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8.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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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之事距今已经隔了二十多年, 先帝与皇后也驾崩近了十年, 许多细节其实都已经没有人知道了。薛沉烟也只知当年江雪带着雪中炭入宫替皇后治病，后来却被陛下迁怒, 灵溪谷一夜之间覆灭，自此再无踪迹可循。
她万没想到, 那场巨变竟与雪中炭有关。
许悠也很意外, “与雪中炭有何关系？”
雪中炭虽说是出自灵溪谷，但自培育出来后, 也唯独当年在皇后身上用过那一次，且皇后服用雪中炭时, 灵溪谷早已奉命悄无声息地迁移，再未于外头包括江雪在内的任何人联系。故而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许悠知道的也不多。
梅如君有些惋惜, “雪中炭虽是魂魄受损之人的救命良药, 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承受得起的。”
——世人皆有善恶两面, 即便是再良善的人，内里深处也会有贪恋c妄念c执念c怨念，这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心魔。虽说寻常时候人的心魔极其隐匿，轻易不会出现, 但它终究也是三魂七魄的一部分。雪中炭在修补魂魄的同时, 自然也会滋养到心魔，使其逐渐壮大。
寻常越是克制压抑的人, 受心魔反噬的可能越大。若是心志没有超乎常人的坚定, 不能够克制心魔, 性子也会随之改变。
当年皇后便是如此
先帝正是得知皇后性子大变与雪中炭脱不了干系以后，才会震怒，下令查封灵溪谷，烧毁雪中炭。
然而，江雪早在三年前入宫时便已经预料到灵溪谷会有这一劫难，吩咐其最为中意的徒弟许青带着谷中部分人另寻了避世之所，命其门人百年之内不得踏出新谷半步，也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而剩余一部分人，也早离开的离开，失散的失散
说完当年灵溪谷之难，梅如君看着薛沉烟，温温笑道，“剩下的事情，薛二姑娘应当都知晓了。”
方才梅如君未出现之前，她只是猜到一部分，可经梅如君这么一提，再串联先前所得到的消息，薛沉烟也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许嵘抬眸看向薛沉烟，只见小姑娘点了点头，虽形容因为赶回山上有些狼狈，眼中却满是确信与笃定，叫他忽地就想起还未嫁他时的薛沉烟，那时的她面对旁人也总是这样自信，总能轻易吸引人的全部目光。
只是面对他时，却总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甚至于后来变成那样。如今想来，错全在他，是他的冷淡和抗拒逐渐磨灭了她的自信。
看着恢复自信笃定的薛沉烟，他不由得弯起唇角。
如今她这样，很好。
薛沉烟并未大注意许嵘，只接着梅如君的话道，“江谷主早料到灵溪谷会有遭难的那一天，但雪中炭这味药是她花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培育出来的，自是不忍心看着它被付诸一炬。所以在出宫之前她便已经暗中让另外两个守在谷里的亲传弟子带了雪中炭的种子来盛京等她，她一出宫，便立马带着她们另寻了一处地方，重新培育雪中炭。”
——庞都山地处中原与岭南交界的地带，山中气候湿润，雾瘴常年不散，极其适合雪中炭生长。在看过庞都山的环境之后，江雪许柠c许兰两名徒弟便以母女的名义在山脚的乔家村定居下来，并在山里开了一片荒地，明着种植些草药去镇上卖，实则暗中培育雪中炭。
先帝因为震怒要毁了雪中炭，但想要得到它的人却也不少。只是雪中炭的生长周期极长，几乎二十年才会开一次花，若是被不知该如何正确使用雪中炭的人因利在未开花时把它摘了去，那便白白费了她的心血。本来这样珍贵的花能种在自家最好不过，可偏生雪中炭又只能在庞都山这样的深山环境下生存。最为糟糕的是，那时朝中还在下令追捕她，随时有可能查到庞都山来。
江雪自身又素来体弱，担心自己此劫难逃，再三思量之后，终是在山里悄悄种下无妄花种布了幻阵。若是雪中炭的消息没有泄露自是最好不过，可一旦雪中炭的消息泄露，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启动幻阵保护雪中炭。
哪知朝中的人还未寻来，便被岭南来往商人认出了江雪，打起了雪中炭的主意。
只是他们素来惜命，也知江雪其实并不算什么仁慈之人，特别是她精心培育的宝贝，哪会容忍其他人肖想？他们不敢以身涉险，便出高价蒙了不知情的柯大他们，让他们去踩点。
说罢，薛沉烟回头看了眼乔安顺，果见他在她提到柯大他们上山时，面色忽地变得苍白如纸，连身子都在不停地抖动。
她默默收回目光，又徐徐道，“乔家村人人都以为许柠是柯大他们所杀，可许柠身为灵溪谷谷主的亲传弟子，若她不想死，又怎可能是柯大他们几个人能够轻易动得了的？许柠的死，也不过是为了保护雪中炭而设置的最后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薛沉烟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剪刀，将乔安顺的记忆剪开了一道口子，让他想起了那段他并不大愿意记起来的往事。
