她对这次合作并不反对。不信的话，雅克大人尽可以向殿下核实。”
雅克登时放下心来。当下两人约好联络方式。格兰特欣然离去。
艾梅迪尔瞪大了眼睛：“你真的相信这个魔族？”
“不，我不相信。但是，做这件事，我们一点都不吃亏。”
“恐怕，那根本不是什么迷幻药。”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这不重要。”
艾梅迪尔担忧地看着他：“如果他别有所图，如果所谓的‘琥珀晶’威力很大，你就不怕魔族因此增强实力？”
雅克哈哈大笑：“那是上位者的事情！他们吸了那么多年的血，早该操点心了！更何况，难道区区一个铁矿就能改变一个种族的命运？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就放心大胆地赚钱好了。魔族虽然听来可怕，但他们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战争狂，也想赚钱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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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星斗，月光如水。住下来的第一晚，雅克就兴致勃勃地组织了一次野炊。在自家的院子里，他居然搭起了帐篷，弄起了烧烤。
夜幕下，不知何时起了风。帐篷被吹得呼啦拉地响，篝火呜呜叫唤着，明灭不定。
艾梅迪尔蹲在一边看地上一丛一丛的含羞草。这些天来，她已逐渐习惯了人类的饮食习惯，但还是不喜欢吃肉，更别提动手烤肉了。
不知名的夜鸟飞过他们身边，羽翼被火光镀上了红边。她伸出手臂，几只夜鸟聚在了她身边，有的甚至停在了她肩上。它们低鸣着，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似乎，艾梅迪尔和动物们有着天生的亲近。
在人类当中打滚多年的雅克，早就忘却了精灵讲求精致、幽雅的生活情调。他喜滋滋地将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鸡翅递给她：“别看那含羞草了，尝尝我的手艺！草木再怎么好看也决不会比肉好吃。这种含羞草既没味道，更没香气，根本不能入口的。”
艾梅迪尔皱着眉头轻咬了一口鸡翅，慢慢咀嚼。“这种植物叫含羞草？在我的家乡，有一种植物和它很像，也是一碰就蜷缩起来，我们叫它‘情人草’。”
“这和情人有什么关系？扯不上啊。”
“情人草向来都生长在名为‘星冠’的花旁边。每当有小昆虫落到草上时，它就会迅速合拢，将死去的昆虫溶解并将营养转到土中，供‘星冠’生长所需。一旦‘星冠’死了，情人草也会迅速死去。”
“这就是它的得名由来？我怎么觉得它更像是食人花呢？”雅克道。
艾梅迪尔噎了一下，决定不理雅克的打岔：“同样的，一旦情人草死去，它旁边的‘星冠’也就无法生存了，短短几天内就会枯萎。”
雅克撕开鸡翅，几口就吞了下去。“这就是现实！人生在世，岂能一味依赖他人？不管依赖的是绝世的强者，还是亲密的爱人，最终的结果也不外如是。所以，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牧师——居然将一切都交给所谓的诸神，以为诸神能解决一切烦恼……”
他说不下去了。刺骨的寒意，突然占领了周围的所有空间。雅克很想跳起来，但却怎么都动不了。他感受不到杀意，但无边的恐惧不住地从骨髓深处涌出。
“你怎么了？”艾梅迪尔奇道。她顺着雅克的眼神看去，当即也被眼前的诡异场景给震住了。
院子里长着几棵百年树龄的榕树，其中一棵就在他们面前。此刻，这榕树的树梢上居然站着一匹壮硕的白马！
在晚风的吹拂中，树叶随风舞动，而那白马也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随之上下轻摇。高等精灵的视力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这表面看来普普通通的白马，四蹄竟是踏在树叶上而不是树枝上。马背上一个中年男子，正淡定地盯着雅克。
