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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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坊间小巷逼仄幽暗，萧峥与方如是各执一边，立在墙头，俯瞰地面，空气中隐隐有些冷意，远处传来肆意的笑骂和粗哑的歌声，兼大声调笑，方如是递给萧峥一个眼色，萧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两人蓄势待发。
远远走过来的是一行五人，皆其貌不扬，衣着褴褛，应属市井流氓之流，几人一路呼朋携友，不多时便走入了这处逼仄小巷，路途陡然变的狭窄，为首的一个似乎有些不安，顷刻间，几人身前身后骤然降下两人，死死封住了前后去路，几个小流氓大惊，摆出戒备姿势，望向身后，是一摇扇的青衣年轻人，身前则是一手提长刀，一身漆黑，一看便不好惹，浑身隐隐散发煞气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几人努力抬高声音，微颤的尾音却暴露了心中的不安，这几人素来横行，却是恃强凌弱，见妇女老幼便凶神恶煞，见强横者便抱头鼠窜，今天也不知这是哪一桩仇家找上门来，看架势，却不是为些简单理由而来。
“一年前，可记得于此的郑氏之女？”萧峥语意冷冷。
几个小流氓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最尾一人后退不过两步，却感觉有一冰凉凉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腰，回头一看，那青衣年轻人微微笑着，拿扇子顶住了他，面上虽是带有微笑，眼光却深不可测，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深海漩涡，即刻要窜出巨兽前来蚀人，他吓得又往前扑了一下，正好和后退的撞在一起，几人抱作一团，满脸愁苦。
一人出声：“郑氏之女？是那个叫郑纨的？我怎听说她前些日子，似是死了？”
方如是幽幽开口：“正是，郑氏之女，郑纨。她于数日前死于折春巷翟氏夫妇家宅之中，死状极惨，我听说在她生前，与你几人交情甚笃，故来一问。”他话音一转，“不过与其说交情甚笃，不如说，交恶颇深吧？”
一人颤颤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与那叫郑纨的关系不太好，坦白了说，我们几人仗着她孤儿寡母，常常欺负奚落她，不过要说便宜，可是一点都没占到！你二人有所不知，那郑纨虽是女孩，也读过些书，看起来是个知书达理的样子，可是骂起人c打起架来，可比一帮男人狠多了！简直是个怪物！”
萧峥道：“所以呢？既然她十分凶狠，你几人可否有过趁她不备，将其杀之的念头？”
几个小流氓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几人虽然混不吝，可从来不敢干弄出人命的事找上我们，可是找错了人。”
方如是道：“只是试探而已。观你几人形貌举止，也并没有这个胆子。但你几人既然常年游荡于这一带，又与郑纨早就相识，关于她的死，也许能提供二三线索，就近一年来，有什么听到的看到的，都可以尽数说之。”
几个小流氓略一思索：“听到看到这，不瞒你们说，要说一年前，我几人还有点印象，当时我几人早就暗中策划好，要给郑纨点苦头吃，就将她堵在此地，谁知却被那横空跑出个女人坏了事那女人，应当就是二位刚才说的，郑纨死在的折春巷翟氏夫妇家中的，那名翟夫人。”
萧峥点头：“继续。”
“自那日之后，我们再去追堵，辱骂郑纨，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凶神恶煞的理会我们了，都只匆匆避过去，我看她都是一天到晚，从家往折春巷的方向去，在这附近的什么茶楼，酒馆，瓦子，有时我兄弟几人一个细心，就能发现郑纨与那翟夫人在里面谈笑，赏戏，二人简直是”那人低头琢磨了个词，“形影不离。”