许柠常常同乔安顺说人性本善，可她却不知，在她到来之前，乔安顺其实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旁人的善良，她是他这一生中的第一抹阳光，也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温暖。
乔安顺第一次见许柠，是在他成为孤儿的第二年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出奇地冷，十多年未曾下过雪的庞都山被茫茫大雪覆盖，连村民们都常常食不果腹，更别提他，一连几天都捡不到一点吃食。
那一日他实在饿得不行了，只能状着胆子去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家里看看，能否偷到一些吃食。
选择那一户人家的原因很简单，村子里的人都很讨厌他，若是他去偷其他人的，只怕不被打死也被打残。只有新搬来的那户人家，不知他的身世，应当不会如村子里的人那般厌恶他。
透过用枯竹简单围起来的栅栏，他看到了前院里晒了一些干菜。那时他已经两天没进食，莫说是干菜，便是生得，对他来说都是稀罕物。
栅栏的门虚掩着，屋里头似乎并没有人，他便壮着胆子推开门溜了进去。
第一次偷东西总是心虚的，他实在不敢多做停留，随意取了两串干菜便要逃。
哪知刚一转身，就看见许柠恰好回来，正在门口探究似地看着他。
他有些害怕，开始想着要不要把干菜还给许柠算了。可他的肚子又实在是饿，好不容易才弄到点吃的，也不知若是还回去之后又得饿到何时。
衡量了一番之后，他最终还是将心一横，直直朝着她冲撞过去。
许柠似乎对他并没有防备，竟是被他撞得一个踉跄。他趁着她身形不稳时，飞快逃走，任凭她在后头怎么叫唤，他都装没听到。
只是，他没曾想，许柠竟会寻他寻到破庙里来。
她来时，他刚好取了雪水生了火，正准备煮干菜。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连忙躲到了案桌下面，用布帘把整个人都挡了起来。
透过布帘的缝隙，他看到了一双绣着云纹牡丹的靴子，听得许柠清亮的声音，“有人吗？”
许是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她在门外顿了一下，便开始在庙里走来走去，像是在寻他。
他躲在里头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她听到声音掀开帘子。
好在她没有掀开帘子，而是转了一圈之后便出去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敢从桌子里爬出来。
然而，他刚一爬出来，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许柠便又忽然出现了。
彼时的她手里拿着几件冬衣和两个馒头，站在夕阳下，仿佛早知道他躲在桌子下面一般，笑着问他，“饿坏了吧？”
他当时只觉得她的笑意很暖，如同冬日里的太阳，也如同她送他的热包子。
许是因为觉得他可怜，自那日以后，她每日都会变着法儿给他送吃食来，有时是包子c有时是热腾腾的面条c有时是香喷喷的米饭。
他知道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他，许柠常常往这里跑，村里的人定然会经常背后议论她，故而最初时，他其实是不大搭理她，也不大吃她送来的东西的。
可不管他吃不吃，她都似浑然未觉一般，依旧每日都来。
后来他终是忍不住了，开始慢慢同她说一些话。
他记得，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时她回说，“其实我和妹妹们与你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曾为了果腹偷过别人的东西，受过别人的打骂侮辱。不过我们运气好，遇见了师父，她把我们带回谷里教导照顾我们，我们也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让他们有了一个家，但”
“两年前一场巨变，谷里许多孩子都走散了。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想起了那些同你一般大的孩子，便总是想多照顾你一些。也希望那些流落在外的孩子，也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吧。”
自那以后，他与她的话便多了起来。
她若有空时，也常常会留在破庙里教他读书写字，跟他讲外面的世界，跟他讲她敬重的师父和牵挂的师妹们。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她给他取的。
她说，希望他以后能够一声平安顺遂。
可她却在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之后便出事了。
以往许柠每天下午从山上回来都会去找他，可忽然有一天，她没来了。
起初时，他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但一连三日她都没来，他难免觉得不安，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到第四天，他终于决定去找许柠。
然而他寻到她家里去时，她家里却空无一人。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他知道她们在庞都山上种了一片药草园，平素里都是许柠在打理，便又寻去了山上。
刚上山未多久，却见柯大几人似被恶鬼追赶一般仓惶逃下山，他心底的不安越发浓烈。待他寻到她时，她只剩了最后一口气。