艾梅迪尔下意识地想发动魔法，神秘人的目光已转了过来。她骇然发现自己头脑一片空白，竟是一句咒语都想不起来了。
那白马一声轻嘶，举蹄处如踏实地，就这么踩着叶子，闲庭信步地从树梢上慢慢走下来。到了树枝尽头，那神秘人轻轻一拉缰绳，白马轻飘飘地跃落地面，就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蹄落处激不起一点浮尘，更没有一丝声响。
没有一丝声响——周围已经陷入死寂！两人发现自己听不到篝火燃烧的声响，刚才还热闹非常的虫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荆棘缠绕而成的长刺，自艾梅迪尔手中迅速伸出，自刺那幽灵一般的白马。她勉强集中精力，终于发出了一个魔法。
荆棘之刺源源不断地自掌心生出，但以雷霆之势刺出的这些植物根本没有形成威胁。神秘人不过是淡定地看了艾梅迪尔一眼，荆棘之刺便纷纷枯萎、坠落，化为飞灰。
“不错。”这是神秘人出现以来，两人听到的唯一音响。随即，艾梅迪尔软软地倒下。
雅克总算回过神来。他猜到眼前的人的是谁了。在圣地里，死亡骑士雷欧纳德提过他的一位特殊弟子——随侍在当今皇帝陛下身边的“四翼神龙”巴拉海尔·拉雷多。
三十多年来，“四翼神龙”的威名在塔鲁克帝国可谓妇孺皆知。此人乃是皇族近亲，二十出头便已跻身圣域，在战场上为帝国立下不少奇战。
二十多年前，潜伏地底多年的魔族成功避开严密侦测，突然出现在帝国皇宫。宫廷陷入混乱，近在咫尺的晨曦教庭又迟迟没有援手，最后是巴拉海尔力挽狂澜，以个人之力生生拖住了二十多名高等魔族，才没让敌人得手。
“四翼神龙”的威名，至此达到，魔法已破，我得趁她没醒，赶紧补个死亡诱惑。”
“不需要。我破去的是反噬，根本没破你的死亡诱惑……你的死亡诱惑，早就没有效力了。”
雅克愕然：“早就没效力了？那她怎么还对我好言好语的？”
“这个魔法，在早期的作用比较显著。只需暂时蒙蔽了仇恨，就给她的心灵留下了认可你的空间。爱情未必说得上，至少她可以把你当朋友。死亡诱惑早就失效了，她并没有厌恶你，所以，你可以放心和她交往了。”
“那反噬为何没有失效？”雅克迷惑不解。
“反噬要自动失效，至少得两个多月。”
“哦……”雅克若有所思，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那巴拉海尔已一提缰绳，马蹄踏空而去。
“四翼神龙”什么都没交代，更没有告别，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雅克傻傻地站在那里：这个家伙莫名其妙地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我被“死亡诱惑”反噬了？
将艾梅迪尔扶进屋，雅克发现仆人都已昏迷，如同死猪一般，显然是巴拉海尔下的手。
雅克自我安慰：“我就说嘛，像我这么英明伟大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爱上女人？对伊德丽尔的好感，已经是小概率事件了，怎会同时又爱上一个？哈哈哈哈！”
第二天一早，雅克还没来得及去“唏嘘中队”驻所，仆人已经来报：洛隆男爵来访。
雅克早知难免要对付此人，只是没想到此人这么早就自动找上门，当下让仆人将他迎到客厅。
“雅克大人果然了得，第一次参加奔鹿赛就取得了名次。”这洛隆男爵依然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
雅克心知，就算这男爵的外表再猥琐十倍，也是一个危险人物。不论是在哪片土地上，能够称霸一方的人肯定都有其独到之处。他仰天打了个哈哈：“您是显赫一方的人物，自然看不上小小一场比赛。那点奖品，那点荣誉，怎及得上您徽章上耀眼光芒之万一。只有像我这样的穷人，才会那么看重那些小钱。”
