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一生何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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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流在马上翻了个身，变成仰面朝下的姿势，他将脸庞挪过来，向着方如是的方向，随着马背的起伏，他的脸也被颠的一上一下的，上面沾了一点灰尘，兼之浓重的黑眼圈，倒不是因为赶路辛苦休息不足之类的理由，而是因为一路的房间床铺质量太差，他睡不着。
谢我流眼皮半开半阖：“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回家过以前娘让我呆在家里我还嫌烦，现在要是能看到她我二话不说就跟她回家。”
方如是问道：“不找你的马了？”
谢我流被提醒起了这个被一路上的颠簸颠出他脑子不知道多远的生物，显然愣了一下，而后咬咬牙：“为了小蓝我还能再撑一下但是到了山顶就绝对不行了！就到爬过这座山为止。”
方如是看到对方的反应，逗的笑出了声：“你对你的马真是情深意重。”
他将被风吹的有些歪斜的草帽正了正，叼着狗尾草，十分悠闲的看着眼前的山林小道。
初春时的山内还有些微残雪没有融化，但第一波最新鲜柔嫩的草芽已经长出，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植物和露水，山道两旁都拥挤爆发着蓬勃的生机，深色的，浅色的，白白红红的小花，沿着山势生长，经年累月遮天蔽日的古木，将这清晨的山间渲染为一处最跳脱的所在。
时不时有细长的枝桠扫在方如是的脸上，被带下一串露水，将他的脸颊泼的亮晶晶的，谢我流的背上已经湿透了，清晨的湿气像是狡猾潜行的蛇，潜伏在每一个角落。
若不是他内心还有牵挂，这可算是一处十分曼妙的所在了，骑着马悠闲行于山道，晨光熹微，一眼望去，就好像永远不必再担忧什么。
这样的山道其实很像他以前无数次走过的那些一样，看多了在他眼中便也差之不多，只是那时候担心前有豺狼，后有追兵，比现在还要不安生一些，不敢长睡，害怕金兵尾随前来，又怕前路有着未知的风险，他之前是从来没有去过南方的，渡江之后的景色处处稀奇，只是都不是故里所在。
方如是嘴里的狗尾巴草渐渐苦了，他呸呸两声吐掉，又顺手从山道边撷了一只花来，叼在嘴里，这着实是一个非常可笑的动作，但是山道上除了谢我流又没有其他人看他。花骨朵垂在他郏边，他将花梗咬在嘴里，无意识的拿槽牙磨着它，发出咔咔的声音。
谢我流眯了一会眼，清晨的空气仿佛浸了冰水的丝绸，舒爽的他完全睡不着，他半睡半醒的问：“你就不担心那个嗯我忘了他叫什么了，杜亭总是说释御史家公子释御史家公子什么的，他自己也不通姓名，实在是记不住，你就不担心他吗？”
方如是道：“不用担心。”
谢我流道：“他是不是被武功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抓走咯？”
方如是道：“这样也不用担心。”
谢我流像看见稀奇事了一般咂了咂嘴：“这样啊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方如是像是突然开启了某种模式一般，也开始一句一句的往外蹦话：“比你长。”
谢我流道：“怎么着也要比半个月长吧，但是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我以为你会觉也不睡，饭也不吃，策马扬鞭就往寒山寺赶呢，但是这一路虽然也很匆忙，该睡的觉该吃的饭照常，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万一他在哪个地方受苦也说不定。”
方如是把花从嘴里摘下来，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就算我多么紧张，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也并没有用，说不定还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晕过去，而且我也打不过那个武功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所以昼夜不分的赶路，是没什么太大用处的。”
谢我流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还有力气动，他看看天，又看看地，一时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方如是悠悠的道：“萧峥这样的人啊如果是存在于话本里的话，那就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一路上肯定会经历各种艰难险阻，但是只会给他带来成长，我没必要为了根本不切实际的的拼命赶路而去妄图改变什么，他是那种碰见难关就会去解决的人，一定会去解决的人。”