她给了他一个铃铛，叮嘱他日后若要上山，定要带着这个铃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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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万没想到, 那场巨变竟与雪中炭有关。
许悠也很意外, “与雪中炭有何关系？”
雪中炭虽说是出自灵溪谷，但自培育出来后, 也唯独当年在皇后身上用过那一次，且皇后服用雪中炭时, 灵溪谷早已奉命悄无声息地迁移，再未于外头包括江雪在内的任何人联系。故而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许悠知道的也不多。
梅如君有些惋惜, “雪中炭虽是魂魄受损之人的救命良药, 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承受得起的。”
——世人皆有善恶两面, 即便是再良善的人，内里深处也会有贪恋c妄念c执念c怨念，这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心魔。虽说寻常时候人的心魔极其隐匿，轻易不会出现, 但它终究也是三魂七魄的一部分。雪中炭在修补魂魄的同时, 自然也会滋养到心魔，使其逐渐壮大。
寻常越是克制压抑的人, 受心魔反噬的可能越大。若是心志没有超乎常人的坚定, 不能够克制心魔, 性子也会随之改变。
当年皇后便是如此
先帝正是得知皇后性子大变与雪中炭脱不了干系以后，才会震怒，下令查封灵溪谷，烧毁雪中炭。
然而，江雪早在三年前入宫时便已经预料到灵溪谷会有这一劫难，吩咐其最为中意的徒弟许青带着谷中部分人另寻了避世之所，命其门人百年之内不得踏出新谷半步，也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而剩余一部分人，也早离开的离开，失散的失散
说完当年灵溪谷之难，梅如君看着薛沉烟，温温笑道，“剩下的事情，薛二姑娘应当都知晓了。”
方才梅如君未出现之前，她只是猜到一部分，可经梅如君这么一提，再串联先前所得到的消息，薛沉烟也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许嵘抬眸看向薛沉烟，只见小姑娘点了点头，虽形容因为赶回山上有些狼狈，眼中却满是确信与笃定，叫他忽地就想起还未嫁他时的薛沉烟，那时的她面对旁人也总是这样自信，总能轻易吸引人的全部目光。
只是面对他时，却总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甚至于后来变成那样。如今想来，错全在他，是他的冷淡和抗拒逐渐磨灭了她的自信。
看着恢复自信笃定的薛沉烟，他不由得弯起唇角。
如今她这样，很好。
薛沉烟并未大注意许嵘，只接着梅如君的话道，“江谷主早料到灵溪谷会有遭难的那一天，但雪中炭这味药是她花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培育出来的，自是不忍心看着它被付诸一炬。所以在出宫之前她便已经暗中让另外两个守在谷里的亲传弟子带了雪中炭的种子来盛京等她，她一出宫，便立马带着她们另寻了一处地方，重新培育雪中炭。”
——庞都山地处中原与岭南交界的地带，山中气候湿润，雾瘴常年不散，极其适合雪中炭生长。在看过庞都山的环境之后，江雪许柠c许兰两名徒弟便以母女的名义在山脚的乔家村定居下来，并在山里开了一片荒地，明着种植些草药去镇上卖，实则暗中培育雪中炭。
先帝因为震怒要毁了雪中炭，但想要得到它的人却也不少。只是雪中炭的生长周期极长，几乎二十年才会开一次花，若是被不知该如何正确使用雪中炭的人因利在未开花时把它摘了去，那便白白费了她的心血。本来这样珍贵的花能种在自家最好不过，可偏生雪中炭又只能在庞都山这样的深山环境下生存。最为糟糕的是，那时朝中还在下令追捕她，随时有可能查到庞都山来。
江雪自身又素来体弱，担心自己此劫难逃，再三思量之后，终是在山里悄悄种下无妄花种布了幻阵。若是雪中炭的消息没有泄露自是最好不过，可一旦雪中炭的消息泄露，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启动幻阵保护雪中炭。
哪知朝中的人还未寻来，便被岭南来往商人认出了江雪，打起了雪中炭的主意。
只是他们素来惜命，也知江雪其实并不算什么仁慈之人，特别是她精心培育的宝贝，哪会容忍其他人肖想？他们不敢以身涉险，便出高价蒙了不知情的柯大他们，让他们去踩点。
说罢，薛沉烟回头看了眼乔安顺，果见他在她提到柯大他们上山时，面色忽地变得苍白如纸，连身子都在不停地抖动。
她默默收回目光，又徐徐道，“乔家村人人都以为许柠是柯大他们所杀，可许柠身为灵溪谷谷主的亲传弟子，若她不想死，又怎可能是柯大他们几个人能够轻易动得了的？许柠的死，也不过是为了保护雪中炭而设置的最后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薛沉烟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剪刀，将乔安顺的记忆剪开了一道口子，让他想起了那段他并不大愿意记起来的往事。
许柠常常同乔安顺说人性本善，可她却不知，在她到来之前，乔安顺其实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旁人的善良，她是他这一生中的第一抹阳光，也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温暖。