洛隆男爵虚伪地笑了几声，“雅克大人太过谦虚了，年纪轻轻就坐拥塔曼达煤矿的两成股份，如果这也算穷人，整个达菲尔地区就没几个贵族敢再夸耀自己家底殷实了。”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东拉西扯了一会，洛隆男爵漫不经心地道：“唏嘘中队能够莅临此地，实在是八角小镇的荣耀。却不知，雅克大人有何鸿图啊？如果需要地方上的贵族帮忙……像我，像北边的斐欧纳子爵，都很愿意为我们的军队出力。”
雅克同样漫不经心：“小小一个唏嘘中队，就那么点人马，能有什么鸿图？听说八角镇太平得很，我也就是在这里混混日子，熬够日子就走了。”
“不弄点功劳，不太好吧？呵呵，当然了，当然了，我知道，雅克大人乃是公主殿下的一大红人，升迁是不用愁的。不过……如果能够立几个大功，不是能够升得更快吗、爵位更显赫吗？”
雅克不动声色：“男爵大人，经过您和其他几位贵族的努力，这附近连股象样点的山贼都没有，我哪里还有立功的机会啊？”
洛隆男爵悠悠笑道：“这个么，雅克大人就不清楚了。本地虽然没有什么山贼、佣兵为祸，却也远说不上太平。要不，这里的税收怎么会这么少？”
雅克沉吟道：“莫非，此地镇民太过凶悍？又或者，这里土地贫瘠，又没有什么产业，以致民生凋敝？”
洛隆男爵大笑：“雅克大人聪颖过人，但这次却是猜错了。本地小民生性软弱，远不能和大人出身的莱尔相比，万万不敢抗税的。至于土地么，这里的确说不上富饶，但如你所知，帝国子民向来刻苦耐劳，只需上位者不要过分压榨，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创造出大量财富来，就像变魔术一样。”
雅克洗耳恭听：“那么，男爵大人有何高见？”
洛隆男爵指指门外：“这个小镇，不归镇长管，也不归贵族管。真正统治这里的，是‘虹月’。”
雅克皱皱眉头：“‘虹月’？如此恶俗的名字，莫非是流氓团伙？”
“说白了，就是流氓团伙。当年，‘虹月’也是山贼出身，后来进了城，洗了手，混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小镇的一霸了。他们的头子，一个叫‘疾隼’，一个叫‘炎狮’，一个阴沉一个凶残，都算是个人物。在这里做生意的，谁敢不给‘虹月’好处？普通百姓，谁敢不看‘虹月’眼色？”
“想来，这里的税收，不少都成了他们的保护费了吧。”
“正是如此。镇长大人的最大烦恼，就是无法收上税来。百姓的财富，早被‘虹月’给截流了。只是，这‘虹月’势力太大，若没有雅克大人这般实力，谁敢动他们？”洛隆男爵轻松地笑着，“这下好了，雅克大人来了，百姓有福了。”
“哪里，哪里。”雅克皮笑肉不笑，又和对方敷衍了一会儿。
离开时，洛隆男爵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和“虎虎”嬉戏的艾梅迪尔，他愣了愣：“这位，就是奔鹿节上大方异彩的那位选手吧？雅克大人果然会享受。”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神色。在奔鹿节上，艾梅迪尔戴着面巾，这却是他第一次看到艾梅迪尔的真面目。
“曾经在男爵大人床上躺过的精灵，至少得用两位数来计算了吧？”雅克淡然道。
“却无法和这一个相比。”洛隆男爵正色道，“雅克大人，不知你要什么样的代价，才愿意转让啊？”
雅克笑了笑：“她不是奴隶，无法转让。”
“哦……原来如此。”洛隆男爵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本地也有一年一度的奔鹿赛，虽不能和奔鹿节相比，却也热闹非常，奖金也不低。非常期待你这位朋友的演出。”他微微向艾梅迪尔点头致意，从容离开。
“这不是奔鹿节上的那个坏人吗？他怎么在这里？”艾梅迪尔走了过来，神色有些不安。雅克和洛隆男爵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在耳里了。
“呵呵，你也知道他是坏人啊？他说的什么破比赛，你可千万别去。”雅克嘿嘿笑道，“这个洛隆男爵，领地恰好就在八角镇附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得和这个人打交道。”