他话语一转，“如果我说我现在看起来悠闲，实则心里已经焦急欲死，你信吗？”
谢我流看着他带着恳切微笑的脸，竟一时分辨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方如是道：“一言以蔽之，是我既相信他的能力，但又会拼尽全力去救他。”
谢我流一愣：“可是你说那个人你打不过。”
方如是语气悠闲：“打不过也是要救的，遭遇一个武功很高的人是要救的，遭遇十个武功很高的人也是要救的。”
谢我流消化了一下，道：“神奇的默契。”
方如是嘿嘿的笑了一声，抻了个懒腰，出其不意的将杜亭拎到黑马上，再给那两匹马的屁股一个一鞭，让白马紧紧的跟着飞驰如风的前两匹马，谢我流的反应还算快的，紧紧抓住马缰，险些给甩出去，然而飞驰的马匹却突然让他想起了什么，勉强扭头对方如是道：“他姓萧？”
方如是正像个小孩一样，为自己吓了这两个人一跳而得意不已，听他这话，回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和他爹一个姓？嘿呀，家宅恩怨，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谢我流的声音听着像是被风搅动过的一样，有些模糊：“不是，我是想说，临安城中以前有一户萧家，非常的有名，书香门第，才子辈出，但是后来好像是有些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家剩了最后两个女儿和巨额家财，以及各种朝中资源，似乎是有个女儿嫁给了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什么的后面就不知道了。”
谢我流摊了摊手，又赶快抓住马缰：“前面的还可信，但是女儿嫁给书生那一段，我素来是当故事听的，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市井话本一类的不靠谱东西你听听就好。但是现在临安城中，是没有萧家的，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
方如是听的有些入神，想到那次翻入萧峥家院墙所见场景，那一看就不是他生母的人的模样，总觉得触及了某种陈年旧事，若说是姐妹的话，萧魑是萧峥的小姨，倒也说得通了，至于那穷书生
他为自己的联想啧啧称奇，又觉得萧峥家的往事其实十分的有谈资，但还是不要多揣摩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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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流眼皮半开半阖：“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回家过以前娘让我呆在家里我还嫌烦，现在要是能看到她我二话不说就跟她回家。”
方如是问道：“不找你的马了？”
谢我流被提醒起了这个被一路上的颠簸颠出他脑子不知道多远的生物，显然愣了一下，而后咬咬牙：“为了小蓝我还能再撑一下但是到了山顶就绝对不行了！就到爬过这座山为止。”
方如是看到对方的反应，逗的笑出了声：“你对你的马真是情深意重。”
他将被风吹的有些歪斜的草帽正了正，叼着狗尾草，十分悠闲的看着眼前的山林小道。
初春时的山内还有些微残雪没有融化，但第一波最新鲜柔嫩的草芽已经长出，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植物和露水，山道两旁都拥挤爆发着蓬勃的生机，深色的，浅色的，白白红红的小花，沿着山势生长，经年累月遮天蔽日的古木，将这清晨的山间渲染为一处最跳脱的所在。
时不时有细长的枝桠扫在方如是的脸上，被带下一串露水，将他的脸颊泼的亮晶晶的，谢我流的背上已经湿透了，清晨的湿气像是狡猾潜行的蛇，潜伏在每一个角落。
若不是他内心还有牵挂，这可算是一处十分曼妙的所在了，骑着马悠闲行于山道，晨光熹微，一眼望去，就好像永远不必再担忧什么。
这样的山道其实很像他以前无数次走过的那些一样，看多了在他眼中便也差之不多，只是那时候担心前有豺狼，后有追兵，比现在还要不安生一些，不敢长睡，害怕金兵尾随前来，又怕前路有着未知的风险，他之前是从来没有去过南方的，渡江之后的景色处处稀奇，只是都不是故里所在。
方如是嘴里的狗尾巴草渐渐苦了，他呸呸两声吐掉，又顺手从山道边撷了一只花来，叼在嘴里，这着实是一个非常可笑的动作，但是山道上除了谢我流又没有其他人看他。花骨朵垂在他郏边，他将花梗咬在嘴里，无意识的拿槽牙磨着它，发出咔咔的声音。
谢我流眯了一会眼，清晨的空气仿佛浸了冰水的丝绸，舒爽的他完全睡不着，他半睡半醒的问：“你就不担心那个嗯我忘了他叫什么了，杜亭总是说释御史家公子释御史家公子什么的，他自己也不通姓名，实在是记不住，你就不担心他吗？”