乔安顺第一次见许柠，是在他成为孤儿的第二年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出奇地冷，十多年未曾下过雪的庞都山被茫茫大雪覆盖，连村民们都常常食不果腹，更别提他，一连几天都捡不到一点吃食。
那一日他实在饿得不行了，只能状着胆子去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家里看看，能否偷到一些吃食。
选择那一户人家的原因很简单，村子里的人都很讨厌他，若是他去偷其他人的，只怕不被打死也被打残。只有新搬来的那户人家，不知他的身世，应当不会如村子里的人那般厌恶他。
透过用枯竹简单围起来的栅栏，他看到了前院里晒了一些干菜。那时他已经两天没进食，莫说是干菜，便是生得，对他来说都是稀罕物。
栅栏的门虚掩着，屋里头似乎并没有人，他便壮着胆子推开门溜了进去。
第一次偷东西总是心虚的，他实在不敢多做停留，随意取了两串干菜便要逃。
哪知刚一转身，就看见许柠恰好回来，正在门口探究似地看着他。
他有些害怕，开始想着要不要把干菜还给许柠算了。可他的肚子又实在是饿，好不容易才弄到点吃的，也不知若是还回去之后又得饿到何时。
衡量了一番之后，他最终还是将心一横，直直朝着她冲撞过去。
许柠似乎对他并没有防备，竟是被他撞得一个踉跄。他趁着她身形不稳时，飞快逃走，任凭她在后头怎么叫唤，他都装没听到。
只是，他没曾想，许柠竟会寻他寻到破庙里来。
她来时，他刚好取了雪水生了火，正准备煮干菜。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连忙躲到了案桌下面，用布帘把整个人都挡了起来。
透过布帘的缝隙，他看到了一双绣着云纹牡丹的靴子，听得许柠清亮的声音，“有人吗？”
许是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她在门外顿了一下，便开始在庙里走来走去，像是在寻他。
他躲在里头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她听到声音掀开帘子。
好在她没有掀开帘子，而是转了一圈之后便出去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敢从桌子里爬出来。
然而，他刚一爬出来，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许柠便又忽然出现了。
彼时的她手里拿着几件冬衣和两个馒头，站在夕阳下，仿佛早知道他躲在桌子下面一般，笑着问他，“饿坏了吧？”
他当时只觉得她的笑意很暖，如同冬日里的太阳，也如同她送他的热包子。
许是因为觉得他可怜，自那日以后，她每日都会变着法儿给他送吃食来，有时是包子c有时是热腾腾的面条c有时是香喷喷的米饭。
他知道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他，许柠常常往这里跑，村里的人定然会经常背后议论她，故而最初时，他其实是不大搭理她，也不大吃她送来的东西的。
可不管他吃不吃，她都似浑然未觉一般，依旧每日都来。
后来他终是忍不住了，开始慢慢同她说一些话。
他记得，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时她回说，“其实我和妹妹们与你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曾为了果腹偷过别人的东西，受过别人的打骂侮辱。不过我们运气好，遇见了师父，她把我们带回谷里教导照顾我们，我们也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让他们有了一个家，但”
“两年前一场巨变，谷里许多孩子都走散了。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想起了那些同你一般大的孩子，便总是想多照顾你一些。也希望那些流落在外的孩子，也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吧。”
自那以后，他与她的话便多了起来。
她若有空时，也常常会留在破庙里教他读书写字，跟他讲外面的世界，跟他讲她敬重的师父和牵挂的师妹们。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她给他取的。
她说，希望他以后能够一声平安顺遂。
可她却在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之后便出事了。
以往许柠每天下午从山上回来都会去找他，可忽然有一天，她没来了。
起初时，他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但一连三日她都没来，他难免觉得不安，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到第四天，他终于决定去找许柠。
然而他寻到她家里去时，她家里却空无一人。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他知道她们在庞都山上种了一片药草园，平素里都是许柠在打理，便又寻去了山上。
刚上山未多久，却见柯大几人似被恶鬼追赶一般仓惶逃下山，他心底的不安越发浓烈。待他寻到她时，她只剩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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