艾梅迪尔有些担忧：“我能感觉出来，这人非常阴险、狡诈，恐怕比最狡猾的魔兽都危险。你和这种人来往，可得担心被人算计。”
雅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的打交道，可不是和他交朋友。恰恰相反……”他见左右没人，用手轻轻比了一个砍的动作。
他心里明白得很，洛隆男爵此行，就是来探听虚实的。那个“虹月”组织，他早就知道，而且知道他们的后台正是洛隆男爵提到的斐欧纳子爵。这洛隆男爵和斐欧纳子爵的领地同在八角镇附近，关系却是奇差无比，甚至称得上势同水火。“虹月”作为斐欧纳子爵的一大助力，自然是洛隆男爵的眼中钉。
“那，你就更要小心了……”艾梅迪尔突然“咦”了一声，“怎么会？！有魔族的气息！正向这里接近……停在门口了。”
“魔族？”雅克大为意外，“这些躲在地底、没有志气的家伙，难道也是来找我麻烦的？没道理啊？”
不一会，仆人匆忙来报：奎苏商会会长格兰特来访。
雅克小小地虚荣了一把：“看看，如今我雅克也成了巴结的焦点了。本大人英明神武，威名远播，英俊潇洒……”口中胡言乱语，手里却将手弩藏好，又让艾梅迪尔在一旁跟着，生怕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奎苏商会，乃是达菲尔地区的一大商会，以珠宝生意为主，对矿产也有一定兴趣。雅克注意过这个商会，原因很简单：这个商会与詹姆斯主教出身的惠灵顿家族有密切来往。
难不成，詹姆斯那老头的死，他们已怀疑到我头上来了？雅克不免有些做贼心虚。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比昆特还要粗豪几分。这自称奎苏商会会长的家伙一进客厅，便爽朗地笑道：“早听说雅克男爵年少得志，今日一见，果然还是个孩子。”
雅克不动声色：“此话怎讲？”艾梅迪尔已偷偷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此人正是魔族。高等精灵一族，尤其是精灵法师，历来对魔族非常敏感，雅克毫不怀疑她的判断。
“大人这么容易就让我进来，不怕我是来刺杀的吗？”格兰特掏出一封信，示意仆人交给雅克。
雅克打开一看，居然是老海盗哈里顿的介绍信，言道这格兰特乃是他在海上就认识的老朋友，有财大家发，有女人大家玩，虽非我族，值得结交云云。
老哈里顿看似老不正经，但可不是胡乱开介绍信的人。雅克大大松了口气，将格兰特迎进了密室。
一进密室，雅克即掏出手弩抛到一边：“格兰特会长啊，既然你是老哈里顿的朋友，就该早点拿出信来嘛，害得我还辛辛苦苦地藏了半天，这东西揣在怀里很难受的！”
他身上还藏着另外一具更加小巧的手弩，又有艾梅迪尔在旁，可不怕对方突然动手。
格兰特却没有坐下来，他曲起右手中指，优雅地抚胸向艾梅迪尔行礼：“尊敬的艾梅迪尔小姐，魔族格兰特向你问好。老哈里顿吹嘘过你的光辉，如今得见真人，格兰特仍感惊喜。我以为，那老海盗眼光的确不错，但形容的词汇却未免太过贫乏了。”这种曲指抚胸礼，正是魔族特有的问候礼。
艾梅迪尔仓促还礼，她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坦承魔族身份。
雅克失笑道：“大叔啊，你可真不愧是生意人啊，口才可真不错。不过……你也太坦陈了吧？”
“谈生意归谈生意，做人归做人。何况，就算我不承认，有艾梅迪尔小姐这位精灵法师在，还不是一眼能够看穿？”格兰特笑笑。
三人坐定后，格兰特也不待雅克客套，直奔主题：“我这次来，是与雅克大人谈一笔大‘生意’的。”
雅克对这快人快语的魔族颇有好感：“什么样的生意，需要我这莽夫帮忙？老哈里顿的本事，胜我十倍。更别提那个刚玩完的詹姆斯主教了，惠灵顿家族的生意……”
“老哈里顿当然是好人，但却不是个好商人。惠灵顿家族嘛，我最想要的东西，他们提供不了；他们能够大量贩出的‘商品’，我却又不需要。”格兰特沉声道，“我族名声虽差，但我们商会却是从不做奴隶生意的。我和惠灵顿家族的合作，以珠宝领域为主。”
旁边的艾梅迪尔，脸色登时和缓了许多。