半年前。
郑纨脚步轻快的走在路上，她觉得自己简直要飞起来了，踏着这坊间的青石板小路，直冲到九霄云天上去。和云芜的相识已有半年，她觉得自那日惊鸿一瞥以来，某种不可言说的灼灼烈焰，正以惊人的速度，灼烧着她的心底，灼烧着她的面颊，灼烧着她的头脑，现在的每一天，都在一种如梦如幻，想去见她的期待中渡过，她把她自己的脑袋枕在温软轻柔的云朵里，迷蒙间觉得这就像是一生了。
但是平静的生活里，又隐含着一种急切的期待，她常常觉得，那日常的游园赏玩，品酒读书，已经不仅仅是她想要的了，她看着云芜要照顾儿女，又要忍受她暴躁的丈夫的脾气，觉得这温水般的生活，也许该被什么破开了去。
她蓦然的想到翟东，面目的愉快神色又沉郁了下去，皱着眉想着这个男人破坏了她的心情，此时她已然走到了折春巷门口，可以望见翟氏的家门了，她加快了脚步，却看见门口隐隐闪动着两个人影，走近了看，翟东正满身酒气，脸色通红的与翟云芜争夺着什么，郑纨定睛一看，两人手中牵着的，正是他们的幺儿。
“放开！这孩子也不小了嗝让我带他去见见，见见世面。”翟东满脸醉意。
“你要带他去哪！”翟云芜恨恨的说，“孩子这么小，你就敢带他去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二人争夺不休，郑纨见状，一个扑将上去，肘击将翟东击至一旁，一把夺过孩子放入翟云芜手中，又立于她们母子身前，满脸杀气的看住了翟东。
翟东爬了起来，正疑虑是谁来干涉他们夫妻间事，抬眼望见却是近日来与翟氏交好的一个小姑娘，外人在前，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啐了一口，“我们夫妻二人讲话，你来干涉做甚？”
“你刚才想做什么？想把孩子带去哪？三天两头不归家，一归家就不干些正经事，你老婆说你，我看一个字都没错。”
翟东望了望眼前二人连成一气，心下觉得这架势有些奇怪，却也没在意，“罢了，有你这小姑娘在场，老夫老妻的事也不能让你听了去，你”他又醉醺醺打了个酒嗝，“你且在这玩吧，我回店里去。”
他摇摇晃晃的走了，也不知去的哪个方向，看来果真醉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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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走过来的是一行五人，皆其貌不扬，衣着褴褛，应属市井流氓之流，几人一路呼朋携友，不多时便走入了这处逼仄小巷，路途陡然变的狭窄，为首的一个似乎有些不安，顷刻间，几人身前身后骤然降下两人，死死封住了前后去路，几个小流氓大惊，摆出戒备姿势，望向身后，是一摇扇的青衣年轻人，身前则是一手提长刀，一身漆黑，一看便不好惹，浑身隐隐散发煞气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几人努力抬高声音，微颤的尾音却暴露了心中的不安，这几人素来横行，却是恃强凌弱，见妇女老幼便凶神恶煞，见强横者便抱头鼠窜，今天也不知这是哪一桩仇家找上门来，看架势，却不是为些简单理由而来。
“一年前，可记得于此的郑氏之女？”萧峥语意冷冷。
几个小流氓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最尾一人后退不过两步，却感觉有一冰凉凉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腰，回头一看，那青衣年轻人微微笑着，拿扇子顶住了他，面上虽是带有微笑，眼光却深不可测，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深海漩涡，即刻要窜出巨兽前来蚀人，他吓得又往前扑了一下，正好和后退的撞在一起，几人抱作一团，满脸愁苦。
一人出声：“郑氏之女？是那个叫郑纨的？我怎听说她前些日子，似是死了？”
方如是幽幽开口：“正是，郑氏之女，郑纨。她于数日前死于折春巷翟氏夫妇家宅之中，死状极惨，我听说在她生前，与你几人交情甚笃，故来一问。”他话音一转，“不过与其说交情甚笃，不如说，交恶颇深吧？”