方如是道：“不用担心。”
谢我流道：“他是不是被武功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抓走咯？”
方如是道：“这样也不用担心。”
谢我流像看见稀奇事了一般咂了咂嘴：“这样啊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方如是像是突然开启了某种模式一般，也开始一句一句的往外蹦话：“比你长。”
谢我流道：“怎么着也要比半个月长吧，但是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我以为你会觉也不睡，饭也不吃，策马扬鞭就往寒山寺赶呢，但是这一路虽然也很匆忙，该睡的觉该吃的饭照常，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万一他在哪个地方受苦也说不定。”
方如是把花从嘴里摘下来，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就算我多么紧张，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也并没有用，说不定还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晕过去，而且我也打不过那个武功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所以昼夜不分的赶路，是没什么太大用处的。”
谢我流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还有力气动，他看看天，又看看地，一时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方如是悠悠的道：“萧峥这样的人啊如果是存在于话本里的话，那就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一路上肯定会经历各种艰难险阻，但是只会给他带来成长，我没必要为了根本不切实际的的拼命赶路而去妄图改变什么，他是那种碰见难关就会去解决的人，一定会去解决的人。”
他话语一转，“如果我说我现在看起来悠闲，实则心里已经焦急欲死，你信吗？”
谢我流看着他带着恳切微笑的脸，竟一时分辨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方如是道：“一言以蔽之，是我既相信他的能力，但又会拼尽全力去救他。”
谢我流一愣：“可是你说那个人你打不过。”
方如是语气悠闲：“打不过也是要救的，遭遇一个武功很高的人是要救的，遭遇十个武功很高的人也是要救的。”
谢我流消化了一下，道：“神奇的默契。”
方如是嘿嘿的笑了一声，抻了个懒腰，出其不意的将杜亭拎到黑马上，再给那两匹马的屁股一个一鞭，让白马紧紧的跟着飞驰如风的前两匹马，谢我流的反应还算快的，紧紧抓住马缰，险些给甩出去，然而飞驰的马匹却突然让他想起了什么，勉强扭头对方如是道：“他姓萧？”
方如是正像个小孩一样，为自己吓了这两个人一跳而得意不已，听他这话，回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和他爹一个姓？嘿呀，家宅恩怨，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谢我流的声音听着像是被风搅动过的一样，有些模糊：“不是，我是想说，临安城中以前有一户萧家，非常的有名，书香门第，才子辈出，但是后来好像是有些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家剩了最后两个女儿和巨额家财，以及各种朝中资源，似乎是有个女儿嫁给了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什么的后面就不知道了。”
谢我流摊了摊手，又赶快抓住马缰：“前面的还可信，但是女儿嫁给书生那一段，我素来是当故事听的，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市井话本一类的不靠谱东西你听听就好。但是现在临安城中，是没有萧家的，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
方如是听的有些入神，想到那次翻入萧峥家院墙所见场景，那一看就不是他生母的人的模样，总觉得触及了某种陈年旧事，若说是姐妹的话，萧魑是萧峥的小姨，倒也说得通了，至于那穷书生
他为自己的联想啧啧称奇，又觉得萧峥家的往事其实十分的有谈资，但还是不要多揣摩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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