“却不知，我这小小一个中队长，能给贵商会提供什么便利？”雅克亲自给格兰特倒了杯酒。他自度没多大本事，哪能给魔族提供什么商品？想来对方是想通过自己手中的小小权力得到方便了。
格兰特将一个只比手掌略大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打开盖子推到雅克面前：“这是我族给雅克大人的见面礼。事成之后，我族将以百倍于此的利益回赠大人。”
匣子刚一个拿出来，雅克便不禁为之动容。他看都不看匣子里的东西，便死死盯住格兰特的眼睛：“会长曾经见过我？”
“就在几天前，奔鹿节上。”格兰特坦然道，“我族对于地上种族的同道，向来敏感。”
匣子里，赫然是十几颗硕大的黑魔晶！只有黑暗中人，才需要这些黑魔晶。
雅克沉吟道：“晨曦教会的信徒们，是否也有这种辨别本领？”
“部分人有，所以雅克大人还得小心，最好不要随身携带。”
雅克没有碰那些黑魔晶：“如此贵重的礼物，恐怕我还收不起。”魔晶虽好，却是不值得拿命去换的。勾结魔族，这个罪名可不轻。
“比起雅克大人能给我带来的利益，这些东西绝对物有所值。”
“哦？”
格兰特轻啜了口酒，“我第一次听说雅克大人的事迹，是在大人扬威竞技场之后。一战夺一矿，漂亮之极。
雅克知道他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恭维，便静待下文。
“却不知，大人对于铁矿是否有兴趣？”
雅克愕然：“铁矿的利润，比煤矿高了不少。但……怕是无法和这些魔晶相比吧？”
格兰特微微一笑：“普通的铁矿，我自然看不上眼，地下世界也不缺。但有些铁矿，却是浅层地表才有的。比如说，斐欧纳子爵所拥有的铁矿，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斐欧纳子爵？”雅克暗忖，这倒是本来就准备对付的人物。“他的铁矿有什么特殊的嘛？莫非里边出产什么特殊的魔晶？”
格兰特将一块暗红的晶状物体捧到雅克面前：“大人可知道这些是什么？”
雅克仔细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大人不认识也是正常的。只有我族才知道‘琥珀晶’的功用，而且也是近百年来才发现的。这种‘琥珀晶’是极品的麻醉原料。用我族的特殊办法加工后，就能成为功效至强的迷幻药。如大人所知，迷幻药是我族必不可少的享乐品。”
雅克点点头，他确实知道，高等魔族酷爱迷幻药，据说每次宴会都少不了大量迷幻药助兴。如果‘琥珀晶’真能制成极品迷幻药，那格兰特将来的所得，确实大大多于他今日的付出。
“斐欧纳子爵的矿里，就藏着大量的‘琥珀晶’，只是他根本不知道罢了。我本想直接跟他合作，不想他误以为商会想染指他的铁矿，竟然断然拒绝。如今，却是只能请雅克大人帮忙了。”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们？”
格兰特哈哈一笑：“公主殿下，自己不也是黑暗中人吗？雅克大人，你放心吧，我已求见了殿下，表明了身份，她对这次合作并不反对。不信的话，雅克大人尽可以向殿下核实。”
雅克登时放下心来。当下两人约好联络方式。格兰特欣然离去。
艾梅迪尔瞪大了眼睛：“你真的相信这个魔族？”
“不，我不相信。但是，做这件事，我们一点都不吃亏。”
“恐怕，那根本不是什么迷幻药。”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这不重要。”
艾梅迪尔担忧地看着他：“如果他别有所图，如果所谓的‘琥珀晶’威力很大，你就不怕魔族因此增强实力？”
雅克哈哈大笑：“那是上位者的事情！他们吸了那么多年的血，早该操点心了！更何况，难道区区一个铁矿就能改变一个种族的命运？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就放心大胆地赚钱好了。魔族虽然听来可怕，但他们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战争狂，也想赚钱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