一人颤颤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与那叫郑纨的关系不太好，坦白了说，我们几人仗着她孤儿寡母，常常欺负奚落她，不过要说便宜，可是一点都没占到！你二人有所不知，那郑纨虽是女孩，也读过些书，看起来是个知书达理的样子，可是骂起人c打起架来，可比一帮男人狠多了！简直是个怪物！”
萧峥道：“所以呢？既然她十分凶狠，你几人可否有过趁她不备，将其杀之的念头？”
几个小流氓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几人虽然混不吝，可从来不敢干弄出人命的事找上我们，可是找错了人。”
方如是道：“只是试探而已。观你几人形貌举止，也并没有这个胆子。但你几人既然常年游荡于这一带，又与郑纨早就相识，关于她的死，也许能提供二三线索，就近一年来，有什么听到的看到的，都可以尽数说之。”
几个小流氓略一思索：“听到看到这，不瞒你们说，要说一年前，我几人还有点印象，当时我几人早就暗中策划好，要给郑纨点苦头吃，就将她堵在此地，谁知却被那横空跑出个女人坏了事那女人，应当就是二位刚才说的，郑纨死在的折春巷翟氏夫妇家中的，那名翟夫人。”
萧峥点头：“继续。”
“自那日之后，我们再去追堵，辱骂郑纨，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凶神恶煞的理会我们了，都只匆匆避过去，我看她都是一天到晚，从家往折春巷的方向去，在这附近的什么茶楼，酒馆，瓦子，有时我兄弟几人一个细心，就能发现郑纨与那翟夫人在里面谈笑，赏戏，二人简直是”那人低头琢磨了个词，“形影不离。”
半年前。
郑纨脚步轻快的走在路上，她觉得自己简直要飞起来了，踏着这坊间的青石板小路，直冲到九霄云天上去。和云芜的相识已有半年，她觉得自那日惊鸿一瞥以来，某种不可言说的灼灼烈焰，正以惊人的速度，灼烧着她的心底，灼烧着她的面颊，灼烧着她的头脑，现在的每一天，都在一种如梦如幻，想去见她的期待中渡过，她把她自己的脑袋枕在温软轻柔的云朵里，迷蒙间觉得这就像是一生了。
但是平静的生活里，又隐含着一种急切的期待，她常常觉得，那日常的游园赏玩，品酒读书，已经不仅仅是她想要的了，她看着云芜要照顾儿女，又要忍受她暴躁的丈夫的脾气，觉得这温水般的生活，也许该被什么破开了去。
她蓦然的想到翟东，面目的愉快神色又沉郁了下去，皱着眉想着这个男人破坏了她的心情，此时她已然走到了折春巷门口，可以望见翟氏的家门了，她加快了脚步，却看见门口隐隐闪动着两个人影，走近了看，翟东正满身酒气，脸色通红的与翟云芜争夺着什么，郑纨定睛一看，两人手中牵着的，正是他们的幺儿。
“放开！这孩子也不小了嗝让我带他去见见，见见世面。”翟东满脸醉意。
“你要带他去哪！”翟云芜恨恨的说，“孩子这么小，你就敢带他去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二人争夺不休，郑纨见状，一个扑将上去，肘击将翟东击至一旁，一把夺过孩子放入翟云芜手中，又立于她们母子身前，满脸杀气的看住了翟东。
翟东爬了起来，正疑虑是谁来干涉他们夫妻间事，抬眼望见却是近日来与翟氏交好的一个小姑娘，外人在前，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啐了一口，“我们夫妻二人讲话，你来干涉做甚？”
“你刚才想做什么？想把孩子带去哪？三天两头不归家，一归家就不干些正经事，你老婆说你，我看一个字都没错。”
翟东望了望眼前二人连成一气，心下觉得这架势有些奇怪，却也没在意，“罢了，有你这小姑娘在场，老夫老妻的事也不能让你听了去，你”他又醉醺醺打了个酒嗝，“你且在这玩吧，我回店里去。”
他摇摇晃晃的走了，也不知去的哪个方向，看来果真醉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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