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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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是张了张嘴，有某些话在口中绕了一圈，又弯弯绕绕的拐回了心里，消散于无声。在他这个位置，偏过头去，便能看见萧峥专注的侧脸，额间隐隐因大的运动量有些汗水，又因苍白的皮肤显的极为分明，他的年龄像是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廓落都变得柔和。
正晃神间，忽听萧峥说：“到了。”
抬眼便是临安府，两人与府中衙役交接了情况，又将宋蓁托付给信得过的大夫，将他放置于散发着药香的床榻上的一刻，萧峥默默松了口气，他起身便要出门，却忽的被身旁人拽住了胳膊。
“你的伤。”方如是眼中闪动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光，似是对他对自己的伤如此不重视的极为痛恨，正在这时，屋子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急匆匆背着药箱的人，道：“伤者何在？”
方如是退了一步道：“我身后。”
那大夫穿着一身医师常见的就诊服色，但因身材挺拔，寻常服饰在他身上，倒也赏心悦目，方如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自那医师进门起，屋内便散开一股远比先前要浓郁的药香，应是这医师身上所带，浓郁悠远，让人不由得内心沉静下来。
医师搁下药箱，翻开宋蓁紧阖的眼皮查看，道：“这位官吏伤的很重，请两位先行出去，以便就诊环境清洁。我来为他医治。”
方如是指了指他身边的萧峥：“这里还有一位伤者，后背遭石块所砸，流血不止，可否也为他医治？”
那医师凌厉果断的很，扫了一眼萧峥后背道：“榻上这位伤的更为严重，人命关天，医有先后，你们可以先去找别人，抑或在门外稍候。”
“不必。”萧峥开口，“烦请医师给些伤药，二三绷带，我自行解决。”
临安府某偏僻厢房处。
方如是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大白天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各有公事的府衙，将头缩了回来，砰的一声关严了窗户，现在虽处白昼，可这间小小厢房因门窗皆紧闭，也是犹如黑夜，唯有萧峥所坐的地垫旁，燃有一如豆烛光，萧峥无奈的看了一眼那小的几乎是明明灭灭的灯火，又看了看方如是黑暗中捕捉不清的身形，道：“你干什么？”
“没听刚才那大夫说啊！治伤不能有别人进的！你要包扎，当然要把门关紧了。”
“那是因为宋蓁伤的太重，要动刀，故而如此。即便这样，关窗做什么？”
方如是此时回答的更为理直气壮，仿佛这才是他紧闭门窗的真正原因：“你后背受伤，当然要脱衣服才能上药啦！怎么能不关窗户？都给看走了。”
“不要装疯卖傻。”
方如是晃晃脑袋，“我没有，你快点弄吧。要我帮忙吗？”
“不用。”
萧峥答道。他将伤药与绷带置于矮桌之上，终于小心翼翼的，轻触了一下后背，这一下疼的他咬了下嘴唇，又不动声色的舔掉了唇边的血珠，他看着不远处正面对着他站着，却拿双手捂住眼睛的方如是，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他将伤口附近的破碎衣衫，悉数揭开，这样的反手操作有些困难，但他也没想过叫方如是过来——亦或是，已习惯了独自处理任何事。
伤口终于不与衣服黏连，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不成样子的黑衣剥了下来，这样大的动作又牵得后背一阵疼痛，他摸索着将伤药涂在了后背上，虽则疼痛难忍，但手法极为熟练迅速，很快便将伤口中的砂石清了出去，将药膏悉数抹上。
他思索着这一番处理总算是搞定了，一旁的方如是却又在原地走来走去，他捂着双眼看不清路，时不时踢到墙壁上，萧峥问道：“捂眼干什么？”
“如果我现在估计的没错，你上半身一定没穿衣服，我当然要捂眼啦。”
“都是男人，没有必要。”
“不说这个，你好了没有？”
“还差绷带。”
方如是想了想，突然兔子般的窜到他身后，萧峥一时半会难以转身，方如是在他背后，仍是不肯看一眼，他单手捂眼，单手将桌上的绷带拿过来，一圈一圈的往萧峥身上缠。
萧峥顺着他的手，自下往上，很快就将要缠好，那一灯如豆，已经快要燃尽，正在做最后的挣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腊被烧融的香味，还有这四布的家具中，隐隐散发出的沉郁的松香，种种气味交织，几令人昏昏欲睡。
萧峥就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了，他失了太多的血，本就应该渴睡，那黑暗的环境也催动着他，意识些微的模糊。
正在这时，方如是在他身后，默默放下了捂着眼的那只手，入眼便是即便清理干净，仍然十分狰狞的伤口，萧峥的裸背近在咫尺，那股血腥味甚至盖过了他身上的味道。
方如是忽而把脸贴近，血腥味骤然浓重。
他一时停下了包扎的手，萧峥微微清醒了一些，正疑惑间，忽而感觉后背最为深邃c最疼痛的那道伤口之上，有了一些不同的触感，一小块十分温热，隐隐带着些粗糙触感的软肉，正贴在那伤口之上，将血红的伤口，抚慰的也泛起热意来，甚至带着一些幅度来回舔动，萧峥感觉血都冲到头上了。
他的感觉的到那是方如是的舌头，他还感觉的到因距离过近，他的鼻尖也贴在他的脊背上。
还没等他起身，只觉得那软肉的触感忽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直在他身后极为安静的方如是，突然“呸呸！”了两声，方如是道：“这药好苦！”
萧峥回头看他，一直苍白的脸上，都有了些血色。
还没等他开口，方如是便跳了起来，连门都不走了，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还不忘将其关严。
萧峥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抬手轻轻抚过刚才那处伤口，手指下仿佛还能感受的到一点唾液的残留，不知的真实存在的，还是错觉。
这屋中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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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晃神间，忽听萧峥说：“到了。”
抬眼便是临安府，两人与府中衙役交接了情况，又将宋蓁托付给信得过的大夫，将他放置于散发着药香的床榻上的一刻，萧峥默默松了口气，他起身便要出门，却忽的被身旁人拽住了胳膊。
“你的伤。”方如是眼中闪动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光，似是对他对自己的伤如此不重视的极为痛恨，正在这时，屋子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急匆匆背着药箱的人，道：“伤者何在？”
方如是退了一步道：“我身后。”
那大夫穿着一身医师常见的就诊服色，但因身材挺拔，寻常服饰在他身上，倒也赏心悦目，方如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自那医师进门起，屋内便散开一股远比先前要浓郁的药香，应是这医师身上所带，浓郁悠远，让人不由得内心沉静下来。
医师搁下药箱，翻开宋蓁紧阖的眼皮查看，道：“这位官吏伤的很重，请两位先行出去，以便就诊环境清洁。我来为他医治。”
方如是指了指他身边的萧峥：“这里还有一位伤者，后背遭石块所砸，流血不止，可否也为他医治？”
那医师凌厉果断的很，扫了一眼萧峥后背道：“榻上这位伤的更为严重，人命关天，医有先后，你们可以先去找别人，抑或在门外稍候。”
“不必。”萧峥开口，“烦请医师给些伤药，二三绷带，我自行解决。”
临安府某偏僻厢房处。
方如是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大白天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各有公事的府衙，将头缩了回来，砰的一声关严了窗户，现在虽处白昼，可这间小小厢房因门窗皆紧闭，也是犹如黑夜，唯有萧峥所坐的地垫旁，燃有一如豆烛光，萧峥无奈的看了一眼那小的几乎是明明灭灭的灯火，又看了看方如是黑暗中捕捉不清的身形，道：“你干什么？”
“没听刚才那大夫说啊！治伤不能有别人进的！你要包扎，当然要把门关紧了。”
“那是因为宋蓁伤的太重，要动刀，故而如此。即便这样，关窗做什么？”
方如是此时回答的更为理直气壮，仿佛这才是他紧闭门窗的真正原因：“你后背受伤，当然要脱衣服才能上药啦！怎么能不关窗户？都给看走了。”
“不要装疯卖傻。”
方如是晃晃脑袋，“我没有，你快点弄吧。要我帮忙吗？”
“不用。”
萧峥答道。他将伤药与绷带置于矮桌之上，终于小心翼翼的，轻触了一下后背，这一下疼的他咬了下嘴唇，又不动声色的舔掉了唇边的血珠，他看着不远处正面对着他站着，却拿双手捂住眼睛的方如是，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他将伤口附近的破碎衣衫，悉数揭开，这样的反手操作有些困难，但他也没想过叫方如是过来——亦或是，已习惯了独自处理任何事。
伤口终于不与衣服黏连，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不成样子的黑衣剥了下来，这样大的动作又牵得后背一阵疼痛，他摸索着将伤药涂在了后背上，虽则疼痛难忍，但手法极为熟练迅速，很快便将伤口中的砂石清了出去，将药膏悉数抹上。
他思索着这一番处理总算是搞定了，一旁的方如是却又在原地走来走去，他捂着双眼看不清路，时不时踢到墙壁上，萧峥问道：“捂眼干什么？”
“如果我现在估计的没错，你上半身一定没穿衣服，我当然要捂眼啦。”
“都是男人，没有必要。”
“不说这个，你好了没有？”
“还差绷带。”
方如是想了想，突然兔子般的窜到他身后，萧峥一时半会难以转身，方如是在他背后，仍是不肯看一眼，他单手捂眼，单手将桌上的绷带拿过来，一圈一圈的往萧峥身上缠。
萧峥顺着他的手，自下往上，很快就将要缠好，那一灯如豆，已经快要燃尽，正在做最后的挣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腊被烧融的香味，还有这四布的家具中，隐隐散发出的沉郁的松香，种种气味交织，几令人昏昏欲睡。
萧峥就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了，他失了太多的血，本就应该渴睡，那黑暗的环境也催动着他，意识些微的模糊。
正在这时，方如是在他身后，默默放下了捂着眼的那只手，入眼便是即便清理干净，仍然十分狰狞的伤口，萧峥的裸背近在咫尺，那股血腥味甚至盖过了他身上的味道。
方如是忽而把脸贴近，血腥味骤然浓重。
他一时停下了包扎的手，萧峥微微清醒了一些，正疑惑间，忽而感觉后背最为深邃c最疼痛的那道伤口之上，有了一些不同的触感，一小块十分温热，隐隐带着些粗糙触感的软肉，正贴在那伤口之上，将血红的伤口，抚慰的也泛起热意来，甚至带着一些幅度来回舔动，萧峥感觉血都冲到头上了。
他的感觉的到那是方如是的舌头，他还感觉的到因距离过近，他的鼻尖也贴在他的脊背上。
还没等他起身，只觉得那软肉的触感忽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直在他身后极为安静的方如是，突然“呸呸！”了两声，方如是道：“这药好苦！”
萧峥回头看他，一直苍白的脸上，都有了些血色。
还没等他开口，方如是便跳了起来，连门都不走了，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还不忘将其关严。
萧峥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抬手轻轻抚过刚才那处伤口，手指下仿佛还能感受的到一点唾液的残留，不知的真实存在的，还是错觉。
这屋